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那個吻,跟煙花一樣轉轉瞬即逝。
邢濯自己抽身回去的時候,站在原地的賀濟憫還有點兒愣。
直到左手被顧敏婕從她眼上放下來,對方繼續高興地蹦着問,“濟憫哥哥,你猜我剛才許的願裏有什麽?”
賀濟憫晃悠悠站不住,臉比剛才又紅了點兒,顧敏婕又扶着人。
“願望這個東西,說出來就不靈了,”邢濯回了顧敏婕的話。
顧敏婕這個時候就把兩個巴掌堵上自己的嘴,彎着眼睛點頭。
“叮鈴——”
手機在逐漸緩和的燈光裏帶着聲音響了一下。
顧敏婕馬上皺着眉頭接了,“奶奶——才出來就要回去啊?”
“是十點了,但是不是還早嘛,我——”
“知道了,我這就回去,”顧敏婕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蔫,最後挂掉電話的時候,剛才還神飛色舞的眉毛都往下耷拉着,“濟憫哥哥,我得走了,奶奶讓我回去。”
賀濟憫點着頭,但是沒多說話,自己蹭着文恩盡量把自己捋直了。
“濟憫哥哥?”顧敏婕擡着頭往賀濟憫臉上看,自己咦了一聲,“奇怪,還以為濟憫哥哥的酒醒了,現在怎麽看起來又醉了。”
賀濟憫現在除了笑以外的表情都有點兒控制不了,所以對着顧敏婕,賀濟憫還是止不住的笑。
回去的速度遠比來的時候要快得多,顧敏婕因為心情不佳,加上怕回去的路上碰見奶奶,所以都跟賀濟憫離了老大一段距離。
賀濟憫現在邊兒上站着文恩,賀濟憫就一個勁兒的沖着文恩笑,最後文恩都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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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因為賀董這種沒有收斂的笑盯得久了真的很危險。
這種感覺蠱得文恩心慌,只能臉朝前走着看路。
最後文恩扶着賀濟憫沒往酒店樓上走,一是幫着顧敏婕圓謊,畢竟當時離開的時候說得是跟邢濯一塊兒,加上賀董現在的狀态再讓別人瞧見也不好,文恩就扶着人在較近的小道兒上先去了停車場。
邢濯直接跟着人也拐了彎兒。
顧敏婕在後頭把邢濯叫住,“哎,別走啊,你走了我怎麽跟奶奶交代?”
邢濯沒搭理顧敏婕而是超前走了兩步,幫着文恩攙着現在有點兒走不穩的賀濟憫。
“喂!你回來!”顧敏婕氣得跺腳,但是看着人越走越遠自己還沒膽子追,就自己咬着嘴嘟囔,“奇怪了,剛才大家在一塊兒的時候他不是挺有人情味兒的嘛,怎麽現在就不理人了。”
剛回來的時候天上就有點兒下雨,現在雨氣蒙蒙,賀濟憫上車的時候右半邊兒肩膀就有點兒濕了。
賀濟憫等着終于上了車的時候,自己才仰着頭往後頭靠了靠,再歪頭的時候就看見邢濯也跟着上來。
賀濟憫看着兩條晃蕩的人影往邢濯身上重,自己也不知道指哪個好,最後幹脆伸手往前一攏,“你別動。”
賀濟憫覺得地方又溫又軟,人就趴着不動了。
邢濯看着腿上現在已經側臉睡着的賀濟憫,自己也沒動。
文恩在前頭開車的時候,完後看了一眼對着邢濯說一句,“邢爺,今天實在是抱歉,賀董今天确實喝得有點兒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以前喝酒還是挺有掂量的。”
“沒事,”邢濯低着頭,看着人,就說了這麽一句,
“那個,您說一下地方我這就把您先送回去,”文恩點開導航,想着的是先得把邢濯安頓好。
“不用,我跟你你們回去,”邢濯口氣照舊。
但是這次輪到文恩“啊”了一聲,“您跟着我們回去?”
