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鳳凰之命
谷子越給蘇昭昭看診過後,遂跪在內殿如實禀報,“回皇上,貴妃娘娘并無大礙,只是……有些肝火過剩。”
蘇昭昭,“……”
她看向了司馬慎炎,就見帝王一慣冷硬無溫的雙眸,此刻,裏面像是溢出了些許的星子,他好像笑了,但又好像沒笑,“愛妃,你可聽清楚了?”
她又不是聾子!
當然聽清楚了!
蘇昭昭一手拿錦帕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扶着.細.腰,她仰面靠在龍椅上,這個時候,什麽面子裏子都不要了。
畢竟,已經人證物證俱在,她對帝王一定是垂涎已久,不然好好的一個正常妙齡女子,怎會如此失态?
蘇昭昭嘴裏含糊不清,說:“臣妾聽清楚了。”
司馬慎炎對谷子越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左忠是個人.精,甚懂帝王心思,眼看着就到了傳膳的時辰,左忠特意親自去了一趟禦膳房。
半個時辰後,蘇昭昭的鼻血差不多止住了,左忠領着宮婢,将晚膳呈了上來。
爆炒苦瓜、涼拌蒜蓉小黃瓜、荷葉清蒸雞、清水涮莴苣絲、破蛋清粥……外加兩盞淡褐色湯藥……
蘇昭昭感覺不太妙。
司馬慎炎用膳之前,先是飲了一碗湯藥,然後就對上了蘇昭昭心虛的眼神,“愛妃,朕喝了,你也喝,聽話。”
蘇昭昭,“……”
但凡是湯藥,都沒什麽好滋味,一碗降火湯藥下腹,蘇昭昭就沒什麽胃口吃飯,再者,她對帝王的晚膳實在沒什麽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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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慎炎的吃相十分儒雅,仿佛不是在吃飯,而是在做一件雅致之事。
蘇昭昭又讀不懂帝王心思了,他對女主那般“無情”,明明也是肝火過旺,卻不碰她,也不碰女主。
他這是在當大反派?還是在修行?
每一個大反派,都是一個癡情股啊。
這一天夜幕徹底降臨之後,司馬慎炎到底沒有留下她“熬夜”,而是放她回了長樂宮。
除此之外,帝王還命人送了大批高領衣裙,以及降火的藥材過來。
蘇昭昭心裏苦,她這個寵妃當得忒憋屈了!愣是被暴君憋到了肝火過盛的地步……
司馬慎炎在原著中,是一個只偏愛女主和江山的大反派。
他野心勃勃,但也勤政愛民。
對.女.色.并不熱衷。
所以,他的後宮僅有不到十位嫔妃。女人一少,宮裏就難免清淨,少了諸多的樂子,以及陰謀詭計。
宮鬥什麽的,實在太少見了。搞得蘇昭昭沒有發揮實力的機會。
宮妃們平日裏,偶爾會請戲班子入宮唱戲,亦或是去皇太後的長壽宮賞個花什麽的。
總的來說,司馬慎炎的女人們都過得十分寂寞,且無聊。
這一日,西南王派人進貢的孔雀運到了宮裏。
太後就給每個宮裏的嫔妃送了口信,讓大家聚集在飼獸場去觀孔雀。
蘇昭昭當然要豔壓群芳。
她就喜歡看到所有人被她的美貌給折服的樣子。
可恨的是,司馬慎炎命人沒收了她所有的低領衣裙,好在她身段極好,即便穿着高領宮裝,也照樣能夠彰顯曼妙玲珑的身段。
蘇昭昭挑了一件石榴紅團錦琢花衣衫,下面是雪色百褶,大紅與雪色形成明豔的視覺沖擊,再加上她容貌明媚,眉心畫了一朵描金的牡丹花钿,手持一把二十四骨油脂傘,慢慢拖拖的一路逶迤而來。
十分不可群,但又十分惹眼,同時也十分的惹人記恨。
不過,沒關系。
在娛樂圈待久了,讓蘇昭昭養成了一個技能,那就是無論誰的厭惡與記恨,她都不放在心上。
畢竟……只有不如自己的人,才會诋毀、怨恨自己啊!
她又何必與弱者計較呢。
到飼獸場,蘇昭昭給太後請安,然後不等太後說平身,她就兀自站直了身子。後宮妃嫔給她請安時,她随意擺了擺手,“大家都是好姐妹,就不必多禮了。”
衆妃嫔,“……”誰跟你是好姐妹?!
太後一眼不能多看蘇昭昭,一看見她,太後就本能地胸口憋悶,立刻就想暈一暈。
淑妃就站在太後身側,仗着太後的寵愛,她難得覺得自己可以輾軋蘇昭昭,“太後,您瞧,這些孔雀長得可真看。”
蘇昭昭淡淡一笑,“淑妃妹妹,你可真會睜眼說胡話,孔雀都不開屏,哪裏好看了?跟.野.雞.有甚麽區別?”
淑妃一噎。
西南王府是大魏最重要的地域之一。
這一次西南王主動示好,送來數百只孔雀,皇上對此也很重視。
她不應該誇誇這些遠道而來的畜生麽?!
