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給男朋友的禮物就藏好了……
章遲早半夜被吵醒聽電話,第二天帶着一對熊貓眼上班。他認真考慮了一晚上盛時的推測,決定去何家搜一下那條臭鹹魚。
同上面報備了一下,章遲早帶着人去了趟何家。去得巧,何太太正要出門,被章遲早堵在了門口。
一同被堵住的,還有何偉的孩子,以及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
何太太對于警察的到來很意外,但還是十分配合地打開了冰箱。
還好,大概是何偉去世不過一個月,那一袋密封好的鹹魚還安穩的呆在冰箱裏,沒被扔垃圾桶。
東西拿到手,幾人沒有多逗留,馬上離開。
臨走前,出于職業敏感,章遲早回頭瞅了一眼那個男人。男人正好也在看章遲早,神色很平靜,不見絲毫慌亂。
何太太剛剛有說過,她是打算帶着孩子出去玩,看樣子那個男人會同行。
不清楚男人的身份,不好妄言,但是何偉剛過世不久,何太太打扮得美美噠和一個男人一起帶孩子出去玩,多少容易引人遐想。
不過章遲早一行人沒功夫想這些,因為他們在那袋臭鹹魚裏,真的發現了東西。
一個U盤。加了密的U盤。
解開密碼花了一點時間,然後他們終于得窺這裏面的秘密。
裏面的內容很符合盛長勝的身份,沒有殺人越貨,而是偷稅漏稅,以及可能的巧立名目設法洗錢。
案子轉移到經偵那邊,盛長勝立即被請喝茶。
盛時不是公安系統的人,不方便和他讨論案情,章遲早只提了一嘴早晨出現在何家的那個男人。
“戴着眼鏡,看起來很斯文,對了,據我觀察,可能是個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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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在電話裏面迅速給了一個人名:“賀山越。你說的人,應該是賀山越,戴眼鏡,左撇子,發際線有點高,鼻頭偏大。”
章遲早:“就是他。”
盛時嗤笑:“是他就不奇怪。他是何太太同鄉,何偉的大學校友,何偉好像就是通過他才認識他太太的,一直走得很近。我個人感覺,賀山越和何太太之間有一點暧昧,不過何偉從沒發現,我說過,他是個天才白癡,懂代碼遠勝過懂女人。對了,賀山越還有一重身份,以前是盛氏下面一個子公司的部門經理,前幾年來到總部,做了盛長勝的助理。不是首席,不過也算是‘天子’身邊的重臣了。怎麽,你們懷疑他?”
章遲早:“沒有。就是看到他那麽早在何偉家,有點好奇。”
盛時笑得頗為意味深長:“明白了,這是職業敏感對吧?喲,這麽說起來,賀山越是個做替罪羊的好人選啊。和何太太走得近,可能給何偉戴了綠帽子,何偉努力找他犯罪的證據,何太太求情未果,可能說了什麽刺激何偉話,要是再加上兒子不是他的,那就絕了。何偉受不了這雙重背叛,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證據放在臭鹹魚裏,讓他們一輩子都找不到,一輩子不安心。嗯,挺完美的。”
章遲早感覺盛時又瘋了。
同時,他有種隐隐的感覺,事情大概真的可能朝着盛時所說的那個方向發展,畢竟他也早就設想過會有替罪羊這麽一出。
果然沒多久,從經偵那邊就得到消息,盛長勝把U盤裏面的那些事推得一幹二淨,矛頭直指他身邊的助理賀山越。
因為那支有着犯罪嫌疑的基金,很長時間賀山越才是真正負責人。盛氏這麽龐大的公司,盛長勝每天要處理的事堆積如山,多少有些角落是自己照顧不到的,被手下的人鑽空子也是在所難免。
章遲早真想把盛時的腦子破開,看看那裏面到底是個什麽神奇的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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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這邊暗潮洶湧,江沅這邊卻格外風平浪靜。第二天韓晏修向江沅道歉,不應該因為一時的嫉妒毫無根據的去揣測盛時。他道歉時的态度十分誠懇,讓江沅覺得她如果還不原諒,就是自己太小氣。畢竟他是傅衍行看中的人,江沅現在又害怕惹傅衍行不開心,也不好拒韓晏修于千裏之外。為了哄傅衍行開心,江沅不得不暫時繼續假裝和韓晏修情意相投,繼續做他的女朋友。
去深市的前一天,餘稚幼來幫江沅收拾房間。
江沅給她打下手,越看越想不明白,同樣都是兩只手,為什麽她只會把家裏弄得一團糟,而幼稚卻能将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
餘稚幼一邊收拾,一邊唠叨。
“你明明會這麽多東西,怎麽就不會收拾房間?”
