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既然決定要去公司,那麽晚上的應酬于暮之也不能像之前一樣躲了,畢竟以後工作中他害需要和這些人打交道的。
好在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于家小少爺酒精過敏,當年因為一杯白酒就直接進了醫院,所以今天也沒人勸他酒,于暮之全程喝的是鮮榨的橙汁。
打完一圈招呼,于暮之揣着滿肚子的橙汁去放了水,然後躲在二樓的陽臺透氣。
“這麽快就累了?”成渝端着杯紅酒站到他身邊。
于暮之對着夜色伸了個懶腰:“累倒是還好,就是橙汁喝得太多,你們是怎麽做到喝這麽多酒還不難受的?”
“誰讓你要整杯喝的。”成渝嘲笑他,“你喝一口意思一下不就行了?”
“行什麽啊,人家長輩喝的是酒都幹了,我一杯橙汁還只喝一口?”于暮之這點腦子還是有的,“那也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喲,小乖乖,你比我想的要懂事嘛。”成渝一副長輩的口吻,“爸爸很欣慰。”
“我爸可就在樓下呢,需要我幫你喊上來鑒定一下誰才是我真爸爸嗎?”于暮之下巴微擡,指了指樓下的位置。
“啧,開個玩笑嘛,小乖乖。”成渝喝了一口酒。
于暮之盯着成渝杯子裏晃動的紅酒:“酒,好喝嗎?”
成渝晃了晃杯子,“其實這玩意也沒什麽好喝的,就是個談事情的工具,真正喜歡酒的人是不會覺得這種場合下的酒好喝的。”
于暮之伸手。
“幹嘛?”成渝拍掉他的手,“你一個酒精過敏的,還想喝酒啊?”
“又不嚴重。”于暮之嘟囔了一句。
于暮之酒精過敏的情況确實不算很嚴重,稍微喝一點他就是會有些發癢,也沒有別的症狀。不然當年在曾靜十八歲生日宴上喝了那一杯酒以後,他也不會還能看似清醒地跑去電影院找付澤,還拉着人家一通深情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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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想起來也還有些丢人,那晚付澤親了他之後他就沒有意識了,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自己家裏。于暮之喝醉了不斷片,因此他清晰地記得付澤親了他,半羞澀半擔心的于暮之拿過手機點開微信想找付澤,結果看到了付澤的留言。
。:小醉鬼,醒了找我。
“你這表情變來變去的,想什麽呢?”成渝屈指敲了一下于暮之的腦袋。
于暮之有些心虛,就沒顧得上和成渝算他打自己腦袋的這筆賬:“走吧,偷懶夠了,該下去了。”
宴會在十點的時候準時結束,于暮之陪着爸媽把客人送走之後,也說要回去。
于暮之要回去他爸媽倒是沒什麽意見,但對于他要回去的原因有些好奇,畢竟以前這麽晚了于暮之早就懶得跑了。
預防針就是得提前打,于是于暮之自己覺得很隐晦地說了一句,和別人還有約,其實明明是家裏有人在等他。
葉芝哦了一聲,語調是上揚的,聽起來有些八卦的樣子。
于暮之也不給他們追問的機會:“我有點累了,懶得開車了,我讓鄭叔送我回去哦。爸媽我先走啦,拜拜。”跑了一半,回頭又沖着他爸媽喊,“爸,生日快樂,我愛你哦。”
鄭全送完于暮之還得回半山,明天他還要送于誠上班,因此開的是于誠的車,于暮之的車就先扔在了半山,等明天讓另一個司機給他開回來。
于暮之讓鄭全停在了小區門口,他下車後沒立刻回家,先拐去了小區裏的超市,買了一罐某著名品牌的雞尾酒。
剛剛在二樓陽臺回憶起來的事情,讓于暮之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反正喝一罐只會醉,不威脅生命危險,試一試沒關系的。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決定搏一搏的于暮之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罐雞尾酒後又在花壇邊坐了十分鐘,根據上一次的經驗,于暮之覺得自己醉酒是有過程的。
第一個階段的人還清醒,能正常對話,甚至還能跑個賽跑,具體參照之前下車跑去電影院。
第二個階段就是腦子不清醒了,但還認人,就是情緒不太好把控,容易放大自己的委屈哭鼻子。
第三個階段就是陷入沉睡。
綜上所述,喝酒之前于暮之參照上次的經驗決定在樓下坐一會,等到快要到第二個階段的時候再上去,比較好發揮。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十分鐘後,坐在花壇邊的于暮之委屈得紅了眼眶,拿着手機給樓上的付澤打電話。
于暮之打來電話的時候,付澤正坐在電腦前,翻看桌面上那個叫甜甜的戀愛的文件夾裏的照片。
翻到一半,于暮之的電話來了,他一手接電話,一手還在點鼠标。
下一秒,耳邊傳來一聲委屈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你為什麽還不來接我啊?”
手下的鼠标發出咔噠一聲,付澤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已經下意識松開鼠标站了起來:“你在哪裏?”
“我不知道,我好害怕,付澤我給你打了好多個電話你為什麽不接啊?”電話那端的人哭得更大聲, “付澤你不要我了嗎?”
