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7)
她走下了神壇。他滿足了她所有的虛榮心,也為她遮擋了那麽那麽多的風雨。如果沒有忽如其來的意外,或許她真的會嫁給他,過上一種恭恭敬敬伺候長輩,小心翼翼侍奉丈夫,戴着多樣面具迎合各類人物的生活。當然,她可以如易曉霧一般仗着寵愛肆意的生活,可前提是容智恒得像汪一琢,而她則不能像易曉霧一樣瘋掉。
她并不是害怕這樣的生活,只是原來,她根本就不願意過這樣的生活,因為她就算對他動過心,卻無法真正毫無防備的去愛他。因為不愛,所以未來一切的苦難都讓她覺得沒有可以堅持下去的動力。尤其當那些被灰塵布滿的真相在一個毫無準備的時刻被全部掀開,她真的無法去面對容智逸親手槍殺的那個女人是自己的姐姐。
有那麽一刻,她真的好恨好恨容智逸,但冷靜下來,她也能明白容智逸的心情。他曾在她面前無數次的黯然神傷,甚至痛哭流涕,都足以說明對于許良辰的死,受傷最深的人是他,最難以向前開始新生活的人也是他。在愛情的欲`海裏掙紮卻無法爬出無望深淵的感覺,她是真的能理解他,可她無法馬上原諒他,那畢竟是她的親姐姐,即便沒有見過面,也是血肉相連的雙胞胎。
她寫不動太多的內容,許多字跡都被眼淚水打濕,模模糊糊的。
最後一行,她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寫完。
她向他保證‘我永遠的離開,不和他在一起。’
淚水像失控了洪水,一遍一遍沖刷着她的臉龐,在人來人往的候機廳,她終于再也不用壓抑自己的感情,毫無顧忌的放肆大哭起來。
番外----欠你的時光
陳新育拎着兩瓶酒和幾樣菜來的時候,方洵儉差不多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
這房子大的吓人,東西卻不見有多少,喊一聲出去還能有回音,好在已經是四月中下旬,天氣尚好,不至于滿室冰涼。
方洵儉見陳新育拎的是白酒,沒同意喝,一邊從整套公寓裏最漂亮的酒櫃裏拿出私藏的紅酒,一邊勸他:“你明天還得去三亞結婚,今晚要是喝醉了,小心你老婆罰你跪搓衣板。”
陳新育不聽他的,非要拿了高腳杯來倒白酒,嚷着說:“你好意思說結婚的事?我這麽掏心掏肺的對你,你居然連我的婚禮都不參加。還不許喝白酒?當初是誰陪你喝酒喝到胃出血,你倒像個沒事人,就我住了幾天的院。本來還想說讓你當伴郎,等我去敲我老婆的門,非得讓你放一灘血出來給紅包,結果你這伴郎當不成,伴娘也不見了。錢敏納了老悶,一直在我面前念叨,說項美景忽然就沒了音訊,還一直擔心她是讓人給綁架了。”
方洵儉好脾氣的聽他唠叨完,拿了白酒給兩人都倒了一杯,又将打包來的菜一一擺好在桌上。
陳新育見他表現的不緩不慢,忍不住一陣嗤笑:“你現在是一副鎮定的樣子,心裏其實有一鍋開了的沸水在冒熱氣泡吧?”
方洵儉瞥了他一眼,半笑着說:“答對了也沒有什麽獎勵。”
陳新育見他高興,自己也十分高興,吃了兩口菜,又與他碰杯喝了口酒,然後說:“你這人吧,說運氣不好,其實也算不錯,都和白家鬧成這樣了,章瑜居然還肯幫你在美國留意項美景的下落。如今知道她去給親媽、親姐掃過墓的消息,你這小心髒老早就飛過太平洋,直奔美帝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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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洵儉心情極好,根本掩不住滿身的笑意,但也沒有盲目樂觀,還是說着:“只是有人看到過她,也不代表她還在那裏,而且我能想到那個地方,別人也能想到。”
陳新育一笑,故意說:“如今你手上什麽實權都沒有了,要和容智恒競争,是不是感到壓力山大?”
方洵儉挑眉:“沒聽說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陳新育抱頭大嘆:“我算是被你害慘了。那麽大的公司被改名換姓,成了人家的兒子,好端端的副總監位子沒了,等結完婚,還得另謀出路賺錢養老婆。”
方洵儉笑笑的問他:“聽說華夏集團高薪挽留你,是你自己不願意給他們打工。”
陳新育悶頭喝了一口酒,說:“容智恒那麽精明的人,能查不到我在海成被打散這件事裏扮演的什麽角色?當然,他肯定是惜才的老板,可我和你這麽好,你又和他結下這麽大的梁子,萬一他哪天想起來不解氣,把我拎出來整一頓怎麽辦?”
