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爺再補個眠吧。”蕭歆要起身去迎,倒是被四爺給摁回到炕上坐着,“現在覺得怎麽樣。”顯然還在擔心着。
“都好。”蕭歆沒有說假,昨晚那一陣真的就像是尋常鬧肚子一樣,過了就過來。不管是不是心裏作用,反正她已經喝了空間的泉水,就是為了保險起見,也吃了一顆存在空間裏的藥丸,可以起到安胎的作用。
四爺就懊惱了起來,“怪我大意了,竟拿術士練的東西給你吃。”于是還把他去找了太醫院院使吳景的事說了,甚至人家待會兒還要上門來請脈。
這可把蕭歆給納罕了,“那可是皇上禦用的太醫,合适嗎?”
“皇上已經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
對皇上諸事坦白這點,四爺的這些兄弟跟他還真是沒法比。也許是把皇上當皇上習慣了,好像忘了他也是個阿瑪,兒子找老子借個人,哪裏就是個事兒呢。蕭歆便也安心受了。
吳景來前就打聽好了,說是給四福晉請脈,他心裏還犯了嘀咕。想他們太醫院的太醫給什麽人看病那都是指定的,要是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随便指派。
皇上突然讓他給身懷有孕的四福晉請脈,直覺肯定不是好事,不過是硬着頭皮上罷了。他甚至都做好了要被訓斥一頓的心裏準備。
可等真正請過了脈才發覺,這四福晉的脈象正常的很嘛,要說比正常人還要好都不為過。這還請哪門子脈呢?看這位四爺也不像是個張揚的人。
等事後,還是聽四爺說了事情的首尾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
“四貝勒爺謹慎是對的,這畢竟關系到胎兒。不知福晉吃過的丹藥可還有。”吳景問道。
四爺料到如此,還示意了身後一眼,蘇培盛就托着個比巴掌還小的匣子奉上。
吳景打開匣子,取出裏面的丹藥端詳了一會兒,又嗅了嗅,最後用手指碾碎了撚一些進口中細細品味了起來,才道:“這個丹藥雖說于身體無益,但也不會有根本上的傷害。就是不知四福晉服用了多寡。”
“一顆而已。”話雖這樣說,四爺的心還是不安的,“不知對孩子會否有害。”
這個意思就很明顯了,是問這孩子還要不要得,吳景一時可就不敢妄言了,哪怕他覺得沒什麽大礙,還是謹慎道:“這事倒是無例可循,下官也不能保證萬一。只是從脈象上看,胎兒并未受到影響。”
四爺一時也作難了,這些太醫最是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即便有九成的把握也要說的千難萬難,這便不再為難吳景。
蕭歆當然也是知道不會有什麽事,丹藥的成分就那些,雖說都是重金屬,畢竟攝入有限,而且她還馬上喝了靈泉水去化解,孩子肯定是沒問題的。只是不好跟四爺明說,所以也只能寬慰道:“吳太醫既然能這樣說應該是沒有大礙才是,他們這些人爺難道還不知道,無論做什麽都是留一手的,哪怕再把穩的事也不敢打包票。”
四爺卻道:“這事到底馬虎不得。”就怕傷了孩子的根本,就是生下來,未必能好養活。可這話到底不敢跟福晉說,又怕自己表現的太過了,反而吓着福晉,這便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好了,爺就是求個安心,道理哪裏不懂。那兩個江湖道士已經被爺趕走了,以後再不聽信這些。”
說是這樣說,可第二天蕭歆還是聽說四爺親自趕去了在景山後面的法淵寺,也就是二世章嘉的駐錫寺廟。
蕭歆心知四爺這是去尋求精神上的安慰,便也随他去了,要不這人真能把自己鑽牛角尖裏去。
四爺在佛像前虔誠地默念着經文,手裏的念珠不停的轉動着。
旁邊的蒲團上盤腿坐着一位得道高僧,這人便是二世章嘉。
二世章嘉緩緩問道:“圓明心中有何疑惑,在佛主面前只管道來。”
圓明是四爺在佛教裏的法名,二世章嘉既來普法,自然是衆生平等。哪怕面對康熙皇帝,也沒有卑亢。
四爺在佛前叩首,又把念珠奉到案上,才轉身面對二世章嘉,說出了困擾自己的事。“因圓明聽信術士之言險些釀下大禍,如今禍雖不至己身,卻有可能傷及至未出世的麟兒,故而圓明心中不能安定。”
二世章嘉道:“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這話雖是禪理,同樣昭示了因果循環自有數。這個禍是四爺自己招來的,難道真要未出世的孩子為他擋災?想想已經折掉的兩個孩子,四爺的心裏就不好受,“還望大師能夠指點破解之法。”
