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叫幹股吧,葉茀茀在網上看到過一個段子,領導說年輕人加班不應該要工資,評論說是不應該要工資,年輕人就應該要幹股。
“然後奇味居的第一筆投資的投資人是爹爹拉來的,給爹爹也算百分之十。”
這年頭是沒有能讓人借錢的錢莊的,找到投資人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其實葉茀茀還想給趙縣尉算上,但是趙縣尉要是被算上了好像就是官商勾結了吧?
“打包布料一直是由春喜提供的,以後春喜姐還願意供給布料嗎?”
春喜回憶了一下之前看過的空蕩蕩的道觀,裏面有織布的房間:“我願意啊。”
之前想賣的多餘布料還沒賣出去,往後她在完成功課之餘也可能會需要靠織布放松心情,布料肯定還是要繼續供給的,但是春喜有一個問題:“這麽多客人,我一個人織布會不夠用吧?”
“平時是沒有這麽多人的,是夠的哦,所以春喜也算一個,也是百分之十。”
春喜沒有問題了,葉茀茀再算了算今天的收益:“今天賺了一百二十兩銀子,主要是靠福伯的手速,不過大家都挺累的,福伯占大頭算六十兩銀子,我們一人十兩吧,然後葉橘平時也有給奇味居做工,總的算下來,我算百分之三十五,福伯算百分之十八,葉橘算百分之八,春喜和爹爹還有游俠客再往上算三個點。”
葉秦擡起頭:“茀茀,我呢?”
葉茀茀數了數錢:“哥,這是十兩銀子,我給你單獨放在這邊。”
葉秦以後要當大官,讓他入股的話也是官商勾結。
葉茀茀分完了股份,道士也傳完了消息。
趙縣尉要去聯系一個最近新上任的媒官,正在翻閱媒官們的檔案,縣衙和府衙相距不遠,道士在刺史府上用完了飯,一路小跑着又進了縣尉的房間。
“我來告辭了。”
“這麽快?”
“不出意外的話後面應該也沒人過來了,以後我們書信聯系。”
Advertisement
趙縣尉端正了神色,看向了道士:“發生了什麽事?”
道士把手伸進了袖子裏:“我管不得,你也管不得的事。”
“那太子呢?太子也管不得?”
“太子可以趕過來給我們收屍。”
“有這麽離譜嗎?”
道士回憶起當時的情況,翻了個白眼:“我送張度牒都差點交代在人家窗戶外面,你說離不離譜?”
趙縣尉滿臉的不相信,但是他再不相信道士也要走了,趙縣尉打開抽屜取了些資料出來,讓道士最後送一回東西。
這次的消息是要傳給監察禦史的,裏面是汀雲縣縣令貪污受賄的一些證據,另外就是要給周縣尉上調一下評級,點心是要送去宮裏的,太子還想再多吃一些點心。
這次要帶的包裹還蠻大,道士提得倒輕巧,他還提起來颠了颠:“我們的太子殿下什麽時候才能氣派一點?人家南陽王世子要什麽東西直接一船一船地送。”
趙縣尉抽了抽嘴角:“我們的太子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說什麽晦氣話,我來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道士朝趙縣尉揮了揮袖子,消失在了窗外,趙縣尉低頭看着自己翻找出來的檔案,決定就派這個和康家大姑娘差不多年紀的林媒官來處理她們的事。
林媒官的位置原先是何媒官的,她管轄着四鳳鎮這一片地方,最近這段時間做成的媒都說得上是般配,除了般配以外,詳細的趙縣尉也看不懂了。
他把事情交代了下去了,最後語重心長地對林媒官叮囑道:“縣令把康家的這兩位姑娘托付給了我們,以後我們汀雲縣衙就是這兩位姑娘的娘家,她們就代表了我們縣衙的臉面,你一定要好好給她們挑兩位才貌兼備的好郎君。”
林媒官點了點頭:“那我們汀雲縣衙的兩位姑娘嫁妝準備了多少?”
趙縣尉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裏面是葉茀茀剛還給他的五十兩銀子。
嫁妝的事情解決了,林媒官還要約着見一見兩位姑娘,地方就在林媒官自己家裏,她家裏的東西比較多,有紡織機,有鋤頭,有算盤,有賬本,甚至還有毛筆。
她要最大幅度地開發出這兩個姑娘的優點,給她們找門好婚事。
姑娘能做的事情不多,女紅是大多數姑娘都要學的,有的姑娘自小養得好,身體強壯些,農活也做得,康家有人經商,沒準她們還能打打算盤管家理財,準備毛筆是以防萬一,畢竟康家姑娘可是要從汀雲縣衙裏的嫁出去的人,事關官方的臉面,林媒官覺得自己有必要認真對待。
所以她把自己感覺大概能用上的東西都搬來了,這總不會再有什麽考慮不周全的了吧?
