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除夕來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男裝，我拍了拍頭，腦袋中有一堆問號。
“小姐，你醒啦！”紅蓮忙放下手中的臉盆，朝我走過來。
“嗯，”我揉了揉太陽穴，“你們昨晚是什麽時候睡的？”
“嗯，昨晚上，我跟紅袖從房間裏出來以後，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本想着，等許先生出來再進去服侍小姐，可是等了好久也沒見許先生出來。後來，紅袖姐姐便讓我先回去休息了，她說外面天寒地凍的，要是我和她都凍壞了，就沒人伺候小姐了。我想着也是，就先回屋睡去了。”
“小姐醒了？昨晚睡得可還好？頭還痛不痛？”紅袖估計在外間聽到我和紅蓮的說話聲，便走了進來，手裏那這個小藥瓶子。
“頭是有點痛，以後不喝那麽多酒了。”我拍了拍額頭，故意抱怨道：“昨晚你伺候我睡覺怎麽也沒給我換身衣服？”
“昨晚上，許先生走之後，奴婢進來看見小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就沒忍心吵醒你。”紅袖故作委屈道。
“你是說，你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我撫着眉頭問道。
“是啊！”紅袖笑道。
想到，昨晚的一幕幕，臉不禁開始發燙，再一想，既然不是紅袖伺候我睡覺的，那肯定是許維了，臉就更燙了。
“小姐，你沒事吧？”紅蓮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看小姐昨天夜裏，肯定是做美夢了！瞧，那臉蛋紅的，都快趕上夫人院子裏的紅梅了。”紅袖故意取笑道。
“真的呢！小姐你昨晚上到底做什麽夢了，臉紅成這樣？”紅蓮低下頭，将臉湊到我跟前來。
我趕緊低下頭，用雙手捂着臉道：“哪有啊？我只是有些熱而已，你們倆個快出去，我還要再睡會兒，快走。”
“喲！小姐不好意思了，紅蓮咱們還是快出去吧，別打擾了小姐的美夢！”紅袖說着，便拉着紅蓮的手往外走，走了一半又折了回來，“對了，小姐記得吃藥，”紅袖拿着藥瓶在我面前晃了晃，“止頭痛的。”說完一溜煙拉着紅蓮跑了。
我拿着藥瓶子，放在鼻尖上聞了聞，好香，上面有許維的味道。
只是，許維從那天起，就沒再來過。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我也沒好意思去找他，只是乖乖的待在房裏面，抄許維給我留下的那些字。歐陽志中間來找過我幾回，後來接近年底的那幾天，可能他也有事情要做，就不怎麽來找我了。
那幾天，我都是跟丫頭們在屋裏面踢踢毽子，蕩蕩秋千，聊聊八卦，講講故事，還有就是計劃除夕夜裏幹什麽。雖然每天的生活都很豐富，但是我依舊有很多時間想到許維。就像張愛玲說的那樣，“聽到一些事，明明不相幹的，也會在心裏拐好幾個彎想到你。”
聽到歐陽晴她們三個的名字，我會想到，“許維有沒有過去教她們讀書”；聽到紅蓮說，今年府裏的紅梅開得異常的好，我會想到，“許維的院子裏有紅梅嗎？好像只有竹子吧。”；聽到丫頭們八卦，誰家的女兒嫁給誰家兒子，我會想到，“如果我不回去了，我跟許維會有結果嗎？他會娶我嗎？”。總之，不管我在幹什麽，我都會想到許維，我想我肯定是走火入魔了。見不到時，總覺得一日如三秋，見到的時候，就什麽都不願幹了，只想一直看着他。都怪我以前沒談過戀愛，所以現在才會被他折磨得這麽慘。
“小姐，快點，不然待會兒又該比大家晚了。”紅蓮催促道。
“嗯，好了！”我從書桌上拿起我這幾天的成果，揣進懷裏。
除夕夜來了，當然又是我們一家子一起吃飯的時間了。紅蓮和紅袖陪我一起去吃晚飯，剩下的丫頭們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屋裏頭，布置房間等我們回來。
除夕夜的年夜飯，跟上次太老爺生日晚宴差不多，只是我們這一桌少了李雲龍她們夫婦，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許維也在，他依舊坐在太老爺的身旁，我遠遠的瞄了他一眼，臉色很蒼白，看上去感覺虛弱了不少，可是眉宇之間的那股剛毅之氣倒是一點也沒減少。我坐在飯桌上根本無心吃飯，将歐陽志他們飯桌上的談話自動屏蔽掉，只是這頓飯比上次太老爺的生日晚宴吃的還要久，我覺得自己坐在那兒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麽看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歐陽志湊過來低聲問道。
我這才回過神來，低頭問道：“這年夜飯到什麽時候才會結束啊？”
“這會兒還早着呢！這年夜飯就該慢慢吃，要散席，也要等爺爺宣布散席，咱們才能走。”聽歐陽志這麽一說，我頓時有種望洋興嘆的感覺，我真的坐不下去了，“怎麽妹妹，你有什麽要緊事要做嗎？”
“沒有啊，就是吃撐着了，這樣坐着怪難受的！”
“你再堅持一會兒，沒準兒不用等到散席，咱們幾個孫子就可以退下了。”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命了吧。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聊得可以，歡笑聲不斷，可是越到後面就沒幾個人說話了，估計都坐不下去了。這一桌子的孫子們都蔫了，大家都在期待着早些散席。
