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住宿
“諾諾，你說話呀！”岳珊珊急得跺腳。她們現在在圖書館一樓的書吧，岳珊珊聲音有點大，引得書吧內其他忙着學習的人紛紛側目。許諾看着好友，張了張嘴，不知道從何說起。
岳珊珊不确定道：“你、你不會真的跟他們說的那樣……了吧？”
許諾滿臉通紅，“你瞎說什麽呢！”
“那你就告訴我啊，堵住我這張瞎說的嘴，也堵住別人的嘴！”
許諾垂下頭，視線瞥向一邊。旁邊桌的男生正帶着耳機在看電影，屏幕上男主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喊出兩個字“自由——”。
看電影的男生發現了許諾的注視，把筆記本挪了挪，許諾就看不到了，她尴尬地撇過頭，再次看向岳珊珊，說道：“珊珊，我們回寝室慢慢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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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岳珊珊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鐵質的椅子腳在地上劃下一道鏽痕。她在寝室裏來回走了兩圈，嘴裏念念有詞，最後她停下來，看向許諾，“所以你現在是已婚？！”
許諾連忙捂住她的嘴，“你聲音輕一點！”
她将她與奚含章結婚的事都告訴了岳珊珊，只不過省去一些糾葛，違心地說着林一楠走後，奚含章安慰她陪着她，讓她對他的感情，從一個長輩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岳珊珊瞪大了眼睛，将她的手從自己嘴上拿下，“雖然這樣也不錯，可是、可是你……”
她看着許諾，欲言又止。
許諾垮下肩膀，“你想說什麽？”
“反正就是……太快了吧，”岳珊珊拖過椅子坐在她對面，“而且你到可以領證的年紀了？”說到這裏，她拍了拍自己的嘴，“當我沒問。不過，就算別人知道你們結婚的事，也會說閑話，而且林一楠剛走你就……諾諾，你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想過林一楠嗎？”
雖然岳珊珊對林一楠一聲不響決定出國的事耿耿于懷，但在情感上還是希望好友的愛情能夠白頭到老，然而現在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所以她想起些什麽，又低低地問了一句：
“你不會是在報複林一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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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太多了，我已經忘記他了。”
許諾嘴硬說道，說完之後便垂下眼去，掩飾心中因為“林一楠”三個字而泛起的波瀾。這是一種複雜的感覺，一方面她不甘心他潇灑地離開，但另一方面，正如那首詩中所說，“天上的太陽有瑕疵，何況人間”。
大一入學時，林一楠的出現仿佛一縷陽光打破了罩在她頭頂的陰霾，高中時的陰影因為林一楠的出現而逐漸被她封存。但她始終覺得愧對他，所以她愛林一楠愛得熱烈又卑微，甚至在得知他願意先放下他們的愛情出國時，也沒有恨他。
岳珊珊見她的樣子，不再提林一楠的事，只說道：“那你現在怎麽辦？總不能讓他們一直傳下去吧？你不是還要評優秀黨員麽，搞不好會受影響。”
許諾握了握拳，沒有說話。岳珊珊道：“要不你先回來住，等到下學期再正式退宿。”
“我也想，可是他不同意……”
岳珊珊啧了一聲，“你就說快考試了，要專心複習呗！”
許諾看着一臉仗義的好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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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回寝室住的事，許諾不敢當面跟奚含章說。在決定搬回寝室的那一天，許諾一直在學校賴到很晚，直到晚上九點多，奚含章打來電話，許諾連忙抱着手機跑出陽臺。
初冬的風已經有些刺骨，許諾接通了電話，那頭低沉的聲音就傳來，“怎麽還不回家？晚上不是沒課麽？”
許諾一手插在睡衣口袋裏，縮着脖子低低道：“我、我要考試了，所以……所以……”
“所以什麽？”奚含章在那頭居然輕笑了一聲，許諾含在嘴裏的話一下子有些說不出口，眼珠子亂轉，居然發現岳珊珊不知什麽時候跟了出來，正躲在門後面看着她，然後握了握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許諾深吸了口氣道：“我得專心複習，回家路上費太多時間了，所以……”
“所以你又回學校住了對嗎？”奚含章反問了一句，許諾反射性地點了點頭，想到他看不見，又輕輕地“嗯”了一聲。
奚含章又是一聲輕笑，“很好。”
