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忘初心
再次見到他，程芸芸跳動的心幾乎亂了有序的節拍。
就像兩年前第一次看到他的那天一樣。
那年，她初二。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姑娘。
那一天，天氣很好，課程很好，什麽都好，只有她心情不好。她在教室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沒有人叫醒她，她也不願起來。直到吵鬧聲一句句的出現——“他是我們學校的嗎？長得真好看呀！”“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吧，我們學校有這種好看的男生嗎？”“也是，不過，他真的好帥啊！”“我從來沒見過他呢。”……這些聲音都出現在教室門口。很煩，吵的她腦子更亂。她擡頭，剛想吼：“吵什麽吵？”可被直沖她眼球的那個人所驚呆。她瞬間目光呆滞，瞳孔不自覺的放大，甚至忘記了怎樣去呼吸。一個初二的女生，怎麽可以對這樣的男生有免疫力呢？
眼前這個男生，已經比周遭的人都高出了半個頭，一米七的個子格外奪人眼球，穿着藍色的襯衫和淺藍的牛仔褲，斜靠着牆。白皙的皮膚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每天用牛奶洗澡。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的頭發微微泛黃，再加上他那迷人的微笑，那樣子簡直好看極了，就像拍畫報一樣。他從一開始就在微笑，不時和旁邊的那個人說話，就算有這麽多女生圍過來看他，他也絲毫沒有讨厭的感覺，一直保持着最初的樣子。那個微笑瞬間就融化了程芸芸的心。那是她看到他的第一眼，而就是因為這一眼，她的心就情不自禁的沉淪了。
原來，那個俗到不能再俗的詞語一見鐘情，是這種感覺。
當程芸芸回過神時，那個男生已經走了。她甚至連他的背影都沒看到。
程芸芸問她剛回來的同桌趙恒：“剛剛那個人是誰啊？”
趙恒是她的同桌，是她在初中最好的死黨，雖然是異性，可是友情比和其他人更堅固。
趙恒說：“哦，他啊，宋譯，我的好兄弟，昨天我去他家把手機落在他家了，他給我送來，哎，明明不是一個學校的，他還會給我送手機來，真是太讓我感動了！你看啊，他這一來，我們班的女生都要瘋了……”
他後面講了什麽，程芸芸根本沒有聽進去，她只聽到他說那個男生叫宋譯。而這個名字，她一記，就是好幾年。
後來的兩年裏，她再也沒見過他，可這并不代表她忘了他。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跳的感覺，她怎麽會忘？
她也沒有問過趙恒關于他的一點情況。而她對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那一天。那個經常出現在她睡夢中的少年，那個陽光下有着迷人微笑的藍衫少年，就這樣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再次見到他，是在高一的開學典禮上。他就坐在她的右手邊。
那時候，她幾乎慌亂的不知道該幹什麽。不敢去看她旁邊的那個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臺上講話的校長，而校長在講什麽，她怎麽可能聽得進去？她的思緒早就不在這兒了。她只感覺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狂跳，像要跳出自己的身體一樣，手緊緊的攥住自己的衣袖，緊張的像要去高考了一樣，也許去高考也不會這麽緊張吧。
原來再次見到他，那種心跳還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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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一見到他，心髒都感覺不像是自己的了呢？她這麽活潑開朗的人，為什麽一見到他就變得沉默了…
突然，坐在她旁邊的宋譯開口了：“那個老頭講的有這麽動聽嗎？”他覺得很好笑，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學生這麽目不轉睛的看着領導講話。這裏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玩手機的玩手機，聊天的聊天，只有她一個人認真的聽着講話，不會覺得很不合群嗎？
“啊？”程芸芸驚愕的轉過頭，睜着大眼睛看着宋譯，“呃，沒…沒有啊！”她死也沒有想到宋譯會和她說話！明明是兩個陌生人啊！
“那你怎麽聽的這麽認真？”宋譯笑了一下，看着她問。
“哪…哪有…啊，我…我只是…無…無聊…而已。”程芸芸極度讨厭現在的自己，居然該死的不會說話了！
“哦，那你要不要玩手機？我借你啊，我帶了兩只手機。”他笑着說。
程芸芸再次驚訝的看着他，宋譯居然是個大暖男？她以為他很冷峻呢！
