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師警察廳是去年才剛成立的,前身是前清的內外城巡警總廳,其實就是改了個名兒,換湯不換藥。
溫家世代官宦人家,溫湖的祖父還是前清的三品官兒,現在也在大總統的政府裏頭當職,再加上張家的關系,警察廳的人對溫湖可不陌生,态度還可以稱得上親切,跟平民百姓對于衙門“有理無錢莫進來”的認知截然不同。
喬綠意這件事,對于別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大事,連蘇家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溫湖為此找上警察廳長,那才是真正的不懂事,所以他直接就去找了老熟人呂隊長。
呂隊長三十好幾了,一直在隊長這個屁大的位置升不上去,老琢磨着要抱溫家的大腿,所以他對溫湖格外的熱情。
從私心來說,呂隊長對溫湖看不大上眼,你說好好一個富貴人家的大少爺,有權有勢,還是從英吉利留學回來的,結果整天不務正業,無所事事,跟那些前清八旗子弟一樣招貓逗狗,攆雞趕鴨,他要是有這樣的兒子,非往死裏打不可,可不會跟溫家老爺似的縱容他。
不過想歸想,他臉上只會扯出更加親切的笑容:“溫老弟,怎麽,又有好玩的事兒了?”
溫湖攬住他的肩膀:“呂大哥,有個事兒想拜托你查一下。”
呂隊長一樂:“喲,溫少爺,您甭客氣,還拜托呢!說吧,啥事兒啊?”
溫湖嘿嘿一笑:“我想查查雙喜班秦老板跟喬綠意的關系。”
呂隊長:“雙喜班秦老板?那是啥玩意兒?”
這不稀奇,呂隊長直屬警察廳這邊,雖然是個隊長,但也比京城其它地方的同等職位來得超然,京城那麽大,他不知道一樁小小的兇殺案,是很自然的。
溫湖:“就是一個小戲班的老板,昨晚死了,我懷疑他的死跟喬綠意有關系,想托你給查一查。”
呂隊長心說你管得可真寬,喬綠意的死跟你有啥子關系,還真把自己當捕快了,臉上的表情卻全然不是那麽回事:“行,我立馬給你查!不過我說溫老弟,喬綠意死了都好幾天了,你怎麽也想起要調查她的事情,莫不是對她……”
他擠眉弄眼,露出一個“咱們都是男人心照不宣”的表情。
溫湖嘻嘻笑着,正想說點什麽,就看見有個小警察急匆匆地跑過來。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成什麽樣!”呂隊長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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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呂隊長,出事了!”小警察說完,觑了溫湖一眼,沒下文了。
溫湖故作不知,左看右看,繼續賴在那裏晃悠。
呂隊長:“這是溫家少爺,不是外人,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小警察這才诶了一聲,湊過來:“蘇家又出事了!”
呂隊長眼皮一跳:“誰出事了?”
夏震東最近春風得意,連帶着蘇家在袁大總統跟前都有幾分面子,他家的事兒可不算小事。
小警察:“是蘇家的管家,叫蘇一。”
呂隊長:“有人過去了嗎?”
小警察:“有兩個弟兄過去了,我這不趕緊過來給您禀報,您看是要怎麽辦?”
呂隊長想了想:“先過去看看!”
溫湖連忙跟上:“呂大哥,我也去看看呗。”
呂隊長笑了下:“溫老弟,這可不合規矩啊。”
溫湖也跟着厚臉皮地笑:“規矩還不是人定出來的,在呂大哥這裏,你的規矩就是最大的,我就跟去看看,啥也不做。”
呂隊長沒再說什麽,默許了。
蘇一死了。
蘇一是蘇府的大管家,雖然不是資格最老的,但在蘇恺明跟前很得用,蘇恺明那些販賣大煙的缺德買賣,就沒少有蘇一牽頭引線的。
他是被發現死在自己房間裏,吞鴉片死的,臉色一片死青死青,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已經失去了神采,看上去有點駭人,
一堆男仆丫鬟全都聚在房間外面,指指點點,卻沒人敢進去。
過來招呼呂隊長的是蘇府的二管家,叫蘇松,呂隊長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幾眼,很有點懷疑他是犯人的意思,蘇松也不在意,就這麽任呂隊長打量着。
“你們家老爺呢?”呂隊長問。
“老爺到夏大帥家去了,吩咐我們務必招待好您!”蘇松笑呵呵地。
狗眼看人低!呂隊長暗罵。
蘇松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不聲不響塞了一個沉甸甸的銀袋子過來:“老爺的意思是,能大事化小是最好的了,畢竟一個管家,也算不上什麽大事,您看這事……?”
