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鄰家的姐姐總是脆弱且敏感,印象中的她不喜出門,所以當時的夏油傑對這位并不了解。
走訪時被鄰家好客的一對夫妻盛情款待,陪着父母出席的他卻是第一次見到了從外屋走進來的她。
如綢緞般的秀發被細致地編紮起來,夏日的服裝清透,露出在外骨感明顯的脖頸間,流暢的線條纖細卻脆弱。常日不見陽光的肌膚宛若凝脂,卻在鎖骨尖處泛着薄紅。
視線擡起,然後便與她含着水意的眸眼牽連了。
她略顯局促,在父母溫柔的招呼下,才安靜地入座了。
似乎注意到了時不時彙聚在身上的視線,她一聲不吭,耳旁的發絲垂蕩着幾欲遮蔽了半邊臉旁,昳麗的面容下是能讓人升起欲|望的嬌軟。
即使夏油傑全程都沒有聽到她開口說話,但是他還是聽到了她的名字。
花朝。
此時正是他因為自己的特殊,而以肉眼區別人類的時刻。少年常常會于街角的陰暗處,看到尋常人無法發覺的生物。
發掘出自己不尋常的體質後,很難不會對周邊普通人産生自我認評的區分。所以他總是表面上被他人認為是溫和細致的少年,實則內心從未與他人貼近過。
然而燥熱卻在那一次的夏夜,遇到了夏花。
窺視并不是一種好習慣。
偶然間發現的視角處,可以一覽無餘的看進伏黑家的屋檐外廊,午後的某個時刻,總能看見她躬身淺眠的身影。
街頭打鬧的小孩們總會把腳下的皮球踢到各個地方,夏油傑會貼心的敲開了伏黑家的門,幫孩子們撿回他們遺失的球。
作為給自己做好事的獎勵,便是打擾了熟睡的鄰家姐姐。
似乎剛剛轉醒,她下意識擡起纖細的手,去揉拭着朦胧的雙眼,指縫間透着水霧的碧藍色像是在他眼前漾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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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朝這才瞪大了眼眸,坐起身緊張地向後挪動,想要躲藏起來。
而眼前的少年卻是像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一般,步步緊追間幾乎湊近了彼此的空間。
呼吸交錯時,她愈發害怕的神情總是能帶起夏油傑幾欲點燃的那一層暗意。
然而他很會掩蓋自己的想法,只是露出了普通少年該有的神情後,便慢慢遠離了花朝,接着像是尋常打招呼一般,之前那點糾纏的意味消失殆盡。
但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揮之不去甚至愈發濃烈的欲|望,便讓他提起畫筆去描繪自己內心的那一份沖動。
堪稱色|情的線條在紙張上勾勒,紙簍裏全是畫過的廢紙,卻沒有一張成功的作品能真正疏解。
被過度累積的紙張,鑄成了一種熾熱且恐怖的貪欲。
伏黑家出事了。
香臺上炊煙袅袅,按照通夜的形式,各類祭品被擺放在了祭壇前,此時身着袈裟的和尚正垂眸傳頌經文,得以讓死者超度。
然而大堂內,祭壇周邊象征着親屬的位置上,卻只坐着兩位年齡有差的女性。
沒有任何旁系親戚來往的家族,在告別儀式上唯有她們的鄰居、朋友等一起幫忙後續。
同樣前來的夏油傑此時身高已經如抽條般生長,成功讓花朝适應了他的存在後,看着她惹人憐愛的通紅眼圈,并小聲啜泣着詢問:“我、我該怎麽辦……?”時,夏油傑俯身以朋友的姿态輕輕試圖攬住了她。
她似乎不太習慣,有一瞬間的微顫。手臂最後選擇沒有接觸的虛攬,語言上總是占有優勢的夏油傑正在一點一點的引得她陷入自己的領域。
失去父母只能親自撫養幼妹的伏黑花朝,已經等于失去了那座保護自己的壁壘,如同跌入雲端。
而在這段她最需要幫助的時期給予援助之手,然後讓她的生活了充斥着自己的味道,便如同腐蝕般不斷的讓她上瘾。
這樣便逃不掉了。
心裏盡是淤泥般粘稠的愛意,這樣的愛意幾乎讓他随着時間愈發加深。
甚至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品嘗自己的夏花了。
現在是花朝進入隐藏副本的第十天。
在初期适應了這位伏黑花朝的身份後,知曉自己還有一位妹妹叫津美紀,兩人的父母去世的早,但是遺産卻異常的豐厚。
幾乎是姐妹倆可以肆意揮霍都能一輩子富足的積蓄。
家底這麽豐厚可是伏黑家卻是沒有任何旁系,甚至願意如同平凡人家一般,選擇一處閑适安逸的鄉鎮,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瞬間成為富婆的花朝一邊消化伏黑花朝的記憶,一邊想要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會讓伏黑花朝最終變為了咒靈。
也許這些都需要她慢慢的去推進了。
早已習慣了五條花朝或是咒靈花朝體內充沛的咒力,而現在的伏黑花朝卻是一個真正的普通人,應該看不見咒靈的那種。
可是花朝卻還能看見咒靈,這讓必須維持人設的她又得多加一條演繹內容了。
【員工的副本适應期已結束,正式開始後請員工注意,本次隐藏副本屬于真實的人生履歷,因此若是員工行為偏離了主線,系統将會自動糾正員工行為。】
【在人設方面若是出現偏離原主性格的表現,系統将會控制員工情緒,讓員工更好的代入。】
【以上,請員工悉知。】
在系統公告發布後,花朝看完了系統給出的公告,有些無語。
這一次的副本就等于單純的體驗咒靈花朝身為人前的人生,她反正是一點選擇權都沒有。
算了,就當休息了,體驗人生總比當反派輕松吧?
