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齊孟夏第二天早上起很早。
對面的傅禹盛還沒有起床,她就已經從公寓往教室走。
這段路她走過不少次,所以對于路上會遇到的路牌都很熟悉。
到了學校的時候,再次遇到段枞。
段枞看到她的時候興奮了一下,但是想到昨天不尴不尬的對話,又有些猶豫不決。
遲疑了一會兒,才走向她。
“你最近好像都挺早的。”
齊孟夏輕笑了一下,但是沒有出聲,“可能是因為公寓離學校比較近吧。”
段枞抿了抿唇,淺淺皺眉,“你和傅禹盛真的住在一起嗎?”
齊孟夏停了一下,扭頭看他的表情,見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不認同。
繼而,她低下頭,“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嗎?”
……是的。
學校論壇都快傳瘋了。
親眼見到——
齊孟夏和傅禹盛一起買東西,進公寓,甚至同時從公寓門口出來。
八卦的傳播速度總是格外地快,比所有的好消息或者其他新聞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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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麽你要這樣。”
段枞撓了撓頭,嘴拙不知道要怎麽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覺得你是他們說的那樣因為迷戀然後獻身最後在一起。”
“确實不是,我們算是,合租關系。”
合租的房租——是她未來一段時間的感情。
“他……”段枞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
又或者說是——他想要讓齊孟夏放棄這段關系,所以在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找理由。
“他并沒有你想的那麽差,他這次的期中考試是全年級的第十名。”
段枞啞口。
這樣的成績确實稱得上可以。
至少上個重本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可是成績也不是評價一個人的标準。”
他再次辯解,卻驚覺自己說出口的話是多麽的可笑。
齊孟夏笑出聲,清麗的面容因為紮起了頭發看起來有幾分明豔,“你說的對,他的人品怎麽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知道的,但是就目前他在我面前所表現的行為,至少對我來說是足夠的。”
段枞不再說話。
好像也沒有必要再說什麽了。
到了教室,班主任過來通知大家領導走了,所以大家不用去操場看比賽了。
班裏又是一片怨聲載道,抱怨學校不做人。
……
齊孟夏在下午第二節課下接到了傅禹盛的電話。
男生的聲音第一次隔着電流的沙沙聲傳來,好像給這樣冷淡的嗓音都染上了幾分誘人的磁性。
“夏夏,我今天下午可以去接你嗎?”
“我可以自己回去。”
齊孟夏抿了抿唇,嗓音清冷。
“我過生日,想要你在場,你願意來嗎?”
細聽之下似乎還帶着幾分讓人不忍心拒絕的遲疑在裏面。
齊孟夏睫毛顫了顫,半晌,“好。”
原本想要拒絕的話最後還是變成了同意。
齊孟夏輕呼了一口氣,似乎是覺得有些壓抑。
很多時候,非常多的時候,和傅禹盛在一起總是很壓抑。
如同心髒上壓上了石頭,又好像是脖子上挽了蝴蝶結。
傅禹盛那邊聽到她同意,好像輕笑了一聲,“那我下午放學去接你。”
齊孟夏輕“嗯”了一聲。
“你那個朋友,要邀請嗎?”
他愉悅嗓音繼續問。
他其實很細心,也很體貼。
一度讓齊孟夏覺得他像是一個從小就開始研究照顧別人這件事情的。
齊孟夏抿了抿唇,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想着自己一會兒要剪指甲,指甲有些長了。
“我問問,如果她去的話,我們兩個會一起站在門口。”
“好。”
傅禹盛心情更愉悅了一些。
電話裏出現了常見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傅禹盛問:“你是不是快上課了?”
“嗯,”齊孟夏應聲,看向教室裏面,“我先挂了。”
“好。”
齊孟夏收起手機,看了看顯示屏上面的課程表,又看了看坐在教室裏面的溫甜,走了進去。
“溫甜,你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溫甜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怎麽了?”
齊孟夏清淺地皺了皺眉,解釋,“是傅禹盛搖過生日,問問你去不去。”
溫甜“啊”了一聲,撓了撓頭,有些遲疑地開口:“我是有點想去,但是那邊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啊。”
齊孟夏抿了抿唇,問道:“既然一個人都不認識,為什麽還想要去?”
