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嗯，是妹妹
臨近年底，各大晚會都開始了，正是女明星們在紅毯上争奇鬥豔的時候。
喻舟的第一部 古裝戲也殺青了。
她戲份少，一共才拍了半個月。
殺青之後，她在家裏待了半個月，硬是沒有接到一個通告。
喻舟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盤腿坐在床上，一條條的信息翻過去，再一遍一遍的給劇組投簡歷。
其實她是很愛工作的，哪怕沒有通告的時候，也在努力争取每一份可能得到的機會。
再翻了一遍郵箱，并沒有收到任何回複。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喪了兩分鐘。
拿出手機來，對着腳後跟拍了一張照。
登錄微博，上傳照片——
“半個月了，開始長新肉了！”
小姑娘天生的皮膚嫩，一破皮就難好，上次水泡被磨破的出了血，她真的消毒後又包紮了傷口，一瘸一拐的走了一個星期。
瞧，現在才開始長新肉。
也沒什麽可分享的，但又要努力營業，只能發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最近微博評論比以前多了一些，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群人，一口一個“妹妹”的喊她。
說是從什麽帖子的傳送門過來的。
其實喻舟也不好奇，只是看到一些可愛的小姑娘在她微博下和她互動，她笑眼彎彎，忍不住也回了一句“嗯，是妹妹。”
點進去一看，對方年齡才十五歲。
喻舟看着，又禁不住笑了。
【嗚嗚嗚，舟舟妹妹好可愛！】
【舟舟最近有沒有什麽活動啊，想看紅毯！】
哎呀，戳她傷心事了。
還從沒人請她走過紅毯呢。
喻舟又回：【沒有。】
接着她那邊沒了動靜。
兩分鐘後，收到一條私信。
【舟舟妹妹不要難過，紅毯會有的，以後會有超級超級多的紅毯。】
一副安慰小孩子的語氣。
喻舟正想回一句“謝謝”，突然間楊Sally給她發了微信過來，說上次她參加的綜藝節目，已經播出了。
沒有讓她配合宣傳，甚至連一個鏡頭都沒有。
辛辛苦苦拍了一天，還去那地方受罪。
Sally：【最近風向不對，之前還出現過幾篇對你有利的帖子，現在幾乎全是黑通稿。】
Sally分享了幾篇營銷號發的微博給她看。
一些所謂的爆料。
說喻舟在讀大學的時候就私生活不檢點，進了圈子後，更是和已婚男人糾纏不清。
喻舟覺得很莫名其妙，因為有些人名她連聽都沒聽說過，突然就冒出這麽一大群自稱她朋友同學的跑出來爆料。
如果不是因為她就是當事人，這些爆料她看了都要信了。
喻舟往下滑。
突然看到最後一張圖片。
旋轉小廢物：【我以前和她一個中學的，她初中時候就不是什麽好學生，還和自己表哥勾搭不清呢。】
“砰”一聲，手機滑落掉在地上，喻舟唇色慘白，腦子裏一陣嗡嗡響，眼前閃過那幾個字，整個人從指尖到腳底通通的涼透了。
接着掉到地上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
是有人打電話給她。
喻舟人還坐在床上，耳邊聽見鈴聲一直在響，大腦卻無法指使自己做出任何動作，明明房間開着暖氣，她卻好像掉入了冰窟裏，周身僵冷。
鈴聲停了又響，手機震動的像是要從地板上跳起來。
琉璃滟色的眼眸裏，光一點點的熄滅，小姑娘手緊緊拽着被子，掐的指尖慘白，巴掌大的小臉窩在了毛絨帽子裏，尖尖的下巴上都透着脆弱的易碎。
她伸手，顫顫抖抖的要去撿手機。
一俯身從床上滑了下來，腳又磕在床頭櫃上，新傷添舊傷，疼到心眼窩裏去了。
喻舟咬了咬牙，去接電話。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Sally語氣不太好，責備了一句後，着急忙火的把事情交代了。
“這次的黑通稿，顯然有人在針對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惹了什麽人。”
Sally的意思很明确，公司不會管她。
她現在為公司掙不了多少錢，要是公司再給她發通稿請水軍，那就是不賺反賠了。
公司才不會為了她去花這些錢。
“臨近年底了，華聞有個晚會缺席，正好讓你頂上。”
Sally也是在盡力給喻舟露面的機會，畢竟當初是自己簽的她，也怕如今的形勢徹底把人壓垮。
Sally囑咐了她幾句，卻沒聽她回答，只想着爛泥扶不上牆，也不多說什麽了。
