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付澤的檢查結果很好,ct顯示腦內的積血确實是散幹淨了,這速度比預計的快太多了。
林岩拍了拍付澤的肩膀:“年輕人身體不錯。”
于暮之莫名總覺得他舅舅話裏有話。
檢查完了,于暮之履行承諾,帶着付澤請林岩吃飯。不過林岩下午臨時有個專家會議要開,時間緊張,來不及去什麽大餐館了,就在醫院附近找了家炒菜店。
席間,林岩讓兩個年輕人講講他們的故事。
于暮之正好拿林岩當彩排對象了,彩排一下怎麽和爸媽交代他和付澤的事情。
導致兩人分手的主要□□在于暮之自己誤會了付澤和張新雅的關系,又慫沒有去求證。
付澤想插嘴來着,被于暮之在桌子下握住了手,示意他不要說話。付澤要是說話,肯定就是說什麽他也有錯。
付澤現在格外聽話,于暮之讓他別插嘴,他就不說了。
“你這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誰了,”林岩聽了很難忍住不吐槽,“你媽,你舅舅我,都是遇到問題正面剛的人,怎麽你就遺傳不到這個優點呢?”
于暮之:“你就當基因突變呗。”
“這不是重點,”坐在二人對面的林岩突然放下筷子,看向被于暮之按着沒發言的付澤,“重點是,按你這麽說,你倆互相愛得深沉,那當年你在醫院洗完胃,難受得哭天喊地的時候,他為什麽沒來看你?”
林岩說完這話,于暮之第一反應是完了他舅舅果然記着呢,忙要解釋 :“他……”
“洗胃?”付澤皺眉看向于暮之,“你不是說只是酒精過敏嗎?”昨天兩個人聊了很多,把以前的事差不多都說開了,當然也包括當年那通分手電話。
林岩也看向于暮之:“只是酒精過敏?”
昨晚剛撒了一個小小的善意的謊言的于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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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想到他昨晚剛撒完謊,今天就能被他舅舅當場拆穿呢。
林岩畢竟是長輩,就這麽一會,他就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了。他算是明白了,自家這外甥是愛慘這男朋友了,受了那麽多罪都沒說,就怕這人內疚呢。
“我說乖乖,”但畢竟是自己外甥,林岩哪能看他這麽委屈自己,“你想自己坦白,還是我說?”
“我自己說我自己說。”于暮之真是給他舅舅跪下了,“舅舅你不是還要開會嘛,你還不走?”
“我不急啊,”林岩哪能那麽容易就如于暮之的願,他重新拿起筷子夾菜,“我還沒吃飽呢,我吃我的,你說你的,不耽誤。”
“……”于暮之覺得今天的舅舅一點也不和藹可親,他轉移目标看向付澤,“我們待會回家說吧。”
“不行。”回家說指不定于暮之又隐瞞點什麽,在這,林岩就在面前,他不敢撒謊,所以付澤第一次不順着他的意思,“就在這說,洗胃是怎麽回事?”
眼見是逃不過去了,于暮之嘆了一口氣,只能把事情都交代了。
當年于暮之是喝了摻了東西的飲料,神志不清地被人送進醫院的。
出事那天是10月4號,成渝的朋友徐泾過生日,成渝當時在國外回不來參加生日會。這生日會不是家裏人給舉辦的那種,是他們年輕人自己在酒吧搞的。
于暮之和徐泾也認識,但關系一般,成渝和徐泾關系比較好。那時候于暮之已經兩天聯系不上付澤了,付澤說他接下去幾天很忙,卻不說是為了什麽事忙。
于暮之心情不好,和成渝打語音的時候,成渝提起晚上的徐泾生日會,于暮之就想一個人呆在家裏只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出去透透氣,就主動提起替他去生日會。
成渝說那可是在酒吧,于暮之說沒事,就去玩一會。成渝見他一個小宅男竟然主動要出去社交,就跟看自己兒子長大似的,立馬就同意了,轉頭又叮囑徐泾照顧一下于暮之。
徐泾這人和成渝一樣,愛玩,但人是好人也不亂玩,有他看着成渝也放心。
但于暮之和成渝都沒想到,那生日會上竟然還有曾飛良。
于暮之當時就沒了心情,把禮物給了徐泾之後就要走。徐泾不知道他和曾飛良之前的事,還勸他留下玩一會,說成渝叮囑他帶着于暮之玩呢。
徐泾勸了好一會,其他人都看着,于暮之也不想太落徐泾面子,就坐下了,也和徐泾說了坐一會就走。
徐泾說行,又讓服務員去倒果汁,成渝叮囑的。成渝沒見于暮之喝過酒,不知道他是一杯倒,只是單純怕他一個人在外面喝醉了。
在酒吧裏喝果汁,那群人看了難免起哄,但于暮之知道自己的酒量,誰起哄他都是不會喝的。加上于家少爺這身份,這群人也不敢太過分地鬧,畢竟于暮之真生氣了對他們沒好處。
于暮之坐了一會後就想走了,酒吧太吵,又沒什麽認識的人,他又不喝酒,一點意思都沒有。而且他過來的初衷也沒有達到,不僅沒有玩得忘記付澤,甚至更想他了。
彼時,徐泾正在和旁邊的人說話,于暮之就轉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自己要走了。
徐泾就說好,還說要送他出去。
結果兩個人還沒站起來,曾飛良就過來給壽星敬酒了。
曾飛良按年級算是這群人的哥,他來敬酒,徐泾也不好不喝,就和他幹了一杯。
這也沒于暮之什麽事,但曾飛良看他要走了,就說他都走了不敬壽星一杯嗎?
