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從那次之後,禾苗不知道何歧明生氣了,有好幾次碰見了,他都裝作沒看到她一樣,淡淡地從她身邊經過。
她一開始還沒有發覺,直到她在廚房間裏幫柳媽收拾碗筷,何歧明走過來往冰箱裏拿水喝,一個暑假快結束了,在青春期裏,男孩子的身高能一下子蹿高的很快,明明剛見面的時候只是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差距,一個多月的時間晃去,又高出了一截。
他的膚色依舊很白皙,身材也比原先的幹瘦好了許多,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将精瘦到恰到好處的身材展露無遺,黑色卷曲的頭□□亮得讓人咋舌,紅唇極薄,透着些許尖酸刻薄,看到禾苗也在廚房裏,他微微抿緊了唇,下颏稍顯尖削。
禾苗本來不想和他說話,莫名其妙就讓她滾出去,她總不至于眼巴巴地再貼上去,那她也太沒脾氣了。
但這個時候,高壓鍋裏的飯已經煮好了,她想了想,還是替他盛了碗飯,遞向他,“給你的。”
一只捏着碗底的手舉在他面前,何歧明不得已停下了動作,終于拿眼往下撇她。
禾苗的手指極細,真的跟個木柴火似的,幹瘦幹瘦,皮膚下透着淡淡青筋。
就連身材,前面平得要死,就連屁股都看上去擠不出什麽肉來。
一點都不可愛。
有哪點說得上來的?
可他偏偏晚上做夢都在臆想她,幹不啦叽的肩膀哪怕再瘦削,他都忍不住想要去抱一抱的沖動,在夢裏,她的屁股是小巧的,兩只手摸上去的時候觸感飽滿,就連胸脯上一根根分明的肋骨在每個風光旖旎的夢裏,都是誘惑,跟中邪了一樣,他情不自禁,也腆不知羞恥的湊上去,用舌頭去舔。
熱乎乎的,黏稠的。
将他徹底融化。
可是清醒過來後,他往身下看去,濕漉漉的濁液沉甸甸的射到了內褲上,糜爛不堪,他覺得又髒又惡心。
和那一次被她握在手裏宣洩出去的愉悅感完全不同,一丁點的罪惡感和占了絕大部分的自我嫌棄的惡心。
至于內疚感?
Advertisement
他完全沒有。
又不是真的是親的。
他其實心裏很清楚,其實是禾苗真的乖乖從他房間裏出去了,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好像心底裏完全偏向那個叫蔣宸的男人,這才使他真的暴怒起來,把房間裏的東西都摔得稀巴爛,等冷靜下來後,又不得不彎腰把扔到地上的東西重新撿起來。
他側過身,裝作沒有看到她的動作,背過身去,打開冰箱門,從口袋裏伸出手挑了一瓶冰鎮過的礦泉水。
何歧明臉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用手轉開瓶蓋,然後一口氣喝了三分之一,徑直忽略了她,轉身就離開了廚房。
也就這樣,讓禾苗難堪,才能讓他跳得亂七八糟的心裏好受點。
禾苗忍不住心裏要罵髒話,如果不是柳媽在旁邊,她現在已經氣得跳腳了,現在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眼睛微紅,小聲說:“弟弟是真的不喜歡我啊……”
沒辦法,她不能生氣。
何歧明越鬧脾氣,她越得縱容他。
畢竟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看到禾苗這樣,柳媽心裏也沒有那麽舒服,嘆了一口氣,“沒事,待會我去叫,先出去吃飯吧,老爺今天外面忙了一天了,估計現在也餓了。”
禾苗将碗一擱,弱弱地說:“好。”
後來就連禾呈鴻都看出來他們倆吵架了,因為何歧明對其他人至少是客客氣氣的,唯獨就針對禾苗,愛答不理的,兩個人壓根就不說話。
禾呈鴻心裏有點擔心,怕兩個孩子相處不來,感情不和,家就不和,再加上禾苗性格他也知道,溫溫喏喏的,基本上是不會跟別人鬧脾氣的,而何歧明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也是很聰明的孩子。
胡姮婧倒一點兒也不着急,慢吞吞地擺弄了兩下自己剛做的燙卷頭發,才開口:“呈鴻,你要是實在擔心,不如找禾苗來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畢竟兩個孩子現在都處于青春期,要是管得不好,叛逆起來就不好了。”
于是禾呈鴻就來禾苗的房間裏,問禾苗了,她只能将書放下,老老實實地說,“我也不是很清楚。”
禾呈鴻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又把疑問咽回了肚子裏,他摸了摸禾苗的頭,她越來越大了,五官也越來越像她的媽媽靠近,沉默了許久,他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了一番話:“禾苗啊,我不知道你怨不怨爸爸給你找了一個新的媽媽,但是我喜歡你能理解,爸爸年紀大了,外面的生意太忙了,我必須要撐起這個家,直到你能夠獨立的生活下去。”
“何歧明是阿姨的兒子,以後你們都是要在一起生活的,不管你們小孩子之間鬧了什麽別扭,你比他大了兩歲,是姐姐。”
“阿姨現在在照顧他,好像發燒了,你也去看看吧。”
禾呈鴻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地問:“好嗎?”
