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何岐明意味不明的冷呵一聲,激得她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眼角依舊酸痛,她伸出手揉了揉,“怎麽了?”見他不說話,她不大确定地又問了一遍。
禾苗仍然得不到回答,尴尬了一下,就低下頭默默地将剩下的粥喝完。
“你喝吧,我吃完了。”
“之前,跟你搭話的那個女人想跟你一起回去,你不是可以趁機跑了,還跟着我回來做什麽?”
“……你不是在看我。”
意思就是,要不是他在旁邊看着,那禾苗早就偷偷跑走了。
何岐明本就冷俊的臉色變得更難看,抿了抿唇,青着臉不再說話。
“我爸死了,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我的親人了。沒有所挂念的東西,我想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禾苗撇下眼睑,淡淡的将筷子擱到碗上,“但我不會去死。”
“你以為這樣說,”何岐明眼睛微眯,雖沒了平時冷淡氣勢,話裏那點刻薄的味道卻是一點都沒變,“我就會放你走麽?你想的真簡單。”
禾苗對他沒有話說,也不想跟他鬥嘴。她看了眼先前陳伯端上來兩碗熬得細而爛的粥,現在因為冷卻都變得有些粘稠,她将碗挪到他面前:“你先吃了吧。”
何岐明光拿眼撇她,身子一動不動。
她伸出去的手伸得發酸,她皺了皺眉,覺得自己也是有病,難得對他有點內疚,還想掰正他。禾苗頓了頓,丢下一句:“吃。”
她想得很清楚,她試圖将他當做一個正常人來進行交流。
将他的情感一點一點宣洩出去。
如果能夠掰正,那最好。
掰不正,她至少能降低他的警惕,然後逃走的幾率也就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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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件事,能夠同時進行,并不沖突。
最關鍵的是,自從那晚何岐明喝醉對她做過的事之後,禾苗隐隐覺得,她才是這場困獸牢籠裏真正的掌控者。
她在試探。
何岐明穿着那件黑金色的襯衫,極好的修飾了他的身材,凸顯氣勢逼人,渾身上下似乎都散發出冷冽的氣息,在燈光下,如雕刻般的五官長得幾近于完美,削薄的嘴唇緊抿成一道寡淡的弧線,目光緊緊盯着她,狹長的眸子緩緩地眨了眨,
他開口:“那你喂我。”
果然。
還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語氣。
禾苗端着碗,用調羹盛出一勺,湊到他嘴邊。
他的睫毛一直很長,有點像女生一樣微微卷翹。
唇線極薄,有些紅潤,嘴巴聽話的張開。
她一時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暑假裏,何岐明乖巧又嬌橫,發脾氣不要吃飯的時候,都是她假心假意地阻止柳媽,然後自己将飯菜端過去哄他吃。
那時候,他頭發留着有些長,卷卷的,枕在她大腿上,耳朵有點紅,想要她幫自己梳頭……
其實哄着捧着,到了最後,禾苗是分不清楚自己做這些事的動機的。
操作她的,到底是習慣,還是報複。
為什麽呢?
那是她馴化他的結果。
是她願意看到的,也是喜歡的。
何岐明靜默時寒冷若冰,只随意坐在那裏,就給人一種不可忽視的存在感,尤其是當他直直盯着她的時候,禾苗內心深處有點怕他,像老鼠見了貓,被獵殺前的寒顫。這是不由自主地。
大概喂了十多分鐘,一碗粥只吃了一半。
他別開頭,嫌棄,“冷了,不想吃。”
長大後,他再也沒有吃過一頓冷掉的飯菜。
有時候做飯的傭人第一個菜端出來的時間久了,只要菜有點涼意,他都是讓陳伯拿走倒掉。
就連他在外面吃飯做生意,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他要求苛刻。
但是當禾苗把冷掉的粥喂給他吃的時候,他還是吃了。
“噢。”禾苗将碗放回了桌面。
何岐明又将頭轉了回來,他的表情令人看不出什麽端倪,淡淡說:“吃完了,該睡覺了。”
禾苗臉色一變。
她又想起了,那天被強迫的記憶。
肩膀條件反射性的顫抖幅度加大,一陣反胃。
記憶像一塊塊碎片,何岐明用手指夾住她那小小的口口,掌心用力揉捏着……
她被反複蹂口着嘴唇和胸口,似乎聽到她較為艱難的喘息聲和輕輕從口中溢出的□□,讓他極為興奮……
她哭得嗓子累了,男人顫抖得一把将她擁入懷裏。
……
“不要!”她尖銳地喊起來,臉色慘白。
何岐明被她這副反應弄得冷了臉,他譏諷道,“不要什麽?”
“不要跟我ZUO?”
燈光照在他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上,挺直的鼻子在光線下顯得更端正,他眼角微微往上輕挑,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漆黑的雙眼似兩個深不見底的深潭,嘴角透出一絲冷笑,
“對你來說根本無所謂吧,做都做過了,我看你也沒有什麽厭惡我的反應,現在又來裝什麽?”
“還是,其實你也很喜歡我這樣對你?”
禾苗咬緊嘴唇,還是沒忍住。
胃裏翻江倒海,再加上這一禮拜,她為了辦好禾呈鴻的後事,一直沒怎麽吃飯,心理和生理上的反應一混合,她“哇”得反嘔起來,肚子裏是空的,除了先前吃的那點粥水,吐不出什麽東西。
連冷笑都笑不出來了。
何岐明面色難堪到極點,“我說得是讓你去睡覺。”
“你以為我剛才在說什麽。”
他恨恨地把桌子旁邊的毛巾洩憤般地丢到地上。
“吐成這樣,待都不想待。”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說得話有多惡毒,手就抖得有多厲害。
她厭惡到這種地步,他只能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何岐明最後看了眼跑去洗手間嘔吐的禾苗,地板上還殘留着污漬,散發着難聞的氣味,他轉身推門出去,叫人上來清理。
傭人得了他的吩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拿着抹布和拖把,匆匆從他身邊跑過去,就剩他一個人在樓梯口站着。
何岐明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襯衫內袋裏塞了一支煙,他“啪嗒”一聲,點着了。
他緩緩地眯起眼,猛地吸了一口,将薄唇微微張開,吐出一個虛空的煙圈,指尖的紅光忽明忽滅。
他盯着那間關緊的房門看,直至傭人又從裏面出來,低着頭,謹慎道,“裏面都清理幹淨了。”
他蹙了蹙眉頭,掐斷煙。
先撩者賤。
他賤到了骨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很久以後。
小明問:你喜歡貓還是狗啊
(喜歡貓就學貓叫,喜歡狗就學狗叫)
禾苗:我喜歡豬
小明:....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