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報生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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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千帆和另外兩人看到阮伯靈朝着房子去了,平頭男人立即喊,“岳哥,樹林裏沒有枯手!”
岳千帆不太願意地看上去說:“樹林通往中間的房子,它就是要我們去房子裏。”
短發女人想起上島的人都會被殺,驚恐地說:“是引我們去房子裏,殺我們嗎?”
平頭男人說:“剛來的新人往房子裏去了,我們也去?他能看見鬼,肯定是前面沒鬼。”
岳千帆不屑地哼一聲,“他根本不知道房子裏的東西有多可怕!”
“可是這裏也好不到哪裏去。”
短發女人剛說完,忽然電閃雷鳴,本來就詭異的小島顯得更加可怕。
她又說:“要下暴雨了,這是非要我們去房子裏啊!”
岳千帆遲疑了許久,最終決定地說:“走,我不信我還能比不過一個新人!”
于是,三人也朝樹林的小路上去,後面的枯手立即在剛走過的路上也長出來,像是要截斷他們的退路。
半路和烏鴉‘錯身’而過,烏鴉突然停了一下,阮伯靈對着烏鴉腳下的空氣微微一笑。
餘俠吓得發抖,“你,笑什麽?”
阮伯靈繼續往前走,回答:“他對我笑。”
什麽東西對你笑!
餘俠差點直接吓斷氣,看不見遠比見鬼可怕萬倍,阮伯靈卻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後面三人經過烏鴉時,都連氣都不敢出,雙腳發抖,差點直接吓失禁。
好在房子并不遠,他們穿過樹林就看到了,是一棟歐式城堡風格的別墅,旁邊還有一個湖,如果天氣好的話,風景會很不錯。
不過此時一片黑暗,湖面反射着粼粼波光,和死氣沉沉的房子挨在一起只讓人感覺詭異。
沒等他們走進房子,雨就下起來,狂風驟雨,所有人都狼狽往房子跑。
門已經腐壞,半開着,誰也沒顧得上多想,都直接沖進去。
進去後是一個挑空的大廳,房子裏像是發生過一場洗劫,所有家具都在,全是宮廷奢華的風格,牆上還挂了不少油畫。只是被翻得都不在原地,經過時間的風化,已經變得肮髒破敗。
屋中間有一堆火,像是剛剛有人在這裏,可他們一個人也沒有看到。
暴雨,孤島,被淋成落湯雞的人,火就像心上人的懷抱一樣,充滿了誘惑和溫暖。
平頭男人第一個往那邊走,阮伯靈提醒,“最好別去。”
“怕什麽,又沒人!”平頭男人無所畏懼地回答。
阮伯靈沒回答,平頭男人立即緊張地問:“那邊有鬼?”
“也沒有。”
“那不就沒事了!”
平頭男人現在渾身濕透,在這種鬼地方吓得夠嗆,又冷又餓,疲憊勝過了恐懼,只要稍微放松一下。
短發女人看到平頭男人坐在火邊什麽事也沒有,猶豫了半晌也跟過去,發現火是暖的,是真的,頓時放心下來。
“沒事,你們也來烤烤?”
阮伯靈沒理會,靜靜地盯着裏面,有那位護着幾乎沒怎麽濕,只是頭發潮了,不口渴也不難受。
但這房子裏陰氣太重,大概是個鬼屋,不止一兩只。
他感覺有點冷,幹脆往房子裏面進去。
餘俠立即追上去問:“大佬你上哪去?”
阮伯靈随口回答:“去裏面看看。”
岳千帆冷哼一聲,假意地提醒,“別以為你能看見,就什麽都能看見,這房子裏沒你想的簡單。”
“謝謝提醒,我會小心的。”阮伯靈回答完徑直往房子深處走去。
“我還有面包,要吃嗎?還有熱水。”
房子裏突然響起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不是之前任何人的聲音。
阮伯靈頓住回頭看去,發現火堆旁邊多了三‘人’,其中一個姑娘熱情地看招呼平頭男人和短發女人。
平頭男人接過面包啃起來,趁機問旁邊年輕男人模樣的一‘人’,“你們來多久了?房子裏有沒有發現什麽?”