沒有去理會呂隊長和對方說了什麽,趁着這個機會,溫湖在房間裏頭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查看了蘇一的屍體,又跑到房間外面去詢問那些看熱鬧的小丫鬟。
他的舉動終于引起蘇松的注意:“呂隊長,那位是?”
“上面派下來的,幫忙破案的,你就別管了!”呂隊長不耐煩,他知道蘇家人的心思,只是死了一個管家,即使這個管家在蘇恺明面前再得用,他也還是一個管家,沒什麽要緊的,再說蘇一經手蘇恺明諸多買賣,蘇家也不希望警察真的查出點什麽來,能夠不了了之是最好的了,大戶人家裏,誰沒死過個把人呢?
呂隊長正好也沒什麽多管閑事的心思,蘇恺明跟夏大帥有關系,他可沒有什麽靠山,萬一真有點什麽麻煩,自己還不好脫身呢。
兩人當下一拍即合,呂隊長裝模作樣地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就準備把蘇一的屍體帶走然後讓人收隊。
但誰也沒有想到,下一刻,一個丫鬟撞撞跌跌跑過來,臉色煞白,滿臉淚痕。
蘇松皺了皺眉,喝止她:“站住!你不是九姨太房裏的嗎,不在那裏伺候,跑這裏來作甚!”
“蘇管家!蘇管家!出事了!”那個丫鬟語無倫次,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這裏,更沒有管蘇松難看的臉色,脫口而出:“九姨太出事了!她上吊了!”
所有人臉色一變。
呂隊長更是悚然一驚,剛死了一個人,這屍體還沒冷掉呢,又多了一樁命案,看來這蘇家确實有點古怪,這下想壓也不好壓了。
“蘇管家,帶路吧!”呂隊長對蘇松道。
蘇松震驚過後,馬上反應過來:“呂隊長,這……要不先讓我給我們家老爺送個信兒?”
呂隊長冷冷道:“怎麽,我一個京畿警察廳直屬的警察隊長,出了命案,還得先報呈你們家老爺,我才能去看?民國法律上哪條這麽寫來着?蘇老爺莫不是自比袁大總統了?”
蘇松賠笑:“豈敢豈敢!那小的這就帶您過去,只是出了這麽大事,我也得給我們家老爺送信呢!”
他一面囑咐家仆出門送信,一面親自帶着呂隊長跟溫湖他們來到後院。
蘇府占地很大,據說這地兒還是前清一個蒙古王爺的府邸,清朝滅亡,民國成立,鬧革命那會兒,不少前清王爺貝勒的,一夜間從鳳凰變成麻雀,家産變賣的變賣,出走的出走,倒便宜了民國政府不少新貴。
蘇一的房間在偏院,也就是下人住的地方,九姨太的院子則在後面,中間得穿過一個大花園,呂隊長帶着兩個弟兄,溫湖在一邊跟着,一行人腳步匆匆,迎面就遇上兩個人。
蘇松連忙止步,露出一個笑容:“大小姐!”
紅裳少女明眸皓齒,姿色明麗,讓人眼前一亮,只是臉上的神情高傲得很,她只是淡淡瞟了蘇松等幾個人,蹙眉道:“蘇管家,你這是什麽意思,帶着一大堆外男去女眷的後院?”
蘇松忙道:“大小姐,您有所不知,九姨太死了,正好呂隊長為了大管家的事情而來,要小的帶他們去看看呢!”
