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木前程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固然上一次他和黃瑤去花店找何曉麗的時候,已經被震驚過了。但是此刻再看到,他的心情仍然大起大落。
被黃瑤抛棄後的他,也曾經在夢裏回憶起了被可以遺忘的很多事情。那個追在他身後的圓臉少女,紅撲撲的臉蛋寫滿了真誠,無怨無悔地跟随着他,從他最困苦最難堪的歲月裏,一直走到了他的發達。
曾經被*包圍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不需要*。像何曉麗這種生不出兒子的黃臉婆,沒見識沒文化,一點作用都沒有。有那麽多年輕漂亮的女人*着他,他可以任意選擇。
等他現在一無所有了,他又懷念起何曉麗給過他的無私和無怨無悔來。
何曉麗平淡地看着何*國和劉翠,她知道何成庚找他們談過。具體談話內容雖然不清楚,但也不是那麽難猜。從後來的認錯短信看來,起碼何家人不會再給她氣受,不過何曉麗很清楚,那是因為他們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想以後從自己手裏拿好處。
“真巧,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吃頓飯吧。”何曉麗點點頭,招呼自己的父母,“爸媽,好久不見,身體還好?”
何大爺何大娘兩人還有些別扭,對着自己女兒想打想罵慣了,畢竟做父母的威嚴在那裏,不像是何*國劉翠一樣,能轉化得了角色。
何*國趕緊一左一右拉住父母,“爸媽,好不容易看見大姐,你們倆肯定很高興吧?”
何大爺杵着臉點頭,何大娘倒是笑了起來,“是啊是啊,高興,高興。”
看着父母着別扭的樣子,何曉麗心裏不太好受。她放下了架子,走過去牽着何大娘的手,“走進去吧。”
一家人走進了海鮮飯店的門,尤麥東和另外一個設計師還有司機停好之後才跟進去。他們今天來,是要去花溪那邊看老房子的改建裝修的,想吃中午飯的時候順便這麽一問,大家都說海鮮飯店的東西好吃,于是司機才開車過來的。司機和設計師都不清楚,尤麥東卻樂呵呵地等着看好戲,并且囑咐司機和搞設計的友人關鍵時刻要挺身而出拉架。
木桂還沉浸在震驚裏面沒有回過身,她知道木雪傍上有錢有勢的人,現在日子過的舒坦,沒想到何曉麗竟然也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啧!都怪木蓉不夠争氣,全家人花了大價錢把她送到浩宇高中去,結果她灰不溜丢的就回來了。要是當初撬牆角成功的話,家裏哪會有這些變故。
木前程已經轉身跟了進去,木桂沒辦法,只要也随着進去。
因為是請父母吃飯,何曉麗沒有自己點菜,讓何大爺何大娘選自己想吃的。她猜得到父母肯定是因為嘴饞才會來吃海鮮,記得以前她帶回家的鱿魚幹,父母可是很喜歡的。
何大爺何大娘的臉色終于自然了,拿起菜單把自己喜歡的或者沒有見過的點了滿滿一大桌。何*國和劉翠趁機也開始一通狂點,他們的目标是哪個貴點哪個,趁機能多吃點。
服務員有些吃驚,這麽多,他們才八個人,這二十個人也吃不完啊。不過她也沒有提醒什麽,記了菜單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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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前程一拐一拐地走過來,拖開何曉麗身邊的凳子……然後尤麥東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木前程:“……你是誰?”
尤麥東無辜地擡頭,“你又是誰?怎麽,飯店老板還包陪客人吃飯?”
劉翠噗地笑出了聲。
何曉麗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态度随和又自然,卻像是根本就不認識木前程一樣。
木前程憋着氣,繞過去,重新拖來另外一張凳子……然後設計師毫不客氣地坐上去。
設計師:“謝謝老板啊。”
尤麥東和名叫肖意的設計師朋友倆默契十足,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木前程憋的更厲害了,索性再拖一張凳子到後面,坐下來。
“曉麗,這段時間過的還好嗎?”
