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細微到幾不可察的空間波動,随着腳步踏出的那一刻,來人似乎還未察覺出周圍的異樣。
但是當他再走幾步,注意到長廊以及和室內被抹除的一幹二淨的痕跡,便迅速集中了精神。蔓延上頭的冷意讓他單手撤下了覆蓋雙眼的黑布。
尖銳到正在醞釀風雲的神色中似乎随時都會有一只困獸撕裂出逃。
逐漸染上眉梢的瘋意伴随着來人毫無察覺的舉動,以自己為中心的外圍漸漸有咒力的侵蝕,屋內的一切無風自動,直到有家仆聽到聲響進來并看清後。
家仆驚恐的聲音讓來人終于有了一絲清明,随後跪坐在地上顫抖着的家仆便聽到了從頭頂傳來的,堪比悚然的聲音:
“……是誰做的?”
廢棄的大樓內,被下了普通人無法進入的帳,在一片污穢中依舊暴起殘殺的夏油傑此時面上毫無表情。
身後操控的咒靈張着血盆大口,随着主人的意志而行動,周身被染上了難以忽視的血色。
而輕松踹開門進來的五條悟便看到了自家摯友略顯不正常的表情,他遲鈍了半晌才挑眉詢問着:“好可怕的眼神啊,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嗎傑?”
夏油傑擡手撩開被血水打濕的發絲,露出了被遮擋的雙眸,語氣聽不出情緒,“沒什麽,已經處理完了嗎?”
“當然了,不過都是一些雜魚。”
五條悟雙手插兜,步伐輕緩的,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油傑,他面上逐漸露出了些許嫌棄,“怎麽搞得身上都是啊。”
這才低頭注意到自己身上因為過于放縱而染上的污穢,夏油傑皺眉間卻是看到五條悟一下子遠離的模樣,他神色微動,然後故作正常地走了過去,趁着對方不注意一下子用手攬住了對方的肩膀,“走了,回去了。”
“喂,你是故意的吧——!”
雖然開啓了無下限術式,就算根本沾不到自己的身上,但是五條悟還是炸毛了,他幾步就躍開遠離了夏油傑,然後保持了安全距離,觀察了傑一番後說道:“怎麽了?那只貓讓你不高興了?”
“悟,”夏油傑停下了腳步,擡眸與五條悟的雙眼對視,眼底裏有着不容置啄,“先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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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也沒再多說話了,他只是饒有興致的摩挲着下巴。雖然被那只心機貓告狀了,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傑警告了他不讓他去找心機貓,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找人把心機貓帶到自己面前吧?
想到自己的仆從準備把人接到咒術高專的事情,只要在他的領地,那只貓貓再怎麽樣也只能被他欺負。
咒術高專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有些幼稚的DK已經開始得意暢想起來。
兩人很快便回到了學校,而此時到校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一晚上都耗在任務上的五條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夏油傑直接回宿舍去換洗衣服了,而他則是注意着手機上仆從傳達的信息。
看到人已經接到,他忍不住嘴角上揚了些許,帶着頗為惡劣的意味,繼續在手機上編輯。
在囑咐了仆從把人送到他指定的地方後就通知他,心情愉悅的五條悟準備先去小憩一會。
可此時的他還未察覺,自己是綁了個怎麽樣的大麻煩回來。
而順應伏黑花朝人生軌跡,因此接受了甚爾求婚的花朝已經戴上了婚戒。
結果當晚就被只知索取不知停下的男人給搞得幾乎整晚都沒睡好。
這氣的花朝在淩晨直接把男人扔出了家門。
看着氣呼呼的花朝放出狠話說不嫁了的甚爾神色變暗,他思附着,便準備先暫時放過自己的小妻子一會。
終于能回去睡覺的花朝此時已經睡眼朦胧,她倒在床上便陷入了睡眠中,所以根本毫無知覺在幾個小時後自己将會被帶走的事情。
當她終于醒來,卻發現自己人正在陌生的車上,而且雙手還被綁牢,驚覺自己被綁架了的她連忙冷靜下來觀察四周的環境。
周圍的道路像是處在森林中,但是對這條路已經在記憶裏深刻至極的花朝自然認出了這是通往咒術高專的道路。
車上除了她外只有一個開車的人,但是卻在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把她送去咒術高專。而此中與她還有學校有聯系的只有夏油傑和五條悟。
好人弟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所以這種沒腦子又格外自信能吓到她的事情只能是五條悟那個狗男人做的。
覺得好笑的花朝卻是在想着五條悟到底想要做些什麽。因此不慌不忙的神色讓早就注意到花朝醒來的仆從感到疑惑。
第一次做這種綁架事情的仆從想到自己極為順利的過程,甚至被綁者還十分悠閑的姿态,讓他猶豫着要不要彙報給自家少爺。
甚至在到了目的地,是從學校的一條小道進入,花朝看着車窗外熟悉的景色,以及不遠處正往這走來的白發墨鏡,她幹脆倚靠着,神色平靜的注視着來人。
車門被打開,擡眸與他對視,注意到對方有些微訝的神情,花朝則是意味不明的說道:“我是不是應該表現的更加驚慌一點才對?”