“你們幾個，坐不下去就先回去吧！”這是歐陽雲飛他爹的聲音，真是福音吶！他這一句話，解脫了我們這一桌所有的孫子們。
“小姐，這邊回去，你走錯方向了！”紅蓮在我身後叫道。
“你們先回去，我待會兒就回來！”我頭也不回地道。
“可是、、、、、、”紅蓮準備還說些什麽，就被紅袖拖走了。
既然不好意思上門去找你，那麽偶遇總可以了吧。我等在許維回去的必經的路上，準備來一場邂逅。只是，我沒料到，這外面會如此的冷，早知道就多穿幾件衣服再來就好了，更沒料到，許維會比我晚出來，而且晚這麽久。我坐在路邊的花壇上，凍得瑟瑟發抖。
“這不是五姐嗎？你不是早就回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我聞聲擡起頭來，是歐陽晴。
“沒事，就是剛剛在飯桌上多喝了些酒，出來吹吹風，醒醒酒。”我用手擦了一下，凍出來的鼻涕顫抖着道。
“我可是關心五姐，別待會兒酒沒醒成，倒是凍出病來了。”歐陽倩笑道。
“我不礙事兒，沒那麽容易生病，就算生病也會很快就好的。”
“你是不礙事，可萬一先生被你傳染怎麽辦，先生的身體可是很弱的。先生可是我們的先生，不是你一個人的、、、、、、”
“我知道，就不勞你費心了，倒是你別凍壞了，到時候可就不能上課了。”
“我看你還是沒聽懂我的話，我只是提醒你，先生不是你一個人的。”
“我知道啊，再怎麽說我都是你姐姐，麻煩你以後對我說話客氣一點。”
“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啊，”我笑着道，“我也只是想提醒你一句，這大晚上的你一個人出來，又沒帶個丫鬟在身邊，要是不小心摔着了，或是怎麽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看到吧。”
“你威脅我？”
“哪有啊，有人看見嗎？沒有吧。”我站起來拍了拍手道：“好了，出來這麽會兒，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就不陪你玩了。拜拜！”我背對着她擺了擺手。
我一邊往回走，一邊在心裏罵着歐陽晴，突然想到自己還有正事沒辦，想折回去又怕遇見歐陽晴，于是換了條路。一路上擔心許維會在這個空檔上與自己錯過了，不自覺中加快了步伐，後來幹脆抄近道，不走尋常路，直接從花叢裏穿過。
Bingo！我成功越過最後一個花壇，平穩落到地上，我舒了口氣道：“so easy！”轉過身來，表情瞬時僵住。“爺爺好！先生好！”我對站在我面前的倆位，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好了，起來吧！”聽了太老爺的話，我才慢慢直起腰來，“這麽晚了，你不好好在房間呆着，跑這裏幹什麽來了？”
“我，我在躲貓貓，”我撓着頭勉強解釋道，“呵呵，游戲，我在跟丫頭們玩游戲，呵呵，爺爺我先回去了！”說完就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出師不利呀！我只是想把我抄的作業交給他，只是想跟他說說話而已，有那麽困難嗎？這下可好了，在他面前丢盡了顏面，反正今晚我是不好意思再找他去了。我悻悻地往回走，又不想回去，于是便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着，走到一處亭子旁才停了下來。我坐在臺階上，從懷裏掏出一堆紙來，這些可都是我這幾天的心血，除了我補上的功課外，我還畫了好幾張我向許維道歉的漫畫，這些都是我在好幾天之前就計劃好的。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第一次等來了歐陽倩，第二次好不容易遇上許維了，卻也同時遇見了太老爺，把我的心情徹底破壞了。
我一張張的翻閱着這幾天的“嘔心瀝血”，越看越是覺得傷心，最後嘆了口氣，心想還是算了吧，以後見面的時候再說吧。
“你還不回去嗎？”熟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猛地擡起頭，看到許維的一瞬間，心中頓感無比委屈。
“沒有啊，我正準備回去呢！”我站起來，轉過身眨了幾下眼睛，硬是把眼淚給逼退回去了。“老師再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背對着他說道。
“我送你吧。”
“啊？”我轉過頭來很遲鈍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走上前來，從我手中拿過那一疊紙道：“之前的功課，都補好了？”
我點了點頭，低着頭不說話。
“走吧。”許維拿着那疊紙，走在前面，我沉默地站在他身後。
我精心布置的局面，都被打破了，現在連先前想好的詞都忘了，就算現在還記得，我也沒心情說了，低着頭，真的很憂傷。突然，一片白白的東西飄到我的眼前，飄落到我的睫毛上化成晶瑩的水珠。我驚喜地擡起了頭，看向空中，天上居然飄起了鵝毛大雪，我的心情瞬間變好了。
“下雪了！，快看！真的下雪了！”我對走在前面的許維喊道。
許維轉過身來，看着我歡喜的模樣，笑了。我看着他，也不禁傻傻地笑了。雪花在我們之間肆意地飛舞着，飄落在我們的身上，我們就這樣滿足地看着彼此，傻傻地笑着。我想這個場面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