溫甜一瞬間還以為齊孟夏是在指責或者是在嘲諷她,但是看着她表情又是真的疑惑的。
她笑了一聲,嗓音自帶三分自我調侃的趣味,“這不是鄉下人沒有見過世面嘛。”
“那你和我一起去,我也沒見過。”
齊孟夏笑着,眉梢清麗。
“好啊。”溫甜答應,然後繼續和旁邊的人讨論題。
齊孟夏回到位置上,靜默了兩秒,看向了自己桌子上的一個本子。
她在上次傅禹盛說出自己的生日的時候,就在想送他什麽好。
她拿起本子。
裏面抄寫了她最喜歡的一部短篇小說——《橘子》。
在這個本子裏,她将那個故事抄了很多遍,她沒有數過,只要一心煩意亂或者是對于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開始反省失望的時候,就會抄寫那部小說。
這是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堅持下去的力量。
故事其實很短,也很簡單。
但她就是很喜歡,非常喜歡,一直到現在都很喜歡。
小說的最後,作者寫了這樣一段話——直到這時我才可以聊以忘卻那無法形容的疲勞和倦怠,以及那不可思議的,庸碌而無聊的人生。
齊孟夏看了看自己的本子,笑了一下,将它裝進書包。
……
下午,果然剛出了校門就看到了傅禹盛。
他正斜倚靠在機車旁,眉梢淡淡看向校門口走出來的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齊孟夏,微微站直了身體,在齊孟夏快要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大跨兩步到齊孟夏面前接過她的書包。
“走吧?”
齊孟夏抿唇,點頭,頭發紮起,還頗有幾分少年朝氣,“好。”
夕陽很好,很漂亮,照在人身上好像給人都蒙上了一層朦胧的薄紗。
校門口人很多,聲音很吵,但是剝離開,就好像也不太能聽得清楚。
齊孟夏看向身邊的溫甜,嗓音清涼,眉梢淺淺,“我和她一起走就好,你開機車不方便。”
傅禹盛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機車,再看了看溫甜和齊孟夏,微微抿唇,似乎是有些懊惱自己的顧慮不周。
“我和你們一起走。”
他抛開了自己的機車,微微笑着,“晚上回公寓的路上取上就好。”
齊孟夏點頭。
“好。”
路上溫甜想要說點什麽來調節氛圍,但是想了想,自己想說的話題好像都不是傅禹盛想聽或者說是會不感到尴尬的。
一時間居然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社交能力到底是強還是不強了。
齊孟夏沒有感覺沉默有什麽不好,她在低着頭一邊數着自己走過了多少個磚塊,一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衣角。
傅禹盛走了一會兒,看到齊孟夏的動作,将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裏。
齊孟夏嘗試掙紮了一下,但是并沒有掙開,然後放棄了自己的行為。
……
到了裸色,裏面已經很熱鬧。
因為單獨要了一個包廂,而且隔間的隔音很好,剛剛進去的時候,甚至一瞬間全體安靜了下來。
陳序站起身招呼,“盛哥來了啊。”
傅禹盛輕點了一下頭,看了看其他一起站起來的人,“我沒事兒,大家玩就好。”
說完,就帶着齊孟夏坐到了郁幼安身邊的位置上。
包廂還挺大的,有三排沙發,分了兩個大的隔間,郁幼安在的那面剛好是正對着屏幕的,上面放着之前一個女生正在聽的歌——《紙短情長》。
是最近火起來的一首歌,在網絡上還挺出名的。
在年級裏傳唱度也挺高。
齊孟夏聽溫甜唱過兩三句,并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感覺,當然,也不至于覺得這首歌怎麽樣不喜歡。
身邊的傅禹盛端過來了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聲音低柔,“牛奶可以嗎?”
齊孟夏笑着,“可以,謝謝。”
她今天的頭發是紮起來的,露出白淨光潔的臉頰,嘴唇抿着笑,看起來很禮貌,眉梢淡淡的,不太看得不出來她本人現在是什麽情緒。
周圍有不少拿着酒杯過來祝他生日的男生,傅禹盛一個個微笑着回應,因為這次不是宴會形式,所以人也更多更雜了一點。
郁幼安正在選歌,裸色能夠在這裏成為他們首選的玩樂基地,當然還是有自己的能力在的。
外面是類似于酒吧的設計,魚龍混雜,內間設了不少包廂,隐私性也不錯,當然,能在這片地方能開下去還是要有一定關系的。
何況這裏距離公寓很近,走回去也方便,消費算是中上等。
齊孟夏沒有什麽唱歌的心思,禮物也不打算現在送給傅禹盛。
傅禹盛大約也是覺得她坐在這裏有些無聊,而且周圍人來來去去和他打招呼,身上的酒味和煙味都不淡,讓齊孟夏淺淺皺着眉。
“你和溫甜先在這邊坐會兒,我一會兒過來陪你。”
傅禹盛再次笑着和一個男生說完話之後,對齊孟夏說道。
齊孟夏擡頭看了他一眼,笑着點頭,“好。”
溫甜坐在她身邊,輕聲叫她:“夏夏。”
齊孟夏側過頭,“怎麽了?”
溫甜指了指她手邊的牛奶,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香槟,“你不喝酒的嗎?”
