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婉清,好些了嗎?”自那次的發情期後,信息素雖然還會對她産生幹擾,但卻不似以往那般迷失心智。就像現在這般,喜歡和納蘭婉清待在一處,即使什麽都不做,也着迷于此時的擁抱。
但幸運的是,這般強烈的信息素幹擾會在三個月後消失,這多少要多虧上次的發情期,倘若沒有那次意外的結合,兩人之間的‘被迫’牽絆指不定要在一年後消失。
納蘭婉清不語,手指繃緊的抓住韓笙衣襟,股指因為用力而發白,那像是極力壓制的喘息聲,掙紮的,彷徨的猶如困獸一般。
無力掙脫。
“你其實也是不願吧。”韓笙低頭笑了笑,語氣溫和的一如她給人的感覺。
不願和我成婚吧。
不願成為受孕者。
一時間竟是沉默,兩人皆沒有點破。但事實确實如此,她果然是沒有猜錯的。
即使納蘭婉清極力掩飾,韓笙欲蓋彌彰的裝傻充愣,但也改變不了雙方心中不甘不願的初衷。
一個是因為異世而不得不面對,一個卻是本該的承孕者卻因為對方而變成受孕者。
皆不是彼此的良配。
“那麽你呢,你不也是心中不願嗎。”納蘭婉清的語調雖輕,那隐含的勃然怒氣卻是怎樣也掩飾不了。她擡起頭,氣息壓抑,通紅的眼,因為無力壓制的生理反應而濕潤的眼角,難以隐藏的是無法言說的惱恨。
韓笙一愣,這般咄咄逼人的納蘭婉清她根本就不曾見過,轉念一想對方想來也是極力壓制的。
她垂下眼,心中不因納蘭婉清的語氣而變壞,反而松了一口氣的輕聲道:“确實如此,起初突然間的結婚,的确讓我措手不及。”想到剛剛得知的那一瞬間以及這一段時間的心境變化,她不免覺得世間萬物有些造化弄人。
這人世間的是是非非,緣分姻緣,倒是真讓人看不透,也看不懂。卻又不得不接受面對,以及聽之任之。
“說起來,當時我是真的怨的,但經歷了一些,心境也就變了。”她看着自己的手掌,白皙纖細,張弛有力,此時放在納蘭婉清腰肢。早晚有一天,還是要和一個人成婚的,她已經認了,所以自和納蘭婉清成婚後,她不斷的試着改變自己,顯然,還是有些效果的。“納蘭,我要說了你也莫笑我,我這人保守,既然已經和你成婚,就想着要和你過一輩子的。”她能感覺到懷中的人一僵,韓笙繼續道:“一起起床,一起入睡,一起經歷喜怒哀樂,等着老了,走不動了,然後一起回憶。”說到這裏的時候,韓笙忽的笑了,溫潤的眼此時流淌着別樣的色彩。“我們可以慢慢來,就像所有談戀愛的人一樣,試着接觸,試着習慣彼此。當然這也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自是無法左右婉清你的。我就想着,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然後一起慢慢變老。可是,婉清,一輩子的時間太長卻又太短,世界上有那麽多的人,擦肩而過也好,不知道也好,但是,偏偏我們就相遇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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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很低,但語調柔和,就好像大提琴一樣,低緩的輕柔的,侵入人心。
“既然你我已經成婚,何不試着發展下去,說不定,說不定。”說着說着韓笙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類似于不是因為彼此相愛的告白,卻讓韓笙有些羞澀,那般青澀的語調,低低緩緩,但又讓她忍不住有些向往。“你我二人皆是彼此的良配。”
也許我現在沒有愛上你,你也沒有愛上我,但是,一點點接觸,一點點,小心翼翼的等待,即使沒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我寧願期待這細水流長的彼此守候。
她沉默的在她的懷中,對方的聲音輕柔,而就是這般輕柔聲調,吐漏出的內容卻是讓人忍不住的怦然心動。
就像是沒有勝負的賭博一樣,付出的只有時間和真心,但能夠換來之後的長久,卻是未知。
納蘭婉清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明明二人皆不喜歡彼此,卻要因為這樣的局面而試着相愛。
像一場玩笑,卻又讓她心驚的禁不住想要試一試的玩笑。
一邊有些氣惱于自己的心境,一邊又自嘲的感嘆韓笙給予的“誘惑”。
你說的倒是輕巧,那般的在意又像是不在意,是在騙你自己,還是在騙我。
胸口湧上來的怒氣不知是因為韓笙自欺欺人的言說,還是暗恨自己的動搖。
正因為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才會聽到韓笙的話後動搖。自從和韓笙成婚後,她強制壓抑着對韓笙渴望,那種明明心中不想卻控制不住生理的*,每每折磨她在辦公的時候都會暈倒。
即使三個月那般的欲念才會減弱,但那種迫切想和承孕者同房的渴望,讓她私下想來都羞惱萬分,卻又是無力的像是自虐一樣遠離韓笙遠一點。
這樣被生理控制的身體,她有時都恨不得毀了。
每每被欲念折磨時,她竟會不知羞恥的想象着兩人發情期後那次同房時的情景。。。。。。。
羞憤難當!