何曉麗放下茶杯,頭也不回,“與你無關。”
眼看何曉麗現在一幅有錢人打扮,并且氣勢樣貌都大改變,木前程心裏難免有些後悔,當初怎麽沒有發現氣勢何曉麗還是有點資本的啊。
“曉麗啊,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好歹是十幾年的夫妻,見面說說話總還是可以的啊。”木前程嘆着氣,似乎何曉麗不近人情,“我現在落了難,也沒個人說說心裏話,蠻難受的。”
上次見木前程的時候,何曉麗還有些憤怒或者生氣的情緒,這一次,她什麽感覺都沒有,仿佛一個陌生人在旁邊說話一般,根本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何*國見何曉麗直接不回答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地拍桌子站起來,“木前程,我姐跟你離婚都快兩年了,你新老婆娶回來兒子生了都又跑了,你還惦記我姐幹嘛呢?告訴你啊,別以為我姐是沒人管沒人疼的,你要是敢糾纏我姐,我這個當弟弟的打斷你的狗腿!”
詫異地瞥了何*國一眼,何曉麗心裏湧過一絲嘲諷。曾經她被木前程家暴的時候,鼻青臉腫回家送節,她多想聽到弟弟說這些哪怕是虛張聲勢的體己話,讓她覺得好歹有親人可以依靠。可是那個時候,何家人都是裝作看不見她的傷,還會埋怨她帶回去的禮物不夠多。
曾經在你最期盼的時候,他們吝于施舍。現在你不要了,他們再如何招搖地拿出來,你也不想看。
“何*國,我跟小麗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虧待過你。每年你們都要來找我要錢,哪次我沒有給你?現在說這種話,你不摸摸良心。”木前程非常不開心,“我跟你姐之間的感情,你懂什麽!再怎麽說,我都是木雪的爸爸,是你姐的前夫!”
“嘿,我不懂?我姐對你那麽好,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都給你了,我們替姐姐要點錢怎麽了?不應該?當初要不是我姐都給你們家賺錢供你讀書,而是幫着我和妹妹的話,現在發達的就是我們!你欠我們何家的!”何*國毫不畏懼地指着木前程,“你看看你,遭報應了吧?活該!你狗眼瞎不識貨,現在還想黏上我姐,沒門!”
“*國,坐下。”何曉麗冷冷淡淡地開口,“嚷嚷什麽,狗吠你,你還要罵狗?”
木前程差點咬到舌頭,“曉麗,你……”
“木前程,我說過,不想再看到你。你是打算自己走出去,還是我讓司機把你扶出去?”何曉麗回過頭,嘴角有一點點微笑,眼裏卻是十足的嘲弄,這樣的表情木前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那是曾經,何曉麗對待那些抛棄他的富家小姐們的表情,充滿了不屑和戰鬥力的微笑,堅韌且強大。
就在這個時候,何曉麗的手機響起來,可是她沒有自己接,而是旁邊的助理尤麥東接起電話。
“喂您好,請問您找哪位?……啊宋先生,是的,我們在海鮮飯店……好的,我到門口來接您。”
木前程心裏一咯噔,宋先生?哪個宋?宋義德?不會吧!宋義德比何曉麗要小幾歲的啊。
劉翠不停地拽何*國的手,哎喲果然是姓宋的,聽說木雪傍上那個就是姓宋的,這何曉麗看來是要去親上加親啊!
不多會兒,尤麥東領着宋先生進來了。木前程一看不是宋義德,頓時松了口氣。不過仔細一看,這個宋先生跟宋義德有點像啊?親戚?
木前程還真沒猜錯,這位宋先生宋追珏是宋家分支裏的一個,雖然不是特別受重視的分家,但是一直支持着宋義德,所以是站在宋言穆這邊的。宋追珏的原配夫人在六年前意外亡故,留下一兒一女都跟木雪差不多大,而他本人因為工作和兒女的緣故一直沒有再婚。不過,在宋義德家裏偶然簡單何曉麗之後,宋追珏先生莫名其妙的就動心了。
在徹底打聽清楚何曉麗的過往周,宋追珏更加肯定自己是*上了她。原因很簡單,一個能純粹去*的女人,必定本質很美好的女人。宋追珏不需要自己的夫人有多能幹,但一定要心地善良,能夠好好對待自己的一雙兒女。何曉麗不能再生育的身體對她而言也許是個遺憾,對宋追珏來說卻減少了負擔。還有就是,木雪和宋言穆之間的關系基本定型,能夠親上加親對他而言,也非常不錯。
雖然宋追珏思考的東西并不全部是感情,但宋追珏是真心的。
何曉麗倒是沒有想那麽多,她對宋追珏第一印象不錯,木雪也早就在她耳邊念叨可以追求幸福的第二春;再加上木雪和宋言穆這幾年感情的愈發穩固,宋言穆更是保證一到結婚年齡就馬上晚婚。何曉麗也想着給女兒親上加親,總歸日後好照應。于是她和宋追珏就先接觸起來,雙方都了解了解,如果合适就在一起。
這種另外一種層面的郎有情妾有意,讓宋追珏和何曉麗之間的發展極為順暢。等木雪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正式交往并且考慮結婚步驟了。
宋追珏走進來,尤麥東已經手快腳快地讓了位置,并且給宋追珏帶的司機和秘書搬了凳子,大家圍着桌子挪動了下,全部都坐下。何曉麗也站起來,溫和地笑道,“你今天不是有事兒嗎?”
