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幾年支付快捷方便,大家都用上了手機支付,用現金的機會反而很少了。
但過年包紅包是自古流傳下來的,到過年的時候,當長輩的還是會從銀行裏取一些現金,裝在紅包裏發給小輩,圖一個吉利。
安毅他們是到褚紗紗娘家來過年了,但是走之前,褚紗紗他們去兩個舅舅家裏提前送了年禮,小奶包得了兩個舅爺爺,舅奶奶,表叔表嫂的紅包,爺爺安平和奶奶柳平燕也給他塞了兩個大紅包。依誮
幼小班學數學都是最簡單的數數字,小奶包在三歲之後家裏就買了畫冊給他看,爸爸媽媽也會教他一點,他比剛學的要多數幾個數字出來,但也只能數到二十以內。
幾個紅包的錢多,他數不清,褚紗紗把公公婆婆給的最大的兩個收了,其他的讓他自己分配。
小奶包本來是想把紅包跟萌萌姐姐分的,但是萌萌姐姐回老家過年去了,很早就走了,他的小朋友們不在,小奶包最後把自己的過年錢分了一半給小烏龜。
兩臺車剛好坐滿,大堂哥開的長安車,是七座的,可以坐七個人,他們的車是五人座,可以坐五個人。
褚懷出門的時候就安排好了,他帶着小堂妹坐堂姐褚紗紗他們的轎車。
他把糖和面粉提給他媽,站在門邊猶猶豫豫的:“那個三叔三嬸,我跟你們換位置吧,你們不是很久沒見我堂姐了嗎,正好你們一家人在路上還可以說說話。”
他之前出門可不是這樣說的。
說的是反正褚紗紗他們回來好幾天,有很多時間慢慢說。
趙芳芳拿他的話堵他:“不急,你堂姐他們回來好幾天呢,有時間慢慢說,你們年輕人,路上有話說,正好你們堂妹要發嫁了,我們正好商量下後天的事,得把事情給理順,免得出嫁那天手忙腳亂的。”
農村當地嫁女兒是有風俗的,每個地方的風俗還不一樣,一個鎮上都能出好幾個不一樣的風俗出來,像他們這樣的至親,結婚當天都是要跟着一起辦事跑路的。
二伯娘把袋子放腿上:“對,事情還多呢,你別杵門邊了,我們還要趕回去呢,你別耽誤事。”
還推了他一把:“你趕緊過去,就等你了。”
小堂妹已經帶着小奶包上褚紗紗他們那臺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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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包甩着小腿,美滋滋的吃着棒棒糖,他口袋裏還有一支,棒棒糖的甜味濃郁,小朋友們基本上都喜歡吃甜食,小奶包也是,他平常被管的嚴,能吃到零食的機會很少,每次吃零食都十分珍惜。
甜得他眼睛都眯起來了。
小堂妹悄悄碰了碰他,把自己手中的一支棒棒糖遞過去。
小奶包大眼彎成月牙,他小小年紀就已經很有原則了:“小奶包不能要,只能吃兩個。”
他比了個二。
小朋友眼中盡是天真單純,明明一直用小手在悄悄摸自己口袋裏的棒棒糖,但看着她遞過去的棒棒糖又絲毫沒有動心,換了其他的小朋友,早就高高興興的接過去了。
接過去後能給她說聲謝謝,親親熱熱的就已經是乖巧懂事的小朋友了。
小奶包完全不一樣。
小堂妹問他:“為什麽不要啊?”