“不…不用了…反…反正馬…馬上就…結…結束了…”她此刻真想有個洞，然後鑽進去！能不能好好說話！突然，她不經大腦的說了一句：“呃…對…對不起，我…我是…結巴…”這時她自己連想死的心都有了，為什麽一見到他，她就不像她自己了呢？至于嗎？她問自己。她低下頭，咬着嘴唇懊惱着，長發遮住了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
雖然她是在懊惱自己不經大腦的那句話，可是宋譯不會這麽想啊，他又不知道事實。
“啊？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啊……”宋譯面帶驚恐又抱歉的表情說道。
程芸芸不敢接話了，捂着自己的臉靠在腿上，一心在想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麽愚蠢的話，而宋譯則偏過頭，也不說話……他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只是想捉弄一下這個聽領導講話都那麽認真的女生而已……
開學典禮一結束，程芸芸就慌亂地跑出了學校的禮堂，從擁擠的人潮中沖了出去，她丢不起臉了啊！難道要她說“對不起，剛剛我騙了你”嗎？她也想，可她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啊！那句“對不起”該怎麽開口？
宋譯站在原地，看向跑了出去的她，沉默了，然後，他在想，他好像忘了問她叫什麽……
到了高一的新教室，一切都是那麽陌生，可是她來不及去适應新環境，因為她真的覺得剛才好丢臉啊！她挑了北面最角落的一個座位坐了下來。趴在座位上，沉思……
教室裏人漸漸地多了起來，吵鬧聲也越來越多，但程芸芸還是沒有擡起頭來，仍舊趴着。
“嘿！臭丫頭！趴着幹嘛呢？”一個男生拍着她的頭說。
程芸芸擡起頭來，因為剛才一直趴着，所以臉通紅…“诶？趙恒！”她的初中死黨趙恒呀！也是因為他，她才可以看到宋譯呀……“沒幹嘛，只是累了啊，你也在這啊！這個班？”她問。
“嗯，是啊，我以為你知道呢，門口有貼名單啊。”趙恒笑了一下，又拍了下她的頭。初中的時候，他最喜歡拍她的頭，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什麽事。反正，她又不會生氣。
“臭小子！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拍我頭！會長不高的！”她佯裝生氣說道。每次他打她的頭，她都會習慣着說。
“反正你也長不高了啊，而且啊，女生長太高不好。找不到對象。”趙恒壞笑着說。
程芸芸“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卻只能到他的胸膛，瞬間就弱了下來，怎麽這個暑假一過去，他突然就這麽高了？“喂！趙恒，你怎麽突然這麽高了？這才過去兩個多月啊！兩個多月前你不是和我差不多高嗎？”她插腰吼道。
“哈哈，男生都是後長的你不知道嗎，而且這兩個月我一直在運動啊。這也好啊，以前你老是鄙視我的身高和你一樣，總是在身高上笑我，太可氣了好嗎？”
“怪不得，你好像健壯了一點嘛！”她小聲嘀咕着，順手摸了下他的胸肌。
趙恒吓了一跳，急忙跳開：“喂！臭丫頭你幹嘛呀！摸我幹什麽！”
“诶！摸下怎麽啦！初中的時候，你上半身我哪裏沒摸過？現在你還害羞什麽！”程芸芸壞笑着對他說。一副想欺負良家少男的樣子。
“怎麽？你還想摸我下半身呀？”趙恒挑了一下眉，對程芸芸說道。
“你要不介意，我也很樂意呀！哈哈哈。”她的臉上充滿笑意。絲毫沒注意他們旁邊多了一個人。
“原來，你不結巴啊。”一聲冷冷的聲音傳來，程芸芸僵了表情，不敢轉頭，那個聲音…不就是十幾分鐘前剛和她說過話的那個人的嗎…他…不就是宋譯嗎…
趙恒走過去架着好兄弟的肩膀：“诶？宋譯！你來啦？這是我的初中同桌，程芸芸。”趙恒指着程芸芸說。他又指着宋譯對程芸芸說：“臭丫頭，這是宋譯。”
“阿恒，你的初中同桌結巴嗎？”宋譯冷笑道。
趙恒“哈哈”笑了一聲，“她？結巴？哪兒跟哪兒啊，她要是結巴了還不如讓她去死，這種丫頭，嘴巴是她命。哈哈哈。你怎麽這麽問？”
程芸芸把趙恒拉到自己的面前，躲在他身後，拉着他的衣角，對着他的背，小聲的說：“你少說點……”
“哦，沒什麽，只是十幾分鐘前，她對我說。她是結巴。”宋譯無所謂似的聳聳肩，轉身，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趙恒轉過身子對着程芸芸：“喂，你是結巴”
程芸芸踹了他一腳，沒好氣的說：“別鬧…那只是個意外…”她真的後悔死那時的自己了，悔的腸子都快青了。每次回想那個畫面，她都恨不得時光重新來一遍，她一定不會再那麽說的……
“他也是我們班的嗎？”她問。
他回答道：“是啊。”
哎。她應該看下班級的名單的。
“喂！趙恒，我們繼續坐同桌吧！我在這裏只認識你一個！”程芸芸對他用霸道的語氣說。
“你讓我跟你同桌我就跟你同桌？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趙恒雖這麽說，卻已經拉開她旁邊的座位坐下來了。
程芸芸摸着他的頭，笑着說：“這才乖嘛。”
“喂！你別蹬鼻子上臉了啊，沒大沒小，我可比你大一年多三個月呢！”他拍了一下她的頭說。
