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然而就在花朝心裏糾結着該不該轉身向着十年後的獄寺隼人打招呼時, 不遠處卻是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以及一道由遠及近的,熟悉且爽朗的笑聲。
“獄寺回來了?周圍的小心——”
那人清晰從風聲中聽出襲擊而來的碎塊, 稍微側身躲了過去後, 他略顯苦惱的挑眉, “嘛嘛, 戰場轉移了。”
站在正門大廳內的一群下屬們紛紛僵硬住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着才裝修好沒多久的雕刻畫壁再次遭到了重創,與此同時是霧守和雲守激烈的打鬥, 以及雨守甚至有點不嫌事大的在旁邊說着什麽。
“哦哦, 這招不錯!不過這下我們的工資又要全額扣下了啊,哈哈哈。”
山本武這樣說着, 表情卻很是悠閑, 眉間甚至還有隐隐的戰意,在通知了旁邊人退後,他繼續持着刀劍加入了其中。
而被轉移了注意力的獄寺隼人從山本武他們一出現,看清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後, 額角出就暴起了青筋,有些咬牙切齒起來,“你們!到底要打到什麽時候?!”
不管獄寺隼人有多麽憤怒的喊着, 三人都像是沒聽見一樣, 僅僅只是武器的碰撞,都把周圍的裝潢損壞了不少。
“可惡——!!”
于是在衆位想要茍命, 紛紛躲藏起來暗中觀察的下屬們眼裏,就是他們唯一靠譜的岚守大人, 直接拿出了各種炸|彈, 絲毫沒有同伴情誼的朝着他們投擲了過去。
下屬們都能預見大廳即将會變成什麽樣子, 忍不住絕望扶額起來。
岚守大人啊!每次只要您加入戰場,拆家速度必會蹭蹭上漲!!
也同樣悄悄看清眼前一切的花朝,沒想到自己還未來得及和獄寺隼人坦白身份,就上演了這一出。
不過他們四個再這樣打下去,真的會停下來嗎?
時不時聽着此起彼伏的巨響,花朝都忍不住為之擔憂,尤其是擔憂十年後的綱吉要是看到了,會不會當場氣暈過去。
“哦呀?就只有這點實力嗎,雲雀恭彌。”
冷嘲熱諷的六道骸順手擋下了山本武的刀劍,翻身躍過了投擲過來的炸|彈,随着一聲巨響與硝|煙的褪去,速度快到肉眼都無法看清的銀色光澤伴随着浮雲拐帶着殺氣的襲擊,六道骸輕松的運用了幻術,讓雲雀恭彌打空了。
然而下一刻,雲雀恭彌卻是冷哼出聲,他直接憑着直覺扭轉了方向,讓剛剛還有心思冷嘲熱諷的六道骸悶哼出聲。
浮雲拐狠厲地擊中了六道骸的腹部,他卻是恰巧後退着站在了花朝前方的不遠處,看清眼前一切的花朝一驚。
“快給我停下來啊?!”
暴躁憤怒的獄寺隼人看着六道骸還有心情嘲諷,覺得多半就是他挑起的事端,于是獄寺隼人直接朝着六道骸的方向繼續投擲炸|彈。
因為視野盲區,沒有看到炸|彈同時朝着自己的方向襲來的花朝,卻是被沖上前想要繼續與六道骸對招的山本武看到了身影。
山本武看出不遠處竟然有一個沒有遠離危險範圍的少女,他下意識一驚,同時炸|彈即将襲擊那處範圍,沒有思考這位戴着帽子的陌生身影為何會出現在這,山本武腳下生力,先炸|彈一步躍入了少女的面前。
他直接攬起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少女,迅速避過了幾乎震耳欲聾的爆|炸,碎石與塵煙彌漫,等他緩了過來低頭去看時,少女頭上的帽子早已掉落了下來。
先入目的是她沾着些許灰塵的臉頰,似乎因為吸入了灰塵的原因,少女正皺着眉低咳,黑色的睫羽輕顫,然而無法掩蓋其光澤的眼眸卻是直直墜入了山本武的眼底。
他幾乎是當場怔住,原本輕松帶笑的神情甚至不自知的放空。
而當灰塵散去,被山本武帶到大家視野範圍內的花朝,看到眼前的幾人全部因為與她的視線對上的原因,紛紛頓住。
尤其是完全不清楚花朝已經來到了十年後的獄寺隼人,他的動作瞬間停住,聯系到十代目之前的行為,他下意識睜大了眼眸,瞳孔都不可置信的縮小。
雲雀恭彌沒想到花朝剛剛竟然站在了這麽危險的地方,若不是山本武帶她躲避了過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但是山本武卻像是愣住了一樣一直攬着少女不放,這讓雲雀恭彌皺起了眉頭,并帶着冷意直直上前,“花朝,過來。”
幾乎是同一時刻,六道骸的聲音也響起了,“來我這裏,花朝。”
兩人話音剛落,神情紛紛微變,而花朝同時接收到了兩道不可忽視其存在感的視線,她瞬間默默流下了冷汗,偏偏看了看恭彌又看了看骸,總覺得如果真朝着其中一方走過去,他們絕對、絕對會打得更加厲害!
