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打群架
姚硯直把那小瓷裏壺的最後一滴醋都倒光了才罷手。
只是挑起面條剛往嘴裏塞的時候,她就呸的一聲吐了出來。
這他媽的也太酸了罷?渾身雞皮疙瘩立時集體起立。
碧桃在旁側的條凳上,捂着口鼻,無聲的笑的肩膀直打顫。
但姚硯雖然只是發出來很短促的一聲呸的聲音,魏仲羽還是察覺到了。
他立時回頭,果然沒有料錯的發現姚硯正坐在他的身後。
直是她一張小臉上,五官因着那一碗的醋正皺在了一處呢。
魏仲羽驚喜出聲:“阿硯,你來了。”
他這一聲叫喚,引得那只來路不明的姑娘也瞬間扭過頭來看她。
模糊處,姚硯覺得這姑娘似是有幾分眼熟。
其實哪裏是眼熟了?實則是在她姚硯的心裏,通常都不大記得住別人的樣兒。因此上她看着這姑娘,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就想起了那日清平樓裏見到魏仲羽的時候,包廂中端坐着款撥琵琶的姑娘。
而後來她也逼問過魏仲羽,知曉那姑娘正是她想去請但沒有請到的紅梅閣裏的金牌清倌人如霜姑娘。當然,魏仲羽也老實的交代了,那日他請了如霜姑娘去,實則只是叫她陪同他那位重要的客人而已,實則他自己是壓根就沒有正眼瞧過如霜。
這話姚硯要是能相信才怪。
本來想自己做假男兒的時候,最愛的就是逛個秦樓楚館,拈個把草,惹幾朵花的,更何況是魏仲羽這個真男兒了。那如霜,坊間皆盛傳絕色,又是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兒,哪個男人不好這口?
穿上衣服是個凜然不可侵犯的仙子,扒了衣服指不定就是個什麽樣兒了的。不說他魏仲羽,就她姚硯想想,那也夠她胸中熱血沸騰一陣子的好麽。
因此上,姚硯對魏仲羽所說的那些,我眼中心中只有你一個,其他的女子,甭管圓的扁的,我壓根就沒有看上一眼的話一直都持了懷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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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果真,今日就讓她抓到了纰漏了。
好你個魏仲羽!竟然跟那如霜藕斷絲連暗度陳倉不清不白!
姚硯怒不可遏。
她怒不可遏的結果就是,啪的一聲拍桌而起,手指着魏仲羽的鼻子喝道:“好你個魏仲羽!跟小爺我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不就是嫖麽?你當小爺我不會怎麽的?小爺我不光嫖女的,我還嫖男的了。碧桃,走着,我們去小倌院裏挑選幾個唇紅齒白善解人意的小倌伺候。”
說罷,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碧桃同情的看了一眼魏仲羽,心道魏公子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你捅了這麽大個簍子你還是自己解決吧恕我不奉陪了。
但一面還是擔心姚硯盛怒之下真的做出來嫖小倌的事來,當下忙也急急的跟了上前去。
而魏仲羽雖然是不知曉姚硯心中是錯把這姑娘當成了如霜,但終歸是知道了姚硯生氣了,而且是氣得不輕,當下匆匆的轉過身,對着一旁伺立的一位圓臉丫鬟匆匆的交代了一句:“春柳,好好的送小姐回去。”然後急急忙忙的也就随後去追姚硯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牆角拐彎處,原先一直坐在條凳上柔柔弱弱的魏家小姐魏季芳,手撐着桌子,嘩的一聲就站了起來,伸長了脖子只是瞧着那拐角處。
旁邊她的丫鬟春柳只急的差點就要來按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條凳上了。
“小姐,儀态!儀态!”
但魏季芳依然是眼望着那拐角處,口中尚且還在着急的問着:“春柳,剛剛你可看清了?那個姑娘真的是姚家阿硯?”
春柳點頭:“我看的真真兒的。雖然是穿了女裝,但細看那模樣,絕對是姚公子無疑。小姐你剛剛沒聽到麽?她口口聲聲還都自稱小爺來着。”
魏季芳只頓足哀嘆:“唉,唉,我的姚家阿硯啊!我心目中那個清雅的翩翩佳公子啊!她怎麽就是個女的呢?”