小奶包晃着腿:“媽媽說的,吃兩個,奶包答應了。”
媽媽說了可以吃兩個,他答應了吃兩個棒棒糖,所以就不能多吃了。
“其實多吃一個兩個沒問題。”
小奶包搖頭,指了指自己的白牙牙,小大人似的跟姨姨講:“牙牙會壞的,老師說了,小朋友不能亂吃東西的,小奶包是好孩子。”
他摸了摸肚子。
“肚肚飽飽,不能多吃了。”
小堂妹說不服四歲的小朋友。
她有些理解哥哥褚懷面對四歲外甥的那種挫敗了。
小堂妹覺得她媽說得沒錯,城裏的孩子确實更注重教導,從小他們就有意識什麽不能過界,把自己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四歲的小朋友還知道不能貪多的含義,他們這些大人都經常忍不住。
小堂妹羞愧啊。
這種羞愧驅使她也很想下車,換到另一輛車上去聽他們講一講家長裏短,聞一下大堂哥車上因為經常拉貨殘留下來的些許味道。
褚紗紗跟安毅湊在一堆:“我們三個人,要住好幾天,衣服帶夠了嗎?”
褚紗紗頭疼,是安毅收拾的他們一家的衣服,他手指在褚紗紗手上摩挲過,移到她額頭上:“還暈不暈?”
褚紗紗搖頭,想說不暈,對上安毅關切的眼,她頓時改口了,頭靠在他肩上:“還有點。”
“老公,你給我按按。”
安毅溫熱的手指在她額頭發間穿梭,他動作輕柔,像是在如珍如玉的對待一件珍寶一樣,輕輕細細的用指腹按壓。
安毅耐心好,相同的動作不厭其煩的進行也絲毫不焦躁,褚紗紗自己耐心其實不好,但是兒子小奶包的專注和耐心就是随了安毅。
安毅的這份定力,來源于他長年累月的作息,在家裏時,他能看書看一天,褚紗紗就不行了。他放緩了動作,微微傾身,在她耳邊低沉緩慢的說起安排:“我給你們一人帶了兩套,都放在行禮箱裏了,家裏離得近,不夠了我們開車回來拿也方便。”
“結婚那幾天人多,東西帶太多了也不好,免得出錯了。”
褚紗紗舒服的溢嘆一聲,她想了想也确實是這個道理。
她回家搭配衣服的珠寶首飾也帶了好幾套,安毅給她挑了幾樣,褚紗紗現在只帶了一條海藍寶花瓣鑽石手鏈,一個寶石鑽石戒指,小衆品牌,是他們結婚的時候專門找人定做的。
農村要辦酒席,家裏每天人來人往的,誰來了誰走了都不知道,東西要是掉了也不好說,尤其在辦喜事的時候,他們少添點麻煩也好。
安毅想得周到,褚紗紗就撒開手不管了。
要不是地方不對,她枕在安毅身上都能睡着的。
大堂哥的長安車已經開出來了,從他們旁邊過,大堂哥朝他們說了句:“我們先開,你們跟着過來。”
大堂哥開出去了,還跟車裏人笑他剛剛看到的:“紗紗他們兩個感情挺好啊,我看他們到哪兒都是粘一塊的。”
剛結婚的新人就是到哪兒都是一起的,但像他們這樣結婚多年,孩子都大了的,基本上已經不會這樣了。
堂妹褚紗紗他們兩個倒是感情一直這麽好。
趙芳芳抿唇笑,十分謙虛的回了句:“哪有這樣好,他們就是還不懂事。”
長安車都開了,褚紗紗也只有起來了,她心裏還有點不高興,嬌氣的哼了聲,她讓小堂妹他們把安全帶系好,對着還沒上車的褚懷就十分不客氣了:“還不上車你準備走回去嗎?你去送個東西怎麽這麽磨蹭啊,跟個沒力氣的小姑娘一樣,提東西不行,走路都不行了。”
“你快點褚懷,不然讓你走回去了。”
褚懷是褚家二房唯一的兒子,二伯娘跟二伯都寵他,褚懷脾氣大,平常要是被這樣說了,他二話不說就走了。
他自己坐車還不能回去嗎?
