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最強新生
“夜鷹?!”裘德錯愕道,“這是什麽意思?”
夜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別說話,眼睛直勾勾盯着四哥:“說。”
但四哥卻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着照片,還翻過去,看背面的字體:“向南……我不認識啊,”見夜鷹挑起眉,他哭喪着臉道,“帝國研究所出了那麽大的纰漏,當年爆出人體實驗醜聞的時候所有消息早就被壓了下去,我怎麽可能知道啊!”
夜鷹像是個無情的裁決者,從他手中抽出照片,張口,卻是提了另一件事:“我記得帝國法規定,購買或販賣機甲是需要相關的機甲師資格證明的。”
四哥預感不妙:“……你什麽意思?”
“巫西成是科研人員,應該沒有機甲師資格吧?”夜鷹說着,掏出她的光腦,指着上面的內置攝像頭道,“你猜猜看,我有沒有把你們的交易過程拍下來?”
“你……!”
四哥又驚又怒地看向夜鷹——三十分鐘前,他還試圖威脅這個女人,如今形勢陡然一轉,被威脅的對象反而成了自己?!
夜鷹對他愠怒的表情視而不見,慢慢道:“順便,他的父親是政界要員,”她指着裘德道,“想要對付一個紅燈區的小混混,想來還是很容易的。”
裘德會意,立即道:“沒錯。”
四哥盯着他們,冷笑一聲:“口說無憑,你覺得我會信你們那套鬼話嗎?”
夜鷹聳了下肩:“我現在就可以把視頻發過去,負責紅燈區的憲兵應該很樂意找到一個逮捕你的借口吧?”
四哥沒動彈,但大滴的冷汗正順着他的眉心落下。
許久,他終于繳械投降,粗啞着聲音道:“行吧……我幫你們找。”
夜鷹:“那就現在開始。”
“現在?!”四哥一下拔高了聲音,“你把我當什麽了?我又不是專門負責收集信息的小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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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鷹不說話,抄起小刀,随手插入牆中。
望着幾乎只剩下刀柄還在外面的小刀,四哥:“!!!”
他像只漏了氣的皮球般洩了下來,嗫嚅道:“那……那就現在找……”
夜鷹滿意地點點頭。
四哥掏出光腦,開始和線人聯系,夜鷹和裘德分別立于四哥的兩側,監視他的舉動。
裘德對夜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看自己的光腦。
夜鷹打開來,發現他發了條簡訊過來:“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向南和人體實驗案分明八杆子打不到一塊。
夜鷹回複他:“巫西成持有向南的照片,說明他們一定認識,而他又是科研所的成員……”
裘德又發來一條簡訊,打斷她的輸入:“但單憑這個理由就斷定向南和人體實驗案之間有聯系,不會有點牽強嗎?”
夜鷹抿了下嘴。
當然不止這點信息。
——她想起西戈的耳垂上,那個小小的數字9.
【學者A被發現私自進行人體實驗,非法給13名未成年注入了晶獸病毒……】
“啊!”忽然,四哥短促叫了一聲,拉回夜鷹的思緒,“找到了!”
兩人立即湊過去:“怎麽樣?”
四哥盯着屏幕,逐個将線人發過來的信息看過去,臉上的驚色愈來愈盛,忍不住道,“你們怎麽會有這張照片?”
夜鷹沒耐心聽他廢話,直接把四哥的光腦奪過來。
四哥:“草!你幹嘛……”
裘德冷着臉,他擋在夜鷹身前,一把按住四哥伸出來的手,後者只覺得仿佛被一雙鐵鉗控制住:“你說什麽?”
