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金玉羹
這鴿子蛋裏的餡料十分的豐足,肖易咀嚼之間甚至無法分辨出其中的食材,只覺得吃起來鮮極了。
“你們嘗嘗,這餡好多種,我感覺有蘑菇,應該還有其他的海鮮,我沒吃出來。但是特別特別好吃,特別鮮!”
肖易咽下去這一口鴿子蛋對其他人說着,語氣很是篤定。
一聽這話,其他人也紛紛看着手裏的鴿子蛋,這個咬上一小口,那個咬一大口,倒是要看看這鴿子蛋裏邊究竟是什麽餡料填充的。
宋飛導演大口嚼着,蛋香混合着鮮香,眼下嘴裏的這一口鴿子蛋。
“是有蘑菇,我感覺是口蘑吧。”
菌菇的香氣總是如此的與衆不同,讓宋飛導演一下子就發現了它。
“唔,我感覺有鹹鮮的味道,是有火腿吧?我感覺有火腿。”
“還有特別特別鮮的,是放了什麽海貨?蝦米還是海貝?”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猜測着這鴿子蛋內的食材,此時,老錢已經吃掉了一半的鴿子蛋,把另一半的鴿子蛋也塞進了嘴裏。
“唔唔唔。”老錢一邊吃着,嘴裏嗚嗚的。
嘴裏的這口鴿子蛋咽下去,他急忙開口:“有口蘑,火腿,還有青豆,應該還有扇貝肉吧?是不是洛櫻?”
“青豆?哪有青豆啊?我怎麽沒吃出來。”宋飛導演回想着剛才吃進嘴裏的感覺,剛才這一口吃的,除了鴿子蛋本身的蛋香就是鮮香的味道,沒感覺有豆子啊。
“你們才吃了一半啊,那鴿子蛋兩邊是不一樣的餡,我都吃了。”老錢說着。
他吃飯嘴急,剛才兩口就把這鴿子蛋給吃下去了,第一口上邊的是鮮味的,第二口下邊的是青豆香氣。
一聽這話,其他人趕緊吃了剩下的鴿子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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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感覺,還有點其他的味道像是茶葉蛋,但又有點說不上來。”
“對對對,我也是這種感覺,洛老師,這鴿子蛋究竟是怎麽做的啊?”
洛櫻聽着他們熱火朝天的讨論走了過來揭曉謎底。
“其中一半的內餡是海米,幹貝,火腿和口蘑,另一半是青豆,大家都說對了。”
“至于大家說有點類似茶葉蛋的味道,是雞湯。”
洛櫻徐徐說着,這道紅梅珠香是一道費時費力的菜,做起來倒是沒有什麽大功夫,只是工序繁瑣了一些,食客們吃起來覺得鮮美至極,但又說不上來裏邊究竟是什麽。
“雞湯?這還用雞湯煨了?”張宇語調拔高。
要知道,眼前這只是一道菜啊,而且只是鴿子蛋而已,裏邊的內餡廢了這麽大力混了許多的精貴食材不說,連外邊的蛋白居然都是用雞湯煨成的。
這樣的菜可不是一般的小飯館能做成的,光是這些食材和工序,又攪餡料又煨雞湯,這要是放在五星級酒店裏的高級餐廳,或者是味美的世界星級餐廳都不算奇怪,光是這一道菜恐怕就是要将近四位數的價格。
“洛老師,您這手藝真是太絕了!”張宇豎起了大拇指,從前只知道洛老師的食雕厲害,今天過來光是這一道菜就是已經開了眼界了。
“這菜叫什麽來着,剛才洛老師給了張手寫的菜單我瞅瞅。”
宋飛導演的手中拿到了菜單,“紅梅珠香,我查查這個菜。大梁宮廷宴會主菜一品。”
“诶?這個是宮廷菜?”宋飛導演念叨了一下這道“紅梅珠香”的來歷,衆人都是一副長知識的表情。
“剛才錢編就說洛老師這裏做的是古法私房菜,居然是宮廷禦膳,我們這算不算是吃過禦膳的人了。”
衆人談笑之際,聞岸聲正一口一口地品嘗着這道紅梅珠香中的“珠”,鴿子蛋。
正如大家品嘗出的種種食材,蛋清是透明而軟嫩的,卻帶着另一份的香濃,內餡豐盈無比,帶着山野菌香的口蘑,鮮美的海米與幹貝,與油潤的火腿在舌尖上共譜一首贊歌。
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鮮”,兩個字就是“鮮美”,又鮮又美。
這一口咽下去,舌尖上的鮮甜還久久在口中徘徊。
再把另一半鴿子蛋吃下去,青豌豆粒與蛋清交融在一起,清清甜甜,淡淡的,将前一口的香濃鮮美化作平和。
“鴿子蛋一人就一個,這還有蝦呢,蝦裏沒放別的東西吧?”
