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有些辨不清那人的面相,暈暈沉沉的感覺實在是難受得緊。偏偏在挨近對方的時候,那人身上傳來的清冽的味道不由得讓韓笙胸口那股子惡心感減少很多。
想來應該是個溫柔的人。
處于暈乎狀态的韓笙這般想着。
“可是好些了?”
耳邊傳來女子柔和的聲音,好似清風劃過,讓人不禁産生舒爽的感覺。
韓笙小幅度的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表達的是什麽。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也許人在喝酒後,神經總會是脆弱的吧。韓笙這般自嘲的想着。臉上濕乎乎的,眼角酸麻。
初來異世,害怕過,無措過,甚至還異想天開的以為能夠回去。
起初的彷徨,無措,本以為早就壓下去了,卻不想在這時全部爆發了出來。
她以為她認了,認了命,認了所有的一切,可心底被深埋的脆弱終究是騙不過她自己。
是的,她不甘,她的怨,她的怒,湧起了撕裂了胸口,憑什麽這樣的事情要發生在她的身上,世界上那麽多的人,憑什麽讓她偏偏趕上!
憑什麽她要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為妻子。
憑什麽!憑什麽。。。。。。她,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啊,明明那麽簡單的,找一個男人,好好的把自己嫁出去,生一個兩個人的孩子,看着孩子長大,學會叫媽媽。也許兩人之間的愛情會慢慢變淡,甚至是不會存在。理智亦或是悲觀嗎,也許吧,她早已過那般浪漫的年紀,相信的一生的所愛,什麽樣的愛情随着時間都會變淡,到後來,也就不記得這段情了,相濡以沫,然後就這樣過一輩子。
可是,你瞧,這般簡單的想法,都無法實現的呀。
她曾經有個合作夥伴特神叨,說什麽人啊要信命,命裏這一筆一畫,早就被老天爺給安排好了。她不相信,可偏偏這‘命’硬是要壓斷了她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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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笙繃着下巴,淚水滑過嘴角,那種酸澀的苦澀也只有她一個人懂的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身邊的人明顯有些僵硬,卻仍舊細心地擦拭着她的臉頰以及那開始有些隐隐發疼的眼角,韓笙緊緊抿着嘴唇,那種吸引着她的異香不用猜她都能想到是誰。
車還在行駛着,韓笙虛着眼,抽了抽鼻子,卻是擡手阻隔開那雙為她擦拭她眼角的手。
她擡起眼,神色冷淡,卻在看着納蘭婉清時,心中那抹子怨怼不知怎的如何也發洩不出來。
納蘭婉清虛擡起的手被韓笙阻隔在半空中,她垂下眼,手緩慢的落下。
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胸口一陣的難受,韓笙閉上眼,重新仰靠着。不知不覺中竟是又睡了過去,等着醒來的時候,卻是被韓家的侍女架着上了樓梯,韓笙懶得動彈,暗自卻是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而後被伺候的沐浴,換上家居服,至于已經成為她妻子的納蘭婉清,她還真的懶得知道對方現在在哪。本以為會被侍女扶着回到卧室,不想竟是被送到了韓逹森的書房(⊙_⊙)
那裏早有韓逹森老太太背對着她站着。
祖孫倆交談了約有半個小時,沒有人知道她們談了什麽,只是在韓笙出來的時候,眼睛通紅,臉上明顯的不悅別扭稍有減退。
老太太聽着她說了很多委屈的話,聆聽着笑的和藹,而韓笙索性一股腦的将不願傾吐而出。說着說着,耳邊聽着老太太說着關于納蘭婉清的事,她到後來竟是不由的有些覺得自己對于納蘭婉清似乎有些過分了。
“我們家的笙兒果然是個溫柔的孩子啊。”
韓笙別別扭扭的撇了下嘴,微醺的醉意略有緩解,現在想來,其實納蘭婉清也是‘受害者’吧,從承孕者不僅變成了受孕者,而且還要忍受虛弱帶來的無力感。
其實子午石在确認雙方為承孕者和受孕者的時候,受孕者之所以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力下降,卻是因為将這股精神力轉移到承孕者的身上,這也就奠定了這個世界上承孕者成為社會主要工作者的原因。
受孕者這種虛弱感雖然會在子午石在确定雙方關系後的第二天消失,但是她們自身的體力會減弱很多,就像前文提及的,條件稍有些好的卻是要依靠承孕者活着的。
