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5
兩個人坐到了溫暖的車裏, 何君抽了衛生紙給她，看她把眼淚擦掉。
“對不起, 是我太情緒化了。”她冷靜下來道歉, “因為想到一些事情, 太抱歉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他理解地點點頭, 小心地問：“現在沒有事情了吧？”
她搖搖頭, “沒事啦。我今天找你，其實是想問一點事情。但我有一個大的前提，就是你不能把我跟你說的這些告訴別人, 包括這件事的當事人。好不好。”
Vivian看着他, 她眼睛裏還泛着剛剛淡淡的淚光，眼眶紅紅的,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不問了，我們随便聊聊，我可以送你回公寓那邊。外面天冷。”
“嗯……”他沉吟一下, “我可以問問，事件的當事人是誰嗎？”
“宋之域。”
她單刀直入。
他大概猜到了她的問題, 于是說：“你問吧，我可以告訴你。”
Vivian努力讓自己平靜一點，再平靜一點，畢竟重頭戲馬上就要來了。“好。我的第一個問題, 宋之域最近在忙什麽。不僅是訓練這方面。”
何君思考了一下，“肯定主要還是訓練吧。還要拍廣告嘛，現在他很火，你懂得，各方面邀約都很多的。”
Vivian來了興致，她追問：“所以說，你也不知道他主要的時間是不是在訓練，只是猜測？”
何君點點頭，“運動員，這是最基本的事情吧。廣告再多，那點拍攝時間也耽誤不了正常訓練。主要我們不在一個教練組，平日裏相處的時間都是在同一個公寓裏的時候，所以我也不敢打包票。”
“現在，他還經常會公寓麽？”
何君搖頭，“肯定不比從前，現在空他閑時間越來越少，活動很多。前些日子什麽微博之夜的活動，他還接了請柬呢。”
“那麽，這些廣告應該都是游泳中心代他接的吧？”Vivian沉思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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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君猶豫了一下。
Vivian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這點猶豫，她輕聲說：“你知道什麽特別的訊息嗎。”
“正常來講，我們國家隊的隊員是不能私接代言的。我們的所有廣告都和游泳中心有分成關系，私接代言違背規定，是要受處分的。”何君慢慢解釋着，“所以一開始，我和你講宋之域的代言應該是游泳中心代他接的。”
Vivian聽得出他話裏有話，便沉心靜氣聽下去。“嗯，這個我也看過相關的報道。”
“但是他還簽了一個經紀公司，而且時間在他亞運會出名之前。”
Vivian不語，可是心裏盤算的飛快。經紀公司自然要從宋之域的代言裏抽成，分一筆錢，可是游泳中心作為宋之域的培養者和歸屬者也少不了這一着。有利益的地方必然有矛盾，如果雙方就代言的內容和分成有争議，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何君續道：“其實現在領導們——不是隊裏，是再往上一級的領導很喜歡宋之域，是因為他要求少，人氣高，會更聽話一些。之前喬哥因為不想打封閉的事情，和領導鬧的挺不愉快的，領導一直想殺一殺他的所謂威風。所以現在隊裏最好的廣告資源，都是優先拿給宋之域的。”
這聽起來有趣。不過，即使宋之域對游泳中心給他的利益知足，有了經紀公司的推波助瀾，晨星不會讓這種知足存在的。“那麽，經紀公司方面呢？”
何君停頓了一會兒。“泳隊裏有這樣的傳聞，不過不多。我只能說，他可能有瞞着泳隊的部分在。之前一段時間，他請假就很多，說是要去醫院，但其實應該不是。”
Vivian想，這倒是個突破口。如果晨星真的有讓宋之域私接代言的話，只怕泳隊是饒不過他的。當然，這種聊天只是提供一種猜測，真相究竟如何還是要靠着自己去摸索了。
“謝謝你。”她說。“今天晚上讓你受驚了，你還幫了我這麽多忙……我挺不好意思的。我送你一點禮物吧，就當是報答。”
Vivian去包裏找東西，他卻按住了她翻找的那只手。那只是一瞬，她的大腦來不及反應，他輕輕向下按了一下，便又縮回了手，只為表明自己不讓她多找的态度一般。
“你今天來問我這些事情，是為李喬不平吧。”他慢悠悠地說，語速那麽輕緩，卻一下子說到她的心裏去。
Vivian有些驚異地看看他，随即便轉為釋然。“你倒是了解我，之前就如此，現在也沒變過。也罷，我相信你的話，不會把這一切說出去。我的目的确實如此。”
何君輕輕笑了，“做記者的時候你就特別有正義感，現在為了李喬的處境這樣做，确實是你的作風。李喬真的背負了很多，他不容易，我們泳隊裏大部分人都是一直支持他的。”
“正義感？”Vivian覺得自己仿佛被這三個字喂了一顆前所未有的糖，“我這種一向被稱作不正經的人，居然也有被用這個詞彙形容的一天。您真是高看我啊。”
他偏着頭看她，“正義感和不正經，單獨看都是一般的詞，湊到一起才有意思。”
Vivian撇下嘴，“最不正經的就是你。”
她想，領導還真以為能找到一個各方面都符合條件的人啊。又要乖，聽話的不得了，還要能出成績，還要有經紀公司做推手人氣高……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個道理，人們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明白啊。
如果，他們以為乖的那個也不聽話……那他們也許會懂得這個道理。
“對了，你右手怎麽了啊？”Vivian注意到他的右手有點僵硬。
“昨天訓練的時候觸壁撞了一下，當時腫起來了一點。現在好了。”
她語氣裏有點擔心，“你今天訓練不影響吧？”
他聳聳肩，用輕快的語氣說：“說不定還能開發出一種新的泳姿，沒關系啊。”
她啧啧兩聲，看他一臉欠揍的表情，故意裝作要用力揮巴掌的樣子在他面前揮了一下。“有空咱們再聯系，我先把你這個病號送回公寓去吧。”
“那你先加我微信啊。當初，是誰把我删了啊。”
Vivian舉手投降，“好好好我錯了。我現在就加，現在就加。”
加就加，誰怕誰。
何君被一直送到公寓門口。他回到和宋之域合住的那間房，宋之域正在桌前看電腦。見了何君回來，他回過頭來，“今晚你去哪兒了？我走的時候就沒看到你。”
何君靈機一動，說：“我去上了個廁所，今天肚子不太舒服。”
宋之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這裏有藥，吃點麽？”
“算了，明早就過去了。謝啦。”
何君終是守住了風聲，沒同宋之域講一個字。宋之域接着看電腦上的新聞和微博，偶爾翻幾個迷妹的牌子。望着宋之域專注的背影，竟有種複雜的情緒慢慢湧上何君的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