康家的大姑娘選了鋤頭去荒田上墾地,二姑娘選了紡織機在屋子裏織布。
林媒官先看了一會兒大姑娘的動作,看上去遠不如她家相公輕松,大姑娘身板不大,身材又瘦又小,揮動鋤頭的樣子很吃力,林媒官就和她說道:“你是為了給你妹妹讓位置嗎?其實你不用讓她,依次用紡織機就好了。”
大姑娘放下了鋤頭,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了林媒官是什麽意思,她連連搖頭,和林媒官解釋:“我不會織布,我很會種地,康家的地都是我種的。”
林媒官看着比她還矮半個頭的大姑娘,臉上的神色逐漸從溫和變成了不耐煩,顯然是不相信大姑娘的話,大姑娘只好接着和她解釋:“我從小就會種地,以前嫁了人也種地,還在田裏流掉了一個孩子,村裏的人都知道。”
大姑娘還想再找幾個別的例子說一說,林媒官已經聽得眼睛都睜大了,她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康家大姑娘,決定先去幫她找個大夫看看。
林媒官找大夫一看,大夫就說她操勞過度,得先調養個半年。
原先林媒官只是懷疑大姑娘是發燒了在說胡話,沒想到這麽糊塗的話居然是真的。
林媒官摸了摸兜裏的五十兩銀子,大夫看完了大姑娘,她又付了錢讓大夫再看看二姑娘。
大姑娘皮膚黝黑,二姑娘臉色灰白,她們的身體都很瘦弱,大夫給二姑娘看過診以後眉毛都皺到了一起。
“怎麽樣?”
“我給她先開一個月的藥,你平時帶她多出去曬曬太陽,少做些活,多想些高興的事,不然再這樣下去她離血症不遠了。”
“血症?”
“血症無藥可醫,患上以後不到一個月人就沒了。”
大夫說得直接,林媒官反倒松了口氣,要是大夫突然開始和她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藥引了,她就得幫忙準備後事了,有的治總是好的,還好發現得及時。
她買了藥帶了人回去,兩個姑娘看她這麽花錢很是不安,完全沒有做到大夫所說的多想些高興的事情,林媒官就開口安慰她們:“你們現在可是我們汀雲縣衙的臉面,這點錢算什麽?我們官府特別有錢。”
二姑娘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地問她:“為什麽官府會管我們啊?”
在尋茶村裏,買媳婦是很常見的,她們家的鄰居打媳婦的時候,還會很大聲地叫喚說對方是他買來的。
林媒官想到了之前公堂上的情況:“我那天聽葉先生說,按照《衍律》,略賣人為妻妾子孫者,徒三年,只要有人告官府就要管的。”
二姑娘讷讷地小聲問她:“女子可以報官嗎?”
“當然可以啊。”
“我看見有人把自己的媳婦賣掉了,可以告嗎?”
“可以啊,要判絞刑的。”
二姑娘停下了腳步:“我想進城。”
“現在就進城報官嗎?”林媒官有些詫異:“天色不早了。”
“我難受,我一想到她被賣了,我就想不到高興的事情,我就身體不舒服。”
這話聽上去有些任性,林媒官看了二姑娘一陣,卻發現她是認真的,她是真的覺得很不舒服,大冬天的,她腦門上都在冒冷汗。
林媒官聽說過一些老人身體虛虧就會很容易受情緒影響,一生氣就有可能會被氣死,看着二姑娘這反應,再想到先前大夫說的話,她連夜帶着兩個姑娘進了城。
她帶着人進城的時候周縣尉還在縣衙裏忙碌,周縣尉聽了她們的舉報就跟着去了尋茶村,嫌疑人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還向周縣尉炫耀,當天結了案,第二天雲州府衙就把人送往了京城,這個案子在衍國算是重案,必須把罪犯移交中央進行三司推事。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不像游俠那麽滑不溜手的罪犯,周縣尉連日以來沉重的心情總算是舒緩了一些,這次趙縣尉邀請他一起吃飯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還帶着自己的衙役兄弟們浩浩蕩蕩地走上了城北的崇德街。
葉茀茀端了個盤子走進廚房,再出來就看到客人都不見了,門口倒是黑壓壓的擠滿了一群彪形大漢。
作者有話要說:
諸略人、略賣人不和為略。十歲以下,雖和,亦同略法。奴婢者,絞;為部曲者,流三千裏;為妻妾子孫者,徒三年。因而殺傷人者,同強盜法。
這是《唐律疏議》裏面的。
原文下面還有一段略賣期親卑幼罪同鬥殺,那個判得輕了我就用了上面這個,反正也一樣都要進去幾年。
再下面——問曰:賣妻為婢,得同期親卑幼以否?答曰:妻服雖是期親,不可同之卑幼,故諸條之內,每別稱夫。為百代之始,敦兩族之好,木犯非應義絕,或準期幼之親。若其賣妻為婢,原情即合離異。夫自嫁者,依律兩離;賣之充賤,何宜更合?此條“賣期親卑幼”,妻固不在其中,只可同彼“馀親”,從凡人和略之法;其于毆殺,還同凡人之罪。故知賣妻為婢,不入期幼之科。
妻不屬于卑幼,從凡人和略之法(賣妻和賣陌生人同罪),于毆殺也同凡人之罪(打殺也和陌生人同罪),所以賣妻按照前面那一段凡人判,最高絞刑,就屬于死刑了,能判死刑的就是大案子了,要由大理寺和刑部還有禦史臺一起查案,也就是三司推事。
不過古代的話律法空子蠻多,實際上不一定能落實下來,遍地文盲大家都不懂法,村裏請個狀師叭叭叭一頓講就完事了,只能唐高宗自己做做依法治國的美夢_(:з」∠)_
最近有點事情要忙,七月回來日更,下次一定努力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