他頓時聳了:“沒……沒事……”
一側,夜鷹飛快過濾掉無用的信息,将四哥與線人的聊天頁面直接拉到最下面,看到最後幾行字,瞳孔驟然一縮。
線人:【我擦?!四哥牛逼啊,這照片你從哪裏弄來的?據說政府那群狗逼早就把關于這個人的一切都銷毀了啊!】
線人:【我已經幫您問到啦,這個人叫向南,三年前風頭滿盛的,是國家級的榮譽科學家,專攻神經學。】
夜鷹的視線停在最後一行。
線人:【不過他是那個人體實驗案的主謀,現在早就被處死了。】
耳邊響起裘德錯愕的聲音。
“所以……文刀袖的父親,就是三年前人體實驗案的主謀?”
***
西戈正百無聊賴地蹲在三岔路口,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他回過頭,夜鷹和裘德神色匆匆地走出來。
西戈站起身疑惑地看了眼兩人身後:“那個男人呢?”
“放走了,”夜鷹道,“沒能問出什麽。”
“真的?”西戈狐疑道。
夜鷹沒有給他解釋,将那張照片收起,面上劃過一絲猶豫,問西戈:“你真的不記得三年前的事情了?”
西戈皺起眉:“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失憶了,大腦神經受過損傷,導致記憶系統出現漏缺——這是醫生的原話。”
大腦神經……夜鷹與裘德交換了個視線。
四哥的線人說,向南曾是一名神經專家。
而夜鷹所查到的有關人體實驗案的報道中也明确指出——學者A是一位專攻神經學的科研人員。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條隐形的線将一切都連在了一起。
夜鷹垂下眼簾,回憶十分鐘前她對裘德說的話:
“你說什麽?”裘德驚愕道,“難道西戈是……”
夜鷹點頭:“他可能是三年前人體實驗案的其中一名實驗體。”
裘德仍不敢确信:“你有什麽依據嗎?”
“那張照片,向南,西戈的神經衰弱,還有……”她遲疑了下,輕聲道,“他的耳垂裏側有一個小小的标記,是數字9.”
裘德微微一怔。
“數字9?”他喃喃道,“代表十三個實驗體中的第9號實驗體?”
夜鷹點了點頭。
不光如此,司機也曾說過,西戈是三年前被西瑞元帥從一場“事故”中解救出來的受害者。
三年前,剛好能和人體實驗的時間對得上。
夜鷹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西戈原本是人體實驗的對象之一,三年前醜聞被揭發後,他被軍隊救了下來,此後作為西瑞元帥的養子開始進行調理。”
裘德問:“那西戈本人……”
夜鷹知道他要問什麽,搖頭道:“他應該記不得這件事了。”否則也不會對向南的照片毫無反應。
他們兩的腳下,四哥小心翼翼道:“既然我已經把你們要的信息都提供給你們了,那我……”
“行,”夜鷹道,“你走吧。”
四哥如獲大赦,正要跑路,卻又被夜鷹踩住膝蓋:“等等。”
四哥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還有什麽事?!”
“今天的事不許告訴其他人,”夜鷹道,“尤其是要對巫西成保密。”
四哥連忙道:“您放心!他不敢和我叫板的!”
況且向南的情況顯然已經被帝國列為了違禁詞,他吃飽了撐的才去到處跟別人說,到時候還不惹得一身腥?
以防萬一,夜鷹又盯着四哥把聊天記錄都删除,才将他放走,等四哥的身影離去,她回過頭:“走吧。”
裘德道:“要告訴西戈嗎?”
夜鷹的腳步一停,腦海中劃過西戈放在書桌上的那張照片,聯賽的七人小隊對着鏡頭放肆地笑,她頓了頓:“不。”
雖然看似冷淡,但西戈比她想象的……要更珍惜他們。
如果讓他知道文刀袖的父親是造成他疾病的原因,西戈又會怎麽想?
