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人人都曾攻略你

第24章

原逸呆愣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周圍是各色頭發的歐洲人，雖然頭發顏色什麽都有她在日本也看習慣了，但是人群都是白膚高鼻輪廓深邃的類型。

……以及她最想咆哮的一點。

十字路口中心的液晶屏幕輪回滾動《來攻略我吧~》的游戲CG。

種類不同的各式美少女加男主角都圍繞在黑發黑眼的少女身旁，悅耳的聲音沖過重重人聲到達她耳旁。

屏幕下方還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拿着類似攻略書一類的探讨熱烈氣氛火辣！不同的種族在這一刻為了同一個目的彙聚在一起啊！

這才是真正的沖出亞洲走向世界了摔！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這樣的話都弱爆了！能作為一個真正的二次元人物傲視世界這是多麽的豐功偉績！！！史詩歌頌！！！

但！是！特！麽！的！她！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她現在只想搖着游戲出版商的衣領跟他拼命！！！

十年了！

天真都能接小哥回家怎麽你們還不放過她！！！

十年了攻略還沒有出來嗎？！這款游戲還沒有被世界潮流淘汰嗎？！！！

全息版！！全息版你妹——————！！！

知道全息版什麽意思嗎？就是說如果有18【哔——】的場景玩家能親身上場啊！！！！

摸臉摸胸以及【哔——】和【哔哔——】！！

想到那場景原逸恨不能立刻毀滅世界化身魔王！！“馬丹早知道就聯合其他女主角讓清水秀人完全沒有出場機會一刀斃命從此走上真正的喜聞樂見的百合結局（不對）”這樣的想法出現簡直正常無比！！

……

眼球君艱難的跳起來，安慰的拍拍她的腦袋。

【沒關系，你不是早該習慣了嗎。】

“習慣毛線！這輩子跟全息不共戴天啊！”原逸一把鼻涕一把淚，無比熟練的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呼呼”擤鼻涕，收放自如的把眼淚一擦，紙巾一團扔到垃圾桶裏。

【……】

“好了，現在看看這裏是哪裏吧……話說五分鐘早過了吧？”

【誰知道，如果今天回不去的話？】

“……露宿街頭了肯定只有。”

她踮起腳尖，張望十年後的世界。

擡頭是高聳的建築，藍色的天比天朝好多了，空氣潮濕，隐隐有海腥氣，和日本的風的味道差不多。

“唔……又是個島國一類的？還是沿海地區？”

不同發色的人走來走去，紅橙黃綠青藍紫什麽都有，黑發的原逸反而比較顯眼。

她在大街上閑逛着，突然能聽懂這裏的語言，發音似乎有些拗口，音調聽起來還不錯，偶爾會聽到比較熟悉的發音，不過之前沒有接觸過，聽懂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地區的語言。

而且……

“糟糕……沒有錢。”

窮人?身穿睡衣?十分鐘前剛洗完碗?披頭散發?真?女主角?原逸無語問青天。

“現在怎麽辦？我們兩個餓死街頭嗎？”

眼球君輕描淡寫的舉牌子。

【把“們”字去掉，我不吃東西也死不了。】

“……所以你要看我活生生被餓死嗎？！”

眼球君伸出手指撓撓（類似）頭頂的部位。

【也對，你死了挺麻煩的……賣身吧正好賺告白卡。】

“不好意思請允許我餓死吧就在這就現在。”秒答。

【……啧。】眼球君聳聳肩，【那就往這邊走吧。】

蒼白而骨節突出的手指指向一個方向。

她狐疑的望了它一眼，猶疑的問，“你真的不是GPS嗎……？”

【……】怒氣值蓄力中。

乖乖閉嘴了。

……

他們一路插科打诨的前進，穿過熱鬧的街道，逐漸寂靜的小巷，慢慢地走進了一座樹林。

夜晚的樹林安靜沉默，偶爾有蟲鳴和鳥叫回響在耳旁，月光透過樹葉輕輕落下，鋪在泥土之上，染上墨色。

原逸呼吸着泥土的味道，手心慢慢伸出汗水，面上還看不出來害怕的樣子，心裏已經開始打鼓了。

“還、還有多久？”

【還有一會。】眼球君跳過凸起的樹根，抽空瞥了她一眼，血絲彙聚成不懷好意的笑容，【怎麽害怕了？你不是不怕這個嗎？前幾天還拉着阿綱爬了半座山。】

“唔，還好，不是很怕。”原逸吞吞口水，仗着現在光線不明顯，極力收斂表情，“也沒……什麽，晚上的樹林。”

