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醉酒
回話是沒有回話的。就當只是個随手轉發的群發祝福吧,他沒太看重何文溪,也喜歡何文溪不要多想,別又看重他。
丁穎一把手機關掉,好好看書,今天看的是尼采詩集。
下午兩點時,丁耜發來信息,說晚上有個飯局,回家會晚,讓他不要等,順便還給他定好了晚上的外賣。
丁穎一整天都窩在家裏,就只有丁耜晚上會回家這件事能讓他的生活有個盼頭,觸動一下懶趴趴的神經,他自然是要等的,多晚都要等的,不過回話沒這麽說,寫的是:好的,晚上要是有人灌酒,你躲開些,別多喝。
丁耜回:今天恐怕不會少喝,是跟我領導一起去談合作,對方意向的幾家公司裏,我們給的條件不算最好,要拿下它,有難度。
丁穎一的心跳了一下,雖然他已經畢業三年,但嚴格來說,并未真正入社會,關于社會的險惡,關于酒局,他只是有所耳聞,今天卻是第一次直面。
他緊張地回:保護好你自己,我在家裏搜搜看,怎麽做醒酒湯,還有別的注意事項。晚上要不要我去接你?我會開車的。
丁耜那邊過了一會兒回:不用,寶寶,你安心呆家裏,不會有事的,我有分寸。晚上我叫代駕。
丁穎一這才想起來,自己腳上還挂着鏈子呢,這個丁耜,恐怕比起醉酒,更擔心自己一出門就不回來了。
但是他說有分寸,那就一定有分寸。丁穎一感覺沒那麽慌了。
丁穎一退出微信,就去搜索醒酒湯的做法,然後按照食材要求在網上下單,大約過半個小時超市會把東西送上來。
正百無聊賴地看尼采時,手機又響。這半個多月,基本手機響就是丁耜,或者債主,丁穎一已經習慣了看不見其他人,但他現在拿起一看,竟然又是何文溪。
他有點嘀咕了,這魚不會還念念不忘吧。
瞧見何文溪發來的是:有空嗎?
丁穎一有了丁耜,不想再跟別人糾纏不清,但他性子和軟,若說重了話也怕傷害到對方,最好既果決又委婉,給兩方都保有體面。
他想了想,回:你有事嗎?
何文溪似乎抱着手機等他回複,立馬彈出來一句:沒事,我今天一整天都沒課。
丁穎一:哦,那你看看書。
何文溪:我上次拍給你學校食堂那個火鍋,你不是說羨慕嗎,今天我們學校刷卡系統壞了,你沒卡也能進來,要不要來吃?我請你。
丁穎一笑了出來。
丁穎一:不了吧,我今天有事。
何文溪:你在幹嘛呢。
丁穎一:學做湯。
何文溪:什麽湯?我可以來嘗嘗嗎?
丁穎一:在我男朋友家呢,給他學做醒酒湯。
丁穎一放下手機就笑了出來,他覺得自己太壞了。雖然良心不安,但依然想笑。以前他不是這麽壞的。
不過這個何文溪,他确實對他不起,應該一早就不認識他的,也不去玩那什麽游戲,他應該一早就跑來大明宮,奔上十五樓,猛踹這扇門,直到門的主人懵懵懂懂地給他開門,然後他一把把對方抱住。
丁穎一又笑了出來,這麽一比較的話,顯然自己想象力還不夠,明明實際情況要更好一籌。
何文溪那邊有兩分鐘沒有動靜,後來回過來一句平淡無奇的:有男朋友了啊?什麽時候的事?
丁穎一:就最近。
何文溪似乎沉默下去,也不再提刷卡,火鍋的事。
丁穎一心頭算是松了一口氣,心裏明白,他不會再回了。
放下手機,正好超市的食材送到,他開了門接過便去廚房裏忙碌起來。
丁穎一身在廚房心在賬房,琢磨着做湯時還在思考賺錢的事。要不是他爸爸倒臺,他這輩子都不用煩心這種事,丁耜本來說今晚回來商量,但他既然要喝酒,回來也不知醉成什麽樣,自然是商量不起來的了。丁穎一想的很多,一會比特幣,一會區塊鏈,這些東西雖然他不太熟,但上學時也聽過些,知道是很賺錢的東西,不過風險略大。要是丁耜同意,他也想試試這個,不過又想到,以他的腦子,八成還是要賠,不如就讓丁耜幫他搞。哎,說來說去,還是自己不行,什麽都要依靠丁耜。
上個月平安無事,上上個月時被李開林的人打過一頓,按照他們發飙的頻率,估計這個月交不出錢的話會遭殃,這個月不遭殃下個月也會遭殃,總之年節前後總得遭殃,身上挂點彩,好像也能給新年添點喜氣,不管怎麽樣,要是注定還不出,萬事還是往好處上想些好......
廚房裏面哐哐當當,火沒掌控好火候,噴了一道又一道,丁穎一吓得措手不及,這邊剛揭了蓋,那邊又噴了氣,他快吓死了。做意大利面怎麽就沒這麽多事呢,中國菜好吃是好吃,可是怎麽就這麽多事呢......