裘德不禁看了她一眼,道:“你不可能永遠瞞着他。”
“我知道。”夜鷹說。
但是……
她想起那天,西戈犯病攻擊了茉莉奶奶後,他獨自一人躺在床上。
那時他的表現很正常,可是當夜鷹準備離開,轉身要關門時,卻發現他在哭。
——西戈将頭埋在被褥裏,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他哭得很輕,幾乎沒有聲音,如果不是發顫的手指,夜鷹甚至都無法察覺。
他像是一只在暴風雨中迷路的幼獸,想要尋求救援,卻在無盡的風雨中迷失了方向。
“還不是時候,”夜鷹望着遠處西戈的背影,輕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
之後的一周,夜鷹當真沒有再去找文刀袖,裘德每天來元帥府,和夜鷹關在房間裏,兩個人不知道在商談什麽。
西戈感到很焦慮。
一方面,他想參與兩人,但另一方面,他又拉不下臉找夜鷹。
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整個人都變得焦躁了起來。
“少爺?”茉莉奶奶道,“你在做什麽?”
西戈回過神,才發現他把手裏的紅色紙花揉成一團廢紙球。
快臨近新年了,茉莉奶奶讓西戈幫忙做一些裝飾品,也算是磨練下他的脾氣,但西戈顯然不适應這種細工慢活,坐在桌前的三十分鐘裏,就已經無數次擡頭看向二樓夜鷹的房間。
茉莉奶奶無奈道:“少爺要是想和夜鷹同學一起玩,為什麽不直接去找她?”
西戈臭着臉:“誰說我想找她了?”
茉莉奶奶:“……”那就不要三分鐘一擡頭。
正說着,樓梯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夜鷹和裘德走下來,對兩人道:“我們出去一下。”
有一瞬,西戈似乎想站起身,但又忍住了,陰陰看着夜鷹。
夜鷹:“?”
茉莉奶奶忙打助攻:“讓西戈跟你們一起吧,他陪着我一個老太太也沒意思。”
夜鷹卻露出歉意表情:“有點事……”
“刺啦——”
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聲響,西戈丢開手中的紙花,沉着臉離開客廳。
茉莉奶奶:“……”這孩子。
夜鷹奇怪道:“他怎麽了?”
“……沒事沒事,”茉莉奶奶忙打圓場,“你們去吧。”
夜鷹與裘德交換了疑惑的一眼,對茉莉奶奶鞠了個躬,才走出屋子。
裘德說:“要找個隐蔽的地方,上町區不允許放機甲。”
夜鷹道:“那去後院。”
元帥府的花園連着一片小樹林,樹木茂密,剛好形成天然的遮蔽。
夜鷹和裘德走到樹林深處,四下望望,見沒有人,夜鷹擡手放出一臺機甲,它的外觀與月神有着極大的區別,深黑的機甲外殼上覆蓋着一層細密的花紋,如同蝮蛇的鱗片般,關節構造與其他機甲不同,更為繁複和細密,靜靜矗立在陰影中,像是一塊沉默的石碑。
這就是千蛇。
裘德遲疑:“能行嗎?”
夜鷹道:“肯定有記錄的。”
雖然他們找出了向南的身份,但仍舊不明白文刀袖為什麽态度會突然變化,兩人認為關鍵在于巫西成——他可能與文刀袖說了什麽,導致他态度突變。
但他們不知道巫西成的行蹤,沒法抓住他,最後還是夜鷹想出了個辦法——一般機甲師為了記錄機甲的狀态變化,會在機甲上裝記錄儀。
也許千蛇的記錄儀上會錄有兩人的對話。
裘德半信半疑:“可是文刀袖給你千蛇是在一開始吧?那個時候他和巫西成碰面了嗎?”
“肯定有。”夜鷹說,巫西成和文刀袖說話的語氣很熟稔,兩人的交情應該不淺。
她将手放在千蛇上,無聲道:“能幫我們找下記錄嗎?”
與其他的機甲相同,她也能聽到千蛇的聲音:“榮幸之至,夜鷹殿下!”
見夜鷹不動,裘德緊張道:“怎麽樣?”
夜鷹:“等等。”
過了片刻,千蛇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找主人的通話記錄嗎?”它問,“我好像記錄了一段。”夜鷹立即道:“把它放出來吧。”
她激活機甲,示意裘德進駕駛艙:“跟我來。”
裘德先上了駕駛艙,過了片刻,不見夜鷹進來,不由探出頭:“夜鷹?”