大大方方地坐到尤麥東讓的位置上,宋追珏假裝憂傷地嘆口氣,“被他們放鴿子了,說今天來不了,要明天。這不,我馬上就追你來了。”
“其實今天也沒什麽事,我們就是回去看看老房子。”房間裏沒了服務員,何曉麗自己給宋追珏添了茶。
接過茶喝一口,嗯……難喝。不過因為是何曉麗倒的,難喝也得喝。宋追珏咽下口裏的茶,“原本就說今天要陪你的,我對老房子也很感興趣。對了,這些是?”
“這是我的父母,這是我二弟何*國,弟媳劉翠。”何曉麗的司機助理宋追珏都認識,于是她只介紹了親人。
“伯父伯母好,你們好。”宋追珏知道何家人是什麽德行,只是禮貌地打招呼,沒有太冷淡也沒有太熱情。
何大爺何大娘對看一眼,沒想到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大閨女竟然這麽能幹!以前跟着木前程好歹也算是發家致富了,現在這個一看就跟電視劇裏人物一樣的,他們再沒有見識也看得出來對方肯定不是小城小鎮的人。有着窩裏橫傳統的何大爺何大娘頓時就慫了,兩位老人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好跟着傻笑。
木前程在後面看的臉一陣紅一陣青,何曉麗壓根就沒有理會過他。莫名的恨意從心底裏升起,他高聲開口,“何曉麗,這就是你的新歡?怎麽的,我這麽大一個活人在這裏呢,你怎麽不介紹介紹你的前夫?當初你可是*我*的要死要活,一轉眼傍上更有錢的,起碼也要說出來我恭賀下你啊。”
不說還好,一說宋追珏立即似笑非笑地轉頭,“木前程,何必自取其辱呢?”
能點名點姓叫出來,說明宋追珏早就知道他的事,木前程的臉白了白,“宋先生,你……”
啪,木桂推開門,目不斜視不由分說地拖着木前程就往外走,“二弟啊門口有客人結賬呢,趕緊出來吧你。”
木前程被拖走了,菜也上來了。飯桌上有尤麥東和宋追珏的秘書,兩人共同努力把氣氛營造的很不錯。宋追珏給何曉麗夾菜,何曉麗給宋追珏剝蝦,沒有服務員的服務,大家反而吃的十分熱鬧。
等出門的時候,尤麥東發現宋追珏的秘書比自己更早一步結了帳,內心默然無語。不過想來這兩人早遲都是夫妻,也就不在意這種誰請誰的問題。
木桂上次因為鬧諸蔚家的事兒受了教訓,明白有的人不是你撒潑就能得罪的。這次對着宋追珏分外小心,客客氣氣地送走了他們,回頭就開始埋怨木前程。
“前程啊,不是我當姐姐的說你!何曉麗跟你都離了,對,看着她現在披金戴銀的好日子我們心裏不爽,可是不爽又怎樣?你自己都說他們是跟市長家裏有關系的,那個宋什麽估計也是市長家那邊的親戚,你心裏再恨再不服,也得憋着!我們家現在最賺錢的就是這個飯店了,要是你得罪了他們,回頭工商局衛生局來找咱們飯店的茬怎麽辦?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家人想啊!”木桂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反正何曉麗也是不能下蛋的老母雞,就算是過好日子又能怎樣?倒是你啊,等身體好了還是去把黃瑤給找回來,她可是帶着木家的孫子跑的啊!”
