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争吵
許諾晚上回到家裏，奚含章還沒回來。馮姐今天請了假，其他工人都已經下了班，偌大的別墅冷冷清清，只有許諾一人呆着。
她煮了一包泡面，随便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上樓洗了澡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平時這個時候，奚含章早就已經到家，就是臨時有事，也會先給她打個電話。
許諾一個人在房間裏轉了兩圈，房間有一扇窗口正對着山下的公路。許諾趴在窗口看了一會兒，鼻息灑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團小小的白霧。
公路上并沒有車子開過。
手機忽然在這時響了起來，許諾幾乎小跑着過去接起，但結果卻令她失望，是岳珊珊的電話。
電話那頭岳珊珊的語氣特別急迫，“諾諾，你有沒有上網啊？快來班級群裏看看，我都跟她們吵起來了！”
許諾此時并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事情，但想到是好友跟人吵架，還是上了心，連忙問她，“怎麽回事啊？你幹嘛跟人吵架？”
岳珊珊氣沖沖道：“還不是那幫人在群裏亂說話，反正你遲早會看到的，快點上線，亮出你和奚含章的結婚證，堵住她們的嘴！”
許諾原本走向床邊的腳步一頓，“你說什麽？”
她腦中嗡的一聲，原本已經悄掩下去的流言因為今天奚含章的出現，再一次在學校泛濫。而這一次，甚至是當着她的面。
許諾靠在床頭，打開平板上了線，很快就有大量的消息湧入。她找到班級群，上面已經一片混戰，岳珊珊一人獨戰衆人，為她打抱不平。
許諾翻着記錄，岳珊珊這時候發來信息，“你快說句話啊，她們都把你說成什麽樣了！！！”
“好的。”許諾發了一個表情過去，然後在一片罵戰中發了一句話，“我已經結婚了。”随後屏蔽了班級群。
她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上線，右下角閃着很多消息。許諾一個個處理過去，最後點到一個頭像時，動作一頓，心髒忽然像被一只手緊緊攫住。
她死死地盯着備注上的兩個字，呼吸有些急促，手指停了半晌，還是點了開來。
上面全是林一楠發過來的圖片，都是校園的景色，伴着他溫情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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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我到了。”
“諾諾，我想你。”
“諾諾，我好想你。”
“諾諾，等着我。”
“諾諾，你為什麽不上線？”
“諾諾，你的手機號碼怎麽換了？？？”
最近一條是今天發來的，“諾諾，你變心了？”
許諾眼睛一酸，淚水毫無征兆地落下來。正巧岳珊珊的頭像這時候閃動起來，許諾擦了擦眼睛點開，只見岳珊珊發來一句話，“你怎麽說了一句就跑了啊，你繼續說啊，把結婚證亮出來，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許諾發了個笑臉過去，岳珊珊道：“算了，随便你了。”
過了一會兒，她便給許諾發來一個視頻網址，是個親子真人秀節目，“你看這個，超級治愈的。”
許諾被她說得好奇，便點了開來，主題曲稚嫩的童聲唱起，家裏的冷清一下子散去許多。許諾抱着平板看着，腦中卻一片混亂。
她對奚含章并不是沒有感覺，但另一方面，她還是想着林一楠。
許諾忽然覺得自己是個三心二意的女人。
這種想法讓她不能接受，但表面上的确是這樣。許諾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氣，郁悶得她心煩意亂。
**
奚含章最終還是回了家。
已經是半夜，卧室開着燈，卻靜悄悄的。奚含章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頭，發現許諾歪在床上睡着了，懷裏還抱着平板。
奚含章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平板拿掉，屏幕上還顯示着剛才的視頻。奚含章一個個退出，最後來到主屏幕，卻意外地發現有一個視頻聊天邀請。