她也許,呃,多少可以對她好一點吧。韓笙抿着嘴唇,可是在她剛剛想到要和對方發生關系以保證納蘭婉清性命的時候,韓笙略有平靜的臉上開始變得有些扭曲了。
救和不救,其實也就是一念之間,即使現在不碰納蘭婉清,也許幸運的納蘭婉清得以存活下去,可是,怎麽可能不保證以後她不會和另一個女人生活一輩子。
一輩子啊。韓笙的神色不由得恍惚,其實,她沖不破的也就是心中那個坎。畢竟即将和另一個人組建一個家庭,會有兩個人的孩子,而後,過這一輩子。
只是這家庭另一個的主人變成了女人,不再是男人罷了。
躊躇的停在在卧房門前,手擡起又落下,繼而落下又擡起,就這般來來回回的,不由讓韓笙越加焦躁,罷罷罷,早晚要談明白的,對方若果知理,那便是極好的,若是不,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但總歸要進去的。
何況。。。。。。
喂,拜托外祖母,您能不能不要在那邊一直瞅着她Σ(`д′*ノ)ノ
韓笙如芒在背,最後一咬牙,輕輕地推開了門,而後不敢看着屋內,低頭關上了門。
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韓笙本能的用手捂住下巴,鼻息間湧來一陣的香氣,那種若有若無的味道,不禁讓她心髒跳得快些,心裏面嘀咕着又是信息素作怪,卻是不由自主的擡起頭,就見着納蘭婉清穿着紅色睡裙的走到她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杯的清水,神情柔和,眉目如詩如畫,可那股子靜态的風情萬種偏偏讓韓笙驚豔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想着,你可能有些難受的,先喝杯蜂蜜水吧,剛才我已經讓人去為你煮醒酒湯了。”見韓笙沉默的接過手中的杯子,納蘭婉清斂下眉,身體的虛弱顯然無法讓她站立太久。
有種酸酸甜甜的味道,韓笙略有驚訝的又仔細的看了看杯子,原來杯底卻是有一塊檸檬片,說不上慚愧是假的,且不說二人之前并不認識,就單單說對納蘭婉清不理不顧之後車上對方貼心對待她算不上好的态度,怎麽看似乎她對于納蘭婉清有些渣。。。。。。
當然對方都這般讓人給她準備醒酒湯,她要說其實已經在外祖母那裏喝過了是不是有些太不給納蘭婉清面子?韓笙這般想着,安靜地一口口和着蜂蜜水,視線左右瞄來瞄去就是不敢看正主,忽然聽到一聲驚呼,随後是哐啷的聲響,擡頭就見那人摔倒在地上,而那發出哐啷聲的卻是一件說不上名字的藝術品正正好好的砸在納蘭婉清的小腿,随後滾落在毯子上。
韓笙快步走過去,先是小心的看了看對方的小腿,就見一處通紅了一片,甚至還劃破了口子,暗道糟糕。“能站起來嗎?”
納蘭婉清試了一下,卻感覺到腳踝一陣尖銳的疼痛,咬着唇搖了搖頭。
想扶起納蘭婉清,對方卻是崴了腳,左右無奈,韓笙一咬牙,雙手分別伸到納蘭婉清背部和膝蓋處,剛想使出吃奶得勁兒抱起她,不想竟然抱起來了Σ(っ °Д °;)っ
忽然想到韓逹森對她說的承孕者力氣變大的事情,韓笙一臉血,突然間就覺得膝蓋中箭好疼好疼。
她真的不是糙漢子啊,糙漢子啊!韓小笙悲戚的一甩鼻涕淚在夕陽大海的背景下漸跑漸遠。
神思開始跑偏的将納蘭婉清抱回床上,韓笙趕忙找到醫療箱,幸虧當年上學的時候跟在校醫屁股後面沒少學習些包紮急救知識并且她還因為這個評選校園優秀青年什麽的。
等包紮好了,卻發現床上有道血痕,估計是剛才擦上去的,韓笙沒在意,繼而又要看了看納蘭婉清的腳踝,估計是扭到了,韓笙手托着對方的腳,輕聲說道:“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
“嗯。”臉色有些發白的納蘭婉清點頭應道。
“要是疼得緊的話,要告訴我,我輕一些。”韓笙神色柔和的說着,剛用力幾下,就感覺手臂被突然伸過來的手緊緊地拽住。
“能忍住嗎?”
“可以。”咬着牙,因為疼痛額上起了汗,納蘭婉清有些困難的說着。
“一會兒就好。”
揉了一會兒,估計是對方适應了這種力道,漸漸的緩了神情,卻不想韓笙忽的一用大力,就聽納蘭婉清痛呼出聲。
韓笙呼出一口氣,笑的溫和。“應該是沒什麽事了,但穩妥起見我明天陪你去醫院看看。”
又見納蘭婉清額上有汗,韓笙找來毛巾本想着讓她自己擦擦,但看着納蘭婉清虛弱疼痛的樣子,手一直放在腳踝處,韓笙覺得似乎應該禮尚往來,剛才人家還給你遞蜂蜜水呢,幫着擦擦汗也應該的。這般想着,韓笙坐在床邊,擡手用毛巾擦去納蘭婉清額上的汗。
卻說這般對待倒是引來納蘭婉清的驚訝,她望向韓笙,就看着她神色認真,眉宇間溫和如暖玉一般。
收起毛巾,韓笙下意識的擡眼,卻不想二人四目相對,空氣似乎隐隐有些燥熱,異香開始變得濃烈,先錯開眼的卻是納蘭婉清,而後韓笙垂下眼,起身為兩人倒了兩杯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