木前程本來心裏就氣憤不平,被木桂這麽一埋怨,更加的暴躁了,他拿起拐杖在桌子上敲,“我他媽的需要你跟我說這些?滾!”
被噴了一臉口水的木桂翻了個大白眼,為了不惹吃飯客人的注意,她壓抑了火氣走開,心裏卻把木前程罵了個半死。
何曉麗一行人準備往老家出發,劉翠慫恿何*國去帶路,何*國跟個狗腿子一樣跑到宋追珏旁邊,“姐夫,我熟悉老家那邊的路,我帶你們去參觀如何?大姐也好久沒有回去過了,房子有些什麽損壞的地方她也不知道……”
劉翠跟何大爺何大娘嘀咕了一會兒,他們三個表示還有事兒先回縣城裏的房子,并且還要照看幹貨鋪子呢。跟何曉麗說了,他們三個就先一步離開。何曉麗看了看圍着宋追珏笑的谄媚的何*國,心裏默默嘆了口氣,沒有做聲。
宋追珏見何曉麗沒有反對,也就同意了。對于姐夫這個喊法,他也沒有糾正。
于是一行人開着車跟着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到了鄉鎮,再從鄉鎮到了花溪邊上。那一溜的磚木吊腳樓順着碧波蕩漾的花溪河延綿,花溪河上游是一片長滿各色花草數目的山麓,一年四季都有花朵花瓣或者紅色系的樹葉會從溪水上飄過,這才得名花溪。
何家人雖然把房子賣給了何曉麗,可是當初的他們不地道把家裏的家具都給搬空了,只留下了個空殼子。何*國顯然是忘記了這事兒,對着空蕩蕩的因為沒人住顯得分外落魄的老房子,他難得地不好意思了。
不過設計師和助理秘書們才沒有管那麽多呢,他們已經開始自己轉悠起來,還跑到花溪對岸找角度,照片咔嚓咔嚓拍不停。至于宋追珏和何曉麗,自然是去溪邊溜達交流感情去了。這倒是顯得何*國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沒人理。
而村裏的人,何曉麗從小時候開始,就是村裏人的八卦對象,簡直是長盛不衰啊。從她上趕着去木家,到結婚生孩子被嫌棄,再到離婚……村裏人嚼夠了舌頭根子,更是聽謠言說何曉麗被掃地出門窮得乞讨。結果先猛然看到打扮得這麽光鮮亮麗的何曉麗,還帶着一個氣度非凡的男人,一個二個都瞪大了眼合不攏嘴,村裏女人更是羨慕嫉妒得不得了。
在何媽媽偶遇木前程和何家人的時候,木雪和吳森若一起已經回到了B市。
☆、59宋家①
在飛機上精神十足的木雪不知道為什麽,腳剛踩上B市的地,頓時就困倦得不得了。于是她鑽進來接他們的車裏,倒在後面的座位上閉着眼睛就開始睡,吳森若無奈地也進後面,把木雪的頭放到自己腿上。木雪的頭發還沒有恢複黑色,淺灰色的發色襯在吳森若黑色的褲子上,格外刺目。吳森若的眼神銳利又暗沉,一眼掃到窗外的宋義瑾和宋言簡。
這一幕看在親自來接人的宋義瑾還有宋言簡眼裏,宋義瑾默默地想得教教兒子如何看牢自己的媳婦兒,別一不小心被人給拐跑了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宋言簡的目光卻盯在了吳森若身上,那是比他只小一歲多的少年,身上隐約已經透露出狼的氣勢,明明是群體性動物,卻*獨自行動,孤單的野性和鋒利的保護欲混合在一起,沉澱在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裏,格外的奪目。
這就是言穆給自己挑選的臂膀?不錯……我也想要。宋言簡沖吳森若挑眉一笑。
吳森若看着宋言簡的笑容,突然覺得危險四溢。
宋義蕊被送到醫院裏,确認是遭受到特殊物質的輻射,身體細胞受到收到損傷,骨髓喪失造血能力,并且新陳代謝明顯放緩。
她帶回來的箱子已經交給國家相關部門,那個被用隔離物質加厚幾層的保險箱,正是宋義蕊被輻射的根源。
宋義蕊得知吳森若的身體已經康複的時候,眼中精光一現。随後聽說了事件詳細狀況,她搖搖頭,“幸虧有言穆在啊。如果不是森若,我已經被叛徒出賣,背了黑鍋被抓捕了。如果沒有木雪,就算我能被交換回國,肯定也救不回性命。”
宋老爺子聽了這個話,沉默了很久。最後只是握了握女兒的手,什麽話都沒有說。
越是意志堅定的人,接受一個新觀點就越不容易。但是一旦接受之後,要改變,就更加不容易。
宋義蕊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她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木雪和吳森若很快被送到了醫院,睡得迷迷糊糊的木雪下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處看有沒有宋言穆。
結果都沒有送進宋義蕊所在的病房了,木雪也沒有看到人。
言穆不會……真的不來吧?木雪頓時黑雲罩頂,進房間的第一件事不是跟一臉嚴肅霸氣的宋老爺子問好,也不看病床上美豔英武的宋義蕊,更沒有跟宋義瑾還有其他人打招呼,而是摸出手機皺着眉撥宋言穆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挂了電話,木雪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這蠢貨……”
在場的人都愣了愣,眼前這個漂亮小姑娘在說誰呢?