齊孟夏遲疑着點了點頭,“不怎麽喝。”
确切地說,她是不喜歡在外面喝酒。
大概,這也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體現。
“哦,”溫甜晃了晃自己手裏的香槟,嘆了口氣,“那我還是喝果汁好了,我怎麽能在你面前失态呢。”
齊孟夏失笑,搖頭,“沒事的,這個酒度數并不是很高。”
她之前還對這方面挺感興趣的,喝過不少類型的酒。
溫甜點頭,“那就好。”
轉而又問道:“夏夏之前喝過這個嗎?”
齊孟夏笑了笑,“喝過。”
溫甜“啧啧”了兩聲,“我還以為你是真的不喝酒呢,沒想到你還挺有研究的嘛。”
齊孟夏恍惚了一瞬間,又笑了笑,笑容在燈光下有幾分詭異,“這個在超市就有賣。”
溫甜扯了扯嘴角,無語地說:“你就不能讓我多感慨幾句嘛?”
齊孟夏沒有說話,漂亮的臉蛋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漠然。
眸光移動到正在和池峙不知道說什麽的傅禹盛身上,見到傅禹盛好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回看過來,怔了一瞬,轉而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
包廂內是暗淡的黃色燈,周圍聲音很吵,齊孟夏低下頭看了看手機,上面是孟澈最新發的消息。
【媽媽:最近媽媽要去看醫生,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媽媽:轉賬500。】
齊孟夏抿了抿唇,手指無意識開始抓着衣角摩挲。
孟澈的私生活她從來不過問。一方面是她不太對任何人的私生活有興趣,一方面是因為她其實也不覺得她問了孟澈就會告訴她。
小時候上學,會有小朋友的家長問她,“你媽媽是做什麽的啊?你爸爸是做什麽的啊?”
但是她一直不知道,只知道父親總是很忙,要很久才會回家一次,而母親每天出門,晚上才會回家。
她也不是沒有問過。
得到的答案無非是——“你只要好好學習,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其餘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一直到父親被雙規,她才知道父親是什麽職業。
在這不久,她就失去了她的父親。
【槐序:好,你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
【媽媽:寶貝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媽媽愛你。】
齊孟夏淺淺地呼吸,心頭有幾分壓抑的窒息,呼吸也有些不太順暢。
下一刻,她彎了彎唇角,眉梢也清淡許多。
恰好身邊的郁幼安問她,“夏夏想唱什麽歌?”
齊孟夏剛搖了搖頭,轉而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我想點一首《花心》。”
郁幼安莞爾一笑,“好。”
齊孟夏也笑,再次摁開手機。
【槐序:我也愛你。】
……
父親。
我總是喜歡從前你那日給我唱的歌。
我總是很想你。
我現在也很想你。
……
剛好傅禹盛又走過來。
溫甜自動讓開這邊的位置,傅禹盛坐在她身邊。
“點了什麽歌?”
他微笑着問,一只手撥了撥齊孟夏的頭發,手指繞到齊孟夏的腦後,将發帶取下來,頭發散開,很柔順地披下來。
傅禹盛用手指緩慢地梳理着,嘴角輕輕揚起,似乎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齊孟夏眯了眯眼睛,抿唇,“《花心》。”
“很好聽。”他淡聲回複。
齊孟夏笑着點頭,“對。”
似乎是有些沉默,傅禹盛再次說道:“想聽什麽嗎?我唱歌還不錯。”
齊孟夏側頭,發絲遮擋了她一半的視線,很快被男生骨感欣長的手指撩起。
“就剛剛這首,你會唱嗎?”
傅禹盛低眉,“好,我唱給你聽。”
見齊孟夏似乎垂眸思索着什麽,傅禹盛坐在她身邊一只手繼續溫柔順着她的頭發,語調不急不緩,聲音不高,但是在包廂內依舊聽得清楚,缭繞在她的耳邊。
“我母親在我九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之後我才被我養父養母收養,我小時候是在舞廳長大。”
聲音很平淡地解釋着剛剛他說的,他唱歌還不錯是為什麽。
齊孟夏遲疑了一下,沒有想什麽,但也什麽都沒想。
他還在身邊說這話,為了表示自己在聽,她點了點頭,“嗯。”
“夏夏,你不用這麽抗拒。”
傅禹盛似乎是注意到了齊孟夏沉默的表情,輕嘆着說。
齊孟夏扭頭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沒有光亮的瞳色內裏卻閃爍着星星,“我如果抗拒你,就不會同意你之前的提議。”
傅禹盛半眯着眼看她,半晌,“好。”
他站起身,走到郁幼安身邊,“先放《花心》。”
郁幼安愣了一下,“好。”
很快調到了《花心》。
齊孟夏看着坐在高凳子上在燈光下的傅禹盛,睫毛顫了顫,嘴角輕輕揚起。
上面的歌聲還在繼續。
“……
為何不牽我的手
共聽日月唱首歌
……”
齊孟夏感覺眼睛有點幹澀,眨了眨眼,站起身,“去洗手間嗎?”