江沅嘟着嘴,理直氣壯的:“我沒學過啊。我也不會做飯。”
“那就學啊。”
“我現在沒空去報班啊。”
餘稚幼眼睛瞪得老大:“報班?這些東西你還要報班去學?”
江沅心想難道不用嗎?
餘稚幼白了她一眼,将疊好的衣服放進衣櫃裏。
“你怎麽現在請假啊,回來就要考試了,你也不怕挂科?”
江沅小聲解釋:“我有事。很重要的事。”
“什麽事比考試重要?等挂科了你就知道了。”
江沅想到一直瞞着的東西,猶豫着,在快要收拾好時,終于下定決心。
“幼稚,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別生我的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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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傷初愈就被派出來出差,還是這種非常無聊的場合,盛時對這次深市之行完全不報任何期待。
女伴就是他的助理,完全按照一個纨绔的标準挑的:精明能幹,成熟美豔,身材極佳。
深市的天氣也讓盛時絕望,太陽明晃晃的,盛時懷疑他這個半個多月沒出過門的人很容易就被曬化了。
到了酒店盛時就開始睡覺,為避免助理無聊,他充分表現了自己“富二代敗家子”的特色,大手一揮:“你去逛街玩吧,五萬以下都算我的,給男朋友的禮物就藏好了別讓我看見,免得我傷心。”
助理感激涕零,簡直想叫一聲“吾皇萬歲”。
助理開開心開去逛街購物,盛時睡覺前洗了個澡,站在陽臺擦頭發時,忽然看到同一樓層某個房間裏有個人影一閃,從陽臺退回房間裏。
那身影,很像……江沅?
眼花了吧?
應該是眼花了,江沅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盛時還是在陽臺上站了十多分鐘。海景房,海風帶着水汽和熱度裹遍全身,頭發完全幹了,心口的位置也隐隐作痛。
那道身影卻再沒出現過。
他笑自己無聊,轉身回房,扔了毛巾,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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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不喜歡深市這裏,臨着海,風大,又很熱,可是熱得不爽利,黏黏糊糊的,皮膚總覺得透不過氣。太陽很毒,外面站一會感覺人就焦了。她在陽臺站着吹了會兒海風,覺得風都是潮濕的,讓人不舒服,幹脆回房間裏呆着。
躺在床上又睡不着,想到要晚一點才到的韓晏修,想到一牆之隔的傅衍行,還有近在咫尺的傅家。
江沅也不喜歡傅家人,今年新年時,她去過那邊,看着每個人都很和氣,都在笑,但是那種笑讓人不舒服。
大概是不合她的眼緣吧。
尤其是傅衍行最新一任女友才比江沅大幾歲,當時正大着肚子,江沅見着那人,不能叫姐姐,阿姨也叫不出口,最後還是叫得對方英文名字,才算化解了這種尴尬。
這位女友前兩個月才生下孩子,江沅又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小弟弟。而江沅最大的那位哥哥家的孩子,已經在交女朋友了。
傍晚時分,傅衍行來叫江沅。他安排了人來幫江沅化妝,禮服是韓晏修幫挑的,一字肩的花苞裙,露出江沅精致的鎖骨和纖細筆直的小腿,不覺得暴露,反而十分清新甜美可愛。
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江沅多多少少有一些局促。
傅衍行拍了拍她的手。
“沒事,晏修很快就會趕過來。你先跟在爸爸身邊就行了,來,挽住爸爸。”
江沅伸出手,慢慢地挽住傅衍行的手臂。
很奇怪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從小的不親近,讓她覺得和傅衍行的這種肢體接觸很陌生;可是血緣間的天然聯系,又讓她很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人是爸爸。
傅衍行這一生的風流韻事,不知養活了多少小報記者。近七十的人,雖然頭發已經花白,身材卻依然保持得不錯,個子高,身板很直,江沅跟着他身邊,很是顯得小鳥依人。
