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掉牙
??才剛想到方海,人群裏就響起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讨人厭的來了。
??這話說的講究,明面上沒有辱沒大公主,實際上把兩個人都諷刺了一番,齊予出城能有什麽安危?什麽情深似海?還不是怕她逃婚,而齊予卻恰恰出城被逮住了,說明什麽,說明她還真的膽大包天想逃婚。
??齊予冷着一張臉,往後退了兩步,原本在知道是公主下令後,順勢回府,眼下讓方海幾句話又把她逼停了。
??“齊驸馬怎麽不說話,也對,大公主都下令了,你還敢違抗不成,有的人呀撿了金疙瘩就透着樂吧,也不照照鏡子自己是什麽貨色,還敢出幺蛾子,都說好馬配好鞍,這有些人啊真是沒有自知之明。逃婚把自己逃成笑話。”
??孬馬自然就配不到好鞍了,方海心裏痛快得不行,一個無能的廢柴,配一個毀容斷腿的公主,真是絕配。
??在場的都知道大公主多年前被劃傷了臉,前段時間又摔斷了腿,再看國師府這位草包小姐,文不成武不就,正事不幹,天天喝酒挑釁,還真是配到一塊了。
??不過即使如此,大家也默認方海地話是有道理的,就算公主再不堪,那也是皇家的人,國師府是高攀了,高攀了還不珍惜,還想逃婚,可不就是沒有自知之明嗎?
??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方海把事情點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齊予自然不能讓他坐實自己是在逃婚,不然大婚當日的計劃就跑泡湯了:“方公子說得對,幸得公主青睐,我們國師府應該偷着樂才是,又豈會逃婚,你這樣毫無根據的毀謗不好吧。”
??方海大笑一聲:“毀謗?都讓公主府的人給攔在這了,不是逃婚是什麽?”
??齊予默了默,她也想知道:“我只是想去京郊的院子裏和好友小住幾天,至于公主為何會阻攔,我也不知道,不如方公子告訴我為什麽?”
??難道大公主真的怕她逃婚,她是那麽沖動的人嗎?能全身而退為什麽要找死呢?她又不失傻子,難道原主給人的印象是個魯莽的傻子?
??齊予嚴重懷疑自己這次猜對了,不然這一切怎麽解釋。
??方海不由得更放肆了,下個月八號之後這個女人就是驸馬了,要想出氣就得等二皇子成了事,不然就要一直忍着,如今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他自然不能放過。
??“還能為什麽?公主神機妙算,算準了你回逃婚呀。”
??齊予深呼吸一下,這個人是死活都要把逃婚的帽子扣她頭上了是吧:“方公子說話可要負責,空口無憑地污蔑我抗旨逃婚,我國師府必要去聖上那裏讨個說法,難道堂堂禮部尚書就是這樣教導小輩的嗎。”
??齊予原以為搬出國師府和方尚書的名號能讓方海适可而止,畢竟兩家小輩雖然不對付,但兩府之間一直都維持着表面的平和,更別說她還是要做驸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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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海怕嗎?齊予傍上了大公主又怎樣,可誰不知道大公主已無緣皇位,誰會認一個毀容、斷腿的皇帝,所以二皇子上·位是遲早的事,他未來可是有着從龍之功,又豈會怕一個只有虛名的驸馬。
??再者說二皇子對大公主向來不喜,今後少不得要為難一番,他現在這樣也算是在幫二皇子提前教訓一下這些附庸大公主的人。
??“你還知道本公子的父親是禮部尚書?怎麽?搬出來你的國師爹爹我就怕了,一個無品無階連上朝資格都沒有的挂名國師,也就你還好意思拿出來講。”
??齊予見方海糾纏不休,甚至幼稚的拼·爹,她搖了搖頭,自覺不宜再理會,便轉頭看向李媽媽:“李媽媽,我們回府。”
??方海見她要上馬車,像打仗取勝了一樣高聲道:“齊驸馬,你這樣子像極了那四條腿的東西,急着鑽殼子裏躲起來,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嗎?各位你們知道是什麽東西嗎?”
??随他一起來的人哄笑着接話:“還能是什麽,四條腿的蛤ma呗。”
??另一個人馬上提高音量道:“方公子說了,可不止有四條腿,還喜歡躲殼子裏,應該是縮頭烏龜才對。”
??齊予準備上馬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閉了下眼睛,努力平複着自己的呼吸,在心底勸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她猛地回身,不行,完全忍不了。
??“方海,你當真要與國師府為敵?”
??方海見齊予神情嚴肅,心裏下意識的一怵,國師府雖然破落了,但前國師的功績确實無人能抹滅的,可是想起自己背靠的是早晚要稱帝的二皇子,他仰頭不屑道:“本公子倒要問,齊驸馬是要和我們尚書府為敵嗎?”
