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此恨無期
時光匆匆,幾個閨蜜在人間煙火裏忙碌奔波。偶爾小聚,清茶幾盞,好書一卷,知已二三。看陌上花開,風花雪月,雲煙聚散,沐晴漸漸忘了那些前塵舊夢。
卻說林夕回來了,邀大家在藍山咖啡共聚。一頭妩媚的大波浪卷發已變成柔順的直發,如瀑布般披散着,曾經标新立異的時尚女郎似溫婉淑女。
久別重逢,幾個閨蜜相談甚歡。聊孩子,聊丈夫,聊工作,大家聊得不亦樂乎。只有林夕倚靠在舒适的吊椅上笑而不語,看着幾個已為人婦的閨蜜滔滔不絕。餘歡俨然成了婚姻專家,快言快語發表金玉良言:“這女人哪,結婚後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好視而不見;結婚前可要睜大兩只眼睛,好好看清楚。林夕,要記住哦……”
“餘歡,我謝謝你啦!不過可不要說我奪人所愛喲!”一直沉默的林夕終于開口說話了。
“哦,天哪!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你勾搭有婦之夫了?”餘歡口無遮攔,表情浮誇,說完捂住那張“O”的大嘴。
“去你的,沒正經。”林夕故作神秘:"你們猜猜,我在k城遇到了誰?”
“誰,老實交代!別賣關子了!"秦月伸直了脖子,一臉好奇。
“我遇到淩一一風一一了。”林夕的眉目之間皆是幸福。
沐晴聽罷一驚,猶如觸電一般,原以為心早已枯竭不泛微瀾,卻又輕起漣漪。她默默聽着林夕娓娓道來,心裏卻有說不出的滋味。
“有一次,我們美院舉辦畫展。《k城生活報》記者來采訪報道……"
林夕的眼睛閃爍着灼灼光芒,她的思緒越過了千山萬水……
那一天,輕風徐徐,陽光明媚,花香傾城。K城美院裏一片琳琅滿目,國畫、素描、油畫、根雕……那是美院學生的藝術作品展,走進去仿佛置身于藝術的海洋。參觀的人絡繹不絕,很多媒體記者也在競相拍照。林夕擔任志願者解說員,她熱情地為參觀者一一解說。
這時,一個身着白襯衣的青年男子,走到一幅作品前若有所思,伫立之前,欣賞很久。她看到不禁一喜,那正是她的得意之作一一《永遠的向日葵》,真是慧眼識珠啊!
她有點兒興奮,款款走上前去,啊!居然是他!——去年石林花海拍照的淩冽,站在陽光裏,幹淨而帥氣。
“你好!我是林夕。”她淺笑嫣然。
“你好!你是?"他回過神來,見眼前眉眼含笑的女孩,彬彬有禮問道,眉宇之間英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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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幅畫的作者,我叫林夕。去年我們在石林見過的,我……”林夕熱情地說着。
他微笑着若有所思,“哦,好像是有幾位女孩……”他鄉遇故知,兩人情不自禁攀談了起來,分別時互留了電話號碼。
後來,他們二人就經常在一起吃飯、喝茶、散步,天南海北神吹海聊,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
“哈哈,餘歡,別怪我奪你所愛喲!你去年不是為之瘋狂嗎?”林夕莞爾一笑,戲言中掩不住喜悅。
“人不風流枉少年!”餘歡翻了一個白眼。沐晴卻心有戚戚焉:他還沒結婚嗎?那曾經的怨艾難道只是一個誤會
沐晴的思緒像潮水般奔湧而來:
那個夏天,那個送別淩冽南下去創業的夏天,兩人依依惜別,一語千年。他坐在孤獨行駛的列車中,望着連綿起伏的群山,一邊給她打電話一邊訴說着他的牽挂和憧憬。
到了陌生的K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淩冽天天給她打電話,聆聽她的柔情細語。那時她的幸福是那麽簡單,天天等待他的電話,聽他那溫暖而深沉的聲音,感覺都是雲淡風輕。
那時候多麽美好!最幸福的事就是鴻雁傳書。在一張張潔白的素箋上,他們訴說着無盡的思念,勾畫着兩人幸福的未來。那時候,最甜蜜的時光就是在夜深人靜時,看他寫的那一封封信,聽着《以吻封緘》的曲子,那一行行文字是多麽溫暖而芬芳。可是慢慢地,他的電話越來越少了,有時電話那端的他,聲音疲憊而不耐煩,也許,外面創業很艱難吧,她安慰自己別胡思亂想。
可漸漸地,她有點兒不悅了。他雖然還是天天來電話,可言語中出現了一個女孩,那女孩大大咧咧,風風火火,扛着攝影器材箭步如飛,比狗仔隊還厲害!
“是個女漢子,一點兒也不像女孩!"他語氣中不知是不屑還是欣賞?如果小鳥依人那我豈不是有危機了嗎?她暗自思忖。
“冽,我要來你那裏。”終于她有了不安,一個男人怎麽天天說着別的女孩的奇聞逸事,雖是滿滿的取笑,卻隐隐藏着故作的不屑和欣賞,她忍不住了,在電話裏說道。
“不行,我不想你跟我來吃苦啊。”在他心中,她就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你不是說我們要共馱風雨嗎?”她委屈。
“你出來能做啥?你吃得了這苦嗎?你父母舍得他們的掌上明珠跟我去吃苦嗎?”
他想着去夏家拜訪她父母的情景,”我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不舍得她吃苦,去經歷風風雨雨。”夏父卻一直緊繃着臉。
"晴兒,你等我,等我三年,等我在外面闖出一片天地。到那時,我風風光光地娶你,天天厮守在一起……”
“你要天天給我打電話哦!”沫晴不再糾纏,可是第二天,他卻沒有打電話給她,她有些生氣了,主動打過去質問。
“我天天忙得焦頭爛額,你天天風花雪月的,天上會掉面包嗎?”他在那端有些不耐煩,最後他說:“你冷靜冷靜吧,我們兩人不合适!”居然還毫不猶豫先挂了電話,留下她在電話機旁黯然神傷。
夏沐晴感覺很難受,也不理睬他了,可是一周,兩周,一個月他都沒來電話,她寄出的信也如石沉大海。她決定在這場冷戰中投降,忍不住打了電話,可是他的電話已停機。
那段時間度日如年,終于盼到放假回城。她迫不及待打開電腦,登上QQ,他的頭像始終不曾亮起,簽名已是:一個人,一座城,一生心疼。那樣意氣風發的他,到底怎麽了呢?她憂思如焚。
一天,兩天,一月,兩月,一年,兩年,冬去春來,他仿佛從人間蒸發,音訊杳無。那個承載她快樂時光的小山村,還有那抱着一把藍色吉他唱歌的身影,時時浮現在眼前。轉瞬五年過去了,天涯路斷,寒山蒼茫。白天她在人群裏笑靥如花,夜晚,她聽着一支支哀傷的曲子,在網絡世界裏遨游,天涯明月,夢醉西樓,等待着他的消息。愁腸百結的她,望穿秋水,卻望不到歸雁。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母親亦勸着憂傷的女兒:“你別再傻等了,不值得。這麽多年,他肯定在外已經結婚了!”……
為什麽?這麽多年他沒結婚為什麽不來找我,難道他根本沒愛過我?夏沐晴愁腸百結。
“發什麽呆呀?”林夕打斷了她的思緒。
落花人獨立,羽落君憐否?我是不是該斷了思念?她一遍遍問自己。那一場千山萬水的守候,已經死去,再見了,我的生命之戀。天涯海角有窮時,此恨綿綿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