第19章 (十九)
衆人觥籌交錯,看着巧笑嫣然的秦笙卻有幾分心不在焉,師父今日就要進入禁地,而他要離開離火宮的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訴師父呢。
秦笙心中糾結不已,他既不想辜負師父的期望,又無法放棄唾手可得的自由,心結之下便是來者不拒,竟是多飲了幾杯。
旁人看不出來,可是竺辰這個心思深沉的人卻是能看出來的,秦笙嬌俏可愛又醫術高明,很是得他的歡心,本想着收入主宮好生親近,可惜被寒醫阻止了,他雖多情,可是寒非于他卻與旁人不同,他不願為了這點色授魂與就與寒非離心,故而放棄了那個念頭。
可是眼下,那嬌俏的人兒似乎有些離愁別緒,又因為沾了酒氣而眼尾飛紅,頗有些豔麗無雙的感覺,讓他壓下的心思又有些活絡起來。
“笙兒今日可是心情不好。”竺辰端起酒杯在指尖輕晃問道。
秦笙被人敬酒已經有些微醉,眼尾浮上豔色,正惹得衆人紛紛打量,這時驀然聽見竺辰的發問,衆人紛紛收回視線,秦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半饷揉揉有些暈的腦袋道“師父要進入禁地了,笙兒舍不得。”竟是有些孩子氣的話。
竺辰臉上的微笑擴大,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帶着點誘哄道“那本宮允許笙兒進入禁地陪伴你的師父可好。”
聽到這裏秦笙的酒有些醒了,老混蛋在這裏等着他呢,不等他回答,寒醫清冷的聲音響起“宮主,笙兒要繼承醫殿,不能丢棄他的責任。”
語畢,轉頭又對秦笙道“笙兒不可因私情失責。”
“是,師父,徒兒謹記”秦笙俯下身去行禮,看似受了責罵,但實則他心中感激無比,師父真是救了他。
竺辰被落了臉面卻也不生氣,微笑着對寒非說道“寒醫對待弟子也太嚴苛了些,不過你一向如此,只是可憐你們師徒不能總是見面。”
“無妨,他也大了。”眼見竺辰這樣說了,寒非也願意給個臺階下。
寒非何嘗不願意讓秦笙進入禁地陪着他,可是卻又不能,竺辰對他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進入禁地,日子短了還能阻止一二,日子久了若有所疏忽,又怎能讓他從小看大的孩子讓這個人糟蹋。
寒非為醫者,深谙保養之道,故而看着年輕,卻也快要步入不惑之年,他對笙兒的心思自然不能讓他知道,為人師者有這樣的心思實在是大逆不道,可是他卻無法忽略,親眼看着乖巧的人兒長大,卻發現自己抱着那樣的心思,他有想過離開讓心思淡下來,故而經常借尋藥之名外出,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他在外面的每一天都無比的想他,想的心髒都要發疼了,他強忍着,卻又一天比一天的更加想念他,只有回來時見到他,聽他叫師父,看他撒嬌,感受他的醫術又進了一大步他的心才能安下來,不再暗暗發疼。
可是他不得不逼自己再次外出,假裝遺忘他,直到聽到他加入了各宮之争,卻又無法阻止時,他心急如焚,只能求那個對他抱着別樣心思的人将一名死殿之人賜給他的笙兒,以保他萬全,而作為交換,他想要他的心,他答應了試着接受他,這一點讓他無比的厭惡和惡心卻又不得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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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後他又親眼目睹了那個人對他的笙兒抱着不軌之心,那一刻,他想讓他去死,所以在笙兒闡述了計劃後他決定親自實施,他的笙兒他都不敢亵渎,他又憑什麽。本想着他死後他可以帶着他的笙兒逃離此處,可偏偏各宮之争結束的那樣快,讓他無所準備。
也罷,只要他好好的活着,盡管不能經常見面,但是二十多年後笙兒也會随竺瑾進入禁地,到那時他又能守着他了,只想守着他。
可是,他竟然所有的心願都不能達成,真是可笑,眼前的來跟他作最後道別的人說了什麽“師父,笙兒要離開離火宮了,你要保重啊,我會回來看你的。”
離開,為什麽要離開呢,他的笙兒永遠都不會回來的,離火宮這麽陰暗的地方,誰離開了還願意回來。
他看着眼前帶着愧疚的少年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所愛的人就要永遠離開他,而他卻要被迫跟那個他所厭惡的人關在一起永生永世,既然等待已經沒有意義,那麽......
寒非仿佛放下了心裏的負擔般輕然笑了,随即摟過那帶着幾分驚豔色彩的少年輕輕的附上了他的唇,他看着少年因為驚訝而睜大的眼睛愛憐不已,無視了他所有的掙紮,輕輕舔咬着他帶着幾分酒香的唇瓣,那滋味太好,比他想象中的味道還要甜美幾分,讓他迷戀不已,欲罷不能。
可是最後獨處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他結束了這個沒有深入卻甜蜜萬分的吻,微喘着氣在少年的耳邊說道“笙兒,等我,一定要等我。”
不待少年回答便轉身離去,他走的極快,甚至于帶起的風卷着衣帶紛飛,不會很久的,很快他們就能再次相見了。
那個吻帶給秦笙的沖擊不是一般的大,他所崇敬濡慕的師父竟然對他抱着那樣的感情,而他卻一無所覺,那個吻帶給他沖擊的同時卻也給了他無限溫柔的感覺,他似乎明白本來寵着她的師父漸漸疏遠他的原因,那是一種深沉的愛,甚至于不願意聽到他的答複,因為那有被拒絕的可能。
寒非護他多年,夜枭若不是他向宮主所求必然無法回到他的身邊,沒有他的幫助血魂丹的解藥還不知是否能成,他教他醫術,護他周全,可是他對于他只有像長者一樣的尊敬和濡慕,而這樣濃烈的感情他無法回複。
他的心早就給了夜枭,一個人一顆心全都給了他,收不回來也不想收回來,他自私的很,卻只能對不起那個人了,下次如果見面就說清楚好了,只是那曾經的師徒之義,怕是再也不能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