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烏鹞
第四十四章 烏鹞
安涼擡手摸了摸臉頰的傷痕,還好,輕微擦傷。
擡眼看去,烏鵲已然張弓搭箭,不到五十步的距離,若是被她射上一箭,那必然是要穿個透心涼了。
不待安涼稍微反應,烏鵲一松手,“嗖”地一聲,羽箭直奔安涼眉心。
安涼抿了抿嘴,出箭的同時腰肢一扭,臉頰又是一涼,這一箭,依舊擦着臉頰劃過,在剛剛那道傷痕之上,又印出了一道血痕。
烏鵲眯了眯眼睛,咬了咬牙,再次張弓。
“嗖!”又是一聲。
安涼卻是不躲不閃,眼看着羽箭直奔自己眉心,猛的擡手,在那羽箭離自己不到一拳的距離,生生接了下來!
掌心被箭尖劃傷,鮮血霎時湧出。
安涼扔了箭矢,直視着烏鵲。
“為什麽!”烏鵲恨恨的将弓摔在地上,惡狠狠的質問安涼。
別說是烏鵲了,連白鳳也是一臉怒意,二人剛才看的清清楚楚,第一箭暫且不論,那兩箭,安涼明明可以不受絲毫損傷安然躲過,卻偏偏要故意被箭矢射傷。
“我知你來意,但安涼的性命,暫不能交付于你手,今日受你三箭,權當抵過。”
“呵!我姐姐的性命,是你這區區三箭抵得了的嗎!”烏鵲憤然開口,眼中殺意盡顯,抄起一支箭矢,一個箭步,直奔安涼頸間刺去。
安涼抿了抿嘴,後撤一步,一把抓住烏鵲的手腕。
“若放在平日,讓你多射幾箭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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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鵲冷笑一聲,想要抽回手腕,卻被安涼鉗地死死的,動彈不得。
“烏鹞的死,我很抱歉。”
“當年,我與烏鹞分屬敵對陣營,我是翌國的少帥,她是虞國的将領,既然被我抓住……”
“自是難逃一死。”
烏鵲聞言,猛地一腳踢向安涼小腹。
安涼并未躲閃,硬挨了她一腳。
“既然如此,既然……無論怎樣都是死……為什麽,為什麽不讓她死在沙場上!為什麽?為什麽要讓她像個戰俘一樣,屈辱的死去!!”
說着,烏鵲便紅了眼,奮力兩腳又踢上了安涼。
“嗯……哼……咳……”
安涼嘴角滲血,卻還是一臉正色的看着烏鵲,“她……她并沒有……并沒有屈辱的死去……”
“沒有?你親手砍下她的頭顱,讓人挂在你的戰旗上,揮舞着……炫耀着!!”烏鵲目眦欲裂,怒極之下竟是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抓着安涼的衣領,一箭就要刺下。
……
“白鳳?你怎麽在這?烏鵲呢?在裏面?”院外傳來文曲的聲音,三人均是一驚。
白鳳看了烏鵲一眼,轉身笑着攔住文曲,“沒有。”
文曲打眼一瞧便知她在說謊,想往院裏走去,卻被白鳳攔下。
“胡鬧,你知道你們在幹什麽嗎!”文曲少見的厲聲斥責。
“知道,在報仇。”白鳳臉一板,抱着手臂擋在門口,不讓文曲進去。
文曲面色微變,“當年我們各為其主,互相厮殺也是情有可原,更何況,若真論起來,翌國将士死傷人數遠在我們之上。”
“可烏鹞是死在她手裏的,至親之仇,怎可不報!”
“你……”文曲一時語塞,向院內張望,就見烏鵲正舉箭與安涼對視。
“那你們可想過将軍和天侑?”
白鳳一皺眉,“将軍礙于國主,殺不了她。”
“天侑……”提到天侑,白鳳也低了低頭。
“天侑對安涼的感情,你們不是不知道吧?烏鵲,你若将安涼殺了,天侑若以為是将軍的授意,你讓她們母女今後如何相處?”
院內一陣沉默。
白鳳一甩手,“文曲,安涼是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來當這說客!”
文曲氣結,擡腿踹了她一腳。“你說的這是什麽屁話!”
“烏鵲,你這一箭捅下去倒也痛快,可烏鹞便能回來了嗎?”
沉默片刻,想了想,“好,你若想不計後果殺了她,我也不攔着,你盡管動手便是。”
烏鵲手中的箭尖緊貼着安涼衣領,稍一使力便能取了安涼性命,可右手卻不聽話的兀自顫抖着。
烏鵲的模樣,安涼看的真切,輕嘆口氣。
“安涼欠烏鹞一條命,但今日,恕安涼,暫不能歸還。”
說着,安涼掙脫了烏鵲的手,理了理衣領。
可不想面前的烏鵲突然神色一厲,暴喝一聲,眼前一道銀光劃過……
廳裏。
“今日這年宴吃的可不盡興,人越吃越少了,莫不是不想與我這老家夥同處一室?”國主擦擦嘴,掃了一眼屋內幾人,目光不經意的瞟向牧傾雪。
後者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竟似沒聽見國主所言。
剛才烏鵲白鳳和安涼相繼離開,不一會文曲和鴻雁便也匆忙離去,能讓幾人如此驚動,必是烏鵲發難了。
可這事,自己無法幹涉,只能聽天由命。
眼看着都過去小半個時辰了,依舊毫無動靜,連國主都坐不住了。
“傾雪,傾雪?”洛紫依戳了戳她。
“嗯?”
“文曲那幾個家夥呢?怎麽一個都不見了?”
“咦?如此一說,也是半天沒看見師傅了。”天侑也左右瞧了瞧。
牧傾雪擡頭看了看天侑,又看了看國主。
國主見她這副模樣,知她為難。
“天……”正欲開口。
“天侑。”
“怎麽了娘?”
“去看看你師傅跑哪去了,把她找來陪你皇奶奶說會話。”
“哎,好,我這就去。”
國主與葉鳶對視一眼,一臉驚訝。
……
不多時,天侑便将安涼找回來了。
“師傅您慢點。”扶着安涼進屋,一臉的擔心。
“這是怎麽了?”國主打眼一瞧,安涼面色發白,臉頰挂着兩道血痕,手掌大片血跡,最可怕的是胸前,衣衫上,一道橫貫前胸的大裂口,不過并未見血跡,似乎沒傷着。
烏鵲白鳳等人随後進屋,一進來,便一個個撲通撲通跪倒在地,面帶愧色看向牧傾雪。
“怎麽回事?”
一見安涼這般狼狽,牧傾雪也是面色一變,忙開口詢問。
“不關她們的事,怪我貪玩了。”安涼笑了笑。
“才剛出去,看到她們在切磋比劃,一時技癢便想陪她們玩玩,不想過于托大,倒讓這兩個小家夥教訓了一通。”
聽安涼都這般說了,牧傾雪也不好再追究,警告兩人要尊老愛幼,切磋比劃也不能下死手雲雲。
“可還傷着哪了?”看安涼臉色不好,葉鳶便知肯定不止這幾處外傷,關切詢問。
安涼一皺眉,面帶愧色,“傷勢倒是不打緊,只是可惜了這衣裳。”低頭看了看前胸那道裂口。
烏鵲那一箭刺下,安涼根本來不及反應,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閉上眼睛,暗呼吾命休矣。
文曲也是吓了個魂飛魄散,也多虧這是烏鵲,沖動之下還能帶點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