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本以為能在今晚同納蘭婉清一起做湯喝,不想,剛出超市門,她就被老教授的追魂奪命Call給叫到學校去了。
“我争取早點回來。”韓笙無奈的嘆氣,接過納蘭婉清遞過來的外衣。“婉清一會兒想做什麽?”
“打算去我們之前去的那個書吧坐坐。”想了想,納蘭婉清回道。
“如果我回來晚了,你就先吃吧。”韓笙覺得應該禮貌一點的說一聲,雖然納蘭婉清不一定在乎等不等自己回來( ̄▽ ̄”)
我果然是被抓來當苦力的。。。。。。。考試什麽的真心傷不起,閱卷才是個悲催的職業。
本以為閱卷基本上與她無緣,她一個助教能發揮多大的熱量,誰承想,苦力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分你在學院的重要性,那絕對是按人頭來的活!
你以為考試很悲劇那你就錯了,判卷的老師才是最苦好苦的那一個~ >﹏<當然身為閱卷大軍的各位老師享受的待遇只不過是院裏難得大發慈悲的請吃了一頓飯,而那飯局還沒堅持半個小時,就被系主任給甩着小皮鞭攆着去批卷而結束。等着韓笙揉着鼻梁和各位老師打招呼準備回家時,天早就黑了,空氣中隐約有潮濕的味道,韓笙正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阿笙。”那道聲音明明之前并不熟悉,偏偏,卻又像是很早以前便已經難以忽視。
身體陡然一僵,莫名的心底一顫,韓笙幾乎可以算是僵硬的回頭看去。
就瞧着校區的一處路燈下,一女子穿着白色襯衫,下着一緊身黑色皮褲,五官可用漂亮來形容,此時她的襯衫領口被解開了兩個到三個扣子,玲珑高挑的身段,簡潔幹練卻有給人一種禁欲的感覺,長發懶懶的披在肩上,微風中微微晃蕩,倒是說不出的風流不羁。
韓笙眼前一陣的恍惚,而對方卻笑着走了過來,橙色的路燈,把那人的影子拉得好長。
“我回來了。”一把抱住愣神的韓笙,女子輕聲笑道。
“仲安?”她意識有些模糊的喚道
像是刻在骨子裏的記憶,因為女子的聲音,而被剝離的擺在眼前,那年,當劉笙和眼前的女人都還是半大的小屁孩的時候,兩人總是肆無忌憚的調皮搗蛋。
“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們好看。”那年七歲的小仲安憤憤的揚着拳頭,嘴角破皮的揚言要教訓那幾個大孩子。
“就是就是!”同樣被打的劉家小笙一邊抽着氣一邊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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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給我老實點!”仲家老太太眉毛一擰,手下用力,頓時兩個被她擦藥的小屁孩疼的哎呦數聲。“小安,你身為姐姐,得起個表率!”
“奶奶,明明就是她們的錯!”仲安不樂意的呲着牙。
“行啦,我的小祖宗,老實一點,好好擦藥!”仲家老太太一面心疼孫女一面卻是氣的這混丫頭就知道打架。
畫面又是一轉,已經十七歲的仲安臉色蒼白,捧着仲老太太的骨灰久久不語。
“阿笙,我要走了,我一定會回來,等我回來那一天,我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而她,也只能站在對方的背後,看着那人背井離鄉的離開,倔強的不肯流下淚來。
一轉眼,十年光景,當年的孩子,當年的人,去的去,留的留。
青梅對青梅,兩小無猜,一年,五年,然後,卻是十年了。
“歡迎回來,仲安。”韓笙輕聲應道。
這情感不屬于她,她知道,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回抱了眼前的女子。
劉笙和仲安雖然同歲,但仲安卻是比她打了幾個月,當年小的時候,這丫頭總是揪着劉笙的小辮子要對方叫她姐姐,劉笙那時候也倔,你讓我叫,我偏就不叫。
本來就住一個大院,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小孩嘛,總是調皮些,鬧着鬧着,就成了朋友。
仲安雙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自小被仲老太太一手帶大,而仲家老太太身體健朗,卻遭遇一場橫禍,就那般的去了。聽說那肇事者家裏做買賣,上頭還有個姑姑是有權的。賠點錢,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也是那一年,十七歲的仲安找那人尋仇,卻被打進了醫院,劉笙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那時對方瘦的皮包骨,背着包裹,一個人就這麽的離開了那座小城。
“真快,一晃眼,都十年了。”仲安五官深刻,樣貌卻是給人混血兒的感覺,她的眉毛很細,那種像是煙筆描繪的秀氣,頗有淩志的美感,她為韓笙斟了杯茶,舉手投足間卻是有一股子大氣。“你竟然還比我早的就成婚了。”她笑着,半垂着眼,嘴角的笑紋極淺。
兩人找了大學附近一家的茶館,韓笙本以為這是劉笙之前的朋友,她聊起來怎麽也會覺得尴尬,又生怕對方察覺出自己不是,一開始的滿是忐忑到後來竟是相談甚歡,而仲安對韓笙的一系列表現竟沒有懷疑,韓笙心下思量,想來兩人分開十年,小時候一個樣,大的時候難免會有些變化。這麽想着,韓笙倒是放松了。
她不否認,和仲安聊天的時候,她很輕松,甚至于是開心的,那種像是本來兩人十年未見久別重逢的感情,韓笙總會産生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錯覺。
談到自己結婚的話題,韓笙笑了笑,倒是沒說什麽。“說起來,你這十年都去哪了?”
