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弦樂
大殿之內，能夠坐在安明肅身邊的，除非是中宮皇後，就連南宮挽月這個正一品的淑妃，也只能坐在偏座。
可這些日子，皇後抱恙，未曾前來參加國宴，秦憐兒如今能夠在安明肅的身邊坐下，顯然是比南宮挽月還要得意幾分。
她有些挑釁的眼神看着段祺恩，很是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皇上，您總說臣妾的歌曲唱的不錯，可是岑羅郡主的歌曲卻是一絕了，如今郡主很快就要下嫁到突厥，若不趁着這一次國宴欣賞一二，只怕以後就不會有機會了！”秦憐兒輕拽着安明肅的衣袖，微微笑道。
“哦？是嗎？”安明肅饒有興致的看着段祺恩，想到在獵場之上，段祺恩制造的驚喜，安明肅更有些期待了，“真是如此？郡主不妨獻上一曲，讓朕也開開眼界！”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段祺恩，大概他們都被剛才秦憐兒的歌聲陶醉了，如今又聽得有更為醉人的歌聲，所有人都是迫不及待。
秦憐兒的嘴角勾起幾絲似有若無的冷笑，她期待着看到段祺恩的窘迫，她的歌聲渾然天成，進京之前又曾經得到過天下第一樂姬楚姬的指點，自然是不凡，怎麽可能是段祺恩能夠比的。
讓段祺恩當着所有朝臣的面出醜，秦憐兒只要想到這樣的場景，莫名的想笑。
這點心思，段祺恩如何不知。
如今，已然是騎虎難下了！
若是她推脫自己并不會歌曲，除了丢臉，恐怕安明肅會故意認為自己是在藏拙，若是開口唱了，有秦憐兒的珠玉在前，只怕更會出醜。
顧天佑正想起身幫段祺恩開脫一二，可卻被段祺恩攔住了。
她款款站起，眉眼之間，盡是靈動。
“皇上，臣女今日的嗓子并不算好，不過臣女倒是可以為皇上撫琴一曲，也算獻醜了。”
“撫琴？”安明肅略微皺眉，“既然郡主願意獻上一曲，準奏！”
秦憐兒更是有些得意。
或許唱歌的話，段祺恩還能勉強開口，可是撫琴，她在鎮南王府住了這麽久，從來沒有看見過段祺恩撫過琴，只怕丢臉會丢的更大。
段祺恩和顧天佑相視一眼，微微而笑，這大殿之內，也只有顧天佑見識過自己的琴藝。
摩多太子更是帶了幾分興趣。
他看着段祺恩閑然自若的走在大殿中間，在無數朝臣的矚目之下，翩然獨立，那身上散發出來的傲然，遠非安明肅身邊的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
這樣的女人，應該是他摩多太子的女人！
可是，他每每想到如今突厥的局勢，還有段祺恩那日的話，摩多太子難免多了幾分的猶豫。
一曲起。
宮中的琴，自然是藏了很久，相傳于前朝的古琴，段祺恩信手閑談，曲調優雅，只是琴聲相比于歌聲有些單調，雖然優美，但比起秦憐兒之前的歌聲，衆人都覺得少了些韻味。
秦憐兒正要十分得意，在大庭廣衆之下生生的壓了段祺恩一頭，這種感覺極為爽快。
忽地，卻見幾只黃莺從殿外飛了進來，緊接着，無數只黃莺對着段祺恩的曲聲，不停的盤旋。
所有人幾乎都驚呆了，甚至像是看着天人一樣看着段祺恩，曲聲能夠引得鳥兒沉醉如此，幾乎沒有人能夠做到。
鎮南王坐在上位之上，看着段祺恩獻曲，不免多了幾分感慨。
自己的女兒，終歸是長大了。
這曲子，和昔年的琴默如此相似，女兒能從琴默的手中得到這一番卓越的琴技，也算是安慰了。
“好！”安明肅率先叫好。
頓時，大殿之內掌聲四起，比起之前秦憐兒的歌聲，這琴聲更能征服人心。
安明肅有些後悔了，他打量着坐在大殿之中的人兒，心裏總是多了幾分的猶豫。
雖然他并不是好女色之人，就連皇後進宮這麽些年，安明肅去她宮中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可偏偏段祺恩，卻像是個另類，從那日揪出南宮挽月的陰謀，獵場之上憑借着弓弩就擊敗了摩多太子的天生神力，到今日這一番琴曲，這個女人，究竟還要帶給他多少驚喜？！
可惜，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了。
安明肅幾乎在猶豫，要不要撤回這道聖旨，畢竟，男人對女人天生就有征服欲，更何況段祺恩，根本和後宮的庸脂俗粉不同，安明肅看着段祺恩的眼神，多了幾分的情愫。
“臣女獻醜了！”段祺恩微微一福。
眼神不經意的和秦憐兒瞥視的時候，莫名的發現秦憐兒的眼中幾乎快要妒忌瘋了。
本是要讓段祺恩當衆出醜的，可是她根本沒想到段祺恩的琴藝居然如此這般精通，生生的将自己壓了一頭。
這種感覺對于秦憐兒而言，極其不爽。
“好！”安明肅大手一揮，“将昨日潮州進貢的玉梅酒，賞賜給郡主！”
“是！”小太監立刻端上美酒。
段祺恩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莫名的發現有一道幽深的目光襲來，不用去看，段祺恩也知道這目光的主人是誰。
這一曲，摩多太子也幾乎驚呆了。
他從未想過段祺恩會有這般的琴藝，這樣的女人，就應該成為他的太子妃。
可惜，摩多太子不得不顧忌鎮南王的勢力，更何況這些日子，他對京中的局勢洞若觀火，安明肅也罷，顧天佑也罷，這兩個人對段祺恩究竟存了一種什麽樣的心思，摩多太子自然知道。
娶了段祺恩，無疑是娶了一個麻煩，摩多太子也只能将這份仰慕放在心裏，畢竟突厥的強大，才是最重要！
“累了？”顧天佑看見段祺恩的額頭沁出薄薄的汗水，忍不住拿出自己手中的方帕。
“不累！”段祺恩相視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大殿之內看向她的所有人的目光中，除了顧天佑的眼光是真正幹淨的，其他的人，或許都帶了一些想法。
段祺恩根本不去對視，她只是忽地覺得，和顧天佑在一起，會有種莫名的心靜和心安，這種感覺，是其他任何人都帶給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