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下午,褚紗紗他們出發回縣裏了。
中午的時候褚家一起吃了頓飯,趙芳芳跟二伯娘兩個做的,做了一大桌子菜,安毅下午要開車,褚紗紗代他跟伯伯哥哥們碰了碰。
趙芳芳兩個還有親戚沒走完,褚紗紗他們只走這些近親,把禮送了就行,他們不行,還有些走動過的遠親還要走。
他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現在幫着往車上搬。
趙芳芳該交代的已經交代完了,大伯娘跟二伯娘也跟他們說了會話,二伯娘還把褚紗紗給拉到了一邊,把昨天褚文娟找她打聽褚紗紗在平都的事情說了:“她問我你住在哪個區?小區叫什麽?還問我女婿在哪個學校教書?一個月工資多少?”
不過褚文娟問了白問。
她也不知道。
菀城離平都太遠了,他們連菀城都沒去過兩回,上回還是幾年前隔房的妹妹嫁到菀城,人家專門包了個車請他們過去參加婚禮,就在酒店和小區附近轉了轉,吃完喜酒就回來了。
菀城都沒去,更何況去平都了,趙芳芳跟他們說過,但沒人記在心裏,只有像褚懷他們這種年輕人才記得。
二伯娘斷定:“她肯定是想上門跟你借錢!”
褚紗紗:“...”
?
褚紗紗疑惑:“她不是找了個有錢的老板女婿麽,找我借什麽錢?”
褚紗紗覺得不是這個理由。
他們一桌還碰上了小姑父夏光呢,他說起女兒夏倩倩都是一副驕傲自豪的樣子,肯定是夏倩倩給他掙足了面子。
二伯娘拉着她,十分肯定:“你信我的,肯定沒錯。”
“有錢人都想更有錢,褚文娟一口一個她女婿投資做生意呢,他要投資啊,不找你借錢啊。”
二伯娘十分驕傲,褚文娟跟她說這些的時候,反正她是隐晦的表示了自己家裏沒錢的。
褚紗紗在關于錢上面十分敏感,她家裏所有的錢都是以後給兒子小奶包的,要給小奶包做投資,要給兒子現在掙基業,她想了想,覺得二伯娘多想一點也沒壞處,遂點點頭,小臉很鄭重的跟二伯娘說:“謝謝伯娘告訴我這些,她要是再找你,你就說你不知道。”
二伯娘拍了拍她:“你放心,我肯定懂。”
上車的時候,強強站在車門邊憤憤不平的朝她冷哼。
小奶包坐在後排朝他揮手,小臉上十分舍不得:“強強哥哥,我要走了,小奶包好舍不得你啊,你舍不舍得啊?”
強強心直口快:“我舍得。”
他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腳一抖一抖的,被他爸大堂哥一巴掌拍下來:“胡說什麽呢,有點學生樣子。”
大堂哥安撫小奶包:“強強也舍不得你的,等你以後回來他再陪你玩。”
強強從大堂哥的巴掌下下來,小臉上還是很不高興,他問褚紗紗:“小奶包都知道抄寫作業了,你怎麽不罰他啊。”
弟弟小奶包脫口而出花錢請小朋友寫作業,強強先是震驚得筆都掉下去了,随後他就高興了。
他終于抓住了弟弟的小辮子。
他做壞事了。
強強可興奮了,帶着小奶包去跟姑姑褚紗紗告狀,告他抄作業,結果姑姑褚紗紗笑得十分高興。
“他上小班呢,連作業都沒有。”
抄誰的?
強強:“...”
強強不寫作業,等他媽出來看到他的字還是兩排,人不見了,屁股上又挨了兩棍,讓強強十分耿耿于懷。
在強強看來,弟弟小奶包就算沒有作業,那他知道了這種事情,以後學校布置了家庭作業,他肯定會請小朋友幫他寫的,這種行為怎麽能不提前阻止呢。
像他媽,他經常說一句話就被她教訓,說以後怎樣怎樣,都還沒有發生呢,她就會警告他讓他以後這不準那不準了。
褚紗紗有些微怔。
她招了招手。
強強上前,小臉上還有些不情不願的:“幹嘛?你也要教訓我了...”