【哼。】

越往裏走手心的汗水越多，一個人（眼球不算，在她心裏那是妖怪級別的東西）走夜路是很恐怖的，尤其是樹影幢幢的林子裏，她近視嚴重，經常把樹幹看成站立的骷髅形狀，吓得腳都快軟了。

“嘩啦——”

樹葉不自然的擺動摩挲出聲。

有腳步聲從身後由遠及近的傳來——

“啪咔。”鞋踩斷了枯枝。

“……”原逸登時冷汗和眼淚差點同時流出來。

眼球君也在她身前停下來，眼神毫無波瀾的看向她身後。

腳步踩在厚厚的枯葉上發出細簌的摩擦，然後在距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

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滑落。

狼人吸血鬼幽靈惡魔亡靈植物大戰僵屍（？！）殺人狂嘤嘤QAQ……

沉穩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差點吓得原逸渾身一抖！

“阿……阿逸？”

——呃咦？

原逸屏住呼吸，戰戰兢兢的緩慢回頭。

清零的月光在這一刻揮破雲層，透過重重遮蔽的葉片，照亮了她面前的人。

褐色的頭發柔軟的立起，金紅色眼瞳折射仿佛融化一般的色澤。臉龐比起她熟悉的弧度多了利落，線條也更加明顯。

比她高了半個頭多一點的青年安靜柔和的對她微笑。

原逸慢慢張開眼。

“阿、阿綱？！”

她忍不住咧開嘴笑，一把抓住他。

“嗚哇你吓死我了！我剛剛到這邊一直在走夜路超級吓人的好嗎話說你怎麽會在這裏來散步呃不對我在這裏是因為十年後火箭炮這個你知道吧恩恩反正過了有一陣子了還沒有回去估計是故障了？”

青年笑着聽她不斷句的長話，耐心的開口。

“嗯，我知道。”

聲音略略低沉，沉穩幹淨。

原逸稍微愣了一下。

“你跟我來吧。”

青年拉起她的手，慢慢的穿過樹林，一邊細心的幫她擡起阻擋垂下的枝桠。

拉着原逸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但她覺得可能只是錯覺。

她“呃”了一聲，跄踉了一步然後趕緊跟上，空着的手撓撓頭。

她看着他挺直的背脊，笑起來。

——阿勒阿勒，好像成長成了可靠的大人了呢。

果然，夜晚樹林什麽的要兩個人一起走才不會怕嘛。

……

和眼球君說的一樣，他們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就到達了隐藏的基地。

“呃……這裏是彭格列的基地？”

“嗯，你現在在意大利的總部。”

“總部？！”這麽洋氣？

原逸幾乎是懷着敬畏的心情仰望基地的內部了。

線條利索的白色牆壁張開平整的範圍，整潔幹淨。

雖然看起來就造價昂貴，不過比起這裏，原逸更喜歡在日本的小小的澤田家。

一路上都有人對青年恭敬的打招呼，然後用好奇、可怕、恐怖（？）的目光注視原逸，然後迅速的移開視線。

“……”原逸挑挑眉，臉因為這個動作有些扭曲，小聲喃喃，“又來了……這種不好的預感……”

預感在青年迎她進入會議室，然後迅速放開她，幾乎稱得上是小跑的走到兩人高的櫃子前，把一盒封面熟悉的游戲碟若無其事的藏起來時達到最高點。

“……”原逸幾乎是用實質化的眼刀射向青年。

十年後的阿綱幹咳一聲，背對她走到茶幾前。

“我記得你喜歡喝茶……對吧？”

“僅限于清淡的菊花茶，那是因為它加上決明子對眼睛好，其實我比較喜歡喝水。”她吐舌頭，眯起眼笑，“随便什麽都可以啦，你能收留我就很滿足了。”

青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熱水的霧氣遮住了眼睛。

“這樣啊……”

只能聽見尾音消失在霧氣中。

原逸擡起頭，在安靜的會議室中，仔細想了一下，慢慢的問道。

“你……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嗎？”

“……不，沒什麽。”他笑了一下。

“出什麽事了嗎？”她一點也沒被影響，“你現在的表情就跟想對reborn說今天不舒服能不能不去上課一樣。”

青年苦笑，“我的表情是這樣嗎？”

“差不多啦。”她接過遞來的杯子，溫暖的水從咽喉流入胃中，帶來滿足的喟嘆，“好啦，說吧，到底怎麽了？”

