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伺候着吧
“動作快點,你準備磨蹭到天黑嗎?”
刻薄的話語一刻停下的意思都沒有,周毅握着鉗子的手一收,青筋畢現。
“讓你在蓮子上開口子,沒讓你把鉗子也弄碎,悠着點。”
啪嗒——
周毅擡手就扔到鉗子,半蹲彎曲的腿一伸,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怒氣沖沖地看向坐在躺椅上喝茶的沈遠,悶聲道:“難怪你一直找不到女朋友,不,是男朋友,心黑嘴毒彎彎腸子繞鍋爐。”
沈遠擡擡下巴,手中蒲扇晃動着帶出一絲涼風,半仙一般悠然道:“世上傻蛋千千萬,依我看你大概是腦子裏生蛋了吧?這麽關心我?你先找到你女朋友再說吧……哦,抱歉,在那之前,麻煩先把這些蓮子都泡上水,謝謝。”
“……”周毅沉默一瞬,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就要繞過沈遠往外走。
“唉,電話費也是錢啊。”沈遠憂傷地掏出手機。
周毅默默圍着沈遠轉了一圈,再次蹲回了原處。
這就對了嘛,沈遠笑眯眯地囑咐道:“口子別開太大,手腳放輕點,對了,就是這樣……動作快一點,你不是真的準備磨蹭到天黑吧?”
……老子忍你這一回!
“開飯了,小周,別忙活了,先吃飯吧。”沈媽媽從客廳探出頭來招呼道。
噴香的飯菜味道刺激着腸胃,早晨就沒來得及吃飯的周毅瞬間眼睛都亮了,正要站起身,就聽對面的小王八蛋開了口:“媽,我們剛剛吃了點肉幹,周毅說等弄完這些蓮子再吃,你們不用等我們了。”
“……”
周毅默默看了看沈遠身邊擺滿了零食茶水的小桌子,氣的連話都不會說了。什麽‘我們’,哪裏來的‘我們’?明明是沈遠一直咔咔咔,跟只老鼠似的獨吞了沈媽媽所有的愛心零食,他連肉幹長什麽樣都還沒瞧見呢,盤子就空了!
周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忘記了張嘴,沈媽媽直接一句‘那我們不等你們了’就直接回了客廳,空蕩蕩的院子裏再次只留下了他和沈遠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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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
“看什麽?幹活啊。”沈遠順手抓起個梨對準周毅的臉扔過去,“削皮。”
卧槽!
“你是腿斷了,不是手斷了!”周毅恨不得把手裏的梨捏碎給他看,削皮?直接喝汁吧你!
放下高高翹起的二郎腿,沈遠拿起削皮刀在手中轉動,陰森森地對着周毅呲牙,“姐姐說了,你要對我負責,我腿疼,疼得我手抖眼花……”
露着肚皮在沈遠懷中睡得天昏地暗的小黑被弄醒,不甚高興地翻了個身,半掀着眼皮,對着周毅就是一頓狂吠,而後舔舔嘴唇再次閉上了眼睛,冷哼一聲甩甩尾巴。
那是我姐!臭不要臉的!
收拾完兩大盆的蓮子,全部泡到水中,間或給沈遠倒倒水跑跑腿之後,等周毅安安穩穩坐到飯桌前,沈媽媽和沈大嫂早早就吃完離開了。不理會還在一旁抱怨連連的沈遠,餓狠了的周毅捧着碗狼吞虎咽。
不得不說,沈媽媽的手藝是他這兩天糟心的生活中唯一的安慰了。沈家人吃的都有點重,沈媽媽知道他不太吃的辣,還特意每樣帶辣椒的菜都單獨做了一份不辣的,周毅吃的嘴香胃滿,心也暖暖的。
比那個狠心把自己賣給沈遠的姐姐都貼心啊!
說什麽讓他負責,他傻乎乎地就答應了,誰知道沈遠這個小王八蛋順杆爬,什麽腿不方便啊狗啊羊啊的東拉西扯一大堆,愣是糊弄得他姐直接把他打包給賣了!
他一大早天不亮就被電話吵醒,披星戴月地趕過來放羊,等沈遠起了床,就指使着自己搬椅子搬桌子搬盆子……這麽一蹲就是一上午!連個凳子都不給!
“別跟個女人一樣嬌滴滴的,幹活還坐着?什麽毛病!要不要再給你弄個蕾絲手套來?”
沈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一通鄙視,硬是堵得他臉發青。而那個號稱坐凳子就是嬌滴滴女人的王八蛋,一上午就躺在他對面吃吃喝喝!
一上午的怒氣全化為食欲,周毅毫不客氣地包攬了整張飯桌。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沈媽媽特意給兩人留下的飯菜,除了沈遠面前的那個碗以外,統統被周毅一掃光了。連他平常不愛吃的辣味,也被他紅着眼眶硬吞了下去,撐死我也不給你吃!
一上午都沒住嘴,沈遠其實不怎麽餓,也就不跟他計較,抽出一張紙扔過去,嫌棄道:“擦擦你的鼻涕淚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你了呢。”
這麽好心?放下盤子,周毅狐疑地瞅着被抛在桌上的抽紙,上頭該不會泡了辣椒油吧?
“吃飽了吧?”沈遠掃了眼沒有被拿起的抽紙,笑了,“吃飽就上山吧。”
“上哪……?”
“羊頭山。”沈遠手一伸。
周毅看了看像等人伺候的慈禧太後一樣的沈遠,任命地起身去扶。
然而周毅一上午的忍氣吞聲終于在十分鐘後徹底破功。
“……我扶你。”
“背。”沈遠很堅定。
“扶。”
“背。”
“扶。”
……
“你有拐杖!”
“這麽長的臺階,等我上去胳膊還要不要了?”沈遠毫不松口。
“你他……”周毅深吸口氣,啪嗒一聲甩了手中的拐杖,扭頭就走,“我不管了,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喂,姐姐啊,是我,沈遠。恩,我正要去山上,周毅他……”
周毅火燒屁股般瞬移到沈遠身前,一把搶過他手機,“喂,姐……恩恩,放心吧,那是肯定的……”
“張叔!小峰!”
遠遠的喊聲傳來,正忙着壓竹條的張老爹回頭,就看到了拄着拐杖的沈遠,趕緊起身走過去,問道:“老幺,你這是咋了?”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個再見就這樣了?
“我命苦呗。”沈遠已有所指地瞄着身邊的周毅,撇着嘴道,“別光說我了,張叔啊,水電的事我怕是顧不來了,你幫着多張羅一下吧。”
“唉,這還用你說。我昨個回去就找了老李頭說過了,他剛過來看過,說好明天就過來遷水管了,電就從山腳下最近的田裏拉過來,倒是也不麻煩。不過你之前說要的花房,還得再合計合計。”
“花房怎麽了?”沈遠杵着拐杖只覺得胳膊疼的厲害,幹脆一歪身子靠到了周毅的身上,察覺某人想要後退的小動作,立馬眼一斜,繼續道:“磚廠沒貨了?”
“磚廠那邊肯定沒問題,都是熟人,說一聲就成了。就是我昨個回去一琢磨,這花都嬌貴着呢,在外頭圍一圈是能防着羊,但是刮風下雨什麽的……上面要不要再鋪上玻璃?”張老爹說着視線總往一旁的周毅身上看,這個樹樁子一樣杵着的男人看着眼生,他有些好奇,但這人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他也不想上去觸黴頭。
沈遠想了想,道:“這倒也是,花房到底也得比羊圈講究些才行。這樣吧,幹脆也別用磚了,都換成玻璃,到了冬天蜜蜂也能好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