底下,夜鷹正盯着樹林的一處,目光定定。
剛才,她似乎看到一個人的輪廓。
聽見裘德的聲音,夜鷹回過神:“來了。”
她攀上機甲,卻仍舊有些在意,又看了樹林一眼,眼中劃過一絲顧慮。
等兩人在駕駛艙內坐穩,夜鷹打開屏幕,對千蛇道:“可以放你找到的那個音頻嗎?”
千蛇自然答應,屏幕亮了起來,旋即響起兩個男子的對話聲。
其中一個較為年輕,夜鷹辨認出來是文刀袖,他冷冷道:“你想怎麽樣?”
“別那麽急躁啊,”另一個年長些的顯然就是巫西成,“我看到你在聯賽的表現了,贏了第一嗎?祝賀你呀!”
文刀袖絲毫不買賬,直接打斷他:“然後呢?你來這裏不單純只是為了祝賀吧?”
巫西成:“還是阿袖最懂叔叔,”語調笑嘻嘻的,“最近手頭有點緊,你看……”
文刀袖的聲音很克制,似乎極力在隐忍着怒氣:“我已經說過——上次是最後一次了。”
夜鷹擡起頭,從裘德的面容上望到相同的驚訝——以文刀袖桀骜不馴的脾氣,居然會向巫西成妥協?
裘德立即道:“難道他有把柄在巫西成的手上?”
夜鷹的想法和他一致,或許這就是文刀袖為何要跟他們切斷關系的意圖,便道:“繼續聽。”
緊接着就是椅子拖地的聲音,文刀袖的聲音稍微遠了些,似乎是走到了門口,厭惡地對巫西成說:“出去。”
面對他的逐客令,巫西成不慌不忙,反而提起另一件事:“你的那些隊友們,應該都很喜歡你吧?”
沉默。
巫西成繼續道:“如果他們要是知道,其實你的父親是人體實驗的謀劃者……”
“砰——!”
屏幕裏傳來一聲巨響,夜鷹和裘德不由一頓,而音頻裏巫西成直接吓得叫了一聲,不滿道:“你做什麽?!”
“多少錢?”文刀袖的聲音更冷了,卻沒有再讓巫西成出去,竟是順着他的話道,“你想要多少”
夜鷹和文刀袖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眼中讀到了複雜的情緒。
夜鷹暫停錄音,道:“這就是他不肯再和我們來往的原因?”
——他怕自己是罪犯兒子的身份被暴露,才會不惜主動斷絕與夜鷹等人的關系,甚至接受了巫西成的勒索?
夜鷹想起那次她和裘德在圖書館撞見文刀袖兩人,那時巫西成好像也提到了“錢”。
他們又分別聽了幾段錄音,皆是巫西成向文刀袖索要錢財,每次他都拿文刀袖的身份做威脅:
“別忘了當初你們母子兩被排擠,是誰幫你們掩蓋身份?”
“只是要點錢而已,你随便賣掉個機甲,不就能賺一筆了嗎?”
“今天我又看到你同學啦,看來你們相處得很融洽呢,如果他們知道你的父親……”
“啪!”
夜鷹一下掐掉音頻。
裘德擔憂看向她:“夜鷹……”
夜鷹站起身,面色陰沉如陰天。
“去找巫西成。”她道。
裘德預感不妙:“你要做什麽?”
夜鷹答非所問:“難道只有他會威脅嗎?”站起身,收起千蛇,轉向裘德,眼角透出泠泠冷光,“你來嗎?”
裘德:“……”如果不跟着夜鷹,好像會出大事。
“可是我們去哪裏找他?”他又問,要去下町區嗎?但那樣可能就撞上文刀袖了。
“不,”夜鷹搖了下頭,“直接去帝國研究所。”
***
十幾分鐘後,兩人來至帝國研究所。
出入帝國研究所需要身份證明,夜鷹和裘德無法進入,只能望着來往的人群。
裘德仍想勸夜鷹打消念頭:“你不會真的直接想找巫西成吧?那樣太冒險了,我們可以報警……”
“不行,”夜鷹卻說,“絕對不能報警。”
裘德:“?”