青年放下杯子，坐正了身體，似乎在思考怎麽開口。

原逸耐心的等待，一邊打量會議室的陳設。

很幹淨，畢竟使用來接待客人的，門正對的是沙發和茶幾，柺一個彎是辦公桌和書櫃，桌子上放着一個相框和厚厚的文件，書架上也擺滿了複雜拗口的艱澀書籍。

“嗯……”

青年的聲音拉回她的注意。

她擡起頭，捧着杯子，注視他的眼睛。

青年卻像故意躲開她的視線一樣，微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聲音黯啞低沉。

“我希望……阿逸你聽了以後……不要難過，或是悲傷……”

“嗯？什麽？”

“……阿逸你……”

“……”

“在……你所在的那個時間裏，往後的七年，都在這裏的世界。也就是說，你沒有……回去。”

原逸的身體微不可查的輕輕抖了一下。

“而且……在你大學畢業後，加入了彭格列，半年後……死于意外。”

空氣陷入死寂。

原逸僵在原地，那一瞬間，似乎所有的聲音與光線都離她遠去。

“那……”她聽到聲音簡直不像是自己發出來的，緩了緩，才慢慢的說，“是……什麽意外？”

“……為了保護一個小孩子，在黑手黨交戰中。”青年困難的道。

她停頓了一下，偏了偏頭，嘗試擠出一個笑容。

“唔……就算你現在突然跟我講，我死掉了……也沒什麽現實感啦……”她撓撓頭，“比起這個，那個小孩子還好嗎？”

“嗯？”青年受驚一般，仿佛沒有預料到她的這個問題，過了好一會才回答，“沒、她沒事！很好……”

原逸盡量輕松的聳聳肩，“那就沒問題啦。”

“除……除此之外呢？”十年後的阿綱将頭埋得更低，“阿逸……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我們沒有好好保護你……”

“哈？”她瞪大眼，莫名其妙的問，“??????跟你們有什麽關系，這不是我自己做的決定嗎？真要說什麽……大概就是，為了救人而死掉，還真是老套的死法。不過這大概是我除了自然死亡以外，能想到的最有價值的死法了吧。”

“……”青年連呼吸都放緩了，咬緊了牙。

原逸想了想，索性放下杯子，到他身邊坐下，大大咧咧的拍他的肩膀，“沒關系啦，真的沒關系……可能是因為我現在對我死了這件事還沒有真實感……不過，真的沒關系，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如果我當時丢下那個女孩子跑掉，我絕對會一生都活在愧疚裏。”

她直直望着他，眼神幹淨純粹。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我覺得我應該向你道歉。”

“對不起啊阿綱……對不起。”

青年急促的呼吸了一下，連原逸都感覺到手下的肩膀輕微的顫抖。

然而他很快就恢複了，甚至能擡起頭，對她露出不是那麽勉強的笑容。

“嗯。”

原逸看着他，也回了一個笑容。

她想，離自己“死亡”都過了三年左右了吧，阿綱應該也不會太難過了，這樣就好了。

她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那麽，接下來的日子就得拜托你咯！”她雙手合十，“我在這邊沒有錢絕對會餓死街頭的！”

青年流露出些微放松的表情，“嗯，我一會讓別人帶你去你的房間吧……還在那裏，沒有人動過。”

“哦，”她粗神經的應了一聲，“不用麻煩別人了，你告訴我怎麽走吧，我自己去。”

“下六樓左手第三間。”

她小聲重複了一遍，揮揮手道別，“那我走咯！”

“好的。”

原逸一把拉開把手，又突然聽到身後青年的聲音。

“對了阿逸。”

“什麽？”她毫不在意的扭回頭。

青年金紅色的眼瞳在燈光下澄澈剔透，隐隐有水光掠過。

他笑了笑。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能再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原逸忍了一下，沒忍住，一下子笑起來。

“我也覺得，能看到十年後的你挺好的~”她輕快地說。

“還有一件事，阿逸。”

“嗯？”

“你……最後一句話……”

“……什麽？”

“你說，如果十年前的你到來的話，轉告你。”

“……”

“‘把眼睛丢掉。’……這樣。”

——眼睛？

她愣了一下，視線下意識對上靜靜站立在角落，自從遇到青年後就一言不發的眼球君。

他們對視着——

原逸率先移開視線，閉了閉眼，推開門走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趕出來了ORZ

說是準備完結了，其實還有一點內容呢~告白卡還有整整六張呢沒這麽快！只是說差不多可以準備收尾的線了=W=

今天爆字數╭(╯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