禾苗關上門,沿着樓梯往下走,何歧明的房間裏微微透着光,她吸了吸鼻子,剛才禾呈鴻的話是真的讓她內心觸動,她擡手就将眼角邊的眼淚抹去,忍不住嘲諷,真他媽的難受,還不如死了呢。
她敲了敲門,胡姮婧皺着眉頭從裏面打開,見到人了,立馬又将眉頭舒展開去,小巧堅挺的鼻子,紅潤的雙唇很有味道,皮膚如玉般的細嫩潤澤,她笑了笑:“禾苗你來看弟弟嗎”
禾苗點點頭,“嗯,是發燒了嗎?”
“是啊,也不知道他怎麽弄得,大夏天,一冷一熱的就是容易感冒,”她這樣說,瞥見她,又故作關心道,“禾苗這幾天你也要注意身體了,季節交換的時候,最容易感冒發燒了。”
胡姮婧往後退了一步,将門更加打開了些,好讓她進去。
“你進來吧,阿姨先出去弄點事情,待會如果溫度高的話,幫阿姨喂點藥。”
禾苗一進去,胡姮婧就關門出去了,就留下她和何歧明待在一間屋子裏。
房間裏只開了一小盞黃燈,淺淺的,淡淡的,照亮角落。
床邊放着一把椅子,她坐上去,凳椅還是涼的,胡姮婧連椅子都沒坐熱乎,就急着想要走了啊。
她湊近他,看見何歧明緊閉着眼睛,面頰泛着不正常的紅圈,就連身邊的人換了都沒有察覺,頭埋在胳膊裏,弓着背,也許是真的發燒到了很難受的地步,即使看着的人都覺得他很痛苦,像只在路邊被遺棄的野貓。
真凄慘,哪有點像她死之前看到的何歧明的樣子,全身冷峻如冰,一股刻薄冷傲味。
禾苗輕輕推了推他,喚他:“何歧明?”
他沒理。
燒得太重了。
“睡着了嗎?”撩起他的劉海,她的手蓋在額頭上,掌心一片熱。
他不安地動了動,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想要睜開眼睛,一時之間卻又做不到,只能吃力地喘氣。
但是何歧明是真真切切地聽到了禾苗的聲音,所以他一定要看看,看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這。
他毫無征兆地睜開眼睛,倒是把禾苗給吓了一跳,弄得她緊張起來。
他先是盯着她的臉看,然後又極快地挪開了,本來想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但是外面的窗簾已經被拉上了。何歧明覺得自己有點透不過氣來,想要扯開領口的紐扣,禾苗見他使不上力氣的動作,就想過去幫他,他厭煩地推開她的手。
他想看見她,卻又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你來幹嘛?”
“你不是發燒了。”她背過身,在桌子上打算重新燒水。
他說不出一句別的。
這時大腦已經燒糊塗了,轟轟亂響,眼前又開始模糊不清,鼻腔完完全全地被塞住了,呼吸不暢,眼睛都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來。
禾苗在他床頭坐下,沒有讓人厭惡的浮誇的香水味,她的眼睛像海一樣,深藍色的。被月光照着,波瀾的大海面披上一層銀沙,她瞥下眼睑,語速很慢,也很低,軟軟的安撫他,使他安下心來。
燒水壺咕嚕嚕地燒着,對着這樣一個病人,她也沒法動什麽壞念頭,她的表情極其的溫柔,
“別怕,我會照顧你的。”
“安心睡吧。”
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手臂,太溫暖了,何歧明不自覺地收了身上的尖刺,漸漸放松了身體,閉上眼睛。
身體在一點點的下沉,意識逐漸歸于黑暗,眼角悄悄掉下一滴淚來。
他覺得自己有點悲哀,卻又難得在別人面前卸下僞裝的傲慢,暴露出些許的無助,他輕輕說:
“你不要走。”
他明明聽見禾苗說了一聲好。
于是他又說:
“求你不要抛棄我。”
他也隐隐約約地聽到她說不會。
好。
那就讓姐姐這個稱呼見鬼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交代一下感情過程:
小明被他媽抛棄過很多次 (前面有提到一點)
因為單身帶個男的不好嫁 每次都騙他幹嘛幹嘛然後想讓他自己走失 但是小明都堅強的挺過來了
他要好好活着 對他媽也沒什麽感情
所以之前 禾苗本來也是要丢下小明在音像店的 但是回來了 對小明來說已經有什麽不一樣了 然後禾苗原本是利用小明的性沖動事後又唾棄自己 但是小明不知道 少年青春期裏 對于這種是具有占有欲 不算愛 但是他對禾苗的感情已經開始扭曲了。
然後禾苗的一點關心,他就覺得好。
就像文案一樣,一開始不知道什麽情感,就是一個怕苦的人吃過糖之後,就瘋狂的想再吃糖;接着每天吃糖還不夠,變得更貪婪,想霸占糖盒,但是他找不到最初的那顆糖,然後就反咬那個給糖的人。
所以不是單純的女主給男主那啥就愛上了,至于節奏嘛,狼崽子長大過程也會很有看頭的~
麽麽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