方洵儉端起杯子敬他:“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
陳新育故意認真的點頭,卻又說:“所以我們一起去深圳開公司,你就把這公寓賣了,當原始資本。”
方洵儉笑:“我現在被容、白兩家通緝,你和我開公司,只怕還沒冒出頭就被拍死了。”
陳新育理直氣壯說:“所以你做幕後,抛頭露面的事都歸我。不然白白浪費你一顆抵用的大腦。”
方洵儉問:“你是不是一早就這麽打算了?”
陳新育立馬搖頭:“誰能一早打算這種事?按着我的想法,是你當上海成的老總,然後把我提拔成財務總監,再分十個八個點的股份給我,有什麽決策都得經過我,體現我第二把交椅的地位。可現在這情況,明明就降低了幾十個檔次嘛!”
方洵儉沉默了一小會兒,斂住笑容,認真說:“對不起。”
陳新育內心也沒有這個意思,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笑的說:“兄弟之間怎麽能講這個。你當時做那個決定,其實我覺得很爽。先不說容家處處壓制你,連你外公那邊我看也不怎麽真心,就算你聽他們的話,最後也不見得是我們得勝。那些資本家,利字當頭,你這樣冷不丁的給出一棒子,才叫酷!”
方洵儉慢慢笑着,有些無可奈何的說:“他是我外公,雖然有的是錢,這點傷不算什麽,但我本來是不應該這樣做的,可如今方家四分五裂,方子博還被關着,再也沒有出頭之日,對他來說,也算是想看到的結果。”
陳新育嘆了嘆氣,說:“你外公其實是個挺冰冷的人,你當年都被欺負成那樣了,他也不伸手幫一幫。”
方洵儉便說:“留着白家血的人都挺冰冷。”
陳新育一陣一陣笑,問他:“所以你沒有那麽冰冷是因為被項美景融化了嗎?”接着就感慨:“那你可真得好好感謝我,說到底,我還算是你們的媒人。”
方洵儉又與陳新育碰了一下杯,飲了一大口,他說:“如果她沒遇到我,這些年也不用過的這麽辛苦。更不用被逼得一再離開這裏。”
陳新育邊點頭邊笑着假設:“如果她沒遇到你,說不定會遇到一個禿頭的大胖子,然後和一個根本沒有什麽感情的長條瘦子結婚,過着如死水一般的生活。所以我敢肯定無論她受了多少傷,都不會後悔遇到你。因為她愛你啊,連我都能看得出她特別特別的愛你。”
方洵儉抿嘴一笑:“你才見過她幾次?”
陳新育說:“我是沒見過她幾次,所以最好就是你這次去美國能把她找到,并且把她帶回來,從此以後把她當稀釋珍寶寵着、愛着。我這個半吊子的媒人也就算是當圓滿了。”
方洵儉聽着這話挺高興,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酒。
陳新育倒也還理智,給他打預防針:“找到自然是最好,萬一沒找到,你也不要太失望,人生漫漫長路,只要她心裏還有你,總是會有緣分在一起的。”
方洵儉認真點頭:“我會把欠她的時光都補上。”
番外----第一百八十七封信
美景:
今天下了很大一場雨,總算是把秋老虎帶來的躁勁兒給淋濕了下去。不過Orchid原定今晚在室外辦的Party得改到室內。
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詠兒她懷孕了。前幾天我還跟你說她總愛亂吃東西,走在路上,聞見什麽香氣就一定要找過去,也不管幹不幹淨,先解了嘴饞最重要,所以經常動不動就上吐下瀉。結果這次吐的厲害,昨晚送她去醫院,醫生沒看出她哪裏有毛病,問她最近一次的生理期來了沒有。她就是個迷糊蛋,我也是個迷糊蛋,差點就被她胡亂吃藥了。寶寶已經有六周大,估計是個不肯安分守己的,把他媽媽折騰的夠嗆。
我前天在香港遇到方洵儉。他真的挺本事,兩年多時間就在深圳重新站起來了。他把吳家的房子買下來了,聽說吳家把價格擡的很高,詠兒看見那房子,說不值那個價,我卻知道在他心裏,是那個價配不上那房子。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你告訴我那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我會站在什麽立場做選擇。當然,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是空話,但我記得,你也要記得,我曾向你承諾過的話。
最後,我們都很想念你,期待你的回件。
容智逸
2017年9月28日
番外----海風吹
容智恒本來是不打算來三亞參加這次經濟論壇的。
他手頭上的收購案正進行到最緊要的關頭,穩穩走下去,不用出彩,也能占據各國報紙經濟版頭條。容淮德不像從前那樣指定一些必須的場合讓他出席,諸如此類需要長途飛行,跋山涉水才能參加的活動,讓在上海的容智逸代勞也是可以的。
他先是說不去,但看了一眼參加人員的名單,發現方洵儉的名字,想了想,又改變主意要參加。
他沒有刻意去找方洵儉,方洵儉也沒有故意在他面前亂晃,是等一天的活動結束,他一個人沿着湛藍色的海邊散步時遇到同樣是一個人在漫步的方洵儉。
方洵儉比他離開上海前最後一次見面時越發的成熟內斂,該有的鋒芒都有了,該避的鋒芒也都避了。
兩人自然不可能表現的如同熟絡老友一般,勾肩搭背的說笑,但禮貌和客氣還是有的。
他有些随意的邀請方洵儉:“一起走走?”