“九姨太死了?”少女也露出一絲驚訝。
“可不是!您看這……?”
“那你們去吧,可別逗留太久。”吃驚過後,少女微微颔首,看也不看呂隊長和溫湖一樣,徑自往前走。
呂隊長幾乎要被氣笑了,他好歹也是一個官差,竟然還得聽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什麽“可別逗留太久”?真是豈有此理!
一個暴發戶的女兒,住在王爺的府裏,就真以為自己是什麽格格了?我呸!
氣歸氣,呂隊長也明白以蘇恺明現在的炙手可熱,自己只敢在心裏罵兩句過過瘾而已。
穿過花園,很快就來到蘇府的後院,蘇恺明有十二房姨太太,前幾天死去的喬綠意正是他的十二姨太,現在死的是九姨太,據說原先比喬綠意還要受寵,不過等喬綠意一來,這種局面就改變了,男人總是喜新厭舊的,何況喬綠意戲子出身,身段嗓音外貌都是一等一的,蘇恺明自然也就變了心。
正如那個丫鬟所說,九姨太是上吊死的,他們打開那半虛掩着的房門時,屍體還挂在房梁上晃晃悠悠的,九姨太翻着白眼,因為咽喉被繩索勒住的緣故,舌頭往外吐着,乍一看确實很有恐怖的效果。
也許是這幾天看見的死人太多了,溫湖已經沒了驚吓的感覺,呂隊長讓兩個手下将屍體搬下來,溫湖這才注意到,九姨太身上還穿着紅衣紅裙,連鞋子都是紅色的。
呂隊長蹲在那裏,探了探死者的鼻息,又翻了翻眼皮,确認對方确實是死透了,溫湖也蹲在他旁邊,小聲道:“聽說喬綠意死的時候,也是紅衣紅鞋?”
呂隊長顯然也想起了這茬,他擡起頭對蘇松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蘇管家,你們府上風水不太對頭啊!”
府裏接二連三地死人,蘇松心裏也正犯怵呢,一聽呂隊長這話,就幹笑道:“您這話從何說起呢?”
“從何說起?”呂隊長哼笑,“你自己算算,從喬綠意開始,都死了幾個人了?才幾天吶?整整三個!這是怎麽回事?我說這裏頭沒蹊跷,你們自己都不信吧!怎麽着,你跟我去衙門走一趟?這次死的是管家和姨太,我怕下次要是再死一個,上面得說我辦事不力了!”
“哎喲,瞧您這說得!”蘇松為難地笑,“我也做不了主啊,要不您等等,等我們老爺回來,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原本一個警察隊長,蘇松沒必要這麽低聲下氣的,可這事确實太古怪了,他自己也有點害怕起來,萬一下回再死人呢?
趁着他們說話的當口,溫湖蹲在屍體旁邊細細地看,因為他是呂隊長帶來的人,也沒有人阻止他,溫大少爺趁機過了一把偵探瘾。
脖子上一套繩索勒痕,已經青紫發黑,這說明她确實是自缢死的,那個貼身伺候九姨太,此時被扣留也來的丫鬟也哭哭啼啼地交代了,她昨晚歇在外間的,早上起來照規矩端水給九姨太洗漱,結果敲了半天門也沒應答,她就推開門,誰知道會撞見這麽一幕。
屋裏的門窗也都關得好好的,她昨晚也沒有聽見有什麽異樣的聲響。
照理來說,如果九姨太不是自殺的,那麽這個小丫鬟肯定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可呂隊長也知道,現在死的不僅是九姨太,還有那個大管家,小丫鬟就算能殺了九姨太,再僞裝成她自殺的樣子,難道還能跑到外院去殺了大管家?
這麽一看,九姨太确實就是自殺的了。
問題又來了,九姨太為什麽要自殺?
這個問題,蘇松他們也無法解釋。
雖然在喬綠意進府之後,九姨太不若以往那麽受寵,可她依然在府裏過着金尊玉貴的日子,就算要尋死也輪不到她,還有那麽多被冷落的姨太太呢!
