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路上，立秋都在和王澤濤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什麽人和他玩的原因，王澤濤說話有些連續不起來，只會說短短的幾個字。
不過在立秋的引導下他漸漸說得多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回到家，沈李氏正在洗衣服，見兒子女兒回來了，還帶着個自己不認識的小孩。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依然熱情的迎了上來，“這是長壽新交的朋友麽？歡迎到我們家來玩。長壽，立秋你們要招待好人家知道嗎？”
沈李氏慈和的笑容讓王澤濤緊揪着的心終于能落到實地，他也跟着笑了，嘴裏說着：“嬸嬸好。”
有禮貌的孩子誰都喜歡，沈李氏也不例外，摸了摸他的頭，讓他們一起玩不要拘謹。
林景和立秋乖乖的應下，拉着王澤濤回房裏給他上藥。
立秋已經7歲，不能給王澤濤上藥，所以是林景一手包辦。王澤濤身上的淤青不少，林景看着就火了。他身上還有愈合後留下的疤痕，一看就不是最近留下的。
他點了點其中一個疤痕問王澤濤，語氣冷硬，“這是誰弄的？”
王澤濤敏感的察覺到他在生氣，身體反射性的抖了抖。林景連忙安撫他，“我不是生你的氣，你別怕。我是生氣別人。”
王澤濤蒼白的臉恢複了一些血色，他轉頭看了看那個疤痕，咬着唇道：“是大伯和大伯母打的，他們可兇了，拿荊條打我。”
說完，王澤濤臉色痛苦的補充了一句。“我跑，他們打得更厲害，我就不敢跑了。”
“畜生”林景低聲咒罵了一句，他最恨的就是家暴和虐待兒童的事，現在兩件事都出現在自己面前。
一時間，林景殺了王澤濤大伯和大伯母的心都有了。
“沒事的，長壽弟弟，我已經習慣了。”王澤濤見長壽弟弟心疼自己，一顆心暖暖的。
林景默默無言給他塗好藥，幫他把衣服穿好。
林景沒再說什麽，拉着他和姐姐立秋到書房裏，教他們學寫字，還給他們講了西游記的故事，立秋和王澤濤聽得津津有味，眼睛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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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沈李氏來叫吃飯了，他們還意猶未盡的，立秋叮囑林景下次還要給他們講故事，王澤濤則害羞一些，不過眼睛也是帶着希冀看着他。
林景一口應下。
三個人一起到客廳吃飯。本來王澤濤是想走的，他不好意思在別人家吃飯，不過被林景和立秋給鎮壓了，只好紅着臉跟着他倆一起行動。
這個點了，家裏的人都回來了，沈振海和沈陳氏坐在主位，沈廣志和沈李氏則一起把飯菜端過來。
三人進了客廳，紛紛給大人們問好。
沈振海笑着叫他們坐下，見到王澤濤的時候他有些驚訝，但是轉瞬即逝。随即和藹對着他開口讓他不要客氣。
沈陳氏無事的時候還是很喜歡叫上幾個老姐妹一起到村裏的曬谷場閑聊的，王澤濤的事情基本上村裏的人都知道，她一見到王澤濤就有些忌諱，想叫他走，尤其是她的寶貝孫子還拉着王澤濤手的時候，她心裏更擔心了。
沈振海何其了解自己的妻子，見她表情有些不好就拉住她的手，在沈陳氏看過來的時候，搖了搖頭。
沈陳氏立時洩了氣，老頭子和自己一樣疼愛長壽，既然他沒有動作，那自己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大人之間的暗湧疊起，小孩子哪能懂，但是林景不是小孩子，他自然能察覺出來，他微微低頭笑了，還不是因為顧忌着自己，爺爺奶奶才裝作若無其事。
古代人對鬼神之事太過忌諱，爺爺奶奶在村裏大半輩子，村裏發生的事情他們如何能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們知道，卻顧忌着自己沒有發作，才讓他感動。這樣好的家人啊，他何德何能有幸擁有。
沈廣志和沈李氏一同進來了，手裏端着碗筷，沈廣志見到王澤濤，眼眸閃了一閃，不過沒有說什麽。沈李氏則是笑容滿面的，給他們盛好飯，嘴裏說着：“小孩子吃多一些，不要客氣。”