早上他不想坐大堂哥的車過來,也是自己坐鄉村客車到縣裏的。
但現在,褚懷想着自己卡裏的存款,不敢放這個狠話了。
褚懷忍氣吞聲的邁着沉重的步伐上了車,跟小媳婦一樣,還不敢頂嘴。
褚紗紗這個堂姐,是真的能幹出來讓他走回去這種事。
小堂妹捂着嘴笑。
小奶包也學着她捂嘴笑,他還十分大方,看表叔垂頭喪氣的不高興了,在自己的小兜兜裏掏啊掏。
把自己剩下的一支棒棒糖遞過去。
“吃。”
他們幼兒園的小朋友不高興或者生氣的時候,分享了自己的零食過去,小朋友們吃了零食都會高興起來的。
很好哄的。
褚懷沒那個臉跟堂外甥搶棒棒糖,他在棒棒糖的花花綠綠的糖紙上看了看,是他平時喜歡吃的香橙味的,但褚懷還是擺擺手:“算了,我不吃,你吃吧。”
小奶包“哦”了聲,跟他聊天:“褚懷舅舅,你喜歡錢哦。”
褚懷今天丢了人,現在破罐子破摔了,他朝後靠,跟四歲的外甥聊起來:“是啊,誰不喜歡錢啊。”
小奶包靠近他,悄悄說:“我媽媽就不喜歡。”
“嗤”
褚懷嗤笑一聲。
別人他信,堂姐褚紗紗他不信。
小奶包生怕他不信,連忙挺着自己的小胸脯,“真的真的,媽媽都把錢換成紙了,好厚的,一張一張的。”
褚紗紗從小就培養兒子學會理財投資的習慣,經常會帶他去看他名下的那些産業,用薄薄的合同文件等體現,告訴他,這些都是他以後的産業,是用錢買的。
小奶包聽不懂理財投資,但是他知道錢,也認識紙,在他心裏就形成了,媽媽花錢買了好多紙。
褚懷跟四歲外甥的代溝就出來了。
他聽不懂。
“反正我就喜歡錢。”
小奶包想着姨姨說過的,褚懷舅舅是個窮鬼,他連棒棒糖都買不起,小奶包很心疼舅舅,從自己的小口袋裏掏啊掏啊,又掏出來好幾張大鈔票:“給舅舅花。”
紅色的鈔票被他胖乎乎的手指抓在手心裏,皺成了一團一團的,還有幾張他手包不了,直接從指縫中間劃出來了。
褚懷大約數了數,至少是五百以上了。
面前的錢直勾勾的擺着,褚懷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侮辱性實在太高。
小奶包歪着頭,完全不知道錢的珍貴,他握不住,有些想放下了:“舅舅,錢啊。”
褚懷完全不知道該不該接。
褚紗紗聽到後面的動靜,瞥了眼過來,目光頓時移到褚懷身上:“讓小孩給你錢花,褚懷你這飯吃得挺軟。”
小奶包聽不懂,但他很興奮,屁股一颠一颠的,十分高興:“媽媽,褚懷舅舅窮。”
?
窮怎麽了!他只是突然沒錢了。
褚紗紗轉過身:“你把錢放回兜裏去,等你褚懷舅舅要買東西了,你幫他付賬就行了。”
去付款結賬是大朋友的事,小奶包還沒有單獨去結過賬,他仿佛接到了一個重大的任務,鄭重的點點頭:“嗯,奶包知道了。”
?
褚懷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了:“我那是公司還沒有發工資,我還有最後一個月的工資沒領,過年還會多發一個月工資呢,今天肯定能到賬了。”
沒人理他,都十分不以為然。
褚懷:“...”
