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安毅到家的時候,剛開門,小妻子就迎了上來。
笑意盈盈的,給他挂衣拿包。
安毅就是覺得,今天的小妻子好像要比昨天更溫柔一點。
褚紗紗給他端了一杯蜂蜜水來,柔聲交代:“水我已經放好了,衣服也放好了,你喝了水快去泡泡澡。”
安毅接過水,朝她柔聲問道:“今天遇到了什麽高興的事嗎?”
褚紗紗搖頭。
她仰着小臉,笑容格外甜美:“因為你回來了啊。”
褚紗紗經常說這種甜言蜜語。
安毅每次聽到心裏都是一熱,他不擅長這樣直白□□裸的表達內心的感受,小妻子正好跟他相反。
她經常都是直白的,撒嬌的表達着對他的愛意。
安毅嘴上不說,心裏也是很受用的。
他低着頭,喝着蜂蜜水,又無法回應這種火熱,似躲避一樣的逃開,他把水杯放下,起身朝衛生間去:“我先去洗澡了。”
小妻子太愛他了。
“好。”褚紗紗在背後柔柔點頭。
安毅在主卧衛生間洗澡,褚紗紗就招呼騎車的小奶包去次卧衛生間洗澡。
他站在臺階上,跟媽媽褚紗紗說着男女有別,捂着自己的小胸膛和小褲子,嚷嚷着:“你們女生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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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意識萌芽得很早。
就跟電視上演的要調戲小姑娘的壞人一樣。
三歲左右的孩子就會開始注意到性別了,會開始好奇男生和女生的不同,會好奇自己怎麽會從媽媽的肚子裏出來的,這是一個過程,從他們開始有這個性別意識開始,等到六七歲的時候開始,性別意識就非常強烈和肯定了,開始害羞了。
小奶包也曾經好奇的問過褚紗紗他是從哪裏出來的,褚紗紗就說他是從肚子裏出來的。
他就捂着嘴,十分驚訝的經常看媽媽的肚子,似乎難以想象。
從他開始有男女性別意識開始,褚紗紗在教他的時候,會拿卡通圖片給他看,告訴他這是男生,這是女生,會告訴他男生和女生不同,不能看。
他學以致用,已經把這個口子對準了媽媽褚紗紗。
褚紗紗之前都沒依他。
現在褚紗紗想着小奶包已經快上幼兒園了,應該可以培養他些許的獨立能力了,面對兒子的嚷嚷,她很大方的轉過身子:“那媽媽不看,你自己脫好不好?”
小奶包回答得又脆又亮:“好!”
然後他為難住了。
小胖手揪着衣服,不知道該怎麽脫了。
小奶包急得都要哭了:“媽媽,奶包、奶包不會。”
褚紗紗問:“那你還要媽媽給你脫嗎?”
小奶包撅着嘴兒,慢騰騰的走過來,讓褚紗紗給他脫,還提出個要求:“媽媽不許看。”
是她老公的身材不好嗎?
褚紗紗十分寵兒子,還給他想了個辦法:“那你背對着媽媽,媽媽就看不到了。”
小奶包信以為真,背着褚紗紗,沒一會,褚紗紗就給他脫了衣服,朝着她露出個圓滾滾的屁股。
小奶包怕媽媽反悔,剛給他脫完就跑到角落去背對着她。
褚紗紗:“...”
褚紗紗在浴缸裏放了小半水,把人抱進去,水剛到他坐下的小胸膛,褚紗紗在他圓滾滾的身上點了點:“肉不少啊小家夥。”
小奶包背對着她。
小奶包一個人在浴缸裏玩得開心,他也不要媽媽給他洗,要自己洗,捧着水到處玩,把褚紗紗的衣服都弄濕了。
安毅都洗好澡過來了。
褚紗紗讓他來:“他現在知道男女有別了,不要我了,你來給他洗吧,都玩了好一會了。”
安毅目光從她若隐若現的衣服上移開,褚紗紗的白襯衣被水打濕,衣服緊緊跟皮膚貼在一起,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
安毅匆匆移開目光,啞然應了聲兒:“嗯。”
褚紗紗去了隔壁洗漱去了。
她出來的時候,他們父子兩個坐在沙發上頭說悄悄話,小奶包十分親密爸爸安毅,看到媽媽出來,還學會風輕雲淡背着手不說話了。
被問急了,他還奶聲奶氣的表示:“和爸爸,秘密。”
褚紗紗有些心酸,這時候突然有幾分理解到了婆婆柳平燕看見安毅這個熟鴨子飛了的不甘。
安毅就是這個破壞他們母子感情的“狐貍精”。
褚紗紗把人抱上秤,拿了本子開始給他記錄。
小奶包上次登記的是93CM,27斤,長了兩個星期了,現在體重變成30了,身高長了一截兒,現在95CM了。
他是男孩,四歲男孩的平均身高和體重還沒有達到,只比普通四歲男孩發育指标的最低标準好一點。
看到這裏,褚紗紗陷入沉思。
褚紗紗開始後悔。
是因為家裏夥食太差了嗎?