年輕男人回答:“這是間鬼屋,我們是來探險的。”
“探險?不是通關嗎?”
“我們是來探險的,被房子裏的女鬼找到,被關進了地下的井裏。”
平頭男人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問道:“那你們怎麽出來的?”
“爬出來的。”
短發女人喝了口熱水問:“爬出來的?你們真的見過房子裏的鬼嗎?”
“見過。”
“長什麽樣的?可怕嗎?”
剛才的三‘人’倏然四肢趴到地上,熱情的笑容眨眼變成了像幹屍的臉,成了可怕的三鬼。
短發女人面前的那只開口:“就長這樣,你覺得可怕嗎?”
“啊——”
短發女人手裏的水杯掉下去,她看到杯子變得又髒又破,灑出不停有蛆蠕動的黑色液體,她立即嘔吐起來。
平頭男人也發現手裏的半個面包變成了泥裹蟲子,吓得後仰摔在地上。
兩人終于清醒過來,看清現實。
“救命!有鬼!”
“岳哥,救救我!”
他朝門口的方向爬過來,但又被三鬼倏地抓回去。
平頭男人被女鬼扯住腳,嘴裏罵起髒話,拼命地蹬腿往後退,手摸到一根斷桌腿,擰起就朝女鬼頭上砸去。
可是桌腿根本碰不到女鬼,直接穿過女鬼。但女鬼抓到他腳的感覺異常清晰,冰涼濕冷,如同鐵铐铐住他的雙腳,一股惡寒由腳底往上升。
此時,溫暖的火堆不見了,屋裏忽然暗下來,只剩從落地窗透進來的昏暗天光。
“餘先生,有可以照亮的東西嗎?”
阮伯靈突然問餘俠,把餘俠吓得直接跳起來,驚叫了一聲。
他安慰地說:“是我。”
餘俠緩了口氣,手抖個不停地又從包裏拿出一個手電,他是去登山遇險,戶外用品帶得很齊全。
阮伯靈拿到手電,打開,朝前照去。
變成了幹屍樣的三鬼在地上爬行,像是身體的水分被抽幹了,皮膚皺在一起,從嘴裏吐出發黑的粘膩液體。
餘俠看不清還好,看清了連滾帶爬地驚叫起來。
有一只幹屍鬼朝他們的方向爬來。
岳千帆在最前面,顫抖地盯着越來越近的幹屍鬼,他一只手不便,另一只手連忙伸進衣服內袋,掏出了一把粉末。
“去死吧!”
岳千帆大喊一聲,把手裏的粉末扔到面前的鬼臉上,頓時鬼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厲叫聲,變成一股黑氣不見了。
鬼可怕的是看不見,只要能看見他就能對付。
“救,救我!”
“千帆哥!救命!”
平頭男人和女人看到這幕,同時喊道。
岳千帆頓時有了底氣,往平頭男人和女人身上的鬼同樣撒了一把粉末,兩只鬼也發出凄厲的叫聲,變成黑氣不見。
一時間屋裏安靜下來,三人都喘着粗氣。
平頭男人也不管岳千帆是不是看起來比他小幾歲,直接喊:“大哥,你這是什麽東西,這麽厲害!”
岳千帆拍了拍衣服,朝阮伯靈輕蔑地一笑,“光能看見有什麽用——”
他話沒說完,剛才消失的三鬼又突然出現!
三鬼再次撲倒三人,整個屋裏都蕩起凄厲的鬼叫聲。
岳千帆滿眼驚恐,被鬼撲倒在地,不可置信地說:“不可能!我已經消滅它們了,從來都沒失敗過!”
他說着,不停地從口袋裏掏出粉末往鬼身上撒,但這次完全沒有用,鬼已經爬到他身上,張開黑色的大口,滴着黑液,往他身上咬下去。
啪!