付澤聽出來了,于暮之醉了,說話間他已經出了門,怕電梯裏沒有信號,他只能走樓梯:“沒有,我沒有不要你,我這不是接你的電話了嗎?寶寶,你在哪,告訴我,我來接你。”
對面的人不說話了,只抽抽噎噎地在哭。
“乖乖,不哭了。”付澤難受極了,他昨晚就不該問那個問題,弄得兩個人都不愉快,不然于暮之也不會跑。
于暮之不跑,他就能告訴他,自己已經恢複記憶了。
在他腦海裏那串字母成功解鎖了于暮之的電腦的那一刻,付澤也終于解鎖了他腦海裏所有的圖塊。而拼圖完整的那一刻,那些完整但陌生的記憶,突然就變得不再陌生了。
而在昨晚那個悠長的夢境裏,付澤終于以他自己角度,重新回憶了一遍他們的曾經。
這一刻,付澤就像當年義無反顧地奔向機場一樣地飛奔下樓,他不知道于暮之在哪裏,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他。
“乖乖,對不起。”
當年沒有追上你,對不起。
醒來之後忘記你,對不起。
“付澤,”于暮之哭着叫他的名字,“我好想你,我不要對不起,我要你。”
推開安全出口的大門,透過透明的單元樓大門,付澤看到了夜色下,坐在對面花壇邊哭得打嗝的人。
四目相對。
付澤再也克制不住,他推開單元門,沖過去。可到了人跟前,他又克制地停下腳步,他蹲下,伸手去擦于暮之的眼淚:“乖乖……”
于暮之躲開他的手,在付澤的注視下,撲了過去。
付澤被于暮之撞得直接坐在了地上,他一手抱着于暮之的腰,一手護着于暮之的腦袋,生怕摔到了他。
于暮之不管兩個人現在是什麽姿勢,只緊緊地抱住了付澤的脖子,眼淚流了滿臉,哭着喊:“你不想跟你分手,我騙你的。你說過要對我負責的,我要你對我負責,你別不要我,我不要分手。”
“我從來就沒有答應過要和你分手。”付澤微微側頭,在于暮之的耳垂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而後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三個字,不分手。
于暮之哭得停不下來,付澤都哄不好。
付澤都顧不上會不會被人聽到看到了,只想着趕緊把人哄好了,于暮之的嗓子都要哭啞了。
于暮之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付澤只好就着這個姿勢,雙手抱着于暮之的膝彎,一使力,就成功抱着人站了起來。
好在他現在恢複不錯,不然都站不起來。
付澤以前也經常這樣抱于暮之,因為一站起來,于暮之就條件反射地雙腿自發地纏住了付澤的腰,不肯松開半分。
“好了,不哭了好不好?”付澤抱着人往回走,好在單元門也是按密碼的,不然他這什麽都沒帶就跑出來了,連門都進不去。
付澤改為單手托着于暮之的屁股,另一只手快速輸好密碼推開門:“乖乖,我們先回家,我……”
原本摟着他脖子的雙手忽然松開了,付澤空着的那只手趕緊摟住了于暮之的腰,怕他掉下去。
一個字也沒來得及說,哭得眼睛通紅的人,雙手捧着他的臉就親了下來。
付澤在心底嘆了口氣,乖乖張開了嘴讓小醉鬼胡來。
唇齒交纏間,小醉鬼用他哭啞了的嗓子再一次說:“我不要分手。”
付澤溫柔地回應他:“不分手。”
在這個親昵又熟悉的親吻裏,小醉鬼終于慢慢平複下來,不哭出聲了,但眼淚還在啪嗒啪嗒地掉。
在喝醉了不會換氣的醉鬼斷氣前,付澤結束了這個親吻,眼見着人又要哭出聲,付澤安撫地又親了他一下:“寶寶乖,我們回家親。”
小醉鬼這才又抱住了他的脖子,臉貼着付澤的脖子,嘟囔着說:“不準騙我。”
“不騙你。”付澤抱着他去坐電梯,“再也不會騙你了。”就算是不好的事情,也不會再瞞着你了。
電梯一路直達11樓,付澤抱着人進了門,他腳上穿的還是室內拖鞋,跑出去一趟也髒了,他就脫在了玄關,赤着腳往裏走。
懷裏的小醉鬼呼吸平穩,已經進入了喝醉的第三個階段,和七年前那次一樣。
進了卧室,付澤想把人放到床上,給他換身舒服的衣服,這會他穿的還是正式的西裝,晚上估計是有什麽宴會。
纏着他腰的腿早就卸了力,靠着他抱着才沒掉下來,但抱着他脖子的手卻十分用力。付澤使了點力氣想掙開,結果他剛用力睡着的人嘴巴一抿就要哭的樣子,吓得他立刻不敢動了。
付澤只好陪着他躺下,剛躺下,于暮之的腿就自發地擡起來擱在了付澤的腿上,人也往付澤懷裏縮。
付澤心頭發酸。
以前只要他留宿在這,于暮之都會這樣纏着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