“我還有點兒生意上的事,”在停頓了三十秒之後,邢濯才給了回應。
文恩才勉強嗯了一聲。
畢竟賀董現在連認人都費勁,就不知道邢爺現在還能跟現在的賀董談什麽。
回到賀宅的時候,天上的雨已經下得大了,文恩車場沒備傘,就想着自己先下去拿傘,但是回頭的時候就看見邢濯一手撐着人,另一只手把自己的外套脫了就往賀濟憫身上蓋,“不用,我這樣扶着他進去。”
文恩就呆着站在門口看着。
對着現在這樣的景象自己到覺得自己多餘了。
之後文恩的嘴就沒合上過,進了門兒時候文恩自己該幹的,邢濯都幫着他幹了。
從扶着人往床上坐,到後來端好茶往賀濟憫嘴邊兒送,甚至邢濯已經挽着袖子上去,這會兒準備熱水。
文恩連句嘴都插、不上。
“那個,邢爺還是我來吧,您身上都濕透了,要不您先去沖個涼,剩下的都交給我,”文恩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現在的邢濯身上都濕透了,尤其是額頭上都汗都攢成豆子,彙成注往下淌。
而且邢濯的手在拿毛巾的時候就已經在抖,人看着勉強,所以文恩就想着剩下的事兒他來代勞。
等着文恩把手伸過去,那頭的邢濯動了身。
文恩去賀董的衣櫃裏找了幾件浴衣,順便把專門客用的衛生間用品一塊兒準備齊了,最後看着邢濯去了樓下的浴室。
文恩才自己往賀董床上坐,撐着自己的下巴琢磨。
“邢爺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邢濯跟賀董面兒還鬧得不可開交,但是就剛才邢濯照顧的人的樣兒,文恩自己看了都沒把握能做得跟邢濯一樣細致。
“你也覺得他不一樣?”躺在床上的賀濟憫突然說話了。
另一頭文恩被吓了一跳突然抽手,手背上的骨頭就磕在下巴上,疼的他嘶了一聲,“您沒睡啊?”
“半路就醒了,”賀濟憫雖然說着話,但是身子一直躺着沒起來,聽着樓下的動靜問文恩,“憑你感覺,邢濯現在在想什麽?”
“可能還是怕您出爾反爾,所以就想打感情牌?”文恩自己說的時候也不确定,又改口說,“但是也保不齊想讓您放松警惕,或者憋着什麽大招。”
賀濟憫聽文恩說完自己沒先接話,思考了一會兒就對着文恩說,“等會兒看看他走不走,我醒了的事兒別先跟他說,我再瞧瞧,”賀濟憫說完閉了眼。
等到賀濟憫的視野重新歸于黑暗的時候,沒一會兒外頭就有人上樓,之後邊兒上的文恩就對着來人說話,“邢爺晚上——”剩下的話文恩也沒細說,就等着聽邢濯下一步的打算,畢竟文恩自知現在以自己的身份,趕不了人,也留不了人。
文恩把話說完,對面的邢濯沒說話。
之後賀濟憫身子往邊兒上一沉,就知道是有人扶床在坐着了。
而且這個重量,應該是邢濯。
賀濟憫在黑暗裏動了動眼珠,又聽着文恩說,“那我明白了,您坐在這兒等會兒,可能賀董一會就醒了也說不定,我就守在下頭,要是您有事兒直接叫我。”
最後聽見邢濯說了句沒事。
文恩就又把手抽回去,而且眼下的事情他開始摸不準走向,因為現在邢濯就安靜坐在賀董邊上,就手肘撐在膝蓋上,人微微弓腰,也不說話,看着大有一整個晚上都坐着不動的意思。
