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漫長月事 她還不想這麽早給皇帝生娃啊……
謝小盈在現代的時候一直是資深痛經患者, 而且因為加班熬夜,工作壓力極大,忙起來的時候大姨媽經常會推遲, 誇張的時候甚至兩三個月不來一次。
沒想到穿越這一遭, 倒是不怎麽被痛經所困擾,哪怕她正是青春期的年紀, 也一直十分穩定。
過了六天,她月事便結束了。
因荷光被罰,連帶着蓮月的弦兒也被緊了,她拿了腰牌, 原本是想直接去尚儀局報,但想了想荷光的事,蓮月又折回身,去問了問謝小盈的意見。
謝小盈猶豫了一會才決定:“先別去, 再拖幾日吧。”
拖一拖, 萬一皇帝把她忘了呢?
可謝小盈實在錯估了宗朔的好記性。
宗朔非但沒忘了她,這幾天甚至是數着日子在過。
三月初三原是上巳節, 延京城內世家廣布,上巳節便是年輕公子哥兒攜美踏青、吟游山水的大好節日, 是以向來熱鬧。宗朔本想喬裝出宮松泛一天,謝小盈在他印象裏一貫是個貪玩好新鮮的性子,宗朔就一直惦記着帶上她一起。奈何他問過常路幾回, 常路都讪笑着說:“謝美人身上不諧, 陛下不如帶旁人去?”
宗朔想了想林修儀,嫌她性子謙恭有餘,趣味不足,再想想金婕妤, 容貌甚佳,但官話不大行,兩人做親密事尚可,真要相處一整天,溝通是個問題,往下數,就是陳才人……她是個翻版林修儀,宮女出身,能侍奉人,可達不到解頤逗趣的程度。
這宮裏他最聊得來的女人其實是皇後,但皇後還是病着。
想了一圈,宗朔實在沒人可帶,最後直接派人去壽昌宮,接上了即将出降的陶然長公主,索性帶親妹妹去玩了。半道上,宗朔和陶然長公主聊了幾句,小妹妹一點都不害羞,很是好奇驸馬樣貌與品性。宗朔大手一揮,直接命人傳了準驸馬來伴駕,既能給幼妹長一長威風,敲打敲打驸馬,還可以令小夫妻在成親前,培養點感情。
然而,看着妹妹和驸馬暗中眉來眼去,宗朔心裏就更癢癢了。
他回宮便對常路道:“使個人,去尚儀局盯着,謝美人身上好了,立刻報與朕知曉。”
常路垂首藏住心裏的錯愕,想了想,把這個差事發給了趙良翰——這小子一直想攀清雲館的關系,正好,名正言順踢出禦前。
宗朔心裏雖盼着,嘴上卻不便總提。接連幾日,他既沒去後宮,也沒傳幸,就這麽一個勁兒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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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路每天晚上看宗朔一個人沉着臉進了金福宮的寝殿,就忍不住一陣發慌,甚至親自跑了一趟尚儀局,找了宋尚儀問:“謝美人這怎麽回事?”
宋尚儀也很無奈,每天尚儀局裏杵着個趙良翰她就夠煩了,如今怎麽連常少監都驚動了?
她只好耐心向常路解釋:“這女子月事,本就是不甚穩定,少得有兩三日,多得有十餘日,都是常事。這謝美人年紀小,更是難說啊!”
因這事都在尚儀局彤史內記檔,宋尚儀還翻出了去年冬月、臘月至正月的記錄給常少監看,“每個月差不離都是這些時候,你當謝美人自己不盼着早日進禦嗎?”
常路受到一番生理知識普及,翌日回到禦前,便忍不住想邀功,也同皇帝科普了一番。
宗朔聽他七拐八拐地說着女子天癸之事,氣得臉色發青,指着他道:“這點事,朕用你這個閹奴來教?!”
