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見到伏黑惠逐漸從面無表情變向不耐煩的模樣, 五條悟想到了之前聽到的那段對話。
于是在伏黑惠的視野內,他面前非常不正經,剛剛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不良教師, 突然就湊到了他的身旁, 然後把他攬到了另一邊,并開始說起了悄悄話。
“惠, ”不良教師特意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女孩,注意到對方應該聽不見後,才表情逐漸正經起來, “你如實告訴我,到底做了些什麽?”
“……?”
伏黑惠忍不住微微挑眉, 他看着五條悟此時格外認真的模樣,然後沉默了一會。所以說他有做什麽嗎?
就在伏黑惠獨自思考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才會讓眼前這位露出這樣正經神情時,五條悟便又悄悄湊到了花朝的身邊。
小小的女孩正乖巧的站立在原地, 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的場合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注意到陌生人的靠近,她還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五條悟想了想自己之前為數不多的照顧小孩子的經歷(指幼年惠),便自以為露出了非常和善的面容, 剛想先打一聲招呼時, 女孩卻又後退了半步。
對方的雙手正緊緊地攥着衣擺的兩側, 似乎很是不安。
至于在花朝的視角,那就是五條悟過高的身高,讓她仰頭去看而有些吃力, 所以就準備後退幾步,偏偏對方還又湊了過來, 并且根本就沒體諒一下她現在的小身板!
戴着墨鏡的男人似乎很不習慣一樣, 強行扯出的嘴角弧度宛如吃小孩的前奏, 這讓花朝看了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她現在是不是應該表現的害怕一點?
于是花朝便裝作緊張害怕的模樣,偏偏看着五條悟還有點自信的神情,搭配他有些僵硬的和善笑容,這讓花朝甚至忍不住差點想要笑出來。
忍着不笑出聲所以很痛苦的花朝就死死攥緊了衣擺,身軀還因為憋笑而一抖一抖的。
但是這落到了五條悟的視野內,就以為女孩似乎很是緊張,甚至因為他的接近而有些害怕。
沒怎麽接觸過這種場面的五條悟遲疑了一會,根本不懂怎麽安撫小孩心情的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卻讓他一下子注意到了一旁路過的人身上攀附着的小小咒靈。
于是靈機一動的五條悟輕松綁架了在他手上瞬間呆若木雞的小小咒靈,然後他便注意到女孩的視線也同樣在他的手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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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伏黑惠望過去時,就看到五條悟擺出了宛若想要誘拐小女孩的神情,手上還捏着怎麽看都長的很不正經的小小咒靈,步伐還往女孩身前靠近。
“五、條、老、師。”
一字一頓甚至語氣變得危險起來的伏黑惠迅速站到了花朝的面前,替她擋住這些危害未成年心靈的畫面,并有些忍無可忍起來,“說真的,你到底在幹些什麽?”
“哦呀,是惠啊。”
迅速把手掌上的咒靈捏成齑粉,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五條悟自然不會說自己剛剛好像吓到了女孩,他便非常自然地把額前輕微遮蔽眸眼的碎發撩起,鼻梁上的墨鏡下滑了一些,指尖的發絲順着他的動作而露出了些許眸光。
動作流暢且娴熟的男人,視線故意放在了天空,裝作有些憂郁的姿态,“只是突然覺得,黑夜遮蔽了我的雙眼。”
伏黑惠:“…………”
花朝:“………………”
非常無語的伏黑惠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硬了,是的,拳頭硬了。本來和妹妹初次逛祭典的美好經歷,被突然出現的不良教師打破了就算了,不良教師甚至還趁着他不注意試圖騷擾他妹妹,這讓他根本忍不下去。
于是在花朝的視線下,就是便宜哥哥渾身仿佛都能具現化出黑氣,他活絡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并表情核善至極的要和五條悟好好交流一下。
當然,為了不破壞自家妹妹心裏他的形象,伏黑惠很是雙标的轉身又擺出了溫和的面容,并讓妹妹先去其他地方玩。
“我有一點事情要和這位怪叔叔商量。”
至于花朝,當然是樂意至極!她朝着伏黑惠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便小跑着離開了。
注意到身後的兩位身影已經看不清晰,花朝此時的面具下的嘴角才逐漸向下彎。
遇到伏黑惠後,被誤會了的她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太過于安逸了,因為具體的事情基本都先讓澀澤龍彥去做,真人也在有模有樣的代替着她的一些事務,所以她才有閑情去逗弄伏黑惠,甚至都沒想過這樣的舉動會帶來的連鎖反應。偵探社的大家也對她好過頭了,太宰和作之助似乎都覺得她只是一位比較喜靜的普通女孩。
甚至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過任何和織田花朝有關的事情,似乎就怕小小的她會想起。
但是花朝卻一直在想,為什麽?為什麽他們不會懷疑?