“我嘗嘗,我來嘗嘗。”
宋導将筷子伸向了盤子裏微紅色的蝦球。
“紅梅珠香,紅梅應該是蝦球,珠就是鴿子蛋了吧?”有人在旁邊說着。
宋導嚼着嘴裏的蝦球,蝦球用的是新鮮的對蝦,吃在嘴裏半點腥味也無,Q彈而爽滑,鮮香滑嫩,透着一份格外的清爽。
蝦球的火候恰到好處,一點都不老,勾了一層芡汁也不覺得油膩,反倒是鮮美清爽。
“好吃好吃。”
費時的湯羹與剛炒好的炒菜與涼菜陸續上桌,衆人頓時吃了開來。
“哎,這就吃開了啊,我本來還想講兩句話來着。”
劇組人員們大口吃菜的時候,宋導突然撓了撓頭,本來還想說兩句再開吃,結果上來大夥就已經都開始吃了。
“你現在講也行,我們一邊吃一邊聽。”肖易嘴裏叼着個蝦球說着。
宋飛導演看着他們一個個眼疾手快地夾着菜,“我要是多講幾句怕是菜都要夾光了。”
恰逢洛櫻端着湯羹上桌,看着這道顯然不太普通的菜品,宋導發問:“剛才誰把今晚的菜單拿走拍照了?洛老師,這又是什麽菜啊?”
“這道是金玉羹。”洛櫻說着。
“金玉羹,好名字,今晚不講了,沒什麽說的,咱們大夥吃好喝好,就祝在場所有人喝了這碗金玉羹之後金玉滿堂。”
宋飛導演原本打算将上幾句話,《食神記》電影拍攝實在是堪稱坎坷,中途換角風波,種種的突發緊急情況,如今總算是順利地拍完,還幾乎是蹭上一波免費的營銷。
不過看着大家現在一個個喜笑顏開地搶着菜,風雨後總會見彩虹,一切盡在不言中。
“祝大家以後有金有玉,穿金戴玉。來,咱們嘗嘗這個金玉羹。”身邊的副導演應和一聲,開始給大家用小碗盛這金玉羹。
金玉羹之名取自于這菜的食材,有栗子,山藥與羊肉。
金燦燦的板栗與潔白的山藥在湯羹中沉浮,羊肉塊切得不大不小,舀到小碗裏,有金有銀,是為金玉羹羹。
金自然是指板栗,而山藥便是那玉了。
削皮之後的山藥瑩白如玉,恰似那溫潤的和田玉,無比的細膩動人。
“就憑金玉羹這個名字就得把這一碗都吃了。”副導演笑呵呵地說着。
齊蔓也正看着碗裏的羊肉,山藥與板栗。
平心而論,齊蔓向來是不喜歡吃羊肉的。羊肉串除了年少時吃過幾次,再就是偶爾家中打火鍋時候下的羊肉卷了。
她外食的次數本身就少,對于羊肉更是向來一動不動,敬謝不敏的,總是覺得羊肉有着那腥膻的味道,無論是聞着還是吃着都不舒服,那味道聞到就想吐。
至于其他的兩個食材,板栗與山藥,齊蔓倒是很喜歡吃的。
尤其是板栗,每到了秋冬季節,街上賣的糖炒栗子便多了起來,糖炒栗子味道偏甜,齊蔓向來是不能多吃的。
如今每次買了,也只是吃上幾個稍微的解解饞,遙想以前讀書的時候,那賣糖炒栗子的小攤和烤地瓜烤土豆的總是挨着,而這兩家的生意又是向來火爆,齊蔓便和好朋友每人排一個隊伍,我買栗子,你買烤地瓜。
記憶裏的糖炒栗子總是甜甜的,那家炒了很多年,也賣了很多年,每次買上二十元的一小袋子,偶爾才能吃到一兩顆不好的,火候炒的好極了,甜度也正好。
而除了糖炒栗子以外,什麽栗子糕,栗子蛋糕她一向都不愛吃。至于這種正經菜品裏的栗子,老實說,齊蔓還沒有吃過幾道。
板栗紅燒肉,板栗燒雞,除了這倆菜之外,齊蔓還是第一次見到老板娘如此的做法,板栗做湯羹,還是與羊肉山藥一起,這……要是沾上羊肉的味道豈不是不好吃了?
她小心翼翼舀起一塊板栗入口,金黃的板栗看起來圓潤的,一口咬下去十分的軟,不似炒過的硬朗,而是軟綿的香甜。
山藥也是如此,早已足夠了火候,吃在嘴裏軟綿帶着沙沙的口感,還有湯汁特有的醇香,但沒有一絲的羊膻味。
齊蔓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把勺子伸向了一塊羊肉,她挑了塊最小的,剛吃的山藥和喝到嘴裏的湯都不膻,以老板娘的手藝應該不會膻。
一小塊的羊肉在舌尖流轉,牙齒輕輕一碰,羊肉幾乎是入口即化,炖煮的火候已經足夠,這一小塊的羊肉已經是酥酥爛爛,絲絲縷縷的,味道醇厚香濃,帶着板栗與山藥溫厚的甜意。
一小碗金玉羹下肚,胃裏與心裏都是暖暖的,帶着一絲的回甜。
這一晚上的宴席折騰的有點晚,吃了整整三個小時。
劇組衆人吃飽喝足之後,一個個預約起了明天的晚餐,“洛老師,你放心做,我肯定來吃。”
洛櫻送走了他們之後,碗盤桌椅歸置之後,回想着今天這一日。
早上老張叔帶着新來的小陳來吃早餐,晚上《食神記》劇組殺青宴。
洛家樓早餐的客人多是生活區的居民,群演,武行,化妝師……
晚餐的客人則是導演,編劇,演員,歌手,模特……
他們仿佛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各自在不同的道路上飛馳。
不,平行線或許永不相交。
但平行線上的人,總有一天會跨過坎坷,抵達另一處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