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思不純(四更)……
四下無人, 但可以聽見不遠處的打鬥聲。
蘇昭昭身上裹着披風,她被司馬慎炎抱着,能夠感覺到對方結實僵硬的臂膀,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臉, 還有他那雙幽若深海的眸,蘇昭昭又浮現了一種錯覺。
她總覺得的“趙兄”和暴君有幾分神似。
比如, 幽深的眼,還有同樣的結實僵硬的臂膀。
她的小腹一陣陣抽痛。
原本,她在宮裏一直在調理身子,這次出宮當然有諸多不便, 緩解宮寒的湯藥是喝不上了。
她疼得氣若游絲,可能是有一點誇張,但蘇昭昭就是經不住疼,一點點難受也會讓她覺得人間不值得, “趙兄, 這次又是怎麽回事?對方是沖着你來的?還是沖着我來的?”
司馬慎炎唇角一抽,不過, 在.人.皮.面具的遮掩之下,扯唇角的動作不甚明顯。
“小花花, 你以為呢?”男人語氣不溫不火。
蘇昭昭一噎,憨笑,“此事……不好定奪, 我也從不篤定沒有把握之事。”
司馬慎炎知道她在裝, 又問,“聽小花花這嗓音似乎還不曾徹底變音,你今年幾歲了?”
蘇昭昭露出為難之色,有些赧然, 無奈情緒溢于言表,“唉,趙兄,實不相瞞,小可我……先天不足,故此,才不如趙兄這般偉岸,讓趙兄見笑了。”
司馬慎炎眸光微眯,蘇昭昭沒有穿鞋,不方便站在地上,他倒是不介意就這麽一直抱着,“無妨,我沒有将你當做男子看待。”
蘇昭昭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把她當男子,那把她當什麽了?
細聽此人聲音,的确不是司馬慎炎,可他不把自己當做男子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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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昭昭十分堅持道:“趙兄,我并非是那種人,也沒有那種癖好,還望趙兄莫要多想。”
司馬慎炎被她認真的表情逗笑了,不過他這人即便笑起來也不甚明顯,“我不介意。”
嗯……?
他不介意?
他不介意甚麽?
蘇昭昭腦殼疼了。
不遠處還在厮打,對方這一次似乎派出了不少人馬,司馬慎炎抱着蘇昭昭往林子深處走了稍許,然後将她放在了巨石上。
但司馬慎炎并沒有起開,大掌很自然的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吓得蘇昭昭縮了一下,她的一只手立刻摁住了司馬慎炎的大掌,“趙兄,你這是何意?”
司馬慎炎的眼睛早就适應了夜色。他能夠将蘇昭昭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看清她微微漲紅的臉。
司馬慎炎一聲輕笑,故意沖着蘇昭昭的耳朵哈氣,“小花花,都是男人,你怕什麽?”
趙兄也很會啊!
蘇昭昭現在有八成能夠篤定,這位趙兄只怕是個斷袖。
“呵呵呵……不怕,小可豈會怕呢,小可只是無礙,用不着趙兄如此擔心。”
司馬慎炎倒也沒有繼續,內心暗自輕笑:沒出息的小.色.鬼!
安靜了片刻,蘇昭昭正松了口氣,司馬慎炎輕嘆一聲,“小花花倒是生的.嬌.弱,比姑娘家還要柔.軟。”
蘇昭昭,“……”
這話題沒法繼續下去了,她到底做了什麽,老天要這樣懲罰她?!
不多時,沐蕭蕭找了過來,他上前道:“兄長,花兄,你二人沒事吧?”
蘇昭昭頑強的笑了笑。
幸好趙兄還是個體面人,不然她真擔心夜黑風高,她會清譽不保。
司馬慎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昭昭,“我與小花花相談甚歡。”
沐蕭蕭還能說什麽,他的出現仿佛就是一個錯誤,似乎打擾了皇上和貴妃。
司馬慎炎,“眼下情況如何?”
他使了一個眼色。
沐蕭蕭作為帝王心腹之臣,立刻就領會到了帝王的意思,“兄長,殺手已經解決了,從現場屍首來看,我也看不出所以然,不過已經報官。”
一聽到“報官”二字,蘇昭昭的神經忽然緊張。
她敢保證,狗皇帝一定還在追蹤她,丞相一黨可能會顧及白溫顏在她手上,不會直接殺了她,但事實證明,現在依舊有人想要她的命。
她不能冒險。
朝廷的人誰都不能信。
蘇昭昭立刻戲精附體,一把抱住了司馬慎炎的胳膊,仰面淚眼朦胧的看着他,“趙兄,小可有一事相求,不知趙兄是否可以幫幫小可?”
司馬慎炎一個眼神掃過,沐蕭蕭撇過臉看向別處。
這廂,司馬慎炎輕笑,問道:“小花花有話不妨直說,你與我不必生分。”
蘇昭昭身子一酥,說實話,這位趙兄,容貌甚好,而她與狗皇帝已是無緣無分,她也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利用她的男人,而從一而終。
但趙兄明顯把她當做是男子了啊!
蘇昭昭強行藏起愧疚感,哭着說,“趙兄,實不相瞞,小可是被家中逼婚,才致離家出逃。說來慚愧,家中敗落,無奈之下與母夜叉訂了婚,那母夜叉身高七尺,魁梧甚猛,小可若是娶了她,當然消受不起啊!倘若報了官,小可也逃不掉了!”