“……奴多嘴了。”常路沒讨好成皇帝,趕緊跪下來磕頭。
宗朔不樂意為這種小事發作人,揮揮手,本想示意常路下去。但他突然想起什麽,手又攥成拳,湊到唇邊對着佯咳一聲,改口道:“去尚藥局,傳高恕民。”
常路躬身提醒,“陛下,高禦醫這個時辰,應在凰安宮侍奉皇後殿下。”
高恕民原是宮內專精婦科的司醫,後來他專門為皇後調理身體,便升至了侍禦醫。
宗朔記得他,原本也是因為皇後的關系。
“朕知道,那你就去凰安宮傳他過來。”宗朔頓了下,欲蓋彌彰道,“朕本就是想問問皇後的病情。”
究竟是不是問皇後的病情,常路并沒有聽到。
他當時被宗朔趕出大殿,高恕民獨自面聖來着。
但常路知道的是,等到了傍晚,哪怕窗外正淅淅瀝瀝下着雨,宗朔也還是不管,擡腿邁出大殿,強硬地吩咐:“去清雲館。”
……
宗朔到的時候,謝小盈正在二樓上與蓮月、馮豐、趙思明四個人,試着玩《代號任務》。
她與蓮月一隊,馮豐與趙思明一隊,現在輪到她和馮豐兩個人負責描述,蓮月與趙思明要負責猜。
謝小盈野心勃勃,她這一輪需要讓蓮月猜的詞正好有“黃金”“簪子”和“棋子”,她興奮地對蓮月說:“提示詞是陛下,能猜三個!”
這游戲的玩法就是要求玩家代入特工的身份,現在要上下線傳遞代號。桌面上共擺設25個詞組,其中兩組玩家各需要傳遞八個或七個詞,上線可以用任意一個詞來暗示下線,并且告訴下線這個詞能夠指示桌面上的幾個詞。
謝小盈現在的意思,就是她用陛下一個詞,指代了桌上三個詞。這個游戲考的主要是上下線的默契,腦回路是否一致。皇帝剛賞了她21對花頭金簪,謝小盈心想,蓮月這回怎麽都能猜對吧?
蓮月盯着桌面,視線逡巡一圈,卻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這……沒有一個詞是指代真龍的啊?
龍生九子,莫非是……
蓮月擡起頭,試探性地開口:“貔貅?”
同樣知道答案的馮豐捂嘴噴笑,拿了一朵萱辰手紮的藍絹花,放在了貔貅這個詞上面,“抱歉了蓮月姐,這個詞是我們的。”
蓮月不可置信地望着謝小盈,謝小盈氣得直撅嘴,滿面都寫着:恨鐵不成鋼。
這游戲玩起來不如撲克牌那麽吵鬧,是以樓下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動靜時,所有人一下子都反應了過來。
蓮月最先起身,沖到樓梯旁邊,果不其然看到了宗朔一身柘黃常服的身影。
她趕緊退到一側,跪在樓梯邊上,恭敬道:“拜見陛下。”
有她這句提醒,馮豐和趙思明麻利地把軟榻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攏到一處,也規規矩矩地跪了下來。
謝小盈同樣起了身,但猶豫着并沒有跪。
她此刻心裏七上八下的……她還沒有讓蓮月去尚儀局報自己月事結束呢,皇帝怎麽突然過來了?莫非是發現她撒謊了???
宗朔踏上二層,見謝小盈明顯表情慌亂地立在堂中,還以為她是怕沖撞了自己,先露出一笑,安撫性地開口:“小盈,不必多禮,朕只是湊巧路過,想着與你多日不見,過來看看。”
謝小盈果然松一口氣,但還是叉手補了一個常禮,“見過陛下。”
“你坐你的。”宗朔以為她還來着月事,親自扶着把人按回軟榻上。
原本榻桌上擺着的《行動代號》已經被趙思明麻利地扔進匣子裏蓋好了蓋子,但宗朔看到榻桌上有螺钿匣子,就知道裏面是玩的東西,伸手又給打開了,奇道:“這回是什麽?”
謝小盈心裏有些慶幸,還好皇帝來得慢了一步,要是聽到蓮月說他是貔貅……搞不好要氣到砍人頭。
想到這裏,她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什麽,妾新研究的玩意兒,還不知道玩不玩得通的。”
宗朔聽謝小盈一笑,注意力就全從匣子挪到了她身上,“怎麽這麽高興?”