說完，他便挂斷了電話。許諾聽着耳邊嘟嘟的忙音，看了黑掉的手機屏幕一眼。岳珊珊見狀拉着她往寝室走，“說完了就好了，還愁眉苦臉的幹嘛？對了，我們今天睡一張床吧，我的玩具熊昨天拿去洗了，沒東西抱着睡不着……”
許諾點頭應着，總覺得奚含章的态度有些古怪。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是正确的。她剛躺在床上，準備和岳珊珊說悄悄話的時候，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寝室裏其他室友已經睡下，許諾連忙捂住手機接通。
耳中傳來奚含章的聲音，“我在樓下，出來。”
許諾驚得從床上坐起來，岳珊珊一腳剛踩上扶梯，見狀便在下面看着她。許諾揪着被子，支吾道：“可，可是……”
“不要等我上去找你。”奚含章說道，語氣沒有起伏。
許諾完全相信他随時都有可能上來，而他上來的後果她簡直不敢想象。所以她幾乎一下子爬下了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只披了一件外套匆忙和岳珊珊交待了一聲便沖出了寝室。
奚含章的車停在生活區大門外，晚上十點多，大學城的街道已經冷冷清清。寒風吹過，許諾裹緊了身上的外套，跑出寝室樓張望了一眼，便瞧見了奚含章。
許諾過去的時候，駕駛座一側的窗戶開着，奚含章坐在裏面，一手搭在窗上，指尖煙霧缭繞。他目光虛無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諾跑到他這一側，奚含章看見了她，扔掉煙頭，将另一側的車門打開。
許諾并沒有上去，只是站在原地與他對視。
奚含章看向她，這才發現她只穿了一件睡衣，外面披着一件小外套，長發被風吹得淩亂。許諾緊張地看着他，雙手東摸摸西摸摸，最後把吹到嘴裏的發絲拿下來。
奚含章注視着她的動作，笑了笑，但笑容卻沒到達眼底。
“要我請你上來麽？”
許諾抿了抿唇，“不是說了我住寝室麽，你幹嘛過來？”
她說着，夜風吹得她渾身都要打哆嗦。
奚含章不聲不響地下車，許諾警覺地退了兩步，但終究抵不過他的速度。天旋地轉間，她已經被他打橫抱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塞進車裏，鎖上了門。
奚含章往回走，看見地上有一只她掉落的拖鞋，一腳踢開，上了車，一聲不響地發動了車子。
許諾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冷冽的氣息，動了動雙唇，最後決定保持沉默。兩人一路無言回到家裏，馮姐見許諾穿成這樣從外面回來，甚至腳上的拖鞋都丢了一只，連忙去廚房盛了一碗甜湯給她。許諾看了一眼，卻別開眼，“我不吃。”
奚含章剛挂好外套，聞言回頭接過馮姐手裏的碗，然後讓她先去睡了，待馮姐走後，他才把碗送到許諾眼前，“這是馮姐最拿手的，嘗嘗。”
許諾不動，奚含章扯了扯嘴角，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帶到一旁的茶室。許諾幾乎是被他甩到圈椅裏。
奚含章半蹲在她面前，手裏還是那碗甜湯，聲音沉沉，“來，聽話。”
他的臉上始終是帶着笑容的，許諾定睛看去，卻覺得他的笑容陰沉，莫名讓她覺得壓抑，于是低低地說：“我回學校住真的是有原因的，我……”
她話還沒說完，奚含章卻像是完全不記得先前的事，只是将勺子遞到她唇邊，平靜地說道：“我喂你，吃一口。”
許諾看着他沒有張口，最後奚含章又把勺子放回碗裏，無聲地回視着她。許諾受不了這種感覺，她覺得之前逼迫她威脅她的奚含章又回來了，這多少讓她有點害怕。
奚含章把碗放到一旁的小茶幾上，起身要走，許諾傾身抓住他的袖子，急急解釋：“我其實是想跟你商量的，可是我怕你不同意，所以我就……”
“就先斬後奏？”奚含章終于提到了這個話題，許諾心裏卻揪得更緊，連忙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奚含章俯視着她，光影之中，她的臉龐年輕漂亮，他撫上她的臉頰，許諾顫抖了一下。奚含章開口道：“許諾，我最讨厭別人出爾反爾。你別忘了我們的婚姻關系到你的至親，別再這麽任性。”
說完，他拍拍她的臉頰。許諾一滞，她努力地接受新生活，忘記這段婚姻背後的一切，而他多日來對她的遷就也讓她快要将一些事情埋進心裏，但現在他的一句話卻又把這些東西挖了出來。
許諾看着他，眼中多了些戒備，“你想怎麽樣？”
奚含章俯下身看清楚她眼中的情緒，扯了扯嘴角說道：“我還沒想好。不過你記住，信守你的承諾，否則，不只是你的哥哥，還有在美國的林一楠，”
他頓了頓，見她瞪大了雙眼，心中郁郁，有些後悔提起這個人，但他還是繼續下去，“總之，他的前途有一半掌握在你的手裏。”
許諾勉強壓抑住全身的顫抖，奚含章最後又直起身子道：“好了，把甜湯喝了，然後上樓睡覺。”
許諾聞言捧起小碗，不顧甜湯已經冷掉，大口喝了起來，喝完之後就開始打嗝，但仍要證明什麽似的看向奚含章。
奚含章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轉身上了樓。
一夜無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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