方洵儉輕輕一笑,側身與他保持面向同一個方向,一齊信步往前走着。
問彼此是否安好太奇怪,談各自的生活近況太矯情,所以在選擇聊天的內容上,兩人都出奇的一致,除了生意,還是生意。
方洵儉贊賞他這次下手收購又快又準、眼光獨到,他就回敬的誇獎,說方洵儉的新事業做的有聲有色。都是摻雜了比較多的真心實意,所以即便是從相互不喜歡的兩個人嘴裏說出來也不覺得作假。
最後難免提到家人朋友。
他有心告訴方洵儉:“我準備明年春天結婚。到時候如果有空,歡迎去紐約參加我的婚禮。”
方洵儉錯愕一怔,一時沒接上話。
他倒是很淡然的笑了笑,仿佛是帶着些感嘆的口氣,說:“年紀不小了,該做爸爸了。既然遇到合适的人,總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
方洵儉心中猶如翻卷起千層波濤,十分克制也十分驚心的禮貌詢問:“新娘是?”
他看了方洵儉一眼,然後又看向并不夠明亮的前方,然後才慢慢說;“是位華裔鋼琴家,家裏人都很喜歡她。”
方洵儉頓時松了一口氣,努力壓制着一顆狂跳的心,說:“有時間一定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他應情應景的随口說道:“紐約的冬天特別冷,我經常想,這人啊,感到很冷很冷的時候,要麽就應該躺在太陽下,要麽就應該泡在溫泉裏。三亞這裏過冬還是很不錯的。”随後擡眼問他:“日本的溫泉我還沒去過,聽說是很好的,你去過沒有?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介紹?”
方洵儉被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問弄得有些懵,過了片刻,才緩緩說:“去過一次,地獄谷溫泉鄉,環境很好。”
他微微點頭,有些玩笑話的說:“異國他鄉是最容易有豔遇的地方。”
方洵儉側頭看他的同時,兜裏的手機響了。
他往海面走開兩步,讓出一定的距離給方洵儉接聽電話。
方洵儉的電話只說了簡短的幾句,但顯然是有情況需要返回酒店。
他還不想回去,就站着沒動,只與方洵儉說了聲再見。
方洵儉也與他道別,可往回走了兩步,又轉回身,認真看着他,格外真切的對他說:“謝謝你。”
他笑了一笑,沒再說話。等目送着方洵儉走開很遠很遠了,他拿出手機給人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十分恭敬的向他問好。
他應了一聲,問:“到酒店沒有?”
“項小姐剛辦好入住手續,已經回房間休息了。是和之前兩次一樣的房,具體的天數我還沒有辦法查清楚,但應該是三到四天。”
他說了好,沉默了一陣,才又交代:“我已經讓人從紐約過去和你碰面,他會交一套首飾給你,你先收好。如果這兩天有一個叫方洵儉的男人找到了項小姐,你就把首飾讓前臺轉交給她,就說是我送給她的結婚禮物。”
那邊的人難免感到驚訝:“結婚禮物?”