這句話明顯是對王澤濤說的，王澤濤捧起飯碗，笑着對沈李氏說：“謝謝嬸嬸。”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開始吃飯，席間沈李氏不停的給王澤濤夾菜，王澤濤的臉就沒白過，一直紅着。
吃完飯後，立秋央着林景再講一個故事，林景想了許久決定給他們講美人魚的故事。
“傳說在海底居住着這樣一群人類，他們長着漂亮的魚尾，柔軟的長發，擁有着美麗的舞姿和動人的歌喉。”
立秋有些疑惑，心想長着魚尾，那他們行動方便嗎？不過她沒有開口打斷弟弟，而是聽着他繼續講下去。
…
…
“小美人魚找到了巫婆，求她幫助自己實現變成人的願望。作為報酬，海巫婆割去了她的舌頭，拿走了她動聽的聲音。…”
聽到這裏王澤濤就捂住了嘴巴，眼睛裏都是同情，小美人魚成了啞巴，多可憐啊。
立秋則是皺起了眉。
林景繼續道：“王子終于要和公主結婚了。在回國的船上，小美人魚傷心的哭泣着，這時候從海中傳來姐姐們的聲音：“為了要救你，我們去求女巫，并用我們的頭發換來這把寶劍，你就用它來殺死王子，用王子的血塗在你腳上，就會變回人魚。”“你要鼓起勇氣去做，否則明天一早，你将變成泡泡死去。”小美人魚下定了決心，在王子睡着時進入他的寝宮；但是看着王子安祥的臉，怎麽也下不了手。黎明時，小美人魚在甲板上自言自語地說：“王子！再見了。”于是小美人魚的身體慢慢地，化做了許多五彩缤紛的泡泡。黎明的曙光，照耀着泡泡，而小美人魚的身影，又像在泡泡中忽隐忽現的往上升。“我那可愛的妹妹，到那裏去了！”王子正四處尋找小美人魚。變成空氣的小美人魚只是對着王子看，很滿足地往粉紅雲彩的深處飛去。”
聽到小美人魚變成了泡沫後，王澤濤眼裏已經眼淚汪汪了。
立秋卻道：“我認為小美人魚太愚蠢了。”
林景朝她看去，王澤濤抹了抹眼淚，問：“為什麽？”
“小美人魚生活在海裏，她的家和家人都是在海裏，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抛棄了自己的家和家人，不是很愚蠢嗎？爹告訴過我們，有付出就要有等同的回報，小美人魚為了變成人類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卻無法和王子在一起，她的付出是無意義的。到了後來她明明有變回人魚的機會，卻因愛着王子甘願死去，我不覺得她偉大，人是自私的，人應該為自己而活，不應該為了所愛的人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立秋擲地有聲，林景眼睛裏充滿了驚訝和笑意。他是知道姐姐立秋早熟，冷靜。但是沒想到她還能說出這番話。
愛情是人類永遠逃不開的話題。無數的人沉溺其中，變傻，變瘋狂，有的人甚至付出了生命。因為失戀而自殺的新聞屢見不鮮，他實在無法理解這些人的思想。
在他看來愛情并不是人生中必不可缺的事物，姐姐立秋能看得如此透徹，他真的很驚喜。古代不是現代，夫妻感情不好還能離婚，古代嫁人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當然若是未來的姐夫敢納妾或者變心，他一定會讓姐姐和渣姐夫和離，然後把渣姐夫變成太監，讓他一輩子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不過姐姐能如此清醒的看待愛情，他還是很高興的。
王澤濤愣了一陣，仔細想了一番立秋說的話，最後點頭贊同立秋的觀點，“我雖然很感動，但是立秋姐姐說得沒錯，若是愛上別人就要為別人而死的話，太不值得了。我的生命是用我娘的命換來的，我一定會好好活着，不能為了別人而死。”
王澤濤說這話時，表情很悲傷，他一出生，娘就死了，別人都說他的命是由他娘的命換來的，就是為了自己的娘親，他也會好好活下去！
“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不過是一個故事而已。”林景拍了拍王澤濤的肩膀，“你能意識到這一點也很好，沒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了。”
他的語氣很是感嘆，人只有活着才能去想別的事情，人死了那還有什麽好說。他在末世裏掙紮生存，手裏還染上了無數條人命，不就是為了活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