“哎呦呦，大這麽多怎麽了，還不是一直都是我欺負你？”
“那是我一直在讓你好不好？”
……
“喂！你們好吵！”一股冰冰的寒氣撲面而來……是宋譯。
程芸芸這才發現她和趙恒坐在了宋譯的後面。
前面的人悶哼了一聲，便轉過身去。
程芸芸突然覺得他完全不像上午在學校開學典禮上的他，也不像兩年前出現在班門口的那個藍衣少年，而是像另一個人，一個冰冰冷冷的人。
“诶？這個人本來就這麽冰冷嗎？”程芸芸靠在趙恒的耳邊輕聲的問。
趙恒搖搖頭，說：“不啊。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麽了，可能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
“他有女朋友了？”她驚訝的問。但是想想也對，這宋譯條件又不差，有女朋友也不奇怪吧？可是她就是胸口突然特別悶，特別壓抑，感覺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特別痛。
趙恒看到了她眼中閃過的那絲慌亂。他小聲的對她說：“嗯，他以前挺花心的，可是現在這個在一起一年多了，都不和那個人吵架，一直讓着那個人。他對那個女的還蠻上心的。”
程芸芸睜大了眼睛，說：“這樣啊。”語氣裏充滿了失望。
“嗯。”趙恒笑了笑，“怎麽了？你以為你有機會？別做夢了，他現在的女朋友雖然和你一樣大，可是人家論身材論成績論相貌都比你好太多了。”
程芸芸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沒好氣的說：“我有說什麽嗎？你多慮了。”
可天知道她心裏有多難受，第一次心儀的人竟然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可是最難受的是，即使喜歡的人有了他喜歡的人，即使他們在一起很久，你也不能控制自己不喜歡他。心髒總比嘴誠實。
他們以為聲音夠小，只可惜前面那個人聽力太好清清楚楚的聽完了他們的整個對話，一字一句。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生坐在了宋譯的旁邊。
程芸芸看着她的背影，她姿态很優雅，微微泛黃的長發已經及腰。她不矮，但是很瘦，所以顯得很小巧，小巧的很想讓人保護……
程芸芸猛地一回想，好像上午坐在宋譯另一邊的就是她？這難道就是宋譯的女朋友？好吧，她承認，光身材和氣質，她就比那個女生差了一大截。
“知道自己差在哪裏了吧？”這時趙恒在她耳邊輕笑着說道。
程芸芸回過神，轉頭看向他：“喂，怎麽搞得我好像喜歡他一樣？”
“不是嗎？”他反問。
他這麽一說，程芸芸瞬間啞口無言，她以為她聰明的可以，沒想到還是被趙恒發現了？此時的程芸芸在趙恒面前就像個透明人。其實從初中以來，她的心事他都知道。她知道啊，她騙不了他。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他這麽直白的講出來，還是像被人扒光衣服一樣尴尬。
“程芸芸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心裏在想什麽，你一個眼神我就明白。”趙恒對她說，“你的眼神會出賣你的心。”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還藏什麽？“我也不知道，可能吧。”她小聲的說。
趙恒摸摸她的頭發。
很多人都覺得他們是情侶，其實不是。有人說，這世界上哪有純友誼？他也覺得沒有，他只是不想捅破他們之間的那層薄紙而已。有些話說開了，就回不到最初了，不是嗎？所以，他們就這樣，挺好的。
前面的兩個人站了起來，說說笑笑的離開了座位。
連背影都這麽般配。
“那個女生叫溫晴。”趙恒看着他們的背影說，“她是宋譯的初中校友，在宋譯隔壁班。人很好，性格也好，琴棋書畫都會點，總而言之，男生心目中的完美女友條件她都有。宋譯追了她三個月，才把她追到的。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都是女生反追他。他對溫晴很好，看樣子有長久的打算。嗯？程芸芸你在聽麽？”他低頭看她。
“嗯……”她小聲嗚咽着，“趙恒，我……”她頓了一下。
“嗯？怎麽了？”他問。
“我……要，做淑女！”她突然擡頭看着他，認真的說。
趙恒愣了三秒鐘，然後确定她說了什麽之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程芸芸嗎你別逗了成嗎？”
“喂！我很認真的好不好？”
“我才不信。”
“你們男生不都喜歡淑女嗎？”
“我就不喜歡那樣的，很作。”
“可……他喜歡啊。”
“……”
“诶對了，你們怎麽認識的？”
“我們是鄰居，從小玩一起。”
“哦，那你怎麽知道我喜歡他？很明顯嗎？
“兩年前就知道了。”
“啊？”
“那天他來學校找我，你問他是誰的時候。”
“呃？”
“我早就說了，你的眼神會出賣你的，那天我說了他的名字之後，你什麽都不聽了，呆了很久，我這麽了解你，我怎麽會不知道？”
“趙恒……”
“……”
“你怎麽可以這麽懂我？”
“……”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