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賀濟憫晚上回了宅子, 但是很長時間都沒睡着,就自己晃蕩着再屋子裏踱步。
在他的卧室裏有面鏡子,賀濟憫就站在鏡子對面抽煙。
屋子裏充盈的都是輕薄的一層, 然後伸手捏着煙星往鏡子上戳。
對準的就是鏡子裏的眼睛。
可惜了。
沾不上色。
賀濟憫坐在床上,蓋了條毯子就開始研究天華的股東構成,順便把金澤集團底細扒了一遍。
因為沈仲烨出現的時間挺巧。
加上書中對他的描述有空白, 所以更多的細節賀濟憫得自己去添。
最後他得到的結論是關于沈仲烨個人的。
他睡過的人裏上到明星藝人下到還在上學的學生,總之風評不怎麽樣。
原本賀濟憫打算就看到這兒, 但是在合上電腦之前他又重新蹭了根煙。
打算找找關于邢濯的花邊。
之前原著的內容有限,所以對邢濯的人設書裏同樣沒說清。
按照剛才額步驟, 賀濟憫對着電腦翻了一會兒,最後悵然若失。
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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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都沒有。
底細幹淨, 作風優良的五好少年。
賀濟憫撐着腿把電腦往邊上扔, 之後往窗戶邊兒上坐,窗戶沒關, 潮風就往袖口裏鑽, 連帶後背那塊兒空隙都吹鼓了。
煙尖兒上的火星更盛, 賀濟憫胳膊墊在欄杆上,才覺得涼。
邢濯的臉在圈兒裏數得着的A,現在讓賀濟憫再想一張能比得上的臉,賀濟憫還真就拿不出來。
這樣的一張臉,沒道理。
這麽幹淨。
到了第二天早上賀濟憫只要有空的時候,還是會拿着這個問題想一會兒。
直到白天在把辦公室呆到中午的時候聽見邢濯的八卦。
要說這些富人圈子裏傳消息也快,賀濟憫就算是沒用刻意去聽, 有些話兒不鹹不淡得就往耳朵裏傳。
說是李梧桐直接找人把邢濯堵了。
堵邢濯, 賀濟憫聽着來勁, 所以直接把文恩找來, 手裏項目審批沒停,自己單手撐在桌子上給一張張審核單簽字,一邊兒嘴上問,“說說,李梧桐怎麽回事。”
畢竟現在過于無聊,放在賀濟憫手邊的煙灰缸裏頭已經乘了小半盒兒的煙灰,煙屁股都朝外撅着。
文恩則是淡定張嘴,“上午的事兒,邢濯去北城南大的時候碰上的,然後李梧桐就不依不饒,纏了人好半會兒。”
“怎麽纏的,”賀濟憫手底下的單子一張一張的過,只不過速度慢了點兒,“我想聽細節。”
賀濟憫又簽了幾張之後,幹脆重新續上煙,直接單子壓不簽了,就仰臉在老板椅上轉圈兒。
“邢濯算是北城南大的年輕教授,李梧桐也就是揪着他搞師生戀,加上男同,”文恩後邊兒的話說得又輕又快,“風氣敗壞。”
賀濟憫聽着倒是笑了,“李梧桐家裏什麽情況。”
之前見過李梧桐出門的陣仗,他想知道他現在單純叫板後頭是誰給撐腰。
“他家剛跟沈仲烨簽了個大單子,”文恩說。
等賀濟憫聽見訂單數額就想笑,賀遠卓估計是因為李梧桐的智商才決定跟他合作的,就是簽了幾百萬的單子,也不是什麽核心項目的合作,李梧桐還真以為能跟邢濯掰扯大腿。
“還有一件事兒,”文恩指了指門口,“賀濯想找沈叔叔玩。”
“一個早上自己躲在廁所哭來着,讓我看着了,”文恩口氣有點兒無奈,“說等你有空帶他去找找沈叔叔。”
賀濟憫伸了伸胳膊,把煙掐了,還特地伸手朝周遭扇了扇風,“我帶他出去一趟。”
賀濟憫伸手招了賀濯過來,自己蹲下問他,“想去見叔叔?”