他想着,下次多買些意面放家裏,制作簡單,煮開拌醬就行了,醬料還是現成的,口味還多,做一碗給丁耜他肯定要喜出望外,還以為味道是自己調的,然後一邊誇一邊吃,吃個不停......丁穎一站在噴火的廚房裏,又笑了出來。
晚上将近十點,丁耜總算回來了。
丁穎一想得到會遲,沒想到這麽遲,也不知他們那合作談成沒。
門外傳來沉重的敲門聲,丁穎一趕緊奔去開門,一開就是一張好紅的臉,喝酒上頭了。
丁穎一吃了一驚,趕緊扶住他,“老公。”
丁耜雖然看着醉,但腦袋還是有幾成清醒的,大晚上一開門,聽見寶寶叫自己老公,這誰受得住,當即就把公文包扔了,把領帶扯開,西裝外套往下一脫,把丁穎一結結實實地按在了餐桌上,拼命地吻他。
丁穎一被他吻得心猿意馬,也不十分用力地推拒,發出嬌吟聲。
丁耜将丁穎一襯衫沿着紐扣撕下來一道,方便着手,就勢捧着他想要回房,但畢竟喝多了酒,力氣不支,扶着木頭把手有些暈。
丁穎一笑了起來,又将他重新扶好,“今晚乖一些,我來扶你。”
丁耜含含糊糊地,以為自己挺清醒,其實很不清醒,“寶寶,寶寶,今天,談,談成了。”
丁穎一将丁耜搬到沙發上,給他一個沙發墊,笑着,“那丁耜真棒,可是你看你的臉紅的,都快成紅螃蟹了。我去給你端醒酒湯,我今天學了半個下午呢。”
丁穎一站起身去端準備好的湯,撕壞的襯衫卻被那人的手趁勢又一拽,徹底裂到了底部,纖長的雙腿被一撈,丁穎一便整個人跌進了醉酒的丁耜的懷裏。
“不要醒酒湯。”
“可是咱們說好的,回來要喝醒酒湯的。你看看你醉的。”
“我沒醉太多。”
丁穎一笑得止不住,果然,喝醉的人都要念這句。他現在到底還有沒有意識?
他跌在他的懷裏,便回頭去看他,扶着他的脖子安撫了一安撫,“好吧,好吧,那就陪你,看你還要說些什麽。我要不要給你錄下來?”
丁耜右手不大老實,丁穎一皺起好看的眉頭,丁耜左手卻變魔術一般,變出一朵壓扁了的橘粉色康乃馨。
遞到丁穎一眼前,“酒、酒桌上的花,好不好看?我喜歡,帶給你。”
丁穎一認真地接過,打量半天,捂嘴笑出聲。
丁耜瞧見他笑,好像終于意識到這花難道有什麽不對,便瞪大眼又去瞧花,瞧了半天才:“哦,扁了。”一把奪過,扔了,“那不要了,寶寶要,要配最好的花。”
丁穎一笑着捏捏他的鼻子,“那你這個寶寶,是說我呀,還是現在傲嬌的你呀。”
丁耜是碰不得丁穎一的,只要他一碰,他全身的機關都被打開一般,怎麽都控制不住,本能地往上壓,想欺負他。醉了酒的人,力氣更大,發起瘋來更不講理,突然就把捏着他鼻子的丁穎一環緊,手臂勒住他的腰腹,徹徹底底地鎖住他。丁穎一被鎖在一個瘋子的懷裏,熱得要命,丁耜說:“不要動,寶寶,我,我現在頭暈,辦不了你。”
丁穎一聽見這話,更放肆起來了,笑着,“辦不了呀?”他挑釁地把肩膀的碎衣一抖,一些風光便滑落下來,肩頸處還有紀梵希小熊寶寶的溫暖花香,丁耜幾乎要瘋了,可是他真的辦不了,一個勁地埋頭嗅他的味道。
丁耜嗅着,突然說:“寶寶,我想聽你彈鋼琴。”
丁穎一稍稍愣住,“咱們家沒有鋼琴呀。”
丁耜頓時掏出手機,打開京東,“買,現在買。”
丁穎一笑得咯咯,按住他亂點的手,手機也沒收,小聲地對着他的耳朵說,“為什麽要聽寶寶彈鋼琴呀?”
丁耜迷糊又認真地:“老公在舞臺上看到寶寶彈鋼琴時,寶寶就是,是我的寶寶了。”
丁穎一終于明白過來,他身子前傾,帶笑哦了一聲,又忍不住溫柔地刮一下他的鼻子,“巴赫平均律呀?那,早知道的話,那天我就不彈這個了。”
丁耜:“彈什麽?”
丁穎一眉眼含笑地略微飛過去,“今天是個好日子。”
頓時兩人都發出大笑,丁耜雖然醉了一半,但還有一半醒的,他笑得像要把沙發震塌,丁穎一被他帶動着也伏在懷裏笑個不停,兩人笑過之後又唇舌相依,交疊的雙腿蹭在略硬的西裝褲上,雖然醉着,卻也春色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