宋老爺子一直在打量木雪,他看過她的照片和視頻,也知道跟着宋言穆這幾年她的變化。人長高了,變漂亮了,氣質也更加銳利了。雖然不是聰明絕頂的人物,卻有一股子獨特的韌勁。
在心裏把宋言穆稀裏嘩啦地糊了一臉抱怨,木雪才正視眼前這個場面。她決定了,哪怕宋言穆真的信了那個什麽狗屁命數不敢回來,自己也要給他争取這個機會。
對上宋老爺子威嚴的審視目光,木雪輕松一笑。
“宋爺爺你好,我叫宋木雪。您肯定知道我您孫子宋言穆的女朋友,并且我救了吳森若。”
宋老爺子沒說話,等着木雪的下文。
“我知道你們帶我來這裏,是為了讓我救宋義蕊阿姨的。”木雪不疾不徐地繼續開口,“我會來到這裏,是因為宋言穆。我希望他能夠在我身邊陪着我。”
這話一出,宋老爺子的面孔瞬間沉了幾分。
“木雪,言穆最近忙着要高考了,沒時間過來。”宋老爺子的語氣也很平靜,“等治好了義蕊,我們馬上派人送你回去。”
木雪知道,自己人都在這裏了,對方實在不行可以強制抽血之類的。在場的都是宋家人,沒有誰不想救宋義蕊的,哪怕是吳森若也受過宋義蕊的幫助。
“宋爺爺,雖然森若不是我一個人救出來的。但是沒有我,大家不一定能把森若救出來。”木雪笑嘻嘻地回答,“所以宋爺爺,如果不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誰也逼不了我。”
話說到這裏,木雪的眼神暗沉起來,口氣也有了改變,情緒渲染能力啓動,“你們就那麽怕言穆嗎?他就一定會帶來災禍?難道過年的時候言穆沒有回來,義蕊阿姨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或者說的更遙遠一點,如果森若沒有出國,這次的任務義蕊阿姨會帶誰呢?沒有森若引開追捕,義蕊阿姨會不會直接被抓呢?”
“如果不是因為言穆,我又有什麽必要非要幫你們呢?”
不得不說,宋家人個個都是意志堅定的主,可以引發普通人內疚和動搖的情緒在他們身上起效甚微。、
木雪加大了情緒感染力度,目标只對上了因為生病顯得虛弱的宋義蕊,“命有定數,也有變數。我不認為,言穆值得你們那麽畏懼。義蕊阿姨,我也很想救你,可是沒有言穆在我身邊,我做不到。”
這次的事情,如果沒有吳森若拼命相護,宋義蕊已經被抓了,她自己是非常清楚的。對于宋言穆這個曾經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後輩,她是非常喜*的。
原本就有化解宋老爺子對宋言穆命數忌憚的想法,宋義蕊開了口,“父親,我覺得這個要求很合理。我也好久好久沒有見過言穆了,想見見他。”
宋義蕊開口之後,宋義瑾打蛇随棍,“父親,言穆很關心他三姑,讓他回來吧。”
宋老爺子再度沉默,這個時候,一直盯着吳森若不眨眼的宋言簡也開口了。
“爺爺,我也覺得二弟可以回來看看。”
宋言簡這句話說的簡單,卻在宋老爺子心中落下重擊。因為宋言穆被逐,他才會扶起宋言簡當繼承人。宋言簡确實也很優秀,跟宋言穆不分伯仲。可是,宋言穆的回歸對宋言簡根本沒有絲毫好處。
對上宋老爺子審視的目光,宋言簡勾唇笑了笑,“爺爺,我不是心胸狹隘的人。宋家繼承人的身份,應該給最優秀的人,不是嗎?二弟如果可以打破自身的詛咒,我和他還可以相互切磋較量,決出勝負之後再決定宋家繼承人的身份,不是更好?”