從縣裏到鎮上開車只要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大堂哥他們在鎮上停留了會,在幾個賣雜貨的店取了幾包幹果回來,出了鎮,又開了将近二十分鐘,就到褚家老家在的梨田村了。
家家戶戶的公路都是通了的,公路四通八達,田裏邊光禿禿的,裏邊灌了水,什麽都沒種,沿着村公路進去,褚家的房子就在村頭。
褚永強在縣裏開超市掙了錢以後,給兩家的老家都出了錢的,這幾年褚家自己又添了錢,把房子蓋成了一棟小別墅。
兩棟小樓房,左邊是大房的,右邊是二房的。
中間還有個兩層小樓,是原來的老房子的基礎上蓋出來的,沒有兩邊的房子新,以前是褚爺爺褚奶奶兩個住的,年紀大了,他們還不喜歡爬上爬下,都是住一樓,二樓就是留給褚永強他們一家住的。
鐵門一開,兩臺車開了進去駛進車棚下,大伯娘把東西接了,又給他們端了水來洗手洗臉,又去抓了花生瓜子糖果放院子桌子上,還專門給小奶包拿了一盒奶。
褚紗紗下了車,先跟安毅把東西放到樓上。
趙芳芳之前就回來把房間收拾了,樓上有三間房都收拾出來了,褚紗紗他們一間,他們一間,還有一間留給明天過來的客人住。
下了樓,褚紗紗問倒茶的大伯娘:“大妹呢?”
剛說完,後天要出嫁的堂妹依在欄杆上,“紗紗姐,上來玩啊。”
大伯娘說的:“她在收自己的東西,後天要一起帶過去。”
他們這裏的出嫁風俗是發嫁那天,娘家的這些親戚要把女方的東西一人一個的搬過去,搬到男方家裏得紅包。
大伯娘他們置辦的陪嫁包括被褥,被面,枕頭,盆子桶,鏡子之類的,最後壓箱底的是錢。
這兩年老家結婚也有不置辦這些,換成給縣裏的房子辦家具的,總體還是要看彩禮,再辦嫁妝。
褚紗紗上樓看了眼,被褥被子都疊好放的,專門收了個房間放這些嫁妝,被褥軟乎乎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棉花彈出來的。
褚紗紗沒見過堂妹夫:“有照片沒,給我看看,別後天人來了我還認不出來。”
大堂妹拿了手機裏存的照片給她看,挺清秀的小夥子,穿的是上班的工服,就在他們鎮上的郵局上班。
大堂妹給褚紗紗說了他們的事,就是鎮上的一個姑姑給介紹的,兩個認處了一段時間覺得還可以,就商量起了結婚的事。
說了會話,褚紗紗看到村裏有人過來喊大堂哥他們,問他們要不要魚,村裏的魚塘抽了水在抓魚,現在自己去抓魚也行,買魚也行。
大堂妹出嫁要魚,要肉,大伯娘他們是肯定要魚的,先買了過來喂兩天。
褚懷他們找了簍子和桶去抓魚,小奶包眼巴巴的拉着爸爸的衣角:“爸爸,去抓魚。”
安毅看了看他,站在院子裏動了動嘴:“問你媽媽。”
小奶包蹬蹬蹬的跑到樓下喊起來:“媽媽,媽媽。”
褚紗紗早就聽到了,她跟大堂妹說了聲就下樓了,小奶包撲過來抱着媽媽的腿:“媽媽,我們去看魚啊。”
家裏人基本上都過去了,褚紗紗看了眼安毅,他沒說話,就等着她發話,褚紗紗勾唇一笑,牽了兒子的手:“走,我們去看抓魚。”
小奶包最高興了,他一手牽着爸爸媽媽,蹦蹦跳跳的。
去魚塘的人不少,路上褚紗紗也跟村裏的長輩們打了個招呼,沒走一會就到塘子了,魚塘邊站着不少人,腿邊都放着桶,塘子裏水都抽了,裏邊抓魚的人多,一個個的提着桶。
褚懷他們來得晚,之前村裏人已經抓魚都抓了好一會了,大堂哥跟大伯要抓後天辦酒席的魚,大的小的都要,褚懷他們要抓今天晚上團年吃的。
吃團年飯必須有一道魚,寓意年年有餘。
褚懷負責抓小魚,他的手速比不上人家村裏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還跑了,看到堂姐褚紗紗他們來了,褚懷眼一亮,朝着堂姐褚紗紗喊:“姐,你快來,快下來,這塘子裏的小魚好多啊。”
褚紗紗沒結婚前,每次回老家,下田到魚塘裏抓魚可比他厲害。
褚紗紗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拉着安毅的手臂,對着一身泥的褚懷皺起眉,嬌滴滴的說了聲:“他好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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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懷下意識往自己身上看。
塘子裏的水抽了,現在就剩下泥,和着水攪着到處走,一灑就灑到身上了,肯定髒啊,但是她以前到塘子裏,一身都是泥也沒見她嫌棄啊。
小奶包看得可有意思了:“爸爸抓魚,爸爸抓魚。”
褚紗紗也仰着小臉:“老公我也想看你抓魚,我也想去,但是我又不敢。”
安毅面對着這一大一小兩張臉,在他們的期盼目光下,只得卷了褲腿袖子下了塘子。
安毅這還是第一次下到泥地裏,他下去站了一會,等習慣了才慢慢走到褚懷身邊,彎腰從泥水裏抓了個小魚:“桶拿過來。”
褚懷:“哦,哦。”
褚懷木然的把桶放到堂姐夫旁邊。
他還沉浸在堂姐褚紗紗說的話裏,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
她剛剛說啥?