但夥食不好怎麽肉長得比個子快呢?
褚紗紗目光憂心忡忡。
小奶包無知無覺,不知道媽媽的擔憂,下了秤就到處跑,連着跑了好幾圈就開始揉眼睛想睡覺了。
這時候他要媽媽了。
伸手要媽媽抱他,爸爸要抱還不幹。
褚紗紗把胖兒子抱在懷裏掂了掂,在他小屁股上輕輕拍了拍:“現在知道要媽媽了,你媽我堪比後宮嫔妃了。”
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夜晚時光,褚紗紗躺在床上又開始跟安毅商量正事了。
她讓安毅開始教兒子穿衣服脫衣服:“等他以後上幼兒園了,學校的老師肯定很忙,要是忙不過來,尿褲子了咋辦。”
安毅記憶早,在他的記憶裏,他上幼兒園的時候,班上的同學不多,老師不少,基本上一個老師只需要照顧兩三個孩子,現在的像春玉這類重點幼兒園,據他知道的,一個班上招收的學生也不多,每個班上還配備有專業老師和生活老師,人數不少,以便更好的服務,給入學的孩子一個好的環境。
光是學費就要刷下去一大波人。
還要考校孩子父母的資産、學歷和談吐。
安毅想說小奶包以後肯定不會遇到這種問題,但他并不阻止要一步步的培養孩子的獨立性:“好。”
褚紗紗掰着手指數:“我今天在家長群裏問了,等他們上學了,要給他們買書包、買文具,買小雨衣,買水壺...”
褚紗紗一點點的跟他分享。
安毅的眼眸越來越深。
等說到最後,褚紗紗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安毅低頭一看,小妻子已經睡着了,臉蛋紅撲撲的,手還抓着他的衣角,十分親密依賴的模樣,安毅眼底翻騰的濃重褪去,他俯下身,在褚紗紗光潔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昏黃的臺燈熄滅,安毅輕輕把人攬進懷裏。
早上,王阿姨準時上班。
她在樓下運動健身了,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鄭重的從褚紗紗手上接過了小奶包,宛如交接儀式一樣,褚紗紗在平常的基礎上多加了句:“帶着他多玩玩跳跳。”
孩子只長體重不長個兒,多半是運動不夠。
褚紗紗想了很久,終于想到了這個辦法。用運動來保持體重,這樣就不會只長胖,不長個了。
王阿姨眼一亮:“正好,樓下有個健身室,這個天裏邊還有空調吹呢,我可以帶小奶包一起健身。”
室內的健身室跟室外的不同,室外有器材,室內器材少,就只有幾個扭動的,健身室幾個房間改成了棋牌室,廣場舞室,外邊大廳就是中年婦女們平時聊天的地方。
王阿姨也想參與進去,他帶小奶包的時候被人給邀請過的,但王阿姨是一個有職業道德的阿姨,絕對不會假公濟私,從來沒去過。
她沒有打牌的愛好,就是喜歡鍛煉身體。
褚紗紗也沒去過健身室,跟王阿姨打聽了健身室才點頭:“那你帶着他一起鍛煉鍛煉。”
王阿姨拍着胸脯跟她保證:“這是我強項,我肯定做好。”
小奶包年紀小,跟大人一樣鍛煉肯定是不行的,王阿姨都想好了,她先帶小奶包去跳一段廣場舞,再去搖搖擺擺鍛煉幾下,就足夠了。
褚紗紗親了親小奶包,甩着小包放心去上班了。
周末的時候,安毅接到了他爸安平的通風報信。
“你媽說了,明天她要找紗紗出去,她姐妹都找好了。”
真善美是偉大和感動的,安平從年輕時候就想看到家裏這樣和睦的時候,現在終于看到了。
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情來。
這其中也是有他一份功勞的。
安毅低聲回話,隔着廚房玻璃門,能清楚的看到小妻子抱着兒子在教他認圖片。
安平十分激動:“你知道就行了,這事兒現在就只有咱們父子兩個知道,我不說你不說,誰都不知道我們提前知道了,給她們保留驚喜。”
安毅低低應了聲兒:“嗯。”
相比安平的激動,安毅十分平淡了。
安平還要說,聽到柳平燕的聲音,他趕忙交代:“行了,我給你說了,你知道就好,你媽在叫我了,我過去了。”
“嗯。”安毅想着,他媽柳平燕确實經常把他爸叫在身邊。
夫妻感情很好。
安毅對爸媽的感情是十分羨慕的,他也希望他跟小妻子也能這樣和睦相處幾十年,到人老了,情分也絲毫不少。
就如同他爸媽這般就足夠了。
褚紗紗抽空疑惑的朝他看了一眼。
等安毅挂了電話回去,褚紗紗教兒子的時候不經意的問了聲兒:“誰打的電話啊?”