叢林法則勝者為王,其實在宋義瑾那一輩,宋老爺子也是有意讓兄弟幾個相互比拼能力的。只是宋家的傳統是兄友弟恭,兄弟姐妹幾個感情又好,宋義瑾這個當大哥的更是能力出衆,以至于根本不需要什麽較量。分家在殘酷的競争中倒是出了好幾個人才,可惜被主家這幾個合力給壓制得翻不了身,只能乖乖蟄伏。
蟄伏的那幾個,下一代都不弱啊。所以宋老爺子為了家族的發展和昌盛,必須挑選好孫輩的繼承人。要是能力不足以壓制分家,到時候內讧起來,整個宋家都得四分五裂。
“木雪,如果言穆回來這段時間,宋家出了事……”宋老爺子低沉的聲音有着描述不出的危險。
哪知道木雪斬釘截鐵地接了話,“只要不是言穆幹的,就不是言穆的責任。”
“真是笑話,如果一個人被評定為命數和地球相克,那是不是地球上所有的天災人禍都是那個人的錯了?當初日本侵華,是不是也因為有人的命數跟國運相克?”一直沒有開口的吳森若,終于冒出了他石破天驚的第一句話。
不得不說,這句話的殺傷力很大,除了宋老爺子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點了個頭。
但是最終,宋老爺子還是決定了,讓宋言穆正式回來一趟。
結果,宋言穆的電話打不通。
宋義瑾心頭一跳,給何厲楓打電話,何厲楓關機,再換邱凡,邱凡也關機。再給自己派過去的一些下屬打電話,得到的消息是不知道。
這是怎麽回事?出事兒了?
“聯系不上。”宋義瑾忍不住開始擔心了,言穆不會出事兒吧?
木雪聽了,細細地感受空間裏面的湖泊,很平穩啊,不像是有什麽情緒大波動的樣子。
“言穆哥沒事……”木雪的大腦也在飛速運轉,突然她眼神一亮,“啊,我知道了,估計言穆哥是在來的飛機上!飛機上得關機嘛!他肯定是擔心我,所以悄悄來的。”
說這話的時候木雪忍不住有幾分得意,吳森若在一旁松了一口氣。要是宋言穆真的不來,萬一木雪擰脾氣一上來真的不給宋義蕊治療,這事兒鬧起來才麻煩。
并且,如果宋言穆不來,他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宋言穆綁來。當妹夫的,怎麽能這麽慫!
差點被定義成慫貨的宋言穆此刻剛好下飛機,一開機就看到木雪和宋義瑾的來電記錄,他毫不猶豫先給木雪撥了回去。
在木雪剛剛說完之後,她的手機就響起來,一看這號碼木雪樂了,“言穆哥,在哪兒呢?你爺爺同意你正式回來一趟噢!”