她不敢?
褚懷目光放在魚塘岸上,看着柔柔弱弱的堂姐身上,頓時缺乏了言語。
安毅一開始抓魚還有些不會,等他抓了一會就掌握到了技巧,手伸進泥地裏幾乎沒有空着出來的。
小奶包不由得為爸爸加油喝彩:“爸爸你好厲害啊。”
褚紗紗拿出手機,鏡頭正對着田裏那一個人,他身材高大,但彎腰下去的動作一點也不慢,手腕處露出來的肌膚白皙健康,又帶着一股蓬勃的力量,褚紗紗看了好一會,突然喊了句:“老公。”
安毅擡頭看過來。
褚紗紗頓時按下鍵,把他看過來的瞬間給抓住了。
冷淡疏離的人身上沾着泥土,看過來的眼裏沒有平時的漠然,頓時多了幾分接地氣。
拍完照,褚紗紗收了手機,朝他笑。
安毅看了她一會,又轉身抓魚去了。
二伯母跟大伯母已經先提了兩桶回去了,那都是後天辦酒席要用到的,今天晚上吃的抓兩條大魚,安毅他們這裏再提半桶的小魚就行了。
跟他們一樣摸小魚的多,等他們摸了半桶多,魚塘的魚也抓得差不多了,大家都紛紛上了岸,去稱魚,留下來的就開始放水。
褚懷提着魚,跟安毅去旁邊田裏洗了洗,穿了鞋子就回家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是快三點了,現在抓魚回來快五點了,冬天天色早早就黑了,帶着些昏暗的灰,路邊的路燈亮了起來,一路到褚家。
褚家院子裏也大亮着,二伯母幾個接了小魚就廚房裏忙,他們就回去換衣服洗澡。
安毅平時是非常注重自己儀容儀表的,現在一邊的褲腿還卷着,跟村裏的叔叔們沒什麽區別。
他雖然沒說,但去浴室的動作都快了幾分。
褚紗紗忍不住偷笑。
等他清清爽爽的出來,母子兩個一邊依着一個,安毅心裏又忍不住軟成一片。
外邊,褚懷忍不住喊:“堂姐,這小魚還沒清理完呢,你快來幫個忙。”
小魚他們準備炸了來當小零嘴,二伯母幾個打法褚懷幾個來幹這個事,小魚清理起來是最麻煩的。
褚紗紗在裏邊回他:“我又不會,你快點弄。”
?
她又不會了?
他堂姐褚紗紗殘廢了?
“你怎麽不會了?”褚懷跟她叫嚣,絕對不當這個被欺負的老實人。
褚紗紗有理有據的:“我怎麽會了,外邊的魚都是處理好了的。”
褚懷:“...”
安毅也不會,但他對幾個堂弟堂妹做不到無動于衷,主動走過去問:“我能幫點什麽?”
褚懷在堂姐夫身上打量,他穿着毛呢毛衣,下邊是一條同色的褲子,顯得瘦弱,手腕微微掀起,露出一塊做工考究的手表。
褚懷憑感覺覺得很貴。
他四處看了看:“那、那就洗、洗吧。”
“可以嗎?”