賀濯點頭。
“沈叔叔有什麽好?”賀濟憫蹲在幫着小孩兒系上鞋帶。
賀濯像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就着小奶兒音說,“沈叔叔脾氣好。”
“笑起來眼睛跟你一樣好看,”賀濯嘴上說着眼睛還時不時偷瞄,“就是沈叔叔沒哥哥好看。”
“那,大個子叔叔,喜歡麽?”賀濟憫再起身的時候就牽着小孩兒往外走,順便讓文恩跟在後頭,吩咐着,“開車,去南大。”
到了樓底下,賀濯才想着怎麽說,“大個子叔叔的眼睛,我害怕。”
賀濟憫微微側頭,趁着等文恩的功夫,針對這個問題還就想着細細跟小孩兒掰扯,就看見文恩已經開車過來了。
以至于那句到了嘴邊還是上車才說的,“我倒是覺得他眼睛挺好看,”賀濟憫轉身幫着賀濯把領子紮緊,“等下次你好好看看。”
賀濯就點了頭。
等文恩上車就問,“要是因為之前說好的采購接洽,您不用去也成,我那邊已聯系好了。”
牽着二期馬上動工,國外設備遲遲壓不下價,所以賀濟憫決定跑跑相關的科研機構,要是能争取到合作,那基本在國內的市場就能有保障,現在國內來說,北城南大附屬于省科研院,頂尖的專家基本都在這兒有合作課題,所以賀濟憫前期跑學校的時候,也順拜訪過。
中午這趟原本去不去都行,因為賀濯想找沈仲烨,賀濟憫眼下又不想送,幹脆就帶着小孩兒出去玩兩圈。
在車上賀濯就開始變得安靜,小手扒着車窗往外看。
賀濟憫伸手把小孩兒的後領扯了扯,往裏瞧了一眼,看着以前的紅印子倒是都沒了影,但是有一條已經固上的疤。
顏色被新的皮肉又鉗上一層,不仔細看不出來,但是還是跟原來的皮膚有差別。
賀濟憫之前發現過,但是一直沒當着小孩兒的面問過。
等賀濯回過頭,賀濟憫就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笑,“有個小蟲,給你摘了。”
自然,他現在也不打算問。
因為就算不問,他也知道這處傷很可能有一段并不值得重述的過程。
揭人傷口這事兒,他做不來。
等再回到學校,正趕上中午學生吃飯,文恩在前頭開車但是嘴裏說着奇怪。
“往常這個點兒學生早就出來了,今天奇了怪了,”文恩沖門口揮了揮手,等着擡杠上升。
之後就聽見從裏面陸續朝外走的學生跟幾個學生低頭扯了一頓,自己又轉身往學校裏走。
賀濟憫看着讓文恩轉了彎兒,“跟上。”
十分鐘之後賀濟憫就知道為什麽人都往這個兒走了。
李梧桐撕破臉,直接在邢濯門口兒堵人。
估計上次背被打一直想着怎麽搞邢濯,現在賀遠卓又搞到了沈仲烨,這事兒要是沒猜錯就是沈仲烨在背後沖大頭。
背後撺掇,沈仲烨幹得出來。
所以先在賀濟憫就能看見李梧桐蹦跶得像個憨批。
賀濟憫沒下車,就停車跟着瞧熱鬧。
車剛停下,就被李梧桐擡眼看見了。
但是對方現在正在戲尖兒上。
“我現在說得事兒你也知道,我就是想好好學習,你以後別纏着我了,算我求你,”李梧桐一臉小心,聲音掐得跟蚊子似的,臉上五官扭在一塊兒。
周圍看熱鬧得學生都沒走,下了課都圍在這兒嘀嘀咕咕。
“我天,怎麽回事,李梧桐家裏這麽有錢誰能把他怎麽着啊?”
賀濟憫因為就在邊兒上,中間學生嘀咕的話他倒也聽得清,就聽見中間有人回話,“咱們金融系教授,邢教授呗,你沒聽梧桐學長說,讓邢教授放過他呢。”
“別吧,之前咱們系的研究生學長被導師就壓榨得挺厲害,怎麽現在連本科生都不放過了?”說話的小姑娘已經帶上情緒了,“而且我剛才可聽說李梧桐說的貌似還不是學術上的事兒。”
“還有什麽事兒啊,”另一個人就上趕着問。
剛才說話的小姑娘又沒出聲兒,自己比劃了個手勢,“性/騷/擾”。
賀濟憫聽到這兒就大概知道李梧桐到底想做什麽了。
搞臭邢濯在南大的名聲,畢竟現在對高校的師德建設整塊兒都上心。
所以賀濟憫對李梧桐這種行為就更反感。
李梧桐這麽鬧,就是拿真正在遭受屈辱的人開玩笑。
李梧桐伸手攔着邢濯不讓走,“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話,能不能別纏着我?”
周圍又開始竊竊私語。
這個時候賀濟憫把窗戶往上擡了擡,前頭的文恩也跟着看戲,以為賀濟憫要走,就打算踩油門。
賀濟憫就把文恩叫住了,“等會兒,”說完低着頭往一塊兒趴在玻璃上的賀濯灌悄悄話。
文恩不解,“不走嗎?”
賀濟憫輕輕把車門開了條縫兒,“要是走了,還怎麽看戲。”
賀濟憫說完,賀濯就自己推門下去了。
然後人群中就出現了一個一邊狂奔一邊甩鼻涕抹眼淚的小孩兒,上去就抱着李梧桐哭,“爸爸,爸爸!”
小孩兒沖到人群裏說得這幾句直接把周圍的人都震住了。
“我操,李梧桐有兒子?!”
“不是吧,天哪,我裂開了,李梧桐可是到哪兒都說自己單身啊,從哪兒蹦出來的小孩兒?”
“我的天,我見不得這麽大的小孩兒哭,誰上去抱抱他?”有幾個女生已經打算上去了。
就聽見李梧桐罵,“怎麽又是你?沒完沒了啊?”
周圍人一聽,敢情李梧桐還真認識這小孩兒。
“我房子塌了,李梧桐長得這麽乖,居然連孩子都有了,小孩兒看着不大,高中就生了?”
“天,我的天,怪不得,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李梧桐聽見周圍的人議論就上頭,直接對着賀濯沒好氣,“你抓緊時間滾,在讓我看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可以不要我,能不能要媽媽,”賀濯的眼睛現在充着淚,話都說不清了,“媽媽——媽媽——”
最後直接崩潰大哭,
“媽媽還懷着弟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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