??齊予握緊拳頭,太憋屈了,如果她會武功就好了,不然她一定把這個讨人厭的方海打成豬頭。
??方海見狀逼近道:“怎麽,我們的齊驸馬無話可說了,這表情是要殺人嗎,本公子好怕哦。”
??衆人又是哄笑不止,方海嗤笑一聲轉過身:“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走,本公子請你們喝酒,都記我賬……啊。”
??一個“上”字還沒吐出來,嘴巴上就被人飛來一腳,方海捂着嘴巴,疼得他登時落下兩行熱淚,手掌上混合鮮血掉落兩顆牙齒。
??“誰嗚啊……公主饒命,公主饒命。”方海剛開口,寒水就又踢了一腳,她身後正是蒙面坐在輪椅上的大公主。
??周圍的人一聽,呼啦啦的都跪下去,大公主看向唯獨沒有跪下去的齊予,對視的一瞬間微微一愣,那眼裏似有憤怒,似有屈辱,似有不甘,好似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她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早點讓寒水出手的。
??大公主收回視線,看向跪在地上的方海:“你還知道叫她一聲齊驸馬,就應該知道本宮與驸馬榮辱一體,本宮的驸馬是什麽,本宮就是什麽,你覺得我很像王八對嗎,或者用你的話來說還是個瘸腿的。”
??方海顧不得捂嘴,忙磕頭口齒不清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大公主又看了眼齊予的方向道:“都起來吧,本宮不與你們為難。”
??方海一聽,懸着的心陡然放了下來,雙腿卻吓得不敢爬起來。
??齊予見此,眼底一涼,大公主和這些權貴子弟其實也沒有太大區別,她仰頭看了下天,不知道為什麽心好累,随後便不再看一眼上了馬車。
??這種期待落空的感覺太不好受了,她就不該對什麽人抱有期望。
??大公主見她默默上了馬車,便回過頭來看向起身的衆人,看向圍觀的百姓道:“我聽聞驸馬出城會友,便派人等候在此,準備一同前去,認識一下驸馬的朋友,沒想到竟會惹出這麽大的誤會。”
??而後她又看向剛被攙扶着站起來的方海,冷聲道:“你方才有句話只說對了一半,要與你尚書府作對的不是國師府,而是我公主府,回去告訴方尚書,本宮與驸馬今日所受之辱,後日早朝的時候必會找他讨個說法。”
??國師府的馬車裏,李媽媽剛上去就見自家小姐兩眼淚汪汪的,一聲不吭的默默流淚,她心裏一酸忙把齊予摟在懷裏:“小姐別怕,奶娘在呢,別怕,公主已經教訓過他們了,公主她……是個好的。”
??齊予扭過頭,擦了擦淚道:“我沒事,李媽媽你小點聲,別讓人家聽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在聽到那句“與你為敵的不是國師府,而是我公主府”,眼眶就酸得不行,然後就成這樣了。
??李媽媽拍了拍齊予的背,笑着打趣道:“小姐說的對,小點聲,公主府的馬車就在後頭跟着呢?不能被公主聽到了。”
??“李媽媽,我困了,我要小睡一會。”齊予眼睛一閉,幹脆裝睡。心思卻還在公主身上,說的好聽,什麽想陪她會友,就怕她逃婚來,專門來堵人的。
??到了京郊的院子裏,齊予剛下了馬車,正想着要不要去接一下大公主,可想着她的腿是假裝的,就默默收住了腳。
??“齊予,姐妹你發達了,以後進了公主府可別忘了我,我就說吧大公主肯定暗戀你,她圖你……你怎麽了,眼睛抽風…瘋了,草民拜見大公主。”
??褚蟬衣一句話沒說完整,見齊予眼睛狂眨,後知後覺的回頭,便看到了剛從馬車上下來的大公主,吓得她馬上跪下去。
??以後再也不敢背後說人了,她剛剛沒說什麽冒犯的話吧。
??齊予悄悄看了一眼埋頭在地上的褚蟬衣,然後看向大公主道:“她就是這個性子,說話不經大腦,還望公主不要怪罪。”
??“起來吧,她沒有說錯什麽,本宮為什麽要怪罪。”大公主說着看向齊予,眉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清澈的眸子像暗夜裏的星辰,引得人挪不開眼睛。
??“咳咳,齊…驸馬,我們公主歇在哪裏?”寒水煞風景地打斷了她們的對視,公主果然是眼瞎了,竟然真的看齊予看順眼了。
??然而卻沒有人理會她,寒水呼吸一窒息,這糟心的被無視的感覺,她深吸一口氣大喊:“驸馬,我們公主今晚不走了,歇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