文恩想問,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張口,最後只能什麽也沒說就退到門口兒去了。
最後時針走過十二點,整棟賀宅裏才算沒了動靜。
賀濟憫原本醒着,就等着邢濯的動作,但是等了半天出了對面穩定且輕微的呼吸,就什麽都沒有。
所以假寐就成了真眠。
賀濟憫自己也不知道從那一刻開始就真的睡着了。
那個長久以來的夢還是時不時往他腦子裏鑽,潛意識裏他又哭了。
夢裏的小男孩兒還是哭了。
賀濟憫走近了發現,在哭的男孩兒變成了兩個。
最近的夢裏,經常這樣。
賀濟憫每次蹲下來看着另一個陪着哭的小男孩的時候都是問,“你是誰。”只不過每次對方只是看了賀濟憫一眼,就沒了回應。
在夢裏很多東西都看不真切,但是今天直視他的那雙眼睛卻很清晰。
賀濟憫微微睜大眼睛,嘗試叫了一聲,“阿濯。”
之後身上開始發暖,暖到賀濟憫覺得熱。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夜賀濟憫習慣性睜眼,加上發渴,就自己撐着手坐起來,然後就看見自己床邊坐着一個人。
賀濟憫就下意識張嘴,“文恩,要是沒事你回去睡就成,我不用你看着,”賀濟憫半坐着往床上靠,看着自己床邊的影子醒了,直起身子站起來,呆呆往窗外看。
等着床邊兒上的人想起身的時候,賀濟憫突然把人叫住了,“等會兒,這個你拿着在放起來。”
賀濟憫把一直擱在自己身上的小盒兒給他,“邢爺的東西,緊着點兒放。”
“你這麽在意,”邢濯說。
等聽見邢濯的聲音賀濟憫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臨睡之前跟文恩這樣那樣商量,到頭來一覺就睡沒了。
為了掩飾尴尬,賀濟憫把頭轉過來,突然笑了一聲,“我是酒沒醒還是在做夢,半夜睡醒居然會碰到邢爺。”
“你怎麽想都可以,”邢濯重新往床沿上坐,手就往兩邊兒撐,壓着穿上宣軟的床墊往下,把對面的賀濟憫身子往自己這兒拽了拽,“我等到現在就是想問你個事。”
賀濟憫剛睡醒的緣故,就算坐着人也不穩當,尤其是現在邢濯用自己的重量單方面壓着一邊兒的時候,賀濟憫身子就直接往前歪,最後額頭直接磕在邢濯肩膀上。
接着就聽見邢濯問,“現在只需要回答我——”
“許願的時候,你是清醒的麽?”
兩雙眼睛,在黑暗裏對視良久。
但是賀濟憫知道,邢濯根本看不清自己的臉。
自然也就沒看見,賀濟憫眼裏的躲閃。
“什麽許願,”賀濟憫自己後撤了一步,彎着膝蓋撐着手問,“可惜,不能讓你見到我家的狗了。”
賀濟憫擡着頭,拉着邢濯的手比量了一下,“大概有這麽長,灰色的,小土狗。”
“那算了,”邢濯抽了自己的手,自己往邊兒上坐。
“你就這麽坐了一晚上?”賀濟憫聽着外頭嘩啦啦的雨,對着床頭的手機按了一下。
3:37.
距離天亮的時間還早,賀濟憫伸手撐了被子,用腳勾着邢濯問,“來不來?”