眉目微垂,仲安笑道:“到處走了走,一年前來這裏的,做了點買賣。”
韓笙當然沒有問對方怎麽找到她的,能找到她,還得知她改姓且成了婚,成婚對象又毫不掩藏的告知她知道,想來對方的買賣應該不算是‘小’的。
只是沒有想到,最後仲安竟然告訴了她做的是什麽。
這丫頭混起了黑道,起初的時候幹的卻是底下見不得人的買賣,而且聽她的語氣似乎是混的不錯,但‘總部’不在這裏,韓笙也僅是皺了眉,想要說什麽,又自知自己沒這個權力幹擾對方,何況一行有一行的規矩,一她畢竟不是劉笙,二來就算是劉笙本人,想來和仲安分開十年,又不是她一句話能改變對方的。
何況,她還不至于自命不凡的認為她的言辭能夠影響別人。
而韓笙卻是不知,這名叫仲安的女子,何止是混得不錯。她為人極為狠辣,性情反複無常,很難讓人拿捏把握住,而十年刀尖上的生活,讓其由一個小喽喽成為現在一幫之派的掌舵人,其中艱辛自是不知,但道上的人都恭敬的叫她一聲‘仲三太歲’。
“你無需擔心,何況最近這兩年,我已經退到‘幕後’。”仲安擡手喝了杯茶。“有些東西也不像前幾年那般不要命的碰了。”
韓笙不疑有他,可心中難免惴惴不安起來,熟悉感雖然依舊強烈,但她自知并非劉笙,這種被控制的感覺多少讓韓笙無措,但匪夷所思的是,心裏卻隐隐不希望和仲安結束話題。
真糟糕!
韓笙抿了抿嘴唇,張了張口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仲安擡起眼,目光深邃綿軟,略有沉吟道:“阿笙,你在緊張什麽?”
韓笙一愣,倒是不想自己的不安竟然讓她察覺到了。
心髒猛烈的跳動幾下,她不自在的笑了笑。“感覺安子你變化很多。”
雖然她以掌握幫派多年,可乍一聽韓笙幼時對她的稱呼,不由讓仲安柔和了眼角眉梢。“你我十年未見,要說變化,阿笙你倒是變化不少。”
韓笙感到自己的後脊梁微微的冒着些許冷汗。“小時候難免淘氣些,誰還沒個幼稚童年的時候。”她故作不在意的揚了揚手,遮掩似的拿起茶杯就要喝口茶。
“今天有時間沒,去我那裏坐一會兒?”仲安挑眉,笑容滿面的樣子倒是顯得更加秀美。
話音未落,這時就聽見對方手機的聲音。仲安打了個抱歉的手勢,韓笙眼瞅着她了接着電話後,由最開始的蹙眉到後來的面無表情,而眉宇隐約間卻是帶着狠厲的,結束的話語只單單沉聲道了句好了,我知道了。
“我看你今天應該是有事的,反正你我都留了電話,改天,我再登門如何?”韓笙笑着道,心底卻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仲安沉吟道:“确實有點事,過幾天,你我好好聚聚。”
出了茶館,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才各離開,空氣中的潮氣韓笙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半路上雨水嘩嘩的打在車窗上時,才知道下暴雨了。
一路上韓笙面容沉寂,心裏面就像是拉鋸戰一樣,左右不定,頗為煩悶。
聽對方的語氣,想來應該是長期要在這邊的,倘若自己率先避開她,就顯得不打自招。但不避開她,她總怕自己會漏了馬腳。
幸而十年未見,誰還沒個變化。
就像方才,她不是也沒懷疑嗎?
即使再不想承認,心裏糟糕的卻是想要和仲安繼續保持聯系。
韓笙煩躁的撓了撓頭,嘴唇發幹的她并沒有注意到手機早已關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