安毅不擅長說謊,他抿了抿唇,還是把安平供了出來:“是爸打的電話。”
褚紗紗點點頭,還有點感慨。
“爸這麽晚了還打電話啊。”
這肯定是躲在廁所裏悄悄打的。
安毅答應了他爸安平不說出來,就不吭聲了。
他不說,褚紗紗也沒問了。
婆婆柳平燕周末也給褚紗紗打電話了,說要帶她去商場。
柳平燕還給褚紗紗交代:“穿好看點,別又穿個T恤短褲又來了,又不是學生,結婚的女人穿這麽素,人家還以為我們家窮呢,你穿得好看了,那也是家裏的面子。”
“你就說你穿不穿吧。”
怕褚紗紗說話氣她,柳平燕現在不給機會讓她開口了。
褚紗紗“哦”了聲兒,十分乖巧聽話:“媽說什麽就是什麽,媽你放心,我肯定給你争面子。”
一家人,她肯定要給婆婆争氣。
婆婆柳平燕不是第一次讓她穿好點了,她們太太圈裏聚會多,有時候就會叫上兒媳婦過來撐面子,柳平燕當然不肯認輸。
褚紗紗也不願認輸。
柳平燕想解釋,話到了嘴邊又忍住了,把商場地址說了,讓她準時到就挂了。
褚紗紗就打開櫃子,把一排裙子拿出來在身上比劃,叫上安毅跟小奶包父子兩個當觀衆,問他們身為男性的眼光:“你們覺得哪件好看?”
褚紗紗一連比劃了七八件。
小奶包最喜歡花花綠綠的衣服,媽媽的裙子上要是帶顏色的,他都捧場說好看。
安毅看着仰着小臉朝他嬌聲問着意見的小妻子,她小臉紅潤白皙,皮膚上絲毫沒有瑕疵,面上還帶着些許天真嬌憨,比劃着的裙子也絲毫沒有遮掩她纖細的身段。
安毅跟兒子小奶包不同,他用更成熟的男性視角表示:“都好看。”
褚紗紗不滿,她撅着嘴:“都好看是哪一件更好看?”
非要他說一件出來。
安毅有些為難,最後他的手指指向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上:“這件吧。”
白色是很純潔的顏色,代表知性,可愛,單純,年長的長輩和大部分男性都喜歡這個顏色。
褚紗紗點點頭,換上了手邊另一間青綠色的碎花裙。
碎花裙做工剪裁更突出身材,能很好的展現出女性的姣好,相比白色連衣裙,更貼合身體。
褚紗紗換完,還在安毅父子面前轉了個圈兒,甩着小包高高興興的出門了。
安毅今天不上班,要在家裏帶兒子小奶包。
平常有褚紗紗在,安毅都可以看看書,寫一些文章,他一個人帶,很多時候就不能做這些,安毅幹脆坐在沙發上,守着兒子在一邊玩拼圖,偶爾給他指點一下。
安平期間打了個電話來,說他媽柳平燕出門了。
安毅挂了電話,正要放下,手點進了微信裏,看到陳揚發了個朋友圈,在抱怨現任女朋友,說他女朋友每次出門換個衣服要一個小時,還非要強迫他選出到底哪件最好看,陳揚說了,他女朋友又覺得不好看,脾氣還壞。
陳揚把朋友圈設置成他們這些朋友可見,一個圈子裏的,安毅已經見到好幾個在陳揚朋友圈下邊回複留言了。
安毅并不是喜歡抱怨的人,對陳揚說的,他想了想,在陳揚下邊說了句:“先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小妻子雖然也會問他好不好看,但從來不會折騰人。
她也不會發脾氣。
陳揚他們老是說小妻子不好,覺得她出身差了點,是從小地方出來的,是圖他什麽,但她的好,這幾年為這個家裏所作的他都是看在眼裏的。
他們說的那些不好在安毅眼裏都是優點。
他們覺得結婚要門當戶對,可別說結婚了,就是女朋友都是一直換來換去,一直安定不下來,反觀他們自己,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
不比那些偏見差嗎?
