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
我真的知道你在哭
或許你選擇去躲着
又或者是微微笑着
我真的都看見了
容智恒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項美景手上的活才忙完一半。
她接下蒙江雨要辦的恢複單身的小派對,而蒙江雨已經從紫園搬去禦華山住,所以派對的地點得反複斟酌才能選定。她這兩天做事時不太能集中精力,光是盯着電腦屏幕上的圖片也能發很長時間的呆,手機鈴聲忽然想起來,還把她驚了一驚。
看到來電顯示,她有些頭疼的眯了眯眼,深深吸了口氣,又全部呼出來,努力提起精神劃開屏幕,“喂”了一聲。
關于怎麽稱呼容智恒這個問題,三天過去,她也沒有找到合适的語氣和代名詞。他說要她試着了解他,她在渾渾噩噩中答應了好,這雖然走的不是一般男女關系開始的開場白,但其中的意思無疑是相同的。等冷靜下來,她十分懊悔的覺得自己那個‘好’字說的很不顧後果。顯然他是認真的,而她已經不能不擺出同樣認真的姿态去對待他的認真。
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容智恒性格沉穩且做人低調,絕對不會像尋常的纨绔公子哥那樣,一上來就當衆猛給她丢青眼,更別提會有什麽親密的舉止。到了年底,她工作忙,他比她更忙,以至于那晚他送她回去之後兩人連一個照面都沒再打過。他倒是每天給她打通電話,她不是在加班就是在趕去活動的路上,而他不是剛結束飯局就是忙着下一場應酬。如此一來,連通話的時間都不太長,內容也都有種生硬的清冷,到底還是不夠熟悉彼此,要将濃情蜜意的話說出口好像比登天還難。
項美景以為容智恒要說他今晚有什麽活動需要參加,結果他今晚得空,告訴她:“晚上一起吃飯。”
她如實向他坦白:“計劃書還沒做完。”
他說:“不急,現在四點半,我們七點出發。”
他做了退步,她不好再矯情的推辭,便答應好。
起身給自己泡了杯熱茶喝下,她努力集中起精神将計劃書做完。
一場小雪過後天氣一直處在低迷不見陽光的狀态下,夜色沉的快,時間也不經用。
項美景在大廈後門等容智恒。他的車到得早,人卻還沒下來,她一直在臺階上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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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智恒出來時見項美景被圍巾圈住大半的臉凍得有些發紅,示意她從司機已經打開的車門那方上車,自己則轉到另一邊上車。
車裏果然暖和許多,項美景飛快地吸了兩口氣,想将身體裏的冷氣都換出去。
容智恒告訴她:“下次先上車。”
她低聲說好,也不好意思擡眼正視他。
他并不怎麽急着與她說話,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之後問那頭的人:“接到沒有?”
項美景聽不清容智恒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但猜想今晚這頓飯大概不止她和容智恒兩人。她心中有些放松,慢慢将視線挪去窗外。
容智恒與人通話的時間很短,确認接到了人并已經在去慧公館的路上就沒再費唇舌。他本以為項美景會問是與什麽人吃飯,但見她一副心思都放在窗外,便沒主動提,而是問她:“Fiona想在哪裏開Party?”
項美景聽到容智恒是與自己說話,于是扭頭看他,回答道:“酒店她覺得沒新意,室外又冷,雖然貂皮大衣穿着好看可行動不方便,所以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合心意的,沒準最後是找條大船在江上飄。”
他贊同她最後胡亂說的主意,點頭表示:“也不用太大的船,她預備邀請多少人?”