“人生在世難免會有三災七劫,命數如何自有天定,要來的攔不住,要走的勿強留。若是強行逆改,總有因果相随。”
四爺一時怔忡了,這是讓他順其自然,凡事莫強求。
等蕭歆聽說了這些,也是無不欽佩這些一本正經說空話的大佬。你說他說的沒道理吧,仔細想想還是蠻有理的。可這要是說他有理吧,那些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可誰讓他們是信仰的存在,不管能不能起到實質性的作用,心裏安慰肯定是有的。
“大師這話我也是贊同的,爺就別太操心了,瞧你這幾日都憔悴了。”
四爺的手小心翼翼的撫在蕭歆的肚子上,“事到如今,也只能往好的想了。”
“爺你說這胎會是個阿哥還是格格。”
四爺還真認真想了起來,“就你這反應來看,該是格格才對。懷弘晖的時候可沒這麽折騰人,可想應該是個嬌氣的閨女。”
蕭歆又說:“可人不都說酸兒辣女。我倒是覺得會是個阿哥。”
“要是阿哥,爺以後得好好打他一頓屁股才行,這麽不知心疼自己的額娘,該打。”
蕭歆頓時就咝了聲,吓的四爺坐直了腰,扶着蕭歆直問:“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了。”
蕭歆這才擡頭,竟是一臉的欣喜,“孩子剛剛在動。”雖然穿越過幾世,蕭歆卻都沒有生過孩子,就算有烏拉那拉氏生弘晖的記憶,畢竟不是親身體驗的,所以剛剛那一下,還是讓她感覺很奇妙。
四爺這才松了一口氣。随即也加入讓我聽聽,讓我摸摸的行列。到最後也不知道歪到哪去,二人膩膩乎乎的這裏摸一把那裏捏一下的,還是氣喘籲籲的四爺給及時收住,他倒是怕傷了孩子,也不想勞累福晉。
可蕭歆哪裏能讓四爺自己解決,于是還幫他代勞了一回。
四爺也是抑制久了,福晉又是頭一遭幫他弄,倒是享受了一回。
叫水的時候幹脆把蕭歆也抱去一塊兒洗了。
再躺進被窩裏的時候,四爺就摟着蕭歆不放手了。“辛苦你了。”
蕭歆嗅着四爺身上淡淡的香味蹭了蹭,“我這不是怕你忍不住跑到別人屋裏去解決,吃虧的還不是我。”
四爺就悶聲笑了,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撫着蕭歆肩,“就你這醋性,爺還是別自讨苦吃的好。”另一手替蕭歆掖好被角,哄道:“睡吧。”二人相擁而眠。
年三十的時候,天還沒亮就都起了。
大人還好,蕭歆就怕把孩子給凍壞,這便把之前準備好的裝備讓人給他們穿戴好,那可真是就差牙齒沒武裝了。
弘晖動了動臃腫的手腳,一臉的嫌棄,“額娘,确定要穿成這樣進宮?”
四爺也在整裝,回頭看了眼,“挺好,就要這樣穿。外頭可沒屋子裏暖,一整天下來只怕你扛不住。”
“阿瑪。”弘晖有點沮喪,沒想到阿瑪現在幫襯起額娘來越發的不拿他當兒子看了,“弘昱他們該笑話我了。”
話音剛落下去,就被蕭歆一指頭戳了過來,“小小年紀的什麽不學,學人家要風度不要溫度。”
這話四爺聽着新鮮,又十分有理。這便贊同道:“聽你額娘的,你看南迪就沒你那麽多牢騷。”
弘晖咕哝她那是敢怒不敢言,才不是聽話。
南迪正摸着身上光滑柔軟的銀狐裘,聽弘晖這樣說,不免駁了他,“就沖你說這話就該打,嫡額娘這般對我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裏來的怒,你這是成心不想讓我好嗎。”
蕭歆挑眉,這姑娘也是沒白對她好,這便幫腔道:“趕明兒讓他多打幾套拳給你出氣。”
吓得弘晖再不敢說衣着不中看的話。雖說這種天氣他們起床不需要靠勇氣,但出門絕對需要。所以弘晖這些日子也是變着法的躲懶了。
李氏原本還打算帶上三阿哥一起去,這麽明顯的意圖誰看不出來。別說是蕭歆不會讓她在這大冷天裏帶孩子出門,就是四爺也不見得就允許。
“蠢的,這種天氣帶孩子出門你以為就是為他好嗎?”四爺有點不悅。
蕭歆倒沒有像四爺那樣,只是說道:“趕緊讓奶嬷嬷抱回去,大年裏的,就算爺不求,皇上也不會忘了三阿哥的。”輕扯了下四爺的手,往身後的南迪暼去。
四爺這才看到南迪低着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不覺有些後悔怎麽就當着孩子的面訓她額娘,還是在福晉和大阿哥面前。
這不僅是李氏沒臉,就是南迪難免也會多想。
這便緩和了語氣,“聽福晉的。爺幾時虧過孩子了,這個節裏總能替三阿哥求來恩典的。”這就是給李氏吃了定心丸了,省得他動不動的就把孩子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