謝小盈哪裏敢說實話,便甜言蜜語道:“見着陛下了,妾自然高興。”
宗朔這幾日本就一直惦記着謝小盈,聽她這樣說,立刻信以為真。他徹底不關心那匣子裏是什麽,直接揮手讓人把榻桌一塊搬走,好挨着謝小盈坐下來,伸手将人握住,鄭重地回答:“朕也是。”
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謝小盈,黑亮的瞳仁映着光。
謝小盈太熟悉宗朔這幅面孔了……每次她說不要,宗朔堅持再來第二回 的時候,他就是這個表情!
她趕緊把手使勁從宗朔掌心裏掙開,她倒不是排斥和宗朔發生關系,而是兩人一親熱她就要露餡了!謝小盈順便往後退坐了一點,暗示道:“陛下,妾……身子不幹淨。”
宗朔聞言,心頭那股火苗子卻越燒越旺了。他沉沉嘆氣,任由謝小盈躲開,很懊惱說:“都是朕不好。”
謝小盈茫然,“……陛下怎麽不好了?”
宗朔避開了謝小盈的視線,像是很掙紮地思考什麽,過了半天,他才再次伸出了手臂。
這一次,他就不是要牽謝小盈了。
宗朔手臂直接環過謝小盈的肩膀,也不顧女孩的掙紮,将人牢牢攬進自己的懷抱,“朕今日見了高禦醫,他最精女科,原先朕給你賜的藥,都是他寫的方子。朕問過他,他說那方子雖然已經極盡可能的溫和,免傷女子根基,但終歸還是寒涼了一些……高禦醫原本給你診過脈,說你底子很好的,這回你月事纏綿這樣久,定是那個藥害的。朕實不該賜給你,平白壞了身體。”
謝小盈身體有點僵硬,甚至不敢靠到皇帝胸口去。她緘默須臾,才小心地說:“那藥又不是妾一個人在吃……旁人都沒事,妾也無礙的,陛下不必憂慮。”
“旁人是旁人,你是你。”宗朔似乎感覺出她不自在,以為她身上不爽利,抱了一會,又松開了。“朕仔細思量了一下,覺得這樣甚為不妥,朕已經吩咐了,下回再來,就不叫常路給你賜湯了。待皇後身上大好,朕也叫高禦醫來給你再調理一下。”
謝小盈愕住,皇帝居然因為她大姨媽來得久,不許她吃避孕藥啦???
她怎麽早沒聽說皇帝還會顧慮這種事啊!
眼看着皇帝沉浸在自我感動裏,含情脈脈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她起身謝恩。謝小盈大腦飛快運轉,趕忙規勸道:“陛下、陛下,這藥既然人人都吃,那不好唯獨妾一個人不吃的,一來壞了規矩,二來妾也不願讓宮裏的姐姐們為此事不豫,妾身體不妨事的。”
她還不想這麽早給皇帝生娃啊!!謝小盈內心咆哮。
殊不知宗朔見她這樣懂事,更是滿心憐愛,溫柔哄着:“別怕,朕原本也允準了林修儀有孕的,不獨你一個,沒人會眼紅的。倘若真有人敢到你面前議論此事,你大可以報禀朕,朕命宮正司去罰了她,斷不會令你在宮裏難做。”
皇帝此行,就是想告訴謝小盈這個決定。如今能在宮內誕育皇嗣,乃是天大的殊榮。謝小盈行事算得上本分,他又頗喜歡,加之此次豫王修壩通渠,謝家也算立了功。宗朔沒辦法明面上賞謝家,加這個恩到謝小盈頭上,自覺很是說得過去。
見謝小盈癡癡愣愣地坐在原地,宗朔只當她是高興傻了。
他站起身,有些不舍地輕觸了一下謝小盈的側臉,“你繼續玩着吧,朕就是看看你。你身上不好,朕若待久了,外面的人少不得議論你,朕便不多留了。”
女孩懵懂地跟着他起來,宗朔便又把人按了回去,“你歇着,不必送。”
皇帝徑自離去,隔着窗,謝小盈都能聽見外面常路喊起駕的聲音。
謝小盈坐在原地欲哭無淚,早知道皇帝會想這麽多,她還不如對尚儀局說實話呢……這不正應了那一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