“我回去,”邢濯直接站起來。
賀濟憫幾乎跟邢濯的動作同步,在邢濯馬上要倒下去的時候伸了手。
“有臺階,”賀濟憫提醒,“之前我在這兒摔了幾次——”
賀濟憫原本以為自己能把人拽回去,但是他忘了邢濯身上現在穿的是偏滑的浴衣,所以一來二扯的功夫,人能拽回來,但是身上的衣服就飛了。
所以現在貼在賀濟憫臉上的是,是一塊——
胸肌。
就斷賀濟憫看不清,但是那種梆硬的觸感還是讓他壓着聲說了句,“讓讓。”
說完這句,身上的人一動沒動。
賀濟憫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小,邢濯那頭還不足以能聽清,所以加上推人的動作又說了句,“壓得慌。”
就在這個時候,屋裏的燈“啪”的一聲亮了,同時門口站着的是揉着眼的文恩,“那個樓下津南說有事——”
文恩等看清了屋裏現在的狀況,先是往自己眼睛上先“pia”的一聲甩了一個巴掌,另一只手快速把門帶上。
屋裏一時間變得又安靜又亮堂。
然後門外又多了一個人的聲音,“我找邢爺有急事兒,你就別攔了。”
“不是,你現在不能進去,”文恩聲音勉強。
但是到底文恩拗不過火急火燎的津南,門就又被撞開了。
“邢爺我是真他媽有——”
“操???”
賀濟憫眨着眼,看見邢濯現在身上的顏色一直往臉上蹿,挺大個個子,現在臉紅得不像話,就扯了身上床上的薄被,連帶着人往裏翻。
賀濟憫用自己的身子把邢濯壓在底下,順便把被子往邢濯身上蓋,就這樣騎着人扭臉對着津南笑,“你說你的,該負責的我會負責。”
“操,你們——”津南抓了把頭發,想說的話又重新從腦子裏往嘴裏翻,“那個,賀濯出事兒了。”
“怎麽回事,”賀濟憫直了身子,“是不是——”
津南臉色不太自然,“你們家那個老太奶來了。”
“媽的帶着一個足球隊規模的人頭就站在我家樓下,也不知道是怎麽知道的,我自己攔不住,小孩兒就被他奶拉着上車了。”
“我現在派人去找,”邢濯直接坐起來,伸手往賀濟憫的腰上放,把人就擡着往邊兒上挪,“在天翻白之前,我把他帶回來。”
賀濟憫身子就一輕,自己還正懵着,整個人就被擡起來。
“畢竟是小孩兒的親奶奶,應該沒事,找人先去打聽着,只要今天晚上不出B省,那就沒有大事,”賀濟憫伸手攔人。
邢濯嘴上說着沒事,人還是要下床。
賀濟憫才真正用了點兒勁拽人,“你先別——”
對方根本就沒打算把賀濟憫的話說完,就繼續往下走。
“邢濯,”賀濟憫叫了他一聲。
就在邢濯轉身的時候,賀濟憫赤腳點着腳尖兒往下,因為走得太急,對方回頭的時候,賀濟憫正好仰着臉往上趕,結果兩個人就撞在一塊兒,賀濟憫的唇幾就蹭着邢濯過去。
牙尖兒把邢濯嘴劃破了到口子。
對面的邢濯有一瞬間的錯愕。
賀濟憫看着人這會兒能安分下來,就想着再做做思想工作,但是還沒等着賀濟憫張嘴,接着對方倒戈回來,用手墊着他的頭,直接吻上來。
這個吻。
完全失了理性。
賀濟憫沒算準邢濯反過來的出,直接被人壓着往床上歪。
現在他滿腦子裏都是等會兒怎麽跟現在就站在前頭的文恩和津南解釋。
加上邢濯現在基本上什麽都沒穿,兩個人之間的剮蹭就更敏、感。
“你先別——”賀濟憫第一次對邢濯的掌控沒了準頭,剛才明明還在臉紅,現在就開始不要臉,“你他媽——”
“倒是輕點。”
文恩看着就發生在自己面前的事兒腦子才反應過來,從嗡的空白開始逐漸回過味兒來。
“邢濯!”文恩直接喊着名字就要往上沖,半路被津南扯回來,“邢爺有分寸,他是個冷靜的——”
津南的這句話還沒說完,那頭“刺啦——”一聲。
直到賀濟憫身上穿的襯衫就被撕了個口子。
津南大驚,“我操???”
作者有話要說: 津南:他是個冷靜的人...吧???
感謝在2021-01-03 18:53:39~2021-01-04 19:12: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臨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