春柳雖然見着她家小姐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但還是忍不住的吐槽開了:“小姐,這姚姑娘就算先前是男子妝扮時,也不是你口中說的那個清雅的翩翩佳公子的好吧?她那明明就是一個地痞無賴啊。無非就是長的清俊些的地痞無賴罷了。”
魏季芳回頭瞪了她一眼。只這一眼,就與方才那副柔弱如風中嫩柳的模樣恍若兩人。
“你懂的什麽?但凡一個男子只要是長的清俊了,哪怕就算是他做了天大的錯事,那也不是他的錯,是人家逼着他做了錯事的好麽?所以姚公子先前那般,在你們眼中是地痞無賴,可在我眼中,那就是這整個世界都不懂他的內心苦悶,所以這才被逼着做了這麽一副放浪不羁的樣兒出來。”
春柳那絕壁就是第二個碧桃啊。所以她聽了自家小姐的這一番歪理,面上是哦哦的贊同之色,但末了卻是興致勃勃的問着:“那小姐,現下這姚公子變成了姚姑娘,那麽先前她的那些放浪不羁該怎麽解釋呢?”
魏季芳就又開始痛心疾首了,一面哀嘆着她心目中的亂世翩翩佳公子怎麽成了一個姑娘,一面就又咬牙切齒的說着,是個姑娘便罷了,但做什麽要長的那般禍國殃民的?唉唉,就不能比她魏季芳長的差點兒?那樣她好歹也能心理平衡下啊。
不說魏季芳在這邊錘足頓地,只說那邊廂魏仲羽起身去追姚硯,可只那麽一會兒的功夫,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就看不到姚硯的身形了。
可洛陽城裏的小倌院又實在是不少,姚硯到底是去了哪個小倌院?
最後魏仲羽想着,依着姚硯那什麽都要挑最好的性子來看,她縱然是真的要去小倌院,那想必也是會去洛陽城中最好的小倌院的吧?
只是他對這小倌院又不熟,哪裏會知道全洛陽城中的小倌院哪個才是最好的?
最好沒有辦法,只好拉住了路邊的行人,問着洛陽城裏哪個小倌院是最好的。
第一個路人詫異的望着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知道。
第二個路人還是詫異的望着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清楚。
第三個路人還是如此。
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直至最後,旁側的一個老頭看不過眼,走上前來,将他拉至一僻靜處,悄聲的道:“小夥子,哪裏有這樣問的?便是那些人真的知曉洛陽城裏最好的小倌院是哪個,那也不好當面說出來的啊。只這般一說,倒不是顯得他去了小倌院,所以這才有了比較。哎,我看着你這麽誠心的,想來也是個我輩中人。既然如此,小老兒我便與你指了一條明路罷。我與你說,洛陽城的最好的小倌院,正是某處,某處,你順着這條路走,然後右拐,第一個岔路處再左拐,然後再右拐,然後門口種着一叢修竹的就是了。哎,小夥子,別走的這麽快啊。好歹也要留下你的姓名住址才是,這樣小老兒才可以沒事就去找你呀。”
而魏仲羽早就是去的遠了。
那老頭所說的小倌院裏,正在沾着口水數銀票的老鸨子(注:男)正皺起了眉頭。
不為其他。但凡任何人,正在專心致志的數着銀票的時候,被人一掌推開了房門,那都不會很高興。
財不露白這句話沒聽過麽?
老鸨子迅速的将一沓銀票塞到了袖中,這才望着面前那個沒有眼力見的龜公,不悅的問着:“什麽事?這般咋咋呼呼的?”
那龜公氣喘籲籲,不成句調的說着:“不,不好了。砸,砸場子的來了。”
小倌院中排行第一的行院人家,自然沒事的就有那不服氣的前來砸場子。
老鸨子顯然是對砸場子這事見怪不怪了。
當下他甚為姿态優雅的站起了身,左右輕甩了甩袖子,一臉鄙夷的對着那龜公道:“好歹你也是在我這小倌院裏待了三年的人了。什麽樣的場面沒有見過?不過就是一個砸場子的,做什麽就吓的話都說不利索?沒的丢了我的臉。”
說罷,一甩袖子,直接越過他就走。
那龜公這會才喘過了氣來,開始為自己辯解了起來。
“男子跑來我們這砸場子的誰沒有見過?只是有女子跑來小倌院砸場子的這事,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啊第一次見。”
大堂中。姚硯一腳立于地上,一腳架在條凳上,卻又微微的傾身,手中的一把象牙團扇此時在她手中就如同是諸葛孔明手中的羽毛扇,有着指點江山豪氣萬丈的氣勢。
“你!”她氣勢萬鈞的指着一個龜公,吩咐着,“将你這最好的小倌兒給我叫過來。”
娘的!這架勢,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
一衆龜公立即悄悄的要麽摸了雞毛撣子來,要麽是悄悄的打量着堂中的哪條條凳分量最輕,待會扛了起來之時不會廢太多力氣,但被老鸨子看到了,又會教他以為自己是真的出了力氣打架,不定一高興就會給他長了薪水......