心态放好了的花朝把手邊從五條宅邸帶出的天逆鉾細致地擦拭,打油保養等步驟一個不落,然後再放進貴重的箱盒裏保存。
能被收入倉庫的武器,必然是高等級的咒具,雖然她現在根本沒能力用,但是留着總是有用的。
打理好了的花朝就開始繼續琢磨自己的新身份。
伏黑花朝的性格在父母去世前是屬于完全不習慣與外人接觸的那種,簡稱社恐。但是因為有朋友還有妹妹的陪伴,伏黑花朝逐漸嘗試去改變自己,雖然最後形成了愛哭的嬌氣包性格,即使還是內向的,但起碼有進步了。
這樣的性格轉變也要多虧了伏黑花朝的朋友了,她朋友是她的鄰家弟弟,但是花朝卻怎麽也沒從記憶裏拼湊出那個朋友的樣貌。
啊,沒錯,伏黑花朝她是個臉盲。
不過這麽重要的朋友怎麽連名字也不記一下,腦海裏的記憶還全是弟弟是個好人。
這麽信賴還不好好記住人家的名字,這是真實的信賴嗎?!
忍不住吐槽的花朝卻想到這樣腦子裏缺根筋的人成了自己,她就覺得瞬間侮辱了未來的咒靈花朝。
任誰也猜不出她們是一個人吧!!
眼看時間就要到放學的時間,該去接津美紀了。
現在已經從原來的鄉鎮搬出,花朝她們目前正在東京生活,也是因為朋友說了這樣更利于津美紀的教育,所以伏黑花朝想都沒想就在東京定居了。
請了司機開車,自己坐在車後排正在看着手機的花朝卻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弟弟]:接到津美紀了嗎?我買了你最愛吃的大福,到時候給你送過去。
于是花朝便順帶的翻了一下和弟弟之間的短信內容,幾乎是每日都要交流,但是也不會顯得太過于緊迫,是屬于适當關心的那種程度。
真不愧是伏黑花朝眼裏的好人弟弟。
花朝想着原主應該會有的樣子,以合适的語氣回複了短信,然後又突發奇想的補充了一句:好困哦。
很好,這很伏黑花朝。
非常滿意于自己人設學習能力的花朝剛準備收回手機,結果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一看是[弟弟]後便直接接通了。
“花朝?”
磁性卻富含韻律的聲音緩緩響起,對方的語氣裏明顯帶着擔憂,“現在是在車上吧,等回去再睡。”
“不要,”現任嬌氣包花朝很快代入,她繼而有些委屈的小聲說着:“我今天都沒睡午覺。”
電話那頭傳來了輕微的笑聲,對方聽了花朝困倦的委屈語氣後忍俊不禁,似乎都能想象到她此時的模樣。
“好,那你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吧,我去接津美紀回家。”
他一如既往的縱容,好聽的聲音裏夾雜着寵溺般的溫柔,像是雲朵般輕柔飄浮,讓花朝聽了還真有點困了。
“那麻煩你了哦。”花朝下意識打了個哈欠,然後在對方的應聲後,她挂了電話。
聽到對面人主動挂斷電話後,傳來的一聲忙音,倚靠在牆壁的夏油傑垂眸注視着挂斷頁面,似乎看不出情緒的眸眼裏像是在沉澱積壓着些許暗色。
但是排除只有他本人知道的思緒外,任誰都會覺得他此時的心情很好。
至少突然竄出來的五條悟是這麽認為的。
雖然已經習慣了摯友整天看着手機傻笑(五條悟視角)的模樣,但是以他的六眼來看,今天傑的嘴角明顯比以前還要上調了0.02個度!
無敵的六眼是這麽用的嗎?
“傑——”五條悟故意撒嬌着拖長了自己的語氣長度,在夏油傑表情僵硬時才愉悅的笑了出來,“果然還是這樣順眼!”
夏油傑有些無奈的揉了自己的額頭,全當習慣了,面對五條悟時不時的惡趣味,千錘百煉的他已經能選擇性忽視。
“今天又是什麽?”與傑幾乎無所不談的五條悟卻一直不知道傑喜歡的人是誰,這讓每天只能聞着傑在那散發着墜入愛河的酸臭味道,五條悟覺得很是不爽,于是他立志于騷擾傑,不肯回答他的問題的話他就複讀到傑忍無可忍為止!
“是什麽是什麽啦?”
眼見對方開啓熟悉腔調,夏油傑這次卻是沒有以其他話題一概而過,他狹長的眼眸微眯,似乎含着一絲暗藏的意味,“只是有些高興,家裏的貓咪終于主動撒嬌了。”
而不是他引導着,朝他露出柔軟的肚皮,繼而乖巧的喵喵叫的模樣。
“诶?小貓咪啊,”五條悟除了自己放心上的人外,其他都不會過多的在意,甚至說會極度的冷漠。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說出了極為惡劣的話,“不乖就把鋒利的指甲全部剪掉,所有原本給了的東西都丢棄,讓她只能選擇搖尾乞憐不就行了。”
“不行呢,悟。”夏油傑深知五條悟與他思想頻道上極為重合的一些觀點,但是這些手段是沒法得到她的,“她可不是一些路邊的野貓,而是被我細心照顧的家貓。”
嬌氣又脆弱,愛哭又敏感,這麽做可是會壞掉的。
那麽他就得不到身心全部屬于他的花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