司馬慎炎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
他直接懷疑,蘇昭昭所說的母夜叉,就是他。
沐蕭蕭假裝什麽都沒聽見,仰面看看星星,再看看月亮。
“怎麽?趙兄難道忍心看着小可毀終生?”蘇昭昭搖了搖司馬慎炎的胳膊。
司馬慎炎默了默,片刻才不溫不火,道:“好,依你,但……即便不報官,朝廷也會注意到,不如你從今日起,與我一起趕路,即便官府查起來,我也能護着你。”
蘇昭昭裝作一臉茫然,“和趙兄一起?”
兄臺?你還真是不懷好意啊!你倒是說說看,怎麽個一起法?
蘇昭昭內心嘀咕,她雖然喜歡美人,但也是很有原則的好伐?!
司馬慎炎薄唇微啓,“嗯,一起。”
蘇昭昭吓得像一只鹌鹑,“一起是什麽意思?”
司馬慎炎又笑,明知她裝模作樣,但也十分配合出演,“一起就是一起的意思,都是男人,你怎麽好像一直很怕?”
蘇昭昭,“……”
雖然……但是……
要是被狗皇帝知道,她和男人走得這麽近,她會被大卸八塊吧?
不過,狗皇帝心裏只有女主,也可能根本不在乎!
狗皇帝心裏沒她,那她為何要恪守婦道?!
蘇昭昭忽然抱緊了司馬慎炎的胳膊,“大哥!你以後就是我親哥了!”
司馬慎炎,“……”
沐蕭蕭,“……”皇上老謀深算了半天,也就當了貴妃娘娘的哥……
“什麽?!又全軍覆沒?!”穿着黑色鬥篷的男子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到底怎麽回事?區區一個女人,你們都抓不到,留着你們還有何用?!說!蘇貴妃身邊是不是有什麽高人?”
回來複命的男子,胸口還插了一把長劍,已經命不久矣,拖着最後一口氣說,“貴妃,她、她多了幾個哥哥!”
黑色鬥篷男子,“……”
難道是蘇家人在背後搗鬼?
可蘇贊明明在北慶,蘇啓還在京城,蘇貴妃哪來來的哥?
黑衣人永遠閉上了眼。
鬥篷男子沉默了半天,才道:“立刻修書一份給主子,下一步請示主子該如何做!另外,讓主子立刻派人去徹查蘇家!”
當晚,蘇昭昭一行人繼續趕路。
蘇昭昭腹痛,昏昏沉沉睡過去了後半夜,她悠悠轉醒時,馬車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小姐,你醒了?兩位趙公子已經訂好了酒樓,就等您上去用飯呢。”白溫顏笑着道。
蘇昭昭很警惕,“小白,小紅,你們兩個以後就喊我公子吧,以免露出端倪。”
白溫顏和小紅連連點頭。
小紅嘟囔了一句,“昨夜,奴婢看見趙大公子抱着咱們公子的樣子,有點……太親密了。”
蘇昭昭何嘗不知呢。
那個趙慎真是心懷鬼胎。
等等!
趙……慎?
司馬慎炎?
真的只是巧合?!
蘇昭昭打了一個激靈。
蘇昭昭先上了酒樓雅間,裏面早就備好了換洗衣物,以及浴桶。
蘇昭昭洗了個澡,換上了幹淨衣物,一夜下來,小腹的絞痛感稍有好轉。
到了廳堂用飯時,蘇昭昭被一桌豐盛的飯菜給震驚了。
紅燒豬蹄、佛跳牆、香菇炖雞湯、清蒸甲魚、燒雞、烤鴨……擺滿了一桌,且都是大補之物。
沐蕭蕭笑了笑,“花兄,快請坐,就等着你了。”
蘇昭昭款款落座,此刻更加覺得,這是一個溫柔陷阱,尤其是趙大公子甚是可疑。
一個商賈,武功還如此之高,而且偏偏這個時間點離開京城……
蘇昭昭看向司馬慎炎,“讓趙兄破費了。”
司馬慎炎給蘇昭昭盛了一大碗雞湯,裏面還有一只大雞腿,“無妨,我是你的好哥哥,不必在意那麽多。”
蘇昭昭,“……”她昨晚的确是抱着人家的胳膊,喊哥了。
沐蕭蕭笑着說,“那我就是你二哥了。”
蘇昭昭憨笑,溫熱的雞湯下腹,她好像又可以滿血複活了,但天底下沒有白白掉下的餡餅,這對趙家兄弟很可疑!
終于吃飽喝足之時,蘇昭昭心生一計。
趙大公子的臉,她已經捏過了,沒有任何破綻。
臉可以做手腳,但是身子呢?
她與狗皇帝雖然沒有做過真正的夫妻,但她見過狗皇帝的身體,在他的腹部有一條刀疤,是當初在北慶為質時所受的傷。
蘇昭昭又盛了一碗濃郁的雞湯,湯面上漂浮着厚重油脂,司馬慎炎這幾日都是穿着月白色錦緞長袍,顏色是淡淡的藍,很不耐髒。蘇昭昭假裝喝湯之時,身子突然朝着司馬慎炎栽去,一碗湯盡數倒在了他身上。
沐蕭蕭,“……”其實,按着皇上的身手,方才完全可以避免。
蘇昭昭一手捂唇,“哥哥!我、我并非有意!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陪哥哥回房換衣吧!”
司馬慎喜潔,雞湯味道濃郁,只換衣裳是不夠的。
他淡淡一笑,甚是溫柔,眉宇之間甚至還有一些不甚明顯的溺寵,“無妨,小花花不必在意。”
蘇昭昭在房間踱步,小紅推門進來,走上前附耳道:“公子,那位趙大公子方才叫了水,估計馬上就要沐浴了。”
沐浴好啊!
能看得更加清楚!
蘇昭昭又等了小片刻,确保趙慎完全進了浴桶,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司馬慎炎的屋子,就在蘇昭昭隔壁,她發現門外沒人看守,就直接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