阮伯靈手裏握了根畫框的邊框條,往要咬岳千帆的那只幹屍鬼背上一拍,幹屍鬼動作一僵,再次變成了黑氣。
不過這次不是一下不見,而是像被溶解一樣越來越淡,最後消失。
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驚呆了。
發生了什麽?他幹了啥?
阮伯靈走向另外兩只幹屍鬼,同樣輕拍了一下,兩只都變成黑氣散沒了。
餘俠對着阮伯靈手中的邊框條雙眼冒金星,“大佬,你這個是開過光的吧?”
阮伯靈回答,“剛在地上撿的。”
“這不可能!”
岳千帆不相信他萬無一失的‘靈藥’竟然沒用,更不信阮伯靈随手撿根木條就能除了他沒消滅的鬼。
他爬起來對阮伯靈怒道:“你是不是趁機做了什麽手腳?我就說你一來就很奇怪,又套我的話,又一個人在海邊做古怪的動作。你是想我們全都被鬼幹掉,你一個人獨吞願值,對吧!”
阮伯靈并不生氣地回答:“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狗血煮的桃木灰,只能打散弱小的靈,這三個比較厲害,沒用而已。”
岳千帆對阮伯靈這輕描淡寫的語氣更加生氣,這是他以前去一個山村收古玩,村裏一個老頭告訴他的,他通關的第一個世界剛好有材料,就多弄了一些,全靠這才通關到這裏。
他不屑地回:“別以為你蒙對了我就會相信你,誰知道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桃木灰!”
阮伯靈不回話,走向平頭男人啃了一半掉地上的‘面包’邊,蹲下觀察了片刻。
他解釋說:“這泥也沾滿陰氣,和剛才的三只鬼的陰氣一樣,上面肯定還有一個更厲害的。你們吃了它的東西,它等下就要來吃你們!”
平頭男人和女人剛撿回一條命,先是一驚,又看了看自身,沒有什麽異常,懷疑地看向阮伯靈。
平頭男人說:“我憑什麽相信你。”
阮伯靈腦袋一歪,很不解地回,“我沒有要你相信我。”
平頭男人仿佛被反插了一刀,怒道:“那你說這些幹什麽?”
“既然你們都已經掉進了它的陷阱,正好省了麻煩,說不定它就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阮伯靈的語氣說着突然沒了之前的溫和客氣,甚至有些邪侫的意思。
他站起來轉向三人,微揚起嘴角,勾出一個完全是另一個人格的笑意。
“與其到處去找它,不如在這裏等它、來吃你們。”
原來之前那個看起來好說話的年輕人,全!是!假!象!
餘俠緊緊地捂住下巴,擔心松手下巴就會掉地上。
岳千帆也沒想到以為的懵懂小新人,竟然是只黃鼠狼。
他越加深信阮伯靈打算黑吃黑,獨吞願值,怒道:“你以為憑你對付我們全部?梁平一個人就能幹掉你。”
梁平就是平頭男人,猶豫地和岳千帆換了幾次眼色,最後挺身站出來對着阮伯靈說:“別在這裏瞎逼逼,有種你上,讓你三招,試試你的細胳膊細腿能挨幾下。”
阮伯靈不可能上,他根本不會打架,小時候的最高紀錄是打贏了師父捉回來的野兔,連村裏的狗都沒贏過。
他只無所謂地一笑,接着梁平就躬身、跪地,捂着肚子吐出來一口黑色的液體,裏面還有蜘蛛蜈蚣的殘肢,看着和之前的三鬼口中吐出的液體很像。
“好痛!好冷!”梁平掙紮地在地上拱,痛苦了半天最終還是爬向阮伯靈,去拉阮伯靈的褲角,被一股仿佛帶刀的涼風掠過手腕,疼得他舉不起來。
他只好抓着地面說:“救我,我還不想死!”
接着,旁邊的女人也忽然倒地,口吐黑液,大哭起來。
岳千帆的表情瞬間難看到極點,“你到底是什麽人?”
阮伯靈手電對着下巴往上照,微微一笑,映出一個帥氣的鬼臉。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大三學生,堅持科學文明的時代青年。還有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