他不想說第二次,于是表示:“這兩年多辛苦你了,回到紐約,你先休息兩個月吧。”
那邊的人沒有再次發出質疑的聲音。
他結束通話,将手機放回口袋裏。
其實在他眼裏,她真的是個很天真的女人,兩年多前,她以為能一走了之,可他早就找到了她,并且讓別人找不到她。她也真的是個很傻的女人,向他做出了承諾,便不管這個承諾是不是會讓自己永久的傷痛,一味的逃離,從一座陌生的城市去到另一座陌生的城市。
聽到方洵儉花雙倍的價錢買下那座舊房子的時候,他心中那一塊陰郁的堵塞仿佛是被人忽的捅通了。他終于明白,無論他多麽努力的想讓她融入屬于他的大家族,可對她而言,渴求的,或許僅僅只是一個失去多年的家。他也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熬不過她,舍不得讓她把時光繼續耗在無謂的浪費上。
海風一陣一陣吹過來,帶着些凜冽的涼意。不知是誰在遠處輕唱,那聲音伴着海浪飄散而來。
‘海風吹啊吹了多少年,流浪的心從來沒改變,浪花帶走所有的思念,只留下誰眼淚中的鹽。’
番外----終點的起點
項美景擡眼看到方洵儉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
她早上吃過飯就開始慢慢往山上走,正午爬到山頂,像往年一樣在茶寮喝茶賞雪景。茶寮的老板是位四十來歲的女性,叫松島绫子,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能用中文和她溝通。兩人雖然算不上相熟,但她這三年來幾乎都是這個時間造訪,又總是一個人,所以聊起天也不會顯得太生疏。休息了挺長時間,她才往山下走。道路休整的很好,即便連着下了兩日雪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上下山的車輛行駛。她不趕時間,所以沒搭乘巴士,而是慢慢悠悠的獨自行路。
是獨自,就難免讓人看着覺得孤單,不過她自己倒是習慣了這種感覺,不依靠誰,不需要誰,也就不會貪戀,更不會有那麽多的煩惱,可以保持一顆平靜而清冷的心。
快到山下卻又轉去路邊的亭子裏休憩是因為她不經意發現從亭子一角往西看,那一團暖暖的紅日仿佛是鑲嵌在有些稀疏的樹木之間,搭配上別處山頂的皚皚白雪,美得很。她不由自主的就在亭子裏呆坐了一陣,還是因為拂過臉上的風太淩冽,鼻子被凍得發涼,她才想起來時間已經不早,該回旅館了。
結果剛起身走出亭子,就看到方洵儉沿着唯一的路往她這邊走過來。
她先是怔住,明明清楚的看到方洵儉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卻還是下意識的想假裝他并未發現自己。她十分欠考慮的想往側邊閃人,可又沒注意到臺階,才一轉身,整個人就被絆倒。饒是穿着很厚的衣服,但這樣沒有準備的側摔在鋪了一層雪卻仍舊堅硬的石階上,她的手臂和腳踝還是立馬感覺到了疼痛。
她想爬起來,手掌剛撐到雪裏,胳膊就已經被方洵儉拎住,緊接着腰上也被他抱住。他将她攙扶起來,幾乎是貼在她耳邊輕笑着問:“我有這麽可怕嗎?”
她的一顆心仿佛忽然之間開始發顫,而他的體溫此刻很明顯的環繞在她周身,又讓她有種不切實際的迷離感。她不敢直視他,也不願意表現的太過于激烈,只能小心翼翼的要掙開他的懷抱,并說:“這麽巧啊。”
他不容許她有細細碎碎的小動作,一把抱住她。兩人都穿的多,抱在一起好似兩只大包子。他隔着一尺的距離凝視着她,認真的幾乎要馬上淌下眼淚:“一點都不巧。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她心裏一酸,鼻子也一酸,在眼淚跌破眼眶的前一刻用力推開他,撇頭不看他,并故作堅強的說:“方先生,請你自重。”
他理解、也心疼她此刻的故作堅強,重新擡臂将她拉到自己懷裏,顧不上去擦臉上那兩道已經流出來的眼淚,也再藏不住多年的真心。他微微嘆了聲氣,側臉緊緊貼在她額角,說着:“其實毀掉那一切同樣是一種得到。我從前不懂,等到懂的時候,你卻一走了之,一點音訊都不留下,讓我找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還叫我自重,我怎麽還有本事去自重呢?美景,能在這裏找到你,我真的很高興,無比高興。你不用再擔心什麽,因為我不再受任何人的制約,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援助。我現在只想要你。”
她聽着他說的話,眼淚流的十分兇猛,抵抗都成了最脆弱的堡壘,思念的潮水傾瀉而出。
他低頭,不斷幫她拭擦臉上的淚水,笑着去親吻她的雙唇。彼此都在顫抖着,口中全是眼淚的苦澀,可這份苦澀真實得讓人心中發燙。
她終于伸手回抱住他,哭泣的聲音漸漸從喉管裏發出來。
他伸手按住她的後腦,讓她的側臉在自己心口往上、靠着脖的地方。她的眼淚飛的到處都是,一滴一滴都滲進他的皮膚。他心中踏實的不得了,清了清鼻腔,溫柔的說:“美景,我愛你,很愛你,一直愛你。”
她失聲哭起來。這一句愛,她等了這麽多年,她以為這一生再也等不到了,原來一切還沒有結束。她與他的故事,還能繼續往下走。
他哄了她很久,她才慢慢停止哭泣,而她心裏并未完全安穩,告訴他:“我向容智恒保證過永遠都不見你。”
他幫她擦去臉上最後一顆眼淚,微笑着說:“是他提示我來這裏找你的。他明年春天結婚,他已經放棄了。”
她又忍不住含笑哭起來,可這次是踏實而高興的。
他第二次親吻她的唇瓣,然後細語問道:“美景,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不停的點頭,帶着哭腔的笑道:“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