兩人一出場,立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無形中,對江沅有了很多的猜測。
傅衍行視若無睹,不停地有人過來寒暄,但他并沒有逢人就解釋江沅的身份,只在和幾個年紀相仿的人打招呼時,才讓江沅叫對方叔伯。
那幾個人明顯驚訝的表情,但都很快掩飾住,不停誇贊江沅漂亮可愛,其中還有一個大概和傅衍行最熟,嘲笑他保密工作做得好後,又問起江沅的終身大事。
傅衍行微笑着看了眼江沅:“也是緣份,她和晏修一見如故,情投意合。”
對方立即用力點頭,誇不絕口。
“這是天作之合啊,晏修這麽優秀,衍行你又多了個厲害的半子啊。”
江沅從進場就一直目不斜視,一直在笑,笑得臉都酸了。好在傅衍行十分體貼,帶着她轉了大半圈後,拍了下她的手。
“你剛開始,可能不習慣。行了,先去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晏修來了,我讓他去找你。不過別亂跑。”
江沅如臨大赦,連忙稱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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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對這種虛僞的社交場合十分興趣缺缺,因為懶得進場後的寒暄,他特地掐着時間才帶着助理進場。
助理換了個十分顯露身段的禮服,胸大腰細,臀形完美,挽着盛時走在一起,男人高大英俊,女人性感美豔,十分登對養眼。
助理知道自家老板的性格,加上剛剛才收了盛時的好處,存了心的要豔壓全場,替盛時長臉,因此絲毫不介意展露自己的風情,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眼球。
助理無視那些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偏頭看了眼盛時,意外發現盛時的臉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順着盛時的視線看過去,助理看到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和挽着他的女人。
兩人都是側對着他們,不過助理還是認出男人是傅衍行。
傅衍行實在太出名了,關于他的那些花邊新聞時不時就要被媒體回顧一遍,就助理吃到的最新八卦,是今年他在香港的六姨太才為他生了個小兒子。
沒想到這個版本又有了更新,現在這位,看起來更年輕,有可能還在讀書。
助理在心中感嘆了一翻傅衍行的鈔能力,也不知是該說世風日下,還是說現在的女孩子終于清醒了--與其辛辛苦苦陪着男人白手起家半路被抛棄,倒不如直接找個有錢的把美貌變現。
不遠處,傅衍行神色溫柔地拍了拍女人的手,女人偏了下頭,看向傅衍行。
助理終于看清她的正臉。
真漂亮,非常清純的那種美,甚至還帶着一點不谙世事的嬌憨和天真。
傅衍行這個畜牲,竟然也下得去手。
傅衍行低聲叮囑了句什麽,女人很淺地笑了笑,松開他的手臂,自顧自離開了。
助理剛要低聲和盛時八卦一兩句,忽然手上一松,是盛時掙開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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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很大,有很多的露臺,江沅為了透氣,特地選了最僻靜的一個。隔着一扇玻璃門,不遠處的那個喧嚣的名利場和當中談笑的人都變得有幾分不真實。
她轉過身,趴在露臺欄杆上,感受着外面帶着熱度的風。剛才裏面冷氣太強,凍得她起雞皮,現在這樣就剛剛好,特別舒服。
晚上的深市,終于稍稍可愛了那麽一丁點兒。
“江沅。”
身後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江沅愣怔了一下。
這不是韓晏修的聲音,反而很像……她日思夜想那一個。
江沅心中猛地一跳,倉促轉身。
玻璃門邊,那人逆光而立,臉很模糊,身形卻是再熟悉不過。
江沅癡癡呆呆的,無意識呢喃。
“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