之前費奧多爾試圖挑撥太宰治與花朝的關系,當時裝睡的花朝其實聽得一清二楚。原先費奧多爾只是想讓花朝去刺殺太宰治,但是花朝故意演戲沒有如了費奧多爾的願,所以他就把他認為花朝是“已經本體死亡,但是現在活着的是從身體中抽離的異能體”的事情說給了太宰治聽,而澀澤龍彥的本身便是這樣的異能體,所以太宰治自然會相信這一點,畢竟世界上并不存在着死而複生。
之後費奧多爾又故意混淆視聽,說出異能體的織田花朝與人類的織田花朝,并不等同于一個人的說法,想要讓太宰治痛苦的同時,又要讓他對現存的花朝産生隔閡。
如果一旦花朝去做了刺殺太宰治的事情,很有可能便會讓太宰治認同費奧多爾之前的話。
最後獲利的也一定會是費奧多爾。所以花朝便在之前裝作精神不正常的恍惚狀态,卻是選擇以殉情一般的方式,去救太宰治。
之後的變小完全就是意外,太宰治卻是非常自然的接受了,甚至織田作之助也是。
武裝偵探社的大家非常友好,僅僅是這些就接受了她是“變小了的織田花朝”的身份,異能體一說似乎只有太宰知道。
但是……
花朝把面具摘了下來,步伐在不自覺間已經走到了小道的池塘邊,因為花燈的光芒,便讓湊近池塘的花朝看清了水面上她的倒影。
變小了從而稚嫩的面容,但是五官的每一寸都是那些過去的白月光劇本中的容顏。
她現在,不應該過多與白月光劇本中的他們有所牽扯,畢竟她現在是反派的身份。因為一時耽溺于溫馨的偵探社生活,甚至差點就要忘了自己的原本任務。
想清楚了的花朝決定找個時機完美的離開偵探社,至于如何讓本體變回原來的模樣,那本費奧多爾所尋找的“書”,應該可以幫助她。
直到女孩的身影離開,五條悟才收回之前不正經的表情,開始詢問伏黑惠她的身份:“惠,要全部告訴老師才行哦?”
身着白底蜻蜓浴衣的男人一旦收回了之前的那些神情,在安靜下來後,便變得認真起來,雖然伏黑惠從未搞懂過眼前的人的思維,但是看着他此刻的表情,伏黑惠也變得冷靜下來。
“……她是那個男人抛棄的孩子。”
眼前的伏黑惠盡管語氣聽上去平靜,但是眸底的情緒波動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聽到這的五條悟自然能聽懂伏黑惠所說的話語,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五條悟出乎意料了一些,但是他卻并不會像伏黑惠一樣感情沖動。
思維永遠都站立于至高處,用不着調的姿态僞裝起來的五條悟,實則格外理智。
“原來是這樣,那麽……你是怎麽确定的?”
偏偏在伏黑惠獨自出差的時刻,這麽一位“被父親所抛棄的孩子”,就正好遇到了她的“哥哥”,在之前出了很多事情之後,已經對任何事務都很是敏感的五條悟,忍不住懷疑了起來。
而被問的伏黑惠卻是聽懂了五條悟的懷疑,他忍不住不悅起來,甚至語氣都開始變冷:“五條老師,你在質疑她的身份嗎?”
自己的學生在這一方面似乎是他的雷區,五條悟清楚這一點,但是那個女孩看上去也就十歲出頭的模樣,這若說是伏黑甚爾的女兒,那麽便絕對不可能。
因為伏黑甚爾早在十幾年前就被他殺死了。
但是伏黑惠現在并不清楚這件事。
準備自己先去查看一下那個女孩的真實身份的五條悟并未表現出來,他故意繞開了這個話題,并語氣輕松的說着:“讓小妹妹一個人不太好吧?惠不準備去找她嗎?”
“……”伏黑惠身上的低沉情緒還未收斂,在被五條悟這麽問後,才漸漸回神,他冷靜了一些,“花朝有自己的監護人,也許會去找——”
“你在說誰?”
瞬間打斷伏黑惠的話語,站在伏黑惠面前的男人語氣變得愈發陰冷起來,他似乎聽到了什麽觸及底線的話語,墨鏡下的瞳孔都危險地緊縮。
“……五條老師?”被五條悟異樣的表現而略微驚到的伏黑惠下意識詢問出聲。
五條悟連忙收回了一些身上不經意間洩露的咒力,他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像是正常一般的再次說着,“她叫花朝?”
得到了伏黑惠的默認後,五條悟卻是徒然扶住了額頭,唇邊傾瀉出了些許意味不明的笑聲,“是個好名字啊……惠,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于是下一秒,伏黑惠眼前神情似乎有些不正常的五條悟,視線突然轉向了女孩離去的方向,并迅速使用術式,身形便消失不見了。
還未回神的伏黑惠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連忙朝着同樣的方向奔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