夜鷹抿了下嘴。
換種方式說——絕對不能讓文刀袖的身份再暴露在其他人的面前。
夜鷹想起第一次去文刀袖家的時候,她在他家牆上隐約瞧見的“去死”兩個紅字,再結合巫西成的話——作為罪犯的兒子,文刀袖先前的生活……應該不是很好過。
夜鷹說:“我去過文刀袖的班級,他的同學對他的态度很微妙。”
裘德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夜鷹才說才不能上報到帝國巡警那裏去,這也正是文刀袖會忍氣吞聲的原因——他不想再次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就這麽等嗎?”裘德看向進出帝國研究所的人們,有些犯難,“如果巫西成不來怎麽辦?”
“他既然挂名在科研所下,肯定要保持出席率,”夜鷹說,“就算這幾天不來,總會有出現的時候。”
她尋了塊隐蔽的角落,靠着牆坐了下來,一雙淺透的藍眼直直盯着入口的方向,如同一只等待獵物的獵豹。
見裘德還站着,夜鷹道:“你先回去吧。”估計要等很久。
“沒事,”裘德搖了搖頭,在她旁邊坐下,“我陪你一起。”
或許是他們的運氣好,兩人等了大約幾個小時,居然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中年男人正晃悠悠地走向入口,他轉過頭時,剛好被兩人看到面孔。
裘德道:“是巫西成!”
身側,夜鷹站了起來,他忙拉住她的手臂:“等等,現在去太魯莽了……”
“沒關系,”夜鷹從他手中抽出手臂,“速戰速決。”
裘德不明白夜鷹那句“速戰速決”是什麽意思,但她已從陰影下走出,竟光明正大地朝巫西成走去,甚至還喊了一聲:“先生,請等一下。”
巫西成回過頭,看見夜鷹,眼中劃過一抹詫異:“是你……?”
夜鷹明白他認出了自己,微微一笑,用柔軟的聲音道:“您認識文前輩嗎?”
巫西成聞言,略一挑眉。
就在前幾天,他接到阿袖的聯絡,說是已經和夜鷹等人斷絕了關系,自然,巫西成的威脅也就沒了作用。
不過……巫西成的目光落在夜鷹身上,看來阿袖說的并不是實話啊。
他的眼中閃着盤算的光,做出一副欣然的表情道:“認識啊,我是他叔叔,這位同學有什麽問題嗎?”
少女露出一個欣喜的表情:“真的嗎!太好了,我們兩個一直聯系不上文前輩,好擔心他的情況……”她說着,後面又走上一個少年,沉默地對他點點頭。
少女腼腆道,“您能聯系下文前輩嗎?”
“當然可以,”巫西成狡猾道,“要不我們幹脆交換個聯系方式吧?一有他的情況我就通知你。”
少女點了點頭,歡快道:“好,”指着遠處道,“這裏人太多了,我們過去吧。”
巫西成一心想要套到夜鷹的聯系方式,一時沒有深究她為什麽要把自己帶去一個無人的角落,迫不及待道:“行。”
夜鷹乖巧地轉過身,對裘德點了下頭,後者會意,率先邁開步伐:“請跟我來。”
于是,裘德在前,夜鷹在後,巫西成被兩人夾在中間,三人往帝國研究所的背面走去。
巫西成走了幾步,見兩人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而周圍人卻漸漸少了,他警惕停下:“你們要往哪裏走?”
他想想覺得不對勁,立即抽身要走:“不行,我好像有急事,我們先回……”
但夜鷹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巫西成沒有這瘦瘦弱弱的少女放在眼裏,當即一甩手,想推開她,但夜鷹的身體卻像是一把插在地上的劍,紋絲不動。
巫西成驚愕:“等等,你……?!”