五條悟本想看到心機貓恐懼的神情,結果少女只是優雅的坐在了裏面,雙手雙腳被綁牢都只是擡眸看他,毫無波瀾的碧藍眼眸裏卻沒有映出他的面容。
性格與行為都與自己見到的完全不一樣,這讓五條悟感到猝不及防的同時還有一絲被勾起的興趣,于是他俯下身,墨鏡下的蒼藍則是時時刻刻與少女對視着,“伏黑花朝,這才是你的真面目?”
剛想開口的花朝卻是在此時聽到了來自系統的聲音。
【員工與原主人設出現偏差,即将自動代入情緒。】
本想繼續嘲諷五條悟的花朝卻是在此時一噎,結果蔓延上全身的不受控制的情緒讓她忍不住凝滞在原地。
注意到花朝神情頓住的五條悟挑眉正想看她的反應,結果就發現她似乎在此時才察覺到自己被綁架的境遇一般,遲來的驚慌神色讓五條悟出乎意料。
“就你我兩個人,現在假惺惺的想表現給誰看?”
五條悟以為花朝是想氣他,本來就不害怕還裝作害怕的模樣,這讓五條悟覺得不爽的同時更是覺得眼前的女人演技是真的好。
要不是之前看到她平靜的模樣,這會五條悟都要被騙過去了。
害怕到不由自主開始掉眼淚的花朝內心無比憋屈,結果五條悟還一副你繼續表演的模樣,這讓她氣到簡直想原地蹦起暴揍對方一頓。
偏偏他竟然還邁着長腿坐進了車子裏,仆從早就不見人影,因此車內只有花朝與五條悟兩個人。
對方正悠閑的單手枕着後腦勺,時不時注意着花朝的神情變化,還驚嘆的發出了他的贊美:“可以啊,這表情不錯,就是讓我有點膩了。”
對方另一只手頗為惡劣地撐托起花朝的下颚,摩挲着她隐約還在顫抖的臉頰,便取消了無下限術式。
指尖傳達到的細膩且濕潤的手感,讓五條悟動作微不可察的一頓。
因為視野裏,少女抗拒的動作而使得脖頸間的衣領微微張開,随着流暢的線條下,白皙肌膚所覆蓋着的紅痕刺眼無比。
墨鏡随着鼻梁下滑了一段,暴露在視野下驚心動魄的蒼藍裏神色不明。
“……伏黑花朝。”
花朝聽到五條悟一字一頓叫着她時,卻是被對方周身逐漸蔓延的氣息所驚。
“你很喜歡做這種事情麽?”
于是下一刻,她就突然被對方用力抵押而躺倒在了車座上。
少年覆蓋在她的身上,幾乎把她的全身都籠罩在了對方的陰影之下,她的視野也被對方的手掌禁锢,因此只能被逼着與他對視。
一種危險到窒息的氛圍逐漸湧動。
高專校內,感到些許頭痛的夏油傑一手捂着頭,一手拿着手機,看着上面遲遲不回複的短信,神色有些不明。
他思附了一會便準備直接去花朝那看看。
而當他信步走到了校門口,卻注意到一位正站在門口的男子後,目光微動間卻是與對方瞬間對上了視線。
“悟?”
在光線下顯得格外通透的白色短發,對方沒有繼續帶着墨鏡,暴露在空氣下的眸眼卻是沉澱了璀璨的星辰。
明明還是熟悉的面容,但是不知道為何眼前的五條悟卻突然在身高上比他高了一段距離。
對方一瞬間流露出的凝滞沒有讓夏油傑錯過,他略顯疑惑,但還是選擇沒有上前,只是警惕詢問着:“你站在門口幹什麽?”
“……傑?”
男子終于開口,聲音中帶着無法忽視的沙啞與遲疑,似乎在小心翼翼般試探着想要接觸眼前的一切。
而夏油傑聽後忍不住皺眉,他有些不理解五條悟的反應。
“你怎麽了?”
被詢問的男子卻是單手蓋着了眼睛,然後幾不可察的洩露出了些許低沉的笑聲。
聽着對方不正常的笑聲,以及察覺到他有些逐漸失控的情緒,這讓原本戒備的夏油傑忍不住擔憂了起來。
但是夏油傑根本不清楚此時來到這的五條悟,心裏正颠倒起伏着怎樣讓人驚心的情緒變化。
未婚妻一切的痕跡被抹消的憤怒到後面知曉自己正身處12年前的驚愕,以及蔓延至全身的幾乎能讓他所有毛孔都戰栗的危險想法。
他來到了過去,那麽過去的他是否也存在?
……那麽花朝是不是正如同對待他一般,深愛着過去的他?
五條悟思緒千轉,得虧于精密的大腦,已經讓他迅速展開了數條稱得上是自殺一般的念頭。
殺了過去的五條悟,徹底占有現在的花朝。
在摯友還沒有走向反叛的道路,在過去的他還沒做那些足以讓他後悔一生的舉動,在花朝還能對他露出笑靥的時刻。
徹底抓住他想要的。
于是擔憂的夏油傑便見到五條悟放下了手,對方露出了些許與往常別無二致的神情,帶着一絲志在必得的意味,語氣輕松的詢問着:
“傑,花朝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