但也不是門當戶對就不好了,他爸媽就是門當戶對,這幾十年來一直過得和睦美滿,他媽柳平燕雖然這幾年氣性有些大,但他爸安平性子一直軟和,就像他爸說的,一個人退讓一點,家庭就能經營下去。
事實上也的确是如此,他媽雖然氣性大了一點,但他爸軟和一點,家裏和和美美過了幾十年了,在安毅眼裏,還沒有見過他爸媽吵架,鬧不和的時候。
陳揚看到了安毅的評論,還專門打了個電話過來,問他:“我怎麽就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了?我給錢出力的,還不好?”
安毅反問他:“你要真這麽好,為什麽還談這麽幾任,沒有一位步入婚姻家庭?”
陳揚他們這個年紀,圈子裏結婚的也不少了,沒結婚的一方面是游戲花叢的浪蕩公子,家裏不缺錢就顧着玩,一方面是忙事業顧不上的。
安毅問:“你覺得你屬于哪一種?”
陳揚:“...”
哪一種都不屬于。
他們這個圈子都是搞藝術的,家裏來來去去都是認識的人,搞藝術的不差錢,但家裏的擺件價值是肯定比銀行卡裏的錢多,真正能拿到手上花的現金并不算多,跟那些動辄就花幾十萬上百萬的富二代是比不了的。
有很多人也就是拖關系,找了份清閑工作,不差錢,錢又不夠多,兩方都不占。
安毅語氣正經,讓陳揚恍惚生出了一股疑惑。
難道真是他的問題?
但随後他不服氣:“那你呢?你就不用檢讨自己?”
安毅淡淡道:“我在帶兒子。”
陳揚一開始還不懂這話的意思。
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安毅這話是說他是在給褚紗紗分擔,是一個好男人。
跟他不一樣。
陳揚:“褚紗紗就那麽好?”
安毅理所當然,話語中沾染上溫度:“紗紗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她哪裏都是好的。”
他上次對褚紗紗的形容詞是完美。
陳揚想到了被他無情對待的許雲。
許雲從國外回來,有一個好學歷,專業程度也足夠,本來是跟他們一個團的,安毅三番兩次對她說狠話,許雲現在已經從團隊裏辭職了,嚴華把她調動到其他崗位去了。
都是從小認識的人,陳揚也勸過,讓她不要把心思放到安毅身上。
除開這些,大家還是有一些小時候的情分在。
安毅這個人,雖然話少,但只要她不出格,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也不會對她冷言冷語的。
只要不跟褚紗紗比。
陳揚很早就懷疑了,褚紗紗肯定是給安毅施了狐媚之術吧,把人迷得團團轉。安毅這樣話少的人,只要一提到褚紗紗,話就多起來了。
是褚紗紗先到的商場。
柳平燕這個當婆婆的,分量重,要晚到。
只有讓兒媳婦等的婆婆,才能證明自己在婆媳當中的地位。
她們太太團的人都羨慕她,來的路上紛紛恭維她:“還是你這輩子幸福,年輕的時候順遂,嫁人也和得來,兒子有出息不說,兒媳婦都這樣尊敬你。”
她們難免有些羨慕。
門當戶對的人家,兒媳婦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人家在娘家就是嬌慣着長大的,嫁過來性子也沒變多少,她們這些當婆婆的還不好管太多。
兒媳婦回來,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有時候好話都沒幾句。
但有什麽辦法?她們還不能發脾氣,只能客客氣氣的把人當祖宗一樣伺候,要是話說重了,這門當戶對家的女性也不是吃素的,厲害的大鬧一場,婉轉點的打電話回娘家,丈母娘就要出頭了。
經常把她們氣得一肚子的火。