宋言穆那邊輕聲笑了下,“嗯。我來接你回家。”
我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在B市,讓你為了救人再一次承受鑽心的痛苦。
我怎麽舍得你的血不停歇地被抽出,卻沒有人握着你的手給你安慰和鼓勵。
宋言穆本來是做好了準備,就算一向*他的宋老爺子大發雷霆,也好守在木雪旁邊,陪着木雪給宋義蕊治療。結果,木雪和吳森若提前暫時搞定了宋老爺子。
木雪固執地要等宋言穆來了之後才開始換血,最後在醫生說要先驗血并做交叉配血試驗,木雪才不甘不願地跟着過去。
木雪當時是逼着醫務人員給吳森若換血,而她和吳森若的血型一致,輸起來排斥反應可以達到最小。可是宋義蕊是A型的,就算木雪是名義上萬能輸血的O型血,但真正從血型抗原和抗體的免疫學理論看,O型血是不可以輸給A型、B型、和AB型人的。因為O型血雖然紅細胞上沒有A和B抗原,但是血清中有抗A和抗B抗體存在。
醫生講解的ABO木雪不是聽的很懂,什麽如主管不凝集則可以用用O型血輸,但效價必須小于1:200才行。但是她卻知道另一點,如果不是大幅度的輸血,自己的血液離開身體要不了多久就會消失異能。那些來自于強大的修正力和對不良物質的排斥力,就起步了什麽作用了。
可是急性輸血反應重度甚至可以威脅生命啊,萬一自己才血液對宋義蕊的身體産生排斥反應,說不定還會害了宋義蕊的性命。
思來想去,木雪頭疼了。她把這個擔憂告訴了宋言穆的父親,宋義瑾。
“醫生,對比研究小雪的血液,看看有沒有什麽特殊物質。”宋義瑾給醫生下了命令。
醫生點頭,又補充道,“可是義蕊小姐的身體細胞很不穩定,有發生癌變的可能。所以,最好是現在就小幅度地輸血做下試驗。”
木雪點了點頭。
等宋言穆到了,木雪才開始正式抽血。之前的試驗表明,當木雪的血液和宋義蕊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的時候,會出現神奇的排斥反應。宋義蕊的血液會透出很細小的黑色物質來。最後醫生們決定,先給宋義蕊少量的輸血,然後觀察下臨床反應。
宋言穆見到木雪的第一個動作是擁抱,第二個動作就是親吻。
光天化日之下被醫生護士還有宋家人圍觀的木雪臉皮再厚也挂不住了。推了半天才把宋言穆推開,木雪和宋言穆牽着手一起走進病房。
“三姑。”宋言穆坐在床邊,握着宋義蕊的手,“你會好起來的。”
“乖孩子,幸虧有你。”宋義蕊反手緊緊握住宋言穆,“早點回宋家來。”
宋言穆的眼中升起溫暖,“嗯。對了,言鋒呢?”
宋言鋒,宋義蕊的兒子。宋義蕊沒有嫁人,卻生了孩子,她從未透露過孩子的父親是誰,知道內情的宋家主家人們從未跟外人提起過,也沒有給孩子們講過。
但是,宋言鋒的性格,肯定随他的父親。宋言鋒沒有宋家人的沉穩平靜,反而十分的兇猛暴戾,好戰鬥狠,主見性強,不服管束不服教育,什麽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最關鍵的是,心性淡薄,對親情和友情都沒有什麽概念,在他眼裏只有可以帶來刺激的比拼和無聊的其他事物。他仿佛是一柄武士刀,只為厮殺而生。
也許這根宋義蕊沒有怎麽照顧他也有關系,宋義蕊對自己的親生孩子感情非常複雜,心裏無比牽挂,可是看着他的時候又沒有辦法親近。宋家是大家族,即便兄弟之間友*,也沒有多少時間去關心兄弟姐妹們的子女。
宋言穆算是對宋言鋒很照顧的了,可惜宋言鋒這人不怎麽領情,沒少跟宋言穆好勇鬥狠挑起各種比拼。不過宋言穆一般都不理這些比拼,每次都是拍拍宋言鋒的肩膀,說一句好了,回家吧。
“你離開之後,他就背着行囊說要去環游世界去了。跟着他的人都被他給甩掉,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提到這個兒子,宋義蕊有些失落,“也怪我當時沒有注意,明明他就是野性子……”
“沒關系,他玩夠了,自然會回家的。”宋言穆安慰着,“要開始輸血了,也許你會很疼痛,如果有什麽其他不适馬上說出來。”
宋義蕊點頭。
木雪的血輸入宋義蕊的身體,宋義蕊皮膚上立刻出現了一些黑絲印記,伴随着宋義蕊突然的慘叫,把在場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這是怎麽回事?”宋老爺子震怒。
沒等醫生解釋,當然醫生也無法解釋,木雪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排斥反應,我的血在排斥義蕊阿姨身體裏的有害物質。醫生,如果毒素或者其他有害物質凝聚在皮膚裏,你們有辦法清除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反應和吳森若不一樣,吳森若那個時候是昏迷,但是并沒有出現皮膚發黑等其他症狀,也不知道是不是先抽走了一部分血液的緣故。
“或者,先抽走義蕊阿姨身體裏的部分血液,當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