耳邊卻在這是若有若無間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
下意識擡頭的花朝與山本武沉着的視線對上,他的模樣相比十年前變得成熟了不少,眉眼在與花朝相觸到那一刻,自然而然的就露出了可靠的柔和,下颚處的一道刀疤,更是給他增添了些許韻味。
身着西裝革履,俊朗無比的他眼眸半阖,擡頭看向兩人帶着危險氣息的視線後,他露出了細微毫不在意的笑容,“骸和雲雀,難道沒有什麽想要解釋一下的麽?”
“不要怕,放松。”
輕輕拍了拍少女無法放松的肩膀,想要讓她緩和過來的山本武替她吸引了大部分的視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獄寺隼人也像是被山本武驚醒一般,他反複确認了少女的樣子,以及周圍人的反應,逐漸意識到她正是那位已經在十年前逝去的少女後,自身都無法平靜的震驚詢問出聲。
因為這十年裏,從未有過少女被十年火箭炮送至未來的事情,因此即使出現了幾例敵方家族用幻術假扮少女的情況,當時的首領卻從未被欺騙過。
無法理解的獄寺隼人終于控制不住詢問出聲,“十代目,你怎麽知道她們都不是……”
“隼人,”當時的首領只是垂着眸,他掩蓋着眼底的晦澀,唇邊泛着極其淡薄的弧度,卻只是看似平靜的說着一件,極其不可置信的真實,“她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可能……再也沒有她的存在了。
在了解了平行世界的存在後,模糊間似乎察覺出什麽的獄寺隼人,看着十代目越是正常的溫和笑着,他越是能感受到潛藏之下對方無法散去的悲傷,這種重要之人再也不能相見的感受,使得他也為此沉寂了許久。
因為他曾經也對她……
思緒回轉,然而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的發問,雲雀恭彌卻是把視線轉移到了六道骸的身上,這下逐漸迎着三個人的目光的六道骸,神情未曾變過,只是意味不明的輕笑出聲,“kufufufu,這個問題,我可沒有資格來回答。”
雖然六道骸的言下之意是,這一切都不是他所作的,但很明顯山本武和雲雀恭彌都不會相信,可是獄寺隼人卻逐漸想到了十代目昨日的行為。
幾個男人之後話語中的暗藏洶湧,讓身為話題中心的花朝簡直恨不得拔腿就跑,畢竟她每次剛想發言,被衆人的視線集中就不說了,不遠處看到戰場平息的下屬們眼見着又一波比之前還要可怕的戰場湧起,他們想要觀察卻有害怕自己被波及,因此花朝紛紛感受到了他們向她投來的,像是在看什麽極其可怕的存在一樣的視線。
竟然可以抵得住守護者們的目光,佩服!
而花朝眼見着大家逐漸又有打起來的趨勢,她抽空看了一眼周圍被毀壞的差不多的大廳,準備毅然決然的中止這個場面。
于是針鋒相對的幾人,卻是看到少女有些無助的攥緊了自己的衣擺,她垂着頭,黑色的發絲遮掩着她正惶惶不安的神情,與之而來的,卻是她漸漸響起,無法消弭的自責,“……原來我還是,傷到你們了嗎?”