但姚硯已經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架在條凳上的腿直接一踹,将那條條凳踹的直往前飛,正好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倒将桌上的茶壺茶碗給嘩啦啦啦的砸了個粉碎。
“到底是叫,還是不叫?再不叫,小爺我就将你這裏給砸成個蜂窩煤。”
一語未了,只聽得樓上有人在道:“這位姑娘,你是跑錯地方了罷?怎麽沒事倒跑我這小倌院裏砸場子來了?”
姚硯擡頭望去,見右側樓上正有一人緩步而來,身着大紅織金團繡錦袍,手中一把山水泥金折扇,模樣生的甚是輕佻風流。
論相貌,姚硯自信只有別人被他完爆的份,所以她現下壓根就沒将這人放在眼裏,只是很不耐煩的道:“你可真是瞧的起你自己。誰沒事的跑來砸你的場子?”
那人奇道:“不是來砸場子,姑娘在我這小倌院裏這是玩哪一出?”
姚硯啪的一聲将手中的象牙團扇拍到了桌上,氣勢不減的道:“來你這裏能做什麽?當然是來嫖男人的了。麻溜的,将你這裏的小倌兒叫個出來陪小爺我喝酒。”
一面卻還是低頭悄悄的打量了一番扇子。還好,真不愧是象牙做的,這麽一拍竟然還沒有拍斷。
老鸨子身後的那龜公聽得姚硯這話,立即上前就罵開了:“你找死!我這裏是給爺們消遣的,不接女客。你趕緊哪兒來的還回哪兒去,不然我們就要打得你連你的爹娘都認不出來。”
姚硯嗤笑:“不消你打。我現下這幅妝扮,便是我的爹娘活了過來,那也肯定是不認得我了。”
一面又提高了聲音道:“實話告知你們罷,若不是你家小爺我今日心情郁悶,老子才不來你這小倌院。想老子做男子的時候,放眼這整個洛陽城,有哪個男子的相貌能比得過我了?嫖你們?那還是看得起你們。老子就是對着鏡子嫖自己都比嫖你們強。”
這只一語,就犯了衆怒了。
碧桃在她身後扶額。
小姐啊,你現下就算說不是來砸場子的,只怕人家也是不信的了。
果然那個老鸨子聽了她的這句話之後,勃然大怒。
手中的折扇一揮,他怒道:“衆位兒郎,都給我扇。但凡今日誰揍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一下,自下個月起,我就給他長個一兩的薪水。”
衆龜公一聽,當即有的抓雞毛撣子,有的扛條凳的就嗷嗷的撲了過來了。
姚硯也不懼,當下唇邊冷聲數聲,然後一撩裙擺,後退兩步,冷聲的道:“碧桃,給我上。打的他們哭爹喊娘,屁滾尿流,最好是連黑白無常都不認識他們最好。”
碧桃持續扶額狀态中。
小姐,不帶這樣的。要不要每次你惹了禍事,最後都這麽豪爽的來一句碧桃,給我上?
但眼見得那群拿了雞毛撣子和條凳的人撲了上來,她又深恐他們真的傷到了姚硯,當即就移動身形站到了姚硯的身前,開始左右手開工,左右腿齊踹,瞬間就放倒了沖在前面的幾人。
而就這麽當會的功夫,姚硯也就看出來了,這群龜公并沒有什麽紮實的功夫,想來自己也是可以應付的。
于是她立即就從碧桃的身後鑽了出來,擡腿就踹翻了一個手握棍子的龜公,而後又順手一個巴掌拍到了沖過來的另外一個龜公的臉上。
打的興起,她索性也就沖到了人群中,開始左沖右突,手腳輪番上陣。
只是正在興奮的時候,就聽得身後有人暴喝了一聲:“姚硯。”
得,魏仲羽趕上來了。而且正巧見着了她打群架的飒爽英姿。
作者有話要說:這真的是亂七八糟的一章啊捂臉,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寫啥。
另外,明天開鍋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