她們羨慕柳平燕,柳平燕還羨慕她們呢。
別人家的兒媳婦知性優雅,他們家的兒媳婦要是沒有“一技之長”那是要被人說她廢的。
偏偏褚紗紗這個人還懶,不肯上進。
柳平燕抿着嘴笑,故作謙虛的說:“她哪有你們說得這樣好,就是有一點,會孝順人,我最滿意她的也就是這點了。”
“我都跟她說了,在商場大門口等着,你們兩個她見得少,肯定要第一時間喊你們。”
柳平燕帶的兩位太太團不是平常喝茶聊天那幾個了。
這兩位她走得少,只是一直聯系着的,這次也是有事找到她們幫忙,才把人請來的。
關系還有點疏。
張太太當即道:“你兒媳婦有心了,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會專門等我們長輩的,沒讓我們等他們就不錯了。”
另一位賀太太也點頭:“就是,還不是等一會,也不知道他們出個門要磨蹭什麽,前幾日,我家等我家那兩個祖宗吃晚飯,足足等了一個小時才回來,我們那個年代,要是這麽久了,我臉皮子早就恨不得鑽桌子底下了,他們倒好,臉不紅心跳,上桌就吃飯,臉皮厚着呢。”
三個太太都是從婆媳手下過招過來的,心下戚戚,十分能理解彼此的心境。
她們彼此更親近了點。
張太太又說:“這種事不知道多少,還好平燕你兒媳婦是個孝順的,你有福分呢,不過也不怪你兒媳婦孝順你,你這個當婆婆的也好啊,還主動要幫你兒媳婦上進。”
要不是為了幫她兒媳婦上進,她還不找她們呢。
賀太太問:“對啊,你兒媳婦知道你對她這麽好,肯定很感謝你吧。”
柳平燕只有勉強笑。
她讪讪的說了句:“都是一家人。”
對!就因為是一家人,所以她這個當婆婆的才要督促不上進的兒媳婦上進,要鞭策不上進的兒媳婦進步。
她都是為了褚紗紗好。
柳平燕想着,很驕傲的挺起了胸膛。
世上只有她這個婆婆好了。
柳平燕她們後出門,晚褚紗紗半個小時才到。
他們來的是全國連鎖的大商場,又是周末,人流量很大,柳平燕幾個在門口都看了好一會兒了,張太太還怕認錯人了,推了推柳平燕:“哪個是你兒媳婦啊?”
因為見過的次數太少,張太太不敢貿然認。
但是她記得柳平燕家那個兒媳婦是個害羞,不大好意思的人。
賀太太也點點頭。
柳平燕心裏很堵,她把商場門口的人都看了半天了,都不是褚紗紗。
她這個兒媳婦,騙了她!
柳平燕在車上就是最風光的那個,現在她心裏臊得慌,覺得面子都沒了,還不知道這兩個關系剛好點的太太心裏怎麽想她。
她們太太圈子裏的,關系經不起考驗。
柳平燕拿出手機,勉強找補:“我問問,可能是等太久,她個年輕人,跑哪裏休息去了。”
褚紗紗的電話很快接通了,礙于張太太和賀太太在,柳平燕要發火都憋着,還輕言細語的,十分理解褚紗紗的樣子:“你在哪裏呢,我跟你兩位阿姨都在商場門口了。”
褚紗紗那邊傳來一陣響動,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麽,柳平燕還溫言細語的安慰:“不急不急,我們也是剛到,你慢慢走過來就是了。”
挂了電話,她跟兩位太太的解釋是:“她年人坐不住,站太久了腿疼,說是找了間咖啡館歇腳去了,馬上就來了。”
褚紗紗是真的去咖啡館了。
在商場門口站半天又不進去,看着實在不雅觀,褚紗紗覺得臉皮薄兒,跑到隔壁點了杯咖啡邊喝邊等。
婆婆柳平燕幾個來了褚紗紗是看到了的。
她都續杯了人才來,褚紗紗翹着腿兒,秉持着勤儉持家的優秀傳統,慢慢品嘗咖啡的味道,嘴裏還哼着歌。
柳平燕挂了電話,又等了會沒見人,臉上也不好看了。
她話是說讓她不急,讓她慢慢來,但她還真不是這個意思。
褚紗紗慢騰騰喝完了咖啡,提着打包好的幾杯咖啡,甩着包快樂的朝柳平燕幾個過去。
“媽!”