褚紗紗的手在他發上輕輕拂過,讓強強的話漸漸小了下去,褚紗紗臉上十分溫柔:“姑姑要謝謝你替弟弟把問題找出來了,弟弟還小,他還不能分辨抄作業是好還是壞,只是聽大的哥哥姐姐們說就記下了,要是現在沒有發現問題,可能以後會出現抄寫作業的情況,這一點姑姑要謝謝你。”
小朋友們開始長大,他們也會遇到許多事,可能會在十字路口走向不同的人生,學好或者學壞都是不可避免的,他們做家長的就是在這條路上給予他們引導,告訴他們對錯,盡量讓他們選擇走正确的路線。
強強爸媽都是強勢的人,強勢體現在明面上,經常是棍棒放在旁邊,以此來震懾,雖然真打的時候少,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兇。
強強還沒有聽過這麽溫柔,把事情掰碎了講給他聽的時候,這讓強強小男子漢的自尊得到了尊重。
他不自覺就放軟了下來:“不、不客氣,他,他是我弟弟。”
雖然他初衷只是覺得想讓弟弟也被罰一罰。
強強心裏有些愧疚,他想了想,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沙包遞給小奶包:“送給你。”
小奶包很喜歡小沙包,歡歡喜喜的接過:“謝謝強強哥哥。”
兩個小朋友和好了。
褚紗紗問他:“今年你在上幾個月就到放暑假了,假期想不想來平都跟奶包弟弟玩?”
?
強強說話都結巴了:“我、我能過來玩麽?”
強強以前也跟家長提過這種要求,但是被他爸媽無情鎮壓,大堂哥不想給他們添麻煩,沒說。
跟強強說的是,“平都那樣的大城市,多一個人就要花多少錢的,你去幹什麽,不許去,就在家裏玩。”
強強寫作文我的夢想,都寫的是想去平都玩。
褚紗紗點頭:“當然能啊,現在坐車挺方便的,讓你爸把你送上飛機,過來我就到機場來接你。”
強強搶先定下,不看他爸在給他使眼色:“那我們說好了。”
還給姑姑褚紗紗擊掌。
他們的車慢慢開走了,大堂哥又一個巴掌拍下:“你這孩子怎麽回事,你姑姑就是跟你客氣客氣,你怎麽還答應了呢?”
“平都那種地方,消費高得不得了,你去玩一個月比你爸一個月掙的還多呢。”
強強就不服了:“我姑姑有錢。”
村裏都知道他姑姑褚紗紗嫁的姑父是有錢人,開豪車住豪宅,能買鴿子蛋。
就連他四歲的表弟都很俗氣的把錢這個詞挂在嘴上。
而且他還知道他很窮。
強強的壓歲錢全都被他媽給收了,說要給他保管,每天只肯給他兩塊錢的零花錢。
褚懷本來準備上樓了,聽到這句話頓住了,他看着十分信服姑姑褚紗紗是有錢人的侄兒,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很高深莫測的留下一句:“有些事情,還是要眼見為實才行呢。”
堂姐褚紗紗是有錢人這句話褚懷每天都能聽到,從家人、朋友,村裏人,到出去吃酒,他們的模樣就跟侄兒強強現在的樣子一樣,對堂姐是有錢人這件事毫不懷疑。
褚懷在這樣一群信服的人當中,時刻保持着清醒,冷眼看他們羨慕又感嘆,偏偏他又不能告訴他們真相。
他實在太難了。
褚懷剛上樓,他同事之一給他打了電話來,問他借他的鑽石耳釘,說要帶去相親,讓女方另眼相看。
“批發市場那麽多,你随便買一個不就行了,又認不出來的。”褚懷随意說着。
他不常帶耳釘,昨天那只耳釘戴出去吃酒的時候掉了,幾十桌的喜酒,兩家親戚都不少,褚懷也忘了是在哪裏掉的了,回來照鏡子的時候才發現。
掉了個耳釘,褚懷也不在意,反正只是批發市場的,價格也十分便宜。
同事:“批發市場那是假貨,什麽鑽石,都是水晶,我相親這個人家是在珠寶店上班的,能認出來,劉學說了,你那個是K家的新品鑽石耳釘,真貨,還有防僞标記呢,一個七千多塊呢,我大後天相親,你今天郵過來正好...”
?
“真貨?”
褚懷腦子裏只記得這兩個字了。
“是真的啊,你的耳釘你不知道啊。”同事說完,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褚懷,你怎麽了?”