已經挂了電話，喻舟卻還僵着，維持着這個接電話的動作。
許久後，她眨了眨眼，似乎終于緩過神來。
“沒有。”
喻舟喃喃。
喻舟，沒做過。
別人不要了的機會，才會輪到喻舟頭上。
盛典的舉辦方聽說華聞被換成了喻舟，有點不大樂意，可到底不好直接撕破臉，只好勉強同意了。
但那邊說要喻舟在盛典上參加表演個節目。
被請去的明星們，都是去走紅毯，去領獎的，沒有誰還被要求表演節目。
他們這樣的要求，顯然是在貶低喻舟。
話說的冠冕堂皇。
“聽說喻舟小姐是舞蹈學院畢業，當初也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去的，不然就在盛典上安排個節目，為大家跳跳看。”
喻舟卻答應了。
跳舞就跳舞，這是她的專業，無所謂貶不貶低。
只是……腳還沒好。
曾經她最愛惜的就是自己這雙腳，也為了能買上一雙好的舞鞋而努力掙錢，可後來漸漸不跳舞了，也就沒那麽上心了。
換在以前受了傷，她肯定很心疼。
喻舟拖着受傷的腳，一頭紮進了舞蹈室開始練習。
許久不跳了，還好不算太生疏。
晚會當天是十二月三一，正好是跨年夜。
舉辦方說，走紅毯的時間不夠了，讓喻舟直接去後臺等，準備表演節目。
喻舟人微言輕，被人家輕輕松松一句話取消了紅毯流程，也沒法說什麽，只好把借來的禮服又換了下來。
坐在後臺等了兩個小時也沒動靜。
她拿了眼線筆，在腳踝受傷的地方，滿滿的繪上了一朵黑色的玫瑰。
有疤，上鏡不好看。
終于，快到十點時，通知喻舟上臺了。
封翌坐在臺下暗處，黑色西裝，長腿邁開襯得整個人氣息陰郁，黑暗下，微微低頭，只露出精致雕刻般的下颌線。
旁邊是主辦方岳利均正屈膝彎腰的巴結他。
這位大佬少會出席這樣的活動，這次還是他費了大勁把人請到，就為了談一談和封氏合作代言的事。
岳利均看了眼表演名單，只覺得這個名字不太熟悉，也沒多想，只是看封翌臉色越發不好，心驚膽戰的說：“這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小明星，非要上臺來求個表演的機會。”
意思不是他們安排的，表演的不好，不關他們的事。
臺上燈光暗下。
再猛然亮起，少女腳尖點地，一朵黑色而妖豔的玫瑰花從腳踝盛開，襯得皮膚更加雪白嬌酥。
這一曲利落激昂，少女腰肢柔軟，動作間卻力度不減，盈盈笑臉嬌媚，眼波潋滟。
明明是獨舞，卻跳出了十多個人的架勢。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又純又欲。
臺下一時有工作人員都看呆了，只在想那一抹腰肢，能有多柔軟。
一曲跳完，還剩十秒才ending。
音樂卻被猛然切斷。
臺下編導不耐煩的喊：“好了好了，快下來，要準備下一個頒獎項目了。”
催的實在着急：“快點！”
喻舟吓了一跳，腳下差點滑倒。
她壓着驚慌，朝着鏡頭努力笑了下，才往臺下走。
舞臺往下還有十多級的臺階，那邊已經匆匆忙忙進了下一個流程，根本沒人管喻舟。
她來之前就在網上看到有人吐槽，說把舞臺設計成這樣，知道的是盛典，不知道的，還以為登天梯呢。
明星們要走過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到那上面。
喻舟腳還沒好，又顧着地滑，亂七八糟的聲音又催她，好像她走慢了，要遭十大酷刑一樣。
她緊抿着唇角，只好加快了腳步。
岳利均見封翌沒什麽反應，慶幸他沒有對這個表演不滿，高低松了口氣。
“接下來是江清越是頒獎嘉賓。”岳利均提了這一句，是想着江清越多少帶點面子，應該能讓封翌臉色好看一點。
卻就在這時候，封翌突然站了起來。
他擡腿往前走。
舞臺暗處，喻舟站的居高臨下。
她原本也不确定，直到往前幾步，看見真的是封翌，眼睛瞬間亮騰騰的。
“這麽遠我都看見你了。”
喻舟得意于自己眼神好，挑眉笑了笑，“果然是封翌。”
現在已經這麽會做事了嗎，都知道查她行程看她去哪裏了。
“快。”喻舟站定，朝他伸手，眼睛看着他，眨巴眨巴了兩下。
封翌身形高大，站在臺下，沉默不言，眸中漆黑銳利，盯着喻舟的動作，一言不發。
“快呀。”喻舟催他。
她微嗔：“不聽話嗎？”
話音落下，又是幾秒。
封翌直接伸手，沒等人反應，兩手落在她腰間，輕輕一用力，就把人抱了下來。
從臺階一步步走下來是九九八十一難，可是被封翌直接抱下來，那就是天梯捷徑。
那麽高，不過他一伸手的事。
喻舟松了口氣，總算不用再被催命似的催了。
耳邊傳來封翌冷冷罵了一句——
“臭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