褚紗紗踩着跟兒,臉色紅潤,她大大方方跟張賀兩位太太打招呼:“兩位阿姨好。”
“讓你們久等了,我接了電話就過來了,想着你們過來也走累了,專門給你們買了咖啡。”
褚紗紗解釋她這麽久才到的原因。
小臉上還有些可憐巴巴的,生怕她們不高興的樣子。
張賀兩位太太除了家裏人,還是頭一回等別人等這麽久,之前她們在車裏還在誇褚紗紗,等的這會心裏的想法就變了。
褚紗紗跟她們家那些年輕人也沒區別。
又不好意思說人壞話,心裏一直憋着,現在面對人家的賠禮道歉,兩個人心裏就複雜了。
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
柳平燕板着臉,本來很不高興的,現在也不好意思罵了,等分了咖啡,她把人拉到一邊,手習慣性的要用力,柳平燕突然想起上回安毅的不高興,“就你不懂事,你兩位阿姨難得出來一次。”
她在張賀兩位太太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掐了一把。
安毅說她下手那麽重,她輕輕的行不行?
褚紗紗本來皮膚就嫩,平常碰重了點都要青一塊,柳平燕的力氣還是讓她痛了下,乖巧的點頭認錯:“是是是,是我不對。”
張太太出來打圓場:“算了算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快點進去吧。”
一行人進了商場裏。
張賀兩位太太帶的頭,帶着她們直接上到了商場三樓,三樓是高檔精品區,還有一些裝修豪華的店鋪,從外邊看看不出來門道。
柳平燕悄悄跟褚紗紗說的:“你張賀兩位阿姨是來幫忙的,等下你少說話。”
她怕褚紗紗一開口氣死人。
褚紗紗對柳平燕的話十分信服,拍着胸脯跟她保證:“媽你放心,我肯定少說話。”
完全以婆婆為尊。
要當豪門兒媳婦,上要對公婆孝順聽從,下要對豪門老公體貼溫柔,這些她褚紗紗做得絲毫挑不出錯來。
褚紗紗十分驕傲。
張賀兩位太太把她們帶到一個只有名字,一看裝修就豪華的店鋪,從外邊看是不知道裏邊是做什麽的,等進去了後才知道別有洞天。
整個店鋪裏邊都是很寬廣的,是仿複古風修建的,除了擺設和綠植外,空氣裏都是淡淡的香氛氣味,偶爾還有琴樂的聲音透出來一點。
總之就是高檔,有品味。
一看就是有錢人來的。
店鋪裏的工作人員也是經過培訓過的,每個人站姿都極其優美,輕聲細語的,有她們的這樣服務的态度,還有過來的太太們習慣的輕言細語,幾乎每個走進來的人都會下意識的放輕腳步。
褚紗紗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她踩着細高跟還沒反應過來,鞋跟“噠噠噠”的聲音在這樣輕柔舒緩的地方顯得十分格格不入,褚紗紗四處打理,其他人看向她。
柳平燕憋着氣狠狠拉了她一把。
褚紗紗忍着痛,無辜的眨巴着眼。
張賀兩位太太早就預定過了,有工作人員把她們迎進了一個充滿氣質的房間裏,穿着古典的長發老師接待了她們。
這是給褚紗紗請的插花老師。
張賀兩位太太對這裏熟,是走的她們的路子進的這所高端培訓機構,也是她們介紹的老師,柳平燕平常沒這條線,專門找的她們。
“人家老師可是拿了獎的,在行業內很有名兒的,一般來說,除了咱們介紹的,人家都是不會給你上培訓課的,你這是走大運了。”
柳平燕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督促兒媳婦上進,這回是下了狠心的。
誰來勸都沒用!
褚紗紗目光微變,看向婆婆柳平燕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
柳平燕還在絮絮叨叨的說她這回通關系,走人情花了多少錢,見褚紗紗一聲不吭的,忍不住想罵:“咋,你還不滿意...”
褚紗紗一把拉住她,眼裏充滿了淚花:“媽,你真是我親媽了。”
柳平燕:“...”