奚含章看了一眼，忽然覺得血氣上湧，因為他看到了邀請者的名字——林一楠。
奚含章強忍着怒意打開對話框翻了幾頁，只見上面一連串都是林一楠的留言，最後一句是林一楠在問許諾：“你真的變心了？你背叛了我？！”
奚含章扯了扯嘴角，發出低低地一聲諷笑。翻了幾頁都沒有看到許諾的回複，這讓他心情稍微平緩了一下，但他始終是餘怒未消，白天L大許諾的表現以及現在看見她與林一楠還有聯系，讓他從心底裏産生一種厭惡。
他忽然覺得，許諾于他，就像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奚含章第一次感覺到了挫敗。
許諾迷迷糊糊覺得床邊站了一個人，一下驚醒過來，睜眼一看，見是奚含章，又放下心來，朦胧間想起白天的事，便揉着眼睛坐起來，嘟囔道：“你終于回來了。”
她坐在床上，毫無知覺地看着處在怒火邊緣的奚含章。許諾跪坐在床上，拉着他的衣角，看着他張口：“含章……”
驀然被奚含章打斷，“小諾。”
他聲音沉沉，許諾只當他還在為白天的事生氣，正要解釋，卻見他擡起手，指尖一松，手中的平板電腦便落到被子上，抖了兩抖，最後靜靜地躺在那裏。
許諾視線落到電腦屏幕上，看到熟悉的對話框，猛地清醒過來，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看視頻看到睡着，竟然忘了退出QQ。
她視線有些慌亂地看向奚含章，讷讷地從床上站起來，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含章，這是個誤會，我剛才只是看了一下群裏的消息，我沒有……”
她站在床上比奚含章高處一個頭，奚含章微微仰頭看着她，昏黃燈光下，她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在他看來，便是她與林一楠的事情被他發現後的恐懼。
奚含章擡手摩挲着她的臉頰，低聲道：“小諾，這段日子我們過得不愉快嗎？”
許諾一愣，慢慢地搖了搖頭。
“那是我對你不夠好？”
“不是……”許諾再一次搖頭。奚含章湊近了她，雙手捧住她的臉，直視着她的雙眸，“那你告訴我，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人？”
許諾一滞，在她心裏他們是合法夫妻，他是她的丈夫，僅此而已。可是除了這個名分，他到底在她心裏是什麽樣的地位，許諾不知道，說不出來。
她的沉默讓奚含章的心一點點沉下去，許諾又在他臉上看到了久違的，讓她害怕的表情。
奚含章凝視着她，命令道：“你坐下。”
許諾渾身一顫，那個深不可測的奚含章又出現了。
奚含章又重複了一遍，“許諾，你坐下。”
許諾如同中蠱一般，慢慢在床沿上坐下。奚含章垂眸看着她，彎腰撈過一旁的電腦。上面林一楠依舊在孜孜不倦地發着窗口抖動。奚含章把電腦遞到她手邊，沉聲道：“告訴他，不要再糾纏你，當然，你也可以直接把他删掉。”
許諾猛地背過雙手，無措地看向他，雙眼像含了淚水，“我已經說了這是個誤會，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
“好啊，那你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這是個誤會。”
許諾無助地搖頭，奚含章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呵”了一聲，“那好，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由我來動手。”
“不！”許諾一下子跳起來，下意識就要奪，卻被奚含章轉身閃過，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奚含章手上的動作卻忽然停了下來，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突然諷笑起來，回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許諾，“你猜他給你發了什麽？”他舉起平板，許諾趴在地上強撐着站起來，奚含章念給她聽，“我記着你的甜愛，就像珍寶，叫我不屑将處境與帝王對調。”