她說:“一百來人。”又說:“我看了大概的名單,幾乎都是年輕男女,與她這個Party的立意挺不相符的。”
他笑道:“她不過想借個機會攏些人玩一玩罷了。”
項美景也覺得是如此。像蒙江雨這樣的老牌名媛,就算上了年紀,總還是會取得比她年紀再大些的成功人士的青睐。辦這樣一個所謂恢複單身的Praty,目的根本不是吸引人,而是向世界大聲宣告,她蒙江雨又給了衆生一個親近追求她的機會。她也肯定會有新的男朋友,說不定是新老公,但誰都說不好會持續多久。這樣反複在愛情中掙紮的姿态讓項美景産生連篇臆想,或許就是因為嫁的不是自己愛的那個人,所以對蒙江雨而言,結一次婚與離六次婚的概念相同,都只是無所謂的産物。
她近來總有走神的壞習慣,這樣一歪想也不曉得是不是将容智恒幹晾在一旁很久,連忙找出合适的話,趕着說:“這是公司明年的第一個活,我很長時間沒單獨負責過活動,只怕這頭炮會打不響。”
他卻是一本正經的提出意見給她:“可以用兩條船,賓客在一條船上,另一條船裝扮成游河那種的花船,在最後的時候點亮,現在不讓随便放煙花,這肯定會是很大的驚喜。”
她沒想到他能提出這麽有建設性的意見,驚訝的看着他。
他看穿她心中所想,微微挑眉,笑問她:“我說的這些不好嗎?”
她連忙點頭,說:“是很好,特別好。”
他心情不錯,又問她:“是不是打算重新認識我?”
她怔了一下,略有些尴尬的說:“您就是您啊,還要重新認識什麽。”
他聲音微微往上一揚,并不是不高興,而是帶着些個人趣味的說:“我都是‘您’了,還不需要重新認識?”
他這樣揪着字眼問話,她一時不好怎麽回應他,頓了片刻,又頓了片刻,卻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說,結果意外的将她的話堵住,自然沒法保持住剛才的好心情。但轉而又想起從一開始因為身份有別,她對他的态度就是畢恭畢敬的,要在短時間內有所改變一個人長達一年半形成的習慣的确不能操之過急。想明白這一點後,他的心情慢慢好起來,自己接着問:“平常下班了會去哪裏?”
她這回很快告訴他:“重新上班之後這段時間都不怎麽閑,一有空就想好好休息。”話說出口又覺得似乎暗含了不想搭理他的意思,于是補充道:“不過以前的工作狀态差不多也是這樣,手頭上的事還沒忙完,另一個項目就得開始着手準備。有時候做夢也在忙,起床之後要想很久才能分得清哪些事是真的做了,哪些事是出現在夢境裏的,只有每年Orchid組織出國度假的時候才會特別的放松,有幾次差點都不想繼續幹下去了。”
他表示:“我以為你是因為喜歡這份工作才在寶雅。”
她一雙相互疊加放在腿上的手并不太自然的交換了上下的位置,一邊思考,一邊解釋說:“也不是不喜歡,但我覺得其實很少能有人幹自己喜歡的工作,就算一開始喜歡,慢慢也會覺得沒意思,因為人都是貪圖新鮮的。我想大多數的人都是抱着一種做生不如做熟的想法,然後今天重複着昨天的內容,畢竟現在找份薪水可觀又不用犧牲自我的工作并不那麽容易。”
他低眉輕輕一笑。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笑,便問:“我的想法很奇怪嗎?”
他搖頭,重新擡眼看着她,慢慢說:“我還一直認為公關的工作會比別的工作有意思,花樣多些。”
她注意自己的措詞,大膽說:“那是因為你出現的時候都是最好的部分,前半段和後半段那些雜七雜八的事都看不到,更加不會明白做這一行的人得練就怎樣忍氣吞聲的本事才能把‘混得不錯’這四個字冠在頭上。”
他輕松的聳肩,笑着說:“我知道一些,但具體的就沒有機會去了解或是體會。”又故作嚴肅的問她:“你會覺得我是個要求很多的人嗎?”
她頭一回見他臉上的表情轉變的如此快,也就放松的搖頭。
他卻故意承認說:“事實上我是個要求很多的人。他們當着我的面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