而需要經歷一年,這樣的情況太會稍顯好轉,不至于如此像是動物一樣,因為生理而做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納蘭婉清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沉默的,潋滟的墨眸此時黑漆漆的如深潭一般,沉寂,深淵,讓人一看便禁不住誘惑的想要再進一步。
韓笙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麽,但說出這些話後,她反而要比平常要冷靜很多,她本以為她會緊張,不安,就像是等待審判一樣的糾結,卻從未想到,會如此耐心的等着納蘭婉清的答案。
而後,如同煙花綻放一樣,納蘭婉清忽然間笑了,牽開的嘴角,眼尾上揚,像是嘲諷,低沉的壓抑。
“聽你的話,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信心到沒有多少,只是想要試一試。”當然察覺到納蘭婉清雖笑卻讓人忽視不了的怒氣。“我們試一試吧。婉清。”韓笙同樣也笑了,而她微笑的樣子卻猶如導火線一樣點燃了納蘭婉清的所剩無幾的耐性。
韓笙的話,讓納蘭婉清怒極反笑,一邊是理智的控制,一邊卻是因為受孕者在生理上服從承孕者而心下恍惚,竟做出了當時讓她自覺錯誤的決定。就這般的,她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濕潤的嘴唇吐漏出的話的讓韓笙心陡然慢了半拍,然後一陣的尴尬無措。
“說得好聽,能不能做到卻是另外一回事。那好,就如你說的這般,我們試一試,既然要試着相處相愛,那麽。”還未等韓笙說話,納蘭婉清擡起手指,壓在她的唇瓣上,止住了對方要說的話。她擡起身,壓低的語音,貼在韓笙的耳邊。“我要你現在吻我,你敢嗎?”
納蘭婉清能感覺到身下承孕者因為她的這句話而氣息微亂,那放在她腰上的手掌變得僵硬。
她低低的笑了起來,譏諷的冷色音調,退開的身子,如美人蛇一般,挑釁的眼,就這樣看着韓笙。而納蘭婉清所表現的一切如同蔑視方才韓笙信誓旦旦的‘一口承諾’,這多少有些激怒向來好脾氣的韓笙,但,扪心自問,她,真的敢嗎?
兩人的眼不期然的撞在了一起,沒有所謂的情深幾許,含情脈脈,就像一場拉鋸戰一樣,雙方沒有因為這句暧昧的話而變的尴尬,卻也沒有收回視線的意思。
這時,電視裏的柔弱受孕者帶着哭腔對着承孕者大喊。
“夠了,不要用你的花言巧語騙我!我受夠你了,我讓你放我自由,你敢嗎!敢嗎!”
也是演員演得好,那般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無力壓制的抑郁,松不開,放不掉,偏偏,沉溺的讓人無所适從。
你敢嗎?韓笙,敢嗎?韓笙。。。。。。
納蘭婉清輕笑了一聲,心中不知是因為韓笙的退怯而松了一口氣還是怎麽,說不出的感覺,總之卻是不适的。她想撐着身子退開,不想這時韓笙卻動了。
一手禁锢住納蘭婉清想要後退的身子,一手扶住對方的脖頸壓近自己,唇就這樣互相貼在了一起。
納蘭婉清一驚之下竟是忘了手下的動作,她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放大的臉,秀美的樣子,如黑潭沉水一般的眸子,黑亮亮的,對方認真的表情,一板一眼,可是唇與唇之間的溫度,濕潤的,讓人的心都止不住發燙起來。
等到意識到的時候,納蘭婉清猛地推開韓笙。當然,兩人之間的親吻也不過是幾秒的功夫,韓笙一面氣惱自己不動腦子,納蘭婉清的一言一詞,就是故意激怒她,她卻是不轉腦子的行動了,韓笙本打算一觸即分,不想,納蘭婉清比她的動作更快。
身子因為失了平衡眼睑的就要摔倒,卻突然伸出一雙手攬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入懷中。
而後,那人的笑聲就這樣傳入了她的耳中。
“明明是你要求的,怎麽卻是害怕了呢。”她氣惱的擡起頭,剛要呵斥對方,卻一下子撞見那人笑的溫柔的眼。“總歸是要小心一點的,莫要傷到。”
很多年後,等到兩人的孩子已經開始知道問為什麽的時候,那個可愛漂亮的小家夥,總是喜歡追着納蘭婉清的後面問這問那。
“媽媽,是母親先告白的嗎?”
“寶寶怎麽忽然問這個呢?”
“因為小媛說她的母親先追她的媽媽,所以才會有了她?”小姑娘睜着大大的眼睛,歪着腦袋看着笑的溫柔的納蘭婉清。“我也是嗎?媽媽。”
聽到這樣的話,那時候已經身為人母的納蘭婉清似乎想到當年韓笙幾乎算是傻瓜卻意外成功的告白。“是哦,是母親先告的白。”
“真的嗎?母親是怎麽告白的呢?”小家夥很興奮的抱住她媽媽的大腿,一副萌噠噠的可愛表情。“小媛說,她母親的告白可浪漫了。媽媽,浪漫是什麽意思啊?”
“我雖然不知道她母親所謂的浪漫是什麽,但是你母親總是否認的那次‘告白’,有些傻乎乎卻意外讓人心動的告白。”
“否認?”
“是啊,她總是不承認那次是表白。”納蘭婉清輕笑了一聲,想起當時韓笙一臉好脾氣說着試着接觸培養感情的話,正經傻氣語言,至今想起,都讓她忍不住笑出聲。
而就是那樣傻的語言,卻意外地打動了她。
所謂的傾心,竟是如此簡單,卻也如此的讓人心尖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