他矮下身子與許諾對視，“來，你的文學功底比我好，你告訴我，這句詩是什麽意思。”
許諾臉上一片茫然，這句詩讓她回憶起當初跟林一楠一起選修莎士比亞文學，林一楠把這句詩寫在葉子上送給她。
奚含章危險地彎起嘴角，動作迅速地把林一楠的聯系方式删掉。許諾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不，不要删，我再也不會理他了，求求你……”
奚含章做完了這一系列的動作，見她哭得滿臉是淚，不由将她按在自己懷裏，掐着她的下巴冰冷道：“就這麽舍不得他？”
他将電腦扔到一邊，反手将她整個抱在自己懷中，許諾不斷地抽噎，奚含章緩緩道：“在你心裏，是不是無論他做了什麽事，都值得原諒，哪怕他為了前途把你扔在這裏，嗯？”
許諾搖着頭，想起與林一楠最後的聯系方式也被他删掉，不禁覺得難受。兩年多的感情，即使她有意藏進心底，終究不能說斷就斷。她對林一楠還有情，所以奚含章做的這一切，讓她難過不已。
她的反應讓奚含章心裏冷到了極點，他想起了她在沈園的那塊許願牌，繼續開口說道：“天上的太陽有瑕疵，何況人間？對嗎？”
許諾反應過來，瞪大了雙眼震驚地看着他，“你，你怎麽知道……”
奚含章笑了，指腹來到她的眼角，輕輕地抹去她的眼淚。他的指尖微熱，但許諾卻輕輕地顫抖起來。
“你知道那塊許願牌在哪兒嗎？”奚含章靜靜開口，他看向許諾，眼底閃着寒光，“燒了，早在我們從沈園回來的那晚就被我燒了，就在客廳的壁爐裏。”
許諾渾身的血液都湧上頭頂，她開始掙紮起來，瘋狂地拍打着他的胸膛，尖叫，“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根本不明白它對我的意義！奚含章，我恨你！”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明明想好，等他今晚回來，她要為今天在學校的事向他好好道歉，然後告訴他，再給她一點時間。
可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此時的許諾忘記了今晚的初衷，她只知道，奚含章把她對過去唯一的寄托和紀念，以及對林一楠的歉意毀得一幹二淨。
她實在太瘋狂了，奚含章費了好大的勁才抓住她的雙手。他将她抱起來，翻身壓制在床上，膝蓋壓住她亂踢的兩條腿，“許諾，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願意給你時間忘掉過去，但這并不意味着這段時間是無限期的！你要知道，我是個商人，凡事付出了就必須得到回報，可是你回報我的是什麽？”
他的手指在許諾臉上徘徊，最終冷冷說道：“你回報我的就是一盆又一盆的冷水！”他頓了頓，補充道，“哦，還有你的身體。”
他諷刺地笑了，看着她的眼睛陰鸷道：“可是你真覺得我稀罕的是你的身體麽？我告訴你，外面比你漂亮比你懂事的女人多得是，你以為你是誰？！”
惡言惡語終于說出口了，奚含章臉漲得通紅，眼中布滿了血絲。
許諾被他的話刺痛，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但她還是回擊他，“好啊，既然這麽讨厭我，那就跟我離婚，找你的那些漂亮聽話的女人去啊！”
“離婚？”奚含章攫住她的下巴，俯下身逼近她，“終于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他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你做夢！你是我的戰利品，在我對你失去興趣之前，你別想着跟我離婚！”
許諾心髒一陣緊縮，像是被一只手緊緊地攥住。在他說完這些話後，她便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
奚含章心裏舒服了許多，長久以來的不滿終于趁着這個契機爆發，爆發完之後，他便安靜下來，觸到許諾的眼神，他的眸光閃了閃。
過了一會兒，許諾低低的聲音打破沉默：“那你要怎麽樣才會對我失去興趣？要這樣嗎？”
話音剛落，她便擡手去解自己的睡衣。她的睡衣本就寬松，她只是随便扯了幾下，扣子便一顆顆解開來，露出白皙的肌膚。
奚含章紅了眼，忽然伸手用被子将她裹起來，狠狠道：“許諾，你當自己是什麽？你以為我們是什麽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