面對堂姐夫,褚懷下意識的不敢造次。
安毅點點頭:“可以的。”
他沒有絲毫架子,彎着腰身就開始洗着桶裏的小魚。
晚上八點,一大家子總算吃上團年飯了。
院子裏外,房間裏挂着彩燈、燈籠,貼着春聯、貼紙,偶爾外邊的禮花聲傳來,透過玻璃窗看得眼花缭亂,熱鬧氣息十足。
最中間擺着一道魚,旁邊是依次拱托出來的各種大菜,平時不沾酒的,在吃團年飯的這一天都會喝上一杯。
“新年快樂。”
吃團年飯沒有時間,這一夜十分漫長,從吃團年飯,到放煙花,吃茶聊天,最後是挨着的發紅包,等看完了聯歡晚會,才各自回房休息。
大伯二伯他們還能熬,褚紗紗他們走還泡着茶在聊天。
小奶包早就窩在爸爸懷裏睡着了,粉着小臉,把他放到床上都沒反應,褚紗紗打着哈欠,也脫了衣服上床。
被窩裏還有點冷,褚紗紗忍不住拍了拍旁邊床:“老公你快來。”
等安毅上了床,她一下滾了過去,窩在他懷裏昏昏欲睡,臨睡了,還沒忘記跟他說上一句:“新年好。”
安毅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新年好。”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
這一天是最好玩的一天,都不用做事,就是純玩,但他們不一樣,大堂妹明天出嫁,到下午他們就要忙起來了。
遠親都是頭一天就到家的,房間被褥鋪床要夠,碗筷要夠,飯菜要備齊,記賬本,回禮怎麽擺,他們幾個手上都有事。
到下午就開始殺雞殺鴨了,褚懷搬着箱子出來:“堂姐,三嬸說晚上炖雞炖鴨,叫你去圈裏抓幾只出來。”
抓雞抓鴨?
褚紗紗把他的箱子接過來:“我不去,你去,我給你搬。”
褚懷不幹:“我不去,你去,你忘了我怕雞。”
他小時候被雞啄過。
再說了,堂姐褚紗紗,夏天摸魚,抓雞殺鴨的,她哪樣不會?
他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都說褚紗紗雖然生在縣城,但是一點也沒有城裏小姑娘的嬌氣,她就天生适合在農村,她連鵝都不怕。
在褚懷心裏,堂姐褚紗紗什麽都會。
能幹,能人。
“我是姐姐,搬箱子應該我來,你去抓雞。”
褚紗紗把姐姐的身份都搬出來了。
最後事情安毅出來了,他去抓雞抓鴨,小奶包跟在爸爸後邊攆雞攆鴨的,最高興的就是他了。
褚懷看堂姐夫把事情給攬下來了,忍不住嘆了口氣。
晚上,來吃喜酒的親朋好友都到了,一共開了七八張桌子,這都是離得遠的,離得近的要明天才來。
褚懷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堂姐夫安毅拉到一邊。
天然的正義和相通的性別讓他站在了堂姐夫這一頭,他苦口婆心:“姐夫,你別太慣着我姐了,她該做的事你別老替她做,你這樣,會把她慣壞的。”
他也是為了堂姐褚紗紗着想。
她這樣嬌氣,這樣作,還有搞虛榮那件事,要是讓姐夫知道了,要怎麽看她?
怎麽看她這個人?
為了堂姐的幸福,褚懷也是操碎了心。
他先給姐夫打個底,等以後他知道了也能減少些抵觸。
安毅剛開始還客氣:“沒有的事,你姐挺好的。”
安毅不太喜歡別人用不好的語氣提及小妻子,說關于她不好的話。
褚懷跺腳,把話敞開了說:“姐夫,我說的是我姐。”
“抓魚她其實會抓,抓雞抓鴨她也會抓,還有理小魚她也會的。”
安毅眉宇間染上了點不耐,他沉沉把他的話打斷:“我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