不對!他們不是普通人!
他當機立斷,伸手掏向口袋,那裏藏着一把用來防身的短木倉,但沒等巫西成抽出來,卻有一只拳頭先飛過來,直直擊在他的鼻梁上。
“嘭——!”
瞬間,一股酸澀難忍的痛意撺上腦袋,他哀嚎一聲,抱住鼻子:“你幹什麽?!”
夜鷹一拳得手,攻擊卻不停,她傾身向前,對準巫西成的肋骨又是一拳,後者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直接被她揍趴在地。
夜鷹單腳踩住巫西成的肩,彎下腰,在他的衣兜裏搜了搜,掏出一把木倉,期間巫西成還想掙紮,被夜鷹一腳踢在下巴上,當即吐了一顆斷牙,他看到那顆牙,總算消停了,卻用仇恨的眼神瞪着夜鷹。
夜鷹并不在意,朝裘德點頭:“來。”
裘德上前,迅速扣住巫西成的雙臂,反剪在他背後,夜鷹踢了巫西成膝蓋一腳,後者被迫跪下,這個屈服性的姿勢讓他心生恐懼,又驚又怒道:“你們……攻擊帝國研究員可是要坐牢的!”
“是麽?”夜鷹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巫西成,“可我覺得你很欠揍啊。”
說完,她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攻擊,巫西成被裘德按住,只有挨揍的份,他想放聲呼救,嘴裏卻被塞了一塊布,連發聲都不能,最後只能在夜鷹的拳頭下發出細微的嗚咽。
巫西成好歹也是個國家級的公務員,怎麽能忍得下這口氣?等夜鷹一拔出他嘴裏的布團,他立刻狠狠道:“賤人!別以為襲擊帝國研究員後你還能全身而退,我一定要将此事……”
話還沒說完,夜鷹直接一腳上去,巫西成被踢得重重歪過頭,又被裘德把頭掰正,強行看向夜鷹。
巫西成:“你……!”
夜鷹揪住他的頭發,摁在牆上,一雙眼涼涼地盯着他。
“帝國研究員很了不起嗎?”她輕聲道,“不過就算你想把這件事報上去,恐怕到時候挨處分的也不是我。”
巫西成又驚又怒:“什麽意思?!”
“你在威脅文刀袖的時候,就沒想查過他朋友的身份嗎?”夜鷹的體溫比常人要低一些,帶着涼意的手指貼着巫西成的太陽穴,引起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你是貴族?”巫西成下意識道,又很快反駁自己,“不對……阿袖說過,你是淪陷區出身……”
他像是意識到什麽,如同一盤卡住的磁帶般停住了。
淪陷區,聯賽,女生。
巫西成的瞳孔驟然放大。
“你……”他不可置信道,“你是那個聯賽第一?來自淪陷區的夜鷹?!”
夜鷹挑了下眉:“你居然知道我?”
怎麽可能不知道?!
巫西成當即冒了冷汗——聯賽是全國直播,有很高的矚目度,況且在比賽的最後,夜鷹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擊敗衆晶獸,說明在有卓越實力的同時,她的意志與信念也早就超越了一般人。
還有扣住他的少年,他說怎麽看着似曾相識——不正是歐拜亞家族的小公爵,裘德·歐拜亞嗎?!
本來巫西成還只是把這兩人當成普通的不良少年,但現在看來,他明顯處境糟糕!
這時,有什麽東西從夜鷹的袖中滑出,巫西成一看,整個人僵住了。
——一把尖銳的小刀被夜鷹握在手中,她把玩了兩下,将小刀貼住他的下颚。
“殺人……可能有些困難,”小刀沿着巫西成的下颚,緩緩上移,“但如果不小心誤傷了你的一只眼,他們也不會說什麽吧?”
裘德視線一緊:“夜鷹!”