褚紗紗一抹淚花:“媽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學,跟着老師把插花這門手藝學會,學通,給你争臉,争光,讓你為我驕傲。”
插花,這樣高雅的藝術,是只有豪門太太們才能學的。
柳平燕:“...”
柳平燕到嘴要罵人的話堵了回去,最後幹巴巴的說了一句:“你是為你自己學的。”
她說什麽褚紗紗都以她為代表:“是是是,媽說得對。”
柳平燕:“...”
柳平燕臉色還是不好看,她本來以為今天是掌握在她手裏的,現在褚紗紗的反應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一天,褚紗紗過得十分豐富。
插花課的老師沒有當即給她上課,而是讓她欣賞了一會老師的技術,問了她關于插花的想法,見解,領悟能力,跟她談了以後學習的時間就結束了。
褚紗紗回去的時候還不到中午,安毅看她哼着調子進門,一副很高興的模樣,安毅心裏也高興。
他看了看褚紗紗空蕩蕩的雙手,手中沒提袋子,十分詫異:“媽不是給你送了禮嗎?”
?
婆婆柳平燕給她送禮?
褚紗紗要說話,想起插花課,确實是婆婆柳平燕大出血了,折算成禮物也是貴重物品了:“算送了吧,拿不回來的。”
插花課一周一節,一節課兩個小時,跟平常孩子上培訓班差不多,費用可比普通的培訓高出太多了。
說完了,褚紗紗才反應過來,仰着臉看着安毅:“你怎麽知道媽要給我送禮?”
安毅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滞,拉着人到沙發上坐下,腿變一個沉重的肉團子撲了來,小奶包車都不開了,她已經一上午沒看到媽媽了。
“媽媽,我餓了。”
安毅看着這一大一小,眼中滿是柔和。
他把他爸安平說的講給了褚紗紗聽。
在安毅看來,現在他媽和小妻子的矛盾已經完全解開,這些說與不說已經不重要了。
下午突然下了點雨,吃完午飯後,褚紗紗就帶着小奶包去睡午覺了,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小奶包還在睡,爬在她胸口,褚紗紗怕吵醒了他,拿了手機玩了起來,她還想起了安毅說的,婆婆柳平燕要給她送禮的事。
褚紗紗點開了婆婆柳平燕的界面,發了信息過去:“媽,我聽爸說你要給我買禮物了?”
“其實不用買了,今天的課程媽已經破費了,不用再給我買禮物了。”
褚紗紗說得真心實意。
她雖然不知道婆婆柳平燕要送她什麽,但這回她這個當兒媳婦的卻不好意思再收禮。
她是感謝她的。
柳平燕好一會才發了信息過來,語氣裏滿是疑惑:“我給你送禮?”柳平燕的語氣很是不敢置信,還被她這話給氣笑了一樣,“你爸說的?行,我知道了。”
短短幾個字,褚紗紗突然聽出了心驚肉跳的感覺。
褚紗紗跑出去找安毅。
她神色有些委屈有些不安:“你說媽會不會生爸的氣啊?”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多嘴。”
安毅搖頭,目光突然移到她手臂上的青痕,眉心一皺:“這是,媽掐的?”
褚紗紗回來的時候有衣袖,安毅看不到,午睡的時候換上了睡衣,手臂上的痕跡就一下露出來了,之前還有點青,現在已經開始發紫了。
褚紗紗抽了抽手,沒在意:“沒什麽,不疼。”
婆婆柳平燕這回對她下了血本了,褚紗紗當然要投桃報李!
安毅十分不悅:“媽她到底要幹什麽?!”
褚紗紗遲疑着:“或許,是因為媽今天沒吃藥?”
褚紗紗拉着安毅的胳膊,朝他說:“我看媽的語氣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我怕她會跟爸鬧脾氣,不然你過去看看,也勸一勸,禮物什麽的不重要。”
安毅對這個倒是不以為意:“爸媽在一起幾十年了,還沒有紅臉吵架的時候,他們倒是沒事的。”
話雖如此,但安毅還是走了一趟老宅。
下午下了雨,地上到處都是雨水,空氣都驟然冷了不少,安毅心裏雖然覺得小妻子的擔憂多此一舉,但還是走了這一趟,他也想好好跟他媽談一談。
連着掐人,舉動實在過分了。
他到了別墅區,朝安家別墅走,鼻尖有綠植和泥土的氣息傳過來,穿過小路,要到大門的時候,安毅腳步突然頓住。
他視力好,一下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