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噩夢
“恩恩!”顧天佑正以天虹劍和幾個黑衣人糾纏。
禦前本是不允許攜帶兵器的,可他自幼是天子的好友和同窗伴讀,自然不用如此忌諱。
忽地看見鎮南王受傷,黑衣人手中的幽光寶劍在那一剎那正要刺向段祺恩,顧天佑急了。
身影疾閃,天虹出鞘,劍揮下之時,黑衣人的頭顱應聲倒下。
場面很快被控制住了,禦林軍很快趕了過來護駕。
段祺恩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她知道這一劍傷的很厲害,幾乎從鎮南王的胸前穿了過去。
為什麽,父王還是受了傷!她剛才提心吊膽了那麽久,居然都沒有辦法阻止這個悲劇的發生!
段祺恩幾乎快要崩潰了。
“恩恩,別急!”顧天佑将段祺恩攬在懷裏,用劍割去自己長袍的一角,暫且将鎮南王的傷口裹住。
“父王,父王!”段祺恩死死的拽着鎮南王的手,可是這一劍太厲害了,鎮南王失血過多,昏睡不醒。
段祺恩好怕自己的父王就這樣離自己而去。
重活一世,她最大的堅守就是自己的父王,若是他就這樣沒了,段祺恩會自責死的。
“恩恩?”顧天佑想勸慰段祺恩冷靜,可他卻發現段祺恩的臉色慘白得可怕,而且情緒已經漸漸失控,“恩恩,鎮南王一定會沒事的!”
“父王!”
“砰!”猝不及防,顧天佑只能先一掌敲暈了她。
“來人,快宣太醫給鎮南王診治!”顧天佑見周圍的局勢都已經穩定下來,連忙指着一個太監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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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哪裏敢耽擱,連忙小跑下去。
他看着段祺恩雖然昏了過去,但那小臉已經變得十分慘白,不得已将她打橫抱起。
“天佑,你先送郡主去承明殿,”安明肅冷不丁地吩咐道,“這裏的事,朕自會處理!”
“多謝皇上!”顧天佑連忙躬身。
他看着懷中臉色蒼白的人兒,如同一只彷徨無措的小貓,莫名的讓人心疼。
鎮南王的傷勢雖然看似嚴重,可剛才顧天佑已經打量了一二,那劍不過是從鎮南王的心髒旁邊穿過,僅僅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皮外傷而已。
可段祺恩這意外的失控,卻更讓顧天佑提心吊膽。
禦花園的梧桐樹下,南宮挽月從樹蔭下緩緩走出,她無比驚訝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
她的天佑哥哥,此刻懷裏居然抱着段祺恩,而且臉上的神情居然是那般着急,那般心疼。
恍若重擊敲在心頭。
南宮挽月的眼眸中,不禁勾起幾分陰毒。
“小郡主!”婢女蘭曦看着自家主子有些不對,連忙上前詢問,“剛才那些刺客行刺,王爺正擔心郡主了,讓奴婢過來請郡主回去!”
南宮挽月恍若不覺。
為何她的人生,被自己的父王已經設計完好,從此以後只能在這陰沉的後宮中度過,而段祺恩就能得到天佑哥哥那樣霁月清風男子的青睐。
嬌俏的娥眉之上,不禁閃過幾分恨意。
不管是誰,哪怕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她也不會容許任何人從她的身邊搶走了顧天佑。
……
夜很長。
那無盡的黑夜,恍若就像是段祺恩心中的夢魇,永遠都走不到盡頭,她恍若感受到了前一世的絕望,感受到了那種瀕臨死亡的冰冷。
恍若又重新回到了前世,那個時候,鎮南王也是在這宮宴之上受了重傷,性命垂危。
在她最為彷徨無措的時候,安明肅走進了她的生活。
情窦初開的年紀,很快,段祺恩就愛上了他,可是那個時候,她并不知道安明肅口口聲聲的愛,只是利用,而這份愛很快便遭到了鎮南王的強烈反對,她激烈反抗之下,卻不得不被父親嫁給了顧天佑。
她只覺得自己和安明肅是被顧天佑生生的拆散,三年的時間,她處處給顧天佑臉色看。
知道三年後,鎮南王府以謀逆之罪滿門抄斬,她這才知道安明肅口口聲聲的愛,其實就是在利用。
前世的噩夢,不停的在腦海裏盤旋。
段祺恩的臉色很是難看。
她無助的緊緊的抓着床榻的一角,額頭上更是滲出了薄薄的冷汗。
前世的悔恨,讓她沉浸其中,難以自拔,她愧對父王,愧對顧天佑,段祺恩的眼角,淚水悄然落下。
“皇上?”未汐被喚進宮來照顧段祺恩,正端着一碗安神藥湯進來的時候,卻不想正好看見安明肅伫立在床榻前。
安明肅揮手,示意她不要驚動段祺恩。
隔得這麽近,他是第一次如此仔細的打量着躺在床榻之上的人。
臉色蒼白,幾乎看不到絲毫的血色,安明肅看着在睡夢中難以安眠的段祺恩,還有那從眼角滑落的淚水,心中不禁一動。
是什麽,讓她驚駭如此?
安明肅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淚痕,可手剛剛觸碰到那柔嫩的肌膚,床榻之上的人兒瞬間驚醒。
“啊!”段祺恩立刻睜開了眼。
一場噩夢,大汗淋漓。
重活一世以後,她總是對身邊人充滿了警醒,可是當她斜眼看去,竟沒想到坐在她身旁的人居然會是安明肅,段祺恩不禁大驚。
是他,就是他!
那一世,安明肅欺騙了自己的感情,鎮南王府上下幾千條人命,悉數被這個惡魔所殺。
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至今歷歷在目。
段祺恩不禁低下頭,不敢去對視安明肅的眼睛,她怕自己難以掩飾自己心中的仇恨,怕被安明肅看出了破綻。
“醒了就好!”安明肅咳嗽了兩聲。
他也很奇怪,為何剛才看見段祺恩那般痛苦,他的心裏略微有些不忍。
房間裏,驀地有幾分尴尬。
“太醫說了,你是驚吓過度,不礙事的。”安明肅說着,從身後的小太監的手中取過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這是潮州那邊上貢的安神丸,功效不錯,宮裏一共就十幾顆,都賞給你了。”
“謝皇上!”段祺恩刻意的保持着疏遠。
明明看起來,是那般靈動的女子,為何此刻偏偏在自己面前卻是如此謹小慎微。
好像從太白樓見到她的第一面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