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逃過七年之癢

第31章

楚弋進了家門，家裏沒有開燈，還以為宋鳴珂已經睡了。他自動放輕了腳步，也沒有開燈，走到客廳，才發現宋鳴珂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視。

“鳴珂。”楚弋輕輕的喊了他一聲。

宋鳴珂轉過頭看他，“你回來了。”

“都十一點多了，早點休息？”楚弋順勢坐在宋鳴珂的旁邊，“媽拉着我和雨薇說話說得太晚，我先把雨薇送回去了才回來，有點晚了。”

“嗯。”宋鳴珂看着電視，點了點頭。

楚弋想起宋鳴珂說有事情，早早回來了便問：“工作上有什麽事？解決了嗎？”

“沒事，就是想回來，不想待在媽那兒了。”

楚弋皺了下眉頭，“為什麽？”

“楚弋，你不覺得我在那裏顯得格格不入嗎？”宋鳴珂沒什麽表情。

楚弋不明白宋鳴珂怎麽突然會冒出這種想法，“你想多了。”

“是嗎？”宋鳴珂反問。

楚弋被宋鳴珂的語氣弄得渾身不自在，皺着眉頭說，“你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要是工作上的事，就辭職吧。”

“不，我不辭職。”宋鳴珂看着楚弋，“是不是你們總覺得我這麽大的人了，連個工作也做不好？還是覺得我應該在家裏待着做飯打掃衛生？”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上班的時候，媽嫌棄我不上班，沒有一個穩定的工作收入，讓你一個人受累，我去上班，媽又覺得我不做家務，我又不是屬孫悟空的，有着三頭六臂七十二變，可以把家務和工作都做好。媽不滿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對不對？她對楊雨薇比對我好一百倍，我呢？我卻總像個外人。”

“你提楊雨薇幹嘛？”楚弋皺了皺眉頭，“和她有什麽關系……別鬧……”

“我胡鬧？楚弋，我說得不是事實嗎？”

明明暗暗的光線打在宋鳴珂的臉上，楚弋看着宋鳴珂透着固執又悲傷的眼神，就像是刺猬豎起了它的刺，刺得他眼睛生疼。

“鳴珂，你冷靜點。媽只是把她當幹女兒，認識這麽多年了，關系自然比較好，咱們是一家人。”

“那我呢？”宋鳴珂閉了閉眼睛，“難道我樂意去和一個外人比嗎？我比的過嗎？我知道你們青梅竹馬，關系好，是不是我就差在那十幾年時間上了？”

“……鳴珂，我和你結婚了，我和她沒關系。你別想那麽多，行不行？”楚弋無奈的說，“你怎麽就是解釋不通呢？”

“楚弋，我們結婚了。這麽多年了，我都是靠着櫃子裏的那兩個紅本子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我們結婚了，我們才是一家人’你知不知道，我想了多少遍？每次見到她的時候，我的不安就在心裏瘋狂的生長。”

楚弋沒說話，因為他借着電視閃爍的光亮看見了宋鳴珂挂在眼角的眼淚。

楚弋擡手拂去宋鳴珂眼角的淚花，“別哭……”

“楚弋，我自認為從小到大不缺少安全感，後來，我在你那裏缺少的安全感卻要靠着法律去彌補。”

宋鳴珂看着楚弋，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楚弋，我不想這樣了，我們離婚吧。”

楚弋心裏一驚，緊緊握住了宋鳴珂的手腕，“鳴珂，你別胡思亂想。好好的，說什麽離婚。”

宋鳴珂抹了下眼睛，從沙發上站起來，徑直走到門口穿外套。

“這麽晚了，外面這麽冷，你要去哪？”楚弋攔在門前，看着宋鳴珂。

“讓我休息一下吧，我累了，我想靜一靜。”宋鳴珂擡頭看他。

漆黑的夜裏，楚弋根本看不清宋鳴珂的表情，只是覺得難過又悲涼，“好，你好好休息，不過，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裏？”

宋鳴珂大概是想了想，“回家，我回家。”

裹挾着冷風的門“嘭”的關上，楚弋轉身去了陽臺，低頭看着樓下露天停車場宋鳴珂的車燈亮了亮，然後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

楚弋有點恍惚，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他聽錯了，但是空蕩又安靜的房子無一不再叫嚣着，宋鳴珂真的說要和他離婚。

他深知在母親和宋鳴珂之間，他做得不夠好，就像那個從沒有正确答案的問題：“我和你媽同時掉到水裏，你會救誰”？

他以為宋鳴珂永遠都那麽溫柔，他以為他們之間的問題可以輕易化解，但宋鳴珂給了他當頭一棒，就像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宋鳴珂啓動了他的保護機制，豎起他的刺，抗拒着，躲避着。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他不知道宋鳴珂到底積攢了多少不安和失落，才終于說出了這句話。宋鳴珂的安全感，到底讓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一點一點的抹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