良久,褚懷才有氣無力:“我沒事。”
同事挂了電話,褚懷還是不敢置信,他給堂姐褚紗紗發了個信息,向她咨詢耳釘是在哪一家買的。
褚紗紗他們還在車上,剛從鎮上路過,她是到了縣裏才看到褚懷的信息。之前買東西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褚紗紗其實也記得不清楚了:“K家還是Y家吧,記不清了,反正就是這些珠寶店的。”
褚懷收到回複,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他把七千多塊的耳釘弄丢了。
褚紗紗晚上收到了一條褚懷發的消息。
褚懷肚子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下午,他從很早的從堂姐褚紗紗手上借一千塊,到後來發現堂姐褚紗紗曬奢侈品,到後來的送他們禮物。
褚懷把每一個細節都認真思考過了,從堂姐手上借錢的時候,到後邊他質問的時候,堂姐也沒有承認過她沒錢,曬那些奢侈品的時候,她也沒有承認是拍照拼團,到後來的送禮。
覺得堂姐褚紗紗很窮,覺得她是因為太虛榮才會拼圖去拍照曬圖,去批發市場采購,都是他一廂情願。
褚懷:“姐,所以你真的是有錢人!”
?
??
褚懷終于弄清楚了真相。
褚紗紗看到信息的時候,只看沒回。
有病。
隔了一會,褚懷又發了一條來:“姐,你就只借給我一千塊?”
要不是因為這一千塊,他會誤會他堂姐褚紗紗是在壯闊麽?
哪個有錢認借錢給親戚,會只借一千塊的?
這一條褚紗紗倒是很快回他了,褚紗紗理直氣壯的:“一千塊你都沒還我呢。”
褚懷:“...”
安毅洗完澡出來,在褚紗紗氣鼓鼓的小臉上看過,“怎麽了?”
安毅平常打扮都是正經的,不是西裝襯衫就是休閑裝扮,頭發正經或者随意,現在因為洗了澡的緣故,有幾縷頭發從毛巾裏掉出來,打在他光潔的額頭上,給他随意的面上增添了一份不羁。
有一種偏邪肆的意味。
褚紗紗當年隔着人群,第一眼就看中了站在演講臺上,恍若在閃閃發光的安毅,他那時候臉龐尚有些年輕,但眉宇鎮定自若,像是從水墨畫中刻畫出來的。
中文系的女生天然要詩情畫意些,隔了幾年的時光,眼前的臉龐要稍顯成熟一些,但更迷人一些,褚紗紗搖搖頭,不想說褚懷的事,情不自禁的誇獎:“老公,你真好看。”
太直白了。
安毅擦頭發的手頓了頓,耳朵都紅了。
安毅有心想跟小妻子好好商量一下,但是面對她那樣毫不掩飾的喜歡,眼中的明亮,安毅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褚紗紗一家只在縣裏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安毅就開車帶他們去菀城了,他們只在菀城停留了下,等人來接了車鑰匙,把車開走了,就進機場了。
褚紗紗看到過兩次,安毅一下飛機就有人給他送車送鑰匙過來,褚紗紗忍不住好奇了:“這是什麽新出的服務模式嗎?”
租車業務褚紗紗是知道的,但是她之前并沒有看見安毅跟車行的人聯系,也沒有辦理相關的業務。
安毅負責提箱子,小奶包坐在箱子上:“陳揚辦理的,他公司的業務範疇。”
褚紗紗“哦”了一聲,難怪安毅不需要親自辦理業務了,陳揚那裏有他的資料,他只要說一聲就行了:“他公司業務還挺多。”
褚紗紗心裏有兩分愧疚。
她之前一直覺得安毅身邊的那幾個好朋友都是混日子的。
這樣看來,人家還是有正經工作的。
“對了,他人怎麽樣?”
安毅沒說話。
褚紗紗碰了碰他:“怎麽不說話?”
安毅抿了抿唇,在小妻子身上看了眼,“沒什麽。”
“你要是喜歡,我讓他把這個業務推給你。”
褚紗紗一時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他們是十一點的飛機,現在還有一個小時,他們要登機還有時間,安毅拿出手機,他一手要提行禮,只能放棄打字,撥通了陳揚的語音。
陳揚很快接了。
褚紗紗想說她辦了也沒用,突然她像明白了什麽,仰着小臉,嬌滴滴的撒着嬌:“老公,我就是随口問問,他是你的朋友,我就是想多了解一點。”
她解釋:“在我心裏,你才是最好的,你雖然不愛講話,但實誠可靠。不像陳揚,花花公子,長得醜。”
安毅勾起了唇角。
一個人,只有把另一個人徹底放進心裏,才會想去了解他和他身邊的人。
陳揚:“...”
?
什麽意思呢,讓他聽語音,就是想告訴他,他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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