徐泾先說:“沒事,不用這些虛的。”
雖然于暮之不喜歡曾飛良,但他這話确實說的也對,他自己要來的徐泾生日會,現在又要早走,還沒給壽星敬酒,确實不太好。
“我拿果汁敬你吧。”于暮之沒看曾飛良,但是他吧自己的杯子拿起來了,“我幹杯,你随意。”
“哈哈哈,好。”徐泾本身就不在意這種形式,但于暮之要敬他肯定也不能拒絕,還很給面子的倒滿了酒,一口幹了。
于暮之也仰頭喝完了自己的飲料,當時他并沒有看到身後曾飛良惡心的笑容,也不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一旦自己的飲料脫離了自己的視線就該重新再要一杯了。
喝完了飲料,徐泾送于暮之出去,于暮之說不用,但徐泾堅持,于暮之只好同意了。徐泾一直等到于暮之上了出租車才掉頭回去,他進門的時候碰到了要走的曾飛良。
曾飛良說臨時有事,還祝他生日快樂。
徐泾跟他說了聲拜拜後就往裏走,走了幾步,他總覺得不太對勁,猶豫了一會還是轉身又出去了。
徐泾沒有于暮之電話,他給成渝打了語音,把剛剛的事說了一下。
“卧槽!”成渝立馬就炸了,“你怎麽會邀請那狗東西的!”
“不是我邀請的,”徐泾解釋,“不知道他跟誰來的,他來了我總不能趕人吧,他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那狗玩意觊觎我家寶貝很久了,我先去給他打個電話!”
電話是接了,但那會是于暮之已經不清醒了,只會哭着叫付澤,一會罵他一會又說想他了。
成渝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立刻飛回來。但事實是不行的,他只能拜托徐泾去幫忙看一下人。
還是徐泾覺得有點不對,于暮之根本沒有喝酒,怎麽會不清醒的?
徐泾姐夫是公安局的,他立刻讓他姐夫查了一下于暮之的手機定位。
那一晚,等徐泾趕到酒店的時候,曾飛良已經在扒于暮之的衣服了。
徐泾從小跟着家裏幾位大人學格鬥,揍個曾飛良完全不在話下。他把人直接踹飛,又去抱床上的于暮之。
于暮之又哭又鬧的,徐泾一下子沒抱起來,最後還是反剪了他的手制住了他之後才成功把人抱起來。
徐泾直接把人送到了市一,又拿于暮之的手機用他的臉解鎖給葉女士打電話。
葉女士當時人在外地,通知在家休息的林岩趕過來的同時讓于誠立刻去調私人飛機過來。平常他們出差不怎麽動用私人飛機,但這會去買機票肯定沒法及時回去,還是自己的飛機靠譜。
葉芝和于誠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洗完胃的于暮之在挂點滴,點滴裏有安定的成分,于暮之睡得還算安穩。
徐泾一直沒走,等葉芝他們來之後把事情說了一遍,還說是自己沒照顧好于暮之。
這事跟他沒關系,而且還是靠他才及時救回的于暮之,葉芝感謝都來不及,哪裏可能會怪他。
了解事情經過之後,葉芝就讓徐泾先回去了,接下去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
于暮之是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醒的,醒過來也不說話,就一直在那哭。
葉芝心疼壞了,乖乖寶貝變着法地叫,想哄他說話,于暮之就只是哭。
這麽哭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在于誠都想找醫生來給于暮之打針安定的時候,于暮之終于開口說話了。
只說了一句,說把手機給他,他想打個電話,還讓他們先出去。
這會于暮之說什麽就是什麽,葉芝把手機給他之後就拉着于誠先出去了。
兩個人是被手機砸在牆上又掉在地上的動靜叫進來的,于暮之的手機在地上躺着,屏幕已經稀碎。
病床上鼓起一個大包,躲在裏面的人嚎啕大哭。
那天于暮之哭了很久,後來好不容易停了就不愛說話了,哪怕是聽到曾飛良被抓進去了也沒什麽反應。
直到葉芝說他再不說她就自己去查,于暮之才說沒事,失戀了而已,并且讓他們不許去查。
于暮之威脅他們的話語幼稚且沒什麽威懾力,但葉芝還是無奈同意了。
第二天于暮之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