再說這個九姨太,平日裏最是張揚跋扈,要說她殺別人還有點可能,自己尋死是萬萬不會的。
還有,哪來就那麽多巧合?喬綠意投井死了沒幾天,大管家吞鴉片死了,現在又來了個上吊的,莫非蘇府的風水就真的有問題?
這可邪門了!
不說呂隊長和蘇松,就連底下那些個仆人丫鬟嬷嬷們一琢磨,也覺得心裏發寒。
“呂大哥!”溫湖喊了呂隊長一聲,“你過來一下!”
呂隊長瞧他那模樣,喲呵,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上面派來的。
“你瞧!”溫湖可顧不得去看他的反應,他捏起九姨太的右手腕。
“那是什麽?”
很顯然,呂隊長也發現了九姨太緊緊攥着的拳頭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他伸手一根根掰開九姨太已經僵硬了的手。
青白的手指下面,露出一截銀色的東西。
呂隊長拈起來看了看,“好像是釵子的釵頭。”
溫湖也湊過去看。
那是一朵銀雕的梅花,精巧絕倫,花骨朵下面的枝節被折斷了,可不就是釵子被從中折斷的模樣?
“這是誰的釵子?”呂隊長問蘇松。
蘇松看了看,表示不清楚。
呂隊長又問那個小丫鬟。
小丫鬟先是說不是九姨太的,緊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麽,尖叫一聲。
“幹什麽呢!”蘇松喝了一聲。
“這是,這是……”小丫鬟牙齒格格直響,驚恐得無以複加,“我見過這釵子,我見過!”
“在哪裏看見的,好好說話!”見呂隊長皺眉,蘇松給了她一巴掌。
“……這是十二姨太的釵子!”小丫鬟幾乎是尖着嗓子說完這句話的,然後完全癱坐在地上,吓得緊緊貼着牆壁,再也說不出話。
“這,這……”蘇松也有點吓着了。
呂隊長跟溫湖面面相觑,呂隊長清了清嗓子:“……茲事體大,我得先回去報告,這具屍體,我們要先帶走,等你們老爺回來……”
蘇松連忙接了句:“我會上警察廳去找您的!”
呂隊長點點頭,準備收隊走人。
溫湖見他對大管家和十二姨太的事興趣缺缺,就問:“呂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處?”
呂隊長打了個哈哈:“溫老弟啊,大戶人家,總有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大管家的死也好,十二姨太的死也好,我猜蘇恺明根本就不想鬧大呢,他在夏大帥跟前說得上話,咱們也不能不給他面子,到時候他要是想要立案,我們再調查也不遲!”
溫湖對他這種态度很不滿意,不過他也知道,現在這世道,雖說民國成立了,可一切都還亂糟糟的,袁大總統跟南方革命黨大有談不攏的趨勢,各地軍閥林立,大家都忙着占山為王,誰也說不好什麽時候又要打仗,這種形勢下,誰會去管一個管家和姨太太的死呢?
“呂大哥,那枚梅花簪子,給我帶兩天吧,回頭我還給你。”溫湖道。
“你想做什麽?你想自己去查?”呂隊長很驚訝,“溫老弟,不是我說啊,你看看你自己,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又是留過洋的,要是你想的話,政府裏哪能沒有你一席之地呢,你一個大少爺,糾結這種小案子做什麽呢?”
溫湖笑道:“呂大哥,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就憑我這不着調的,誰要啊,我就拿去玩兩天,回頭一定還給你!”
呂隊長沒辦法:“好好好,拿去吧!”
這死人東西,他拿着還嫌晦氣呢,現在倒好,有人居然搶着要!