夜鷹沒有理會他,只是用小刀抵住巫西成的眼睑,刀尖對準皮膚,沒有一絲縫隙。
巫西成整個人都在顫抖:“不行……你怎麽敢……帝國研究所不會放過你的!”“不,”夜鷹否定道,“他們會的。”
“畢竟我以後會成為蘇伊皇子的親衛隊成員,會是皇子最為親近的人之一,”她慢條斯理道,“帝國研究所應該不會想和皇子身邊的人結怨吧?”
裘德聞言,詫異擡頭——夜鷹不是拒絕了親衛隊的名額嗎?
夜鷹迎上他的視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裘德:“……”夜鷹好可怕。
但巫西成并不知道夜鷹在诓人,他忌憚地看着夜鷹,決定換一種方式。
“話說,阿袖還沒有告訴你們他是什麽人吧?”他富含深意道,“他可是對你們隐瞞了個天大的秘密。”
但夜鷹叫他的算盤打了空。
“他的父親是三年前的人體實驗犯吧?”她道,“我們都知道了。”
“什麽?!”巫西成驚愕,“那你們還想為他打抱不平?!”
聞言,夜鷹露出奇怪的眼神。
“我認識的人是軍校三年生文刀袖,而不是人體實驗犯的兒子,為什麽不能幫他?”
說着,她像是不經意似的,手下一抖,小刀便在巫西成的眼皮上劃出一道血痕。
巫西成:“!!!”
他不敢再造次,連聲道:“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夜鷹:“先把你從文刀袖那裏敲詐得來的錢都還回來。”
巫西成一聽,不幹了:“不行!”足足有五萬帝國幣啊!
夜鷹不吭聲,小刀壓着他的脖子,又是一道血痕。
“你知道嗎?”她說,“在我們淪陷區很流行一種‘刑法’,用特制的小刀将人的皮膚挑開一條縫,割斷皮膚與肉之間的經絡,再往裏面灌燙水。”
聞言,巫西成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這樣接觸到水的皮膚就會被燙傷,燙傷的部分會轉為暗色,再将那塊皮膚重新縫合上,就會形成抹滅不去的‘人肉刺青’。”
小刀慢悠悠地貼着巫西成脖子上的皮膚,夜鷹涼涼道:“你想試試看嗎?”
巫西成抖得厲害,簡直像患了羊癫瘋,他沒有吭聲,但随即,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
裘德訝然看了他一眼,道:“這是……”
滴滴答答的水聲響起,夜鷹垂下視線,有黃色的液體正順着巫西成的胯部往下滴落——他吓得尿褲子了。
她面不改色地後退一步,朝巫西成伸出手。
“把你的光腦拿來,”語調不容置喙,但她知道巫西成不會拒絕,“我要轉賬。”
幾分鐘後,在夜鷹的監視下,巫西成把敲詐文刀袖得來的錢全部轉了回去。
他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反抗,忍氣吞聲道:“可以了嗎?”
夜鷹說:“還有一點——不許再去找文刀袖,如果被我發現,我就直接把你敲詐的證據發給蘇伊皇子,讓他來主持公道。”
她截下巫西成和文刀袖的聊天記錄,全部轉到自己光腦上。
做完這一切,夜鷹和裘德找了個繩子,将巫西成上上下下捆起來,綁在路燈上,後者拼命掙紮:“我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做了,為什麽還不放了我?!”
“會放了你的,”夜鷹道,“——等有行人經過這裏。”
她蹲下身,在巫西成的衣服上抹去小刀的血跡,又消除了幾個會留下證據的手印,轉過身,往巫西成的嘴裏塞了塊破布,防止他喊叫,才與裘德轉身離去。
等兩人走遠,巫西成開始拼命掙紮,試圖掙松手上的繩索。
就在他奮力與繩索搏鬥時,不遠處的角落裏傳來聲響:“喂。”
巫西成警惕頓住。
一個人影走出角落,随着他的臉龐逐漸顯露,巫西成的眼也逐漸睜大,這人不是……
西戈從陰影下走了出來,狹長的眼冷冷盯着巫西成。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