衆人的身形皆是一頓,一直以來在印象中從未展露過脆弱的少女,少有的脆弱卻是針對着自己的未來,“我已經知道了。”
強忍着扯出微笑的少女擡頭,眉心一直纏繞着一股濃郁的悲傷,即使她想要做些什麽,不讓眼前的氛圍這麽沉重,但她還是控制不住繼續說出,“對不起……十年後的大家。”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幾乎是安靜到了極致,六道骸掩蓋着眼底的複雜,手卻是握緊了手中的三叉戟,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而聽到少女道歉的雲雀恭彌,卻是重新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他的神情沉了沉,嘴唇抿緊。
距離少女最近的山本武,他卻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若說剛剛還有毅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放松,可以說服自己,少女此刻的存在,但是當少女無自知的揭開了十年前發生的一切,只要一回想到當時的一切,他的大腦就像是瘋了一樣在重複着。
真實的她早已逝去。
獄寺隼人則是瞳孔震顫着,終于是死死咬牙間,控制不住的低聲說出了,“為什麽……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他簡直帶着絲絲燃起的憤怒,就像是針對着無用的自己。
為什麽一直都是、覺得自己的存在會給周邊人帶來困擾,即使是生病難受的模樣,也不是對自己身體的擔憂,反而是對他們的擔憂?!
“……獄寺。”
聽到獄寺隼人難掩憤怒的聲音,雲雀恭彌冷聲警告,氣氛一時再次沉寂下去。
就這樣無聲的僵持了許久,在躲避着的下屬們眼裏,下屬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了不該聽的話,從而感到害怕的時候,大門處卻是被緩緩推開。
外界的光線暈染着眼前死寂的一切,帶起了細微的風,而緩緩踏步進來的男人,以及身後所站着的頭戴帽子的世界第一殺手,他們皆是動作一頓。
“……什麽?!”
因為深夜想着少女的事情,覺得自己把她交與一位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心裏很是糾結不安的中原中也,一路用氣勢震退一群人的他,準備直接去找白蘭解決事情。
這樣就可以早點去那位叫做……入一正江?還是入正江一的家夥,所說的會送到的蛤蜊家族裏,把少女安全的接出來。
結果無論是白魔咒還是黑魔咒的人,都說白蘭帶着一些手下已經不在密魯菲奧雷了,這讓中原中也下意識語氣危險的反問出聲:“那個叫做入一正江的家夥回來了沒?”
“入、入一?正江?”
周圍全是重力聚集的危險,被緊緊相逼一群白魔咒們,簡直欲哭無淚。
完全不知道你在說誰啊!!
為了洩憤毫不講理的中原中也順便把這些說不出話的人狠狠揍了一遍,一步一個腳印的他讓那些幸運沒被他揍的白魔咒們忍不住瑟瑟發抖。
直到耐心十足的中原中也,順便把早就看不順眼的還試圖反抗的桔梗揍了一遍,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專屬于白蘭的座位上,準備等白蘭回來後。
而終于良久之後,緩緩打開門看到那個嚣張的危險身影,白蘭的眼底暗沉了下來,偏偏他卻像是未曾看見門外手下們的慘樣一般,目光沒有絲毫停頓的掠過了暈厥過去的桔梗,視線對上了中原中也。
“中也先生這是想做些什麽?”
“你覺得呢?”
學會打馬虎眼膈應人的中原中也,雙腿架在了白蘭的辦公桌上,姿态嚣張的肆意說着:“這些人就是你等會的下場。”
“呵。”
不怒反笑的白蘭,覺得中原中也此刻嚣張的模樣格外有意思,但是這也不過是他現在有恃無恐的模樣罷了。
“真是可惜呢,中也先生随行的那位女士,似乎消失不見了。”
“哈?!”
聯系到白蘭的話語,終于清楚他為何會這麽巧合的帶着手下出門的中原中也,意識到他是去找回少女後,忍不住憤怒的捏碎了辦公桌的一角。
“入一正江呢?!”
“……?”
稍微停頓了一會的白蘭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人,覺得有趣的笑了笑,這位話中有話,讓人辨不清真實的男人卻是這麽說着,“真的很遺憾,當時他一直開車帶着那位女士,我還以為他想要把中原先生的人帶走,所以讓屬下們緊追,但是他們開到了彭格列的領地後,就遭遇到了彭格列那些人的襲擊,我也很想救——”
“彭格列?”
口中勾勒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中原中也一想到少女此刻不知安危的存在,他就無法冷靜的詢問出,“他們被叫做彭格列的那些人帶走了嗎?!”
“嗯,是呢~”
尾音一如既往含着甜膩的白蘭,佯裝難過的捂住了眼睛,遮掩住了他若有若無間的意味深長。
“不過放心,我會幫助你的哦,中也先生。”
在這靜谧卻暗藏洶湧的黑夜裏,全身幾乎都是純潔般雪白顏色的危險男人,眨着迷人的紫羅蘭眼眸,蘊含深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