宸妃眼觀鼻鼻觀心,故意走在了人群最後面。女人多的場合,容易出事。這是她入宮之後明白的最深刻的道理。
孔雀好看不好看,跟她一點關系沒有。她只覺得,蘇昭昭是後宮最好看的,而帝王最喜歡的人就是蘇昭昭。
所以,即便整個後宮都針對蘇昭昭,宸妃也保持絕對的中立。只要她的中立位置站得足夠堅定,她就能活得越長久。
太後沉着臉。
一行人養着的小徑緩緩走動。
趕走一小段路,大家紛紛在內心将孔雀比作了野.雞。
說實話……确實沒甚麽好看的……
恰在這時,無數只孔雀像是被召喚了,齊齊走了過來,但并沒有攻擊任何人,而是集聚在了離着蘇昭昭最近的地方。
接下來一幕,不管是太後,還是宮裏的妃嫔都震驚了。
衆人只見,數只孔雀紛紛朝着蘇昭昭開了屏,而且一只比一只開得精彩。
仿佛是在鬥豔,精神抖擻。
衆人震驚之餘,蘇昭昭卻是納悶了。
聽說,孔雀會在繁殖期會開屏,而且是以此吸引雌孔雀……
這……
蘇昭昭清了清嗓子,“本宮明白了,她們是想跟本宮争豔。畢竟,這裏就數本宮最美。”
宸妃,“……”貴妃娘娘高興就成,她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反正她不做最美的那個人。
衆妃嫔,“……”好氣啊!
太後面色驟然煞白。
她早就聽聞過,蘇昭昭是天生鳳命,以前就對蘇昭昭多有提防,眼下見此景,心中更是不安。
人總是對自己未知的事情充滿了不安和敬畏。
時人迷信,對謠言傳說之類的事情更是堅信不疑。
太後沒待多久,就借故回了長壽宮。
她喝了茶壓了壓驚,但終究還是內心不安,遂當即吩咐了趙嬷嬷,“去、去把華法師的慧善大師立刻給哀家請入宮!”
趙嬷嬷立刻照做,拿令牌給了長壽宮的侍衛,命其百裏加急趕去法華寺請人。
一個時辰後,慧善大師站在了太後跟前,“阿彌陀佛,不知太後宣見貧僧是有何要事?”
法華寺是國寺。
慧善大師是先帝親封的主持方丈,在華京的地位德高望重。
太後并沒有言明,只是把蘇昭昭的生辰八字遞給了慧善大師,問,“大師看看,這個人命數如何?”
慧善大師只一眼,就認出了蘇昭昭的生辰八字,他擰眉,但并未多問。
出家人不打诳語,他如實說,“回太後,此人天生富貴,是天命所歸的鳳凰。”
太後心一沉,很是不甘心。
如若蘇昭昭是天生鳳命,那豈不是意味着司馬慎炎就是天子?!
可這怎麽可能呢!
司馬慎炎明明不是先帝骨血,他就是二十三年前從宮外抱來的.野.種!
太後不動聲色,又拿出了淑妃的生辰八字,但她并沒有對慧善大師多說一個字,更是沒告訴他,這兩份生辰八字都是誰人的。
“大師,那……你倒是看看這一份呢。”
慧善大師照樣沒有扯謊,如實道:“這……此人雖是出身富貴,但命數不佳,注定平庸啊。”
太後的心這一下沉到谷底了。
但她到底是在深宮待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面色不改的送走了慧善大師。
待內殿沒有旁人,太後突然發狂,瓷盞被她扔了一地,“那妖精,總不能真的是天生鳳命!”
趙嬷嬷看得心驚膽戰。
而且,不久之前在飼獸場,她也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孔雀,的的确确是紛紛朝着蘇昭昭開屏啊!
這真真是古怪了!
“太後稍安勿躁,靖王已前去北疆,相信相爺也在暗中謀劃了,一切都有更改的餘地。”趙嬷嬷連連寬慰,但依舊是心有餘悸。
太後沉聲長嘆,“無論如何,哀家也不會讓蘇昭昭好過!哀家的女兒,才應該是嬌寵富貴一身!”
慧善大師沒有直接離開皇宮,而是半路被截到了勤政殿。
面對司馬慎炎,慧善大師無半分隐瞞,“皇上,事情就是如此,太後她給了貧僧看了兩個人的生辰八字,其中一個便是廟裏供奉的那位施主。”也就是蘇昭昭。
司馬慎炎知道宮裏發生的一切,當然也聽說了今日孔雀開屏一事,想來太後是急了。
帝王面目清冷,那雙幽深的眸裏,神色晦暗不明,即便面對得道高僧,亦是戾氣甚重,“大師,朕之委托,還請大師切記慎之。朕關切之人,如若命數有異,朕……讓整個法華寺陪葬。”
說着,他指尖的銀狼豪筆,啪的一聲斷裂成兩半。
慧善大師是個高人,會看面相識人。
面前這男子,将是大魏的一代曠世君王,乃紫微星降世。大師立刻低頭,他信佛,也信司馬慎炎,說,“皇上放心,貧僧定當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