溫甜看她動作,也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齊孟夏看了看手機上面的電量,走到拐角将這邊原本包廂裏面的充電器拿上插在點歌處那邊的插座上。
“走吧。”
……
齊孟夏從洗手間回來,卻見到最拐角點歌處圍了一群人。
她頓了片刻,緊接着就聽到了裏面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齊孟夏回來了。”
一時間所有圍着的人都看向她。
包廂已經不是之前的霓虹光,轉而變成了白光。
暫時還沒有人出聲,靜的能聽得到人的呼吸聲。
齊孟夏目光看向最裏面的傅禹盛,他也擡眸望向自己,手裏拿着一部手機——手機正連接着後面的充電線,上面的手機殼很明顯——是她的。
傅禹盛身後還站着一個女生,見到齊孟夏目光有些閃爍,說不出是眼裏的情緒幸災樂禍還是嘲笑。
齊孟夏沒動,沒有動作,也沒有浪費力氣去思考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傅禹盛把手機拔下來,走近齊孟夏,嗓音輕柔,“你剛剛怎麽沒聽我唱完歌就出去了?不好聽嗎?”
齊孟夏神色漠漠,越過他掃視了一眼包廂內的其他人。
郁幼安和池峙正站在裏面,眸光有些複雜。
齊孟夏低頭,擡手把皮筋摘下來,露出笑容。
“沒有,我去了趟洗手間。”
“這邊也沒什麽好吃的,我帶你去吃飯吧?”
傅禹盛拉起齊孟夏的手腕,語速很快,緊接着又補充了一句,“就當陪我。”
他是壽星,齊孟夏當然沒有什麽異議,她轉身,對身後的溫甜說:“不好意思,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回學校了。”
溫甜擺手,笑容自然,并沒有介懷,“這有什麽啊,這附近剛好有一個飾品店我一直想來,我等等過去看看就回去了。”
“好。”
齊孟夏低頭,手指還被傅禹盛抓着。
傅禹盛笑着給溫甜點頭,“不好意思,下次我們請你吃飯。”
溫甜搖頭,“沒事,生日快樂。”
傅禹盛笑着颔首,帶着齊孟夏走出包廂。
裏面似乎還有些什麽聲音,但是外面更吵,齊孟夏不太聽得清楚,很快走出裸色。
“你想吃什麽嗎?”
夜色寂涼如水,街道安靜。
傅禹盛手裏還拿着齊孟夏的手機,認真的眸子看着她。
齊孟夏抿了抿唇,“都行。”
“那我們去看看上次我們去的那家店現在人還多嗎,可以嗎?”傅禹盛微笑。
“好。”
……
這個生日好像過得有些奇怪。
和傅禹盛吃過飯,買了帽子,又從學校門口将機車開回樓下,齊孟夏還是這麽覺得。
到了卧室門口,傅禹盛才把手機給她,“早點休息,晚安。”
齊孟夏接過手機,從書包裏把本子拿出來。
本子外面包了牛皮紙,貼着封口膠,裏面還有一個明信片。
她遞給他,“生日快樂。”
卧室門口是有點暗的橘色燈,照在傅禹盛的臉上,讓他的臉一半在光下,一半隐在暗處,棱角分明的面容将暗淡也隐沒了進去。
齊孟夏擡着頭,臉上還帶着習慣性勾起的笑容,面頰有幾分僵硬的難受,眸光注視着面前的男生。
傅禹盛有些意外,接過本子,眉梢輕揚,心情可見性的愉快了幾分。
見齊孟夏就要關門,他一只手擋了一下,引得齊孟夏意外瞅他。
“夏夏,你很好。”
傅禹盛抿了抿唇,有些猶豫,又好像是不習慣這樣說話。
他說:“我很喜歡你。”
齊孟夏莞爾,“謝謝。”
……
走回卧室,看到了溫甜給她發的消息。
【是你的小甜甜啊:夏夏,你看論壇了嗎?】
【槐序:沒有,怎麽了?】
【是你的小甜甜啊:有人在論壇說你媽做了小三。】
【是你的小甜甜啊:但是你放心,這種造謠貼我已經删了。】
齊孟夏放下手機,沉默了一下,放空思維,看着天花板。
——原來是這樣。
原來衆人面色各異的內容,是她難以言說的醜事。
她打開到電話頁面,果然見到一個陌生號碼。
她不習慣存電話號,大部分熟悉的人的電話號自己都可以記下來。
何況她親近的人也沒有幾個。
這個陌生電話。
她盯着那個電話號看了一會兒,輕輕笑了笑。
……
父親。
你說,為什麽她會知道我的電話號?
究竟為什麽我的母親還不和那個男人分開?
為什麽?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