溫湖得了那個梅花簪子,也沒多停留,直接就叫了輛黃包車,直奔昨晚他才剛去過的那個義莊。
義莊還是老樣子,現在是大白天,門口兩盞燈籠裏的燭火是熄滅的,可見這裏應該有人在看管,但是溫湖走進去的時候,還是沒有看到人。
即使外面青天白日,一走進大殿,還是能感覺到一股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
喬綠意的棺椁還擺在那裏,屍體當然也還在,虧得現在是大冷天,要不現在該有腐臭味了。
饒是如此,濃妝下面,溫湖也能看到一點點陰影在她的額頭臉頰上浮現出來,他知道,這個叫屍斑。
溫湖不知道蘇家人為什麽把喬綠意丢在這裏不下葬,如果喬綠意真像蘇家人說的那樣深受蘇恺明寵愛的話,蘇恺明怎麽也都不會讓自己的小妾暴屍荒野吧。
看來這裏頭确實有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隐秘。
“喬綠意,喬小姐,我是你的戲迷,是來幫你的,你可千萬不要幫我當仇人,晚上我可不想見到你……”溫湖念念叨叨,語氣裏卻沒有什麽害怕之意,他低下頭,睜大了眼睛,屏着氣息,手在喬綠意的頭發上摸索。
片刻之後,他的手頓住,然後慢慢地抽出來。
此時手上多了一根銀釵,釵頭被折斷了,溫湖将那枚銀梅花接上去,缺口接得剛剛好!
“你說什麽?”呂隊長很吃驚地看着眼前的梅花釵子。“你說那半根釵子是從喬綠意的屍體上找到的?”
他打了個寒噤,沒有伸手去接釵子,眼神跟見了鬼似的。
“說起來,你拜托我查的事情,我也查到了一點眉目。”他對溫湖道,“那個雙喜班的老板,還真跟喬綠意有點淵源。”
溫湖頓時來了精神:“怎麽說?”
呂隊長:“秦晖祖籍是信陽息縣,喬綠意的祖籍也是信陽息縣。”
溫湖:“這麽巧。”
呂隊長一拍大腿:“更巧的還在後頭,當年秦晖逃荒來到京城,身邊還帶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喬綠意,那時候她的名字叫,叫什麽來着?噢對了,叫二丫!”
溫湖:“噗!”
呂隊長:“當時跟在秦晖身邊的另一個人叫江華,就是如今玉慶班的二老板,這些都是江華告訴我的,聽江華說,秦晖以前對喬綠意很不好,常虐待她,你說說,”他壓低了聲音,“這會不會真是喬綠意的鬼魂回來報仇的?”
溫湖聽了這話,一下子就想起小丫鬟綠兒曾經說過的話。
他眨眨眼:“呂大哥,你信這個?”
呂隊長:“嗨,外面早就傳開了!九姨太跟喬綠意過不去,她死了,那個大管家也為難過喬綠意,他也死了,還說喬綠意的死,就是他們倆合謀的,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這個秦晖,可不是跟那女人有仇的,全都死了!還有蘇府,蘇恺明這下吓壞了,那天我們離開之後,他當天就跑到警察廳來,親自找上廳長,要求我們派人過去保護他呢!真個孬種,我看是心裏有鬼!”
溫湖笑道:“那周廳長答應了?”
呂隊長:“還能不答應嗎,人家可是在袁大總統面前上過號的人物,這不我昨天也去站了半天呢!”
溫湖調侃:“蘇老爺的打賞挺豐厚的吧?”
呂隊長嘿嘿兩聲,也不瞞着這個大少爺:“還行,抵個跑腿費!”
說笑兩聲,溫湖又問:“呂大哥,你有沒有調查過,跟喬綠意有仇的還有誰?”
呂隊長一愣,很快明白他的用意:“你是說還會有人死?”
溫湖點點頭:“很明顯,這幾個人跟她生前都有些關系,我們暫且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但總之肯定不會是好事,現在你們奉命守着蘇府,上頭肯定也不希望再出事,要不然,可以從蘇恺明身上查起?”
呂隊長被他一提醒,也想起了問題的嚴重性,他點點頭:“行,我這就讓人去查!溫老弟,哥哥記住你這份情了,回頭請你吃宴席啊!”
溫湖笑眯眯的:“好啊,我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