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裏啪啦

第7章 賴上金主（牛糞）

毛京覺得自己炸了，牛糞，咱好好說話，還能愉快玩耍！“哥，我怕我搶不過，你結婚誰攔得住啊。”

“你啊！”李毅芷表情是大大的理所應當。

毛京躺倒縮在沙發角落裏，用手捂住臉，把後背留給李毅芷。李毅芷趕忙湊過去看，被毛京擺擺手，說：“哥，讓我哭會。”李毅芷以為他這是感動的，正打算說點什麽，就又聽到“哥，你這麽為難人，這麽中二，你怎麽長大的啊啊啊啊！”

于是，毛京又被收拾了。

之後，毛京每天忙着拍新劇、各地做《江湖》的宣傳、出活動等，李毅芷也因為家裏幹涉，時不時回家住幾天，兩人見面時間少之又少。有時候毛京期待地打開家門，看地上的牛拖鞋，然後松一口氣，為沒耽誤給李毅芷做飯而暗自慶幸，随後卻又覺得屋子空蕩蕩的，少了個人對他吆五喝六的，還真不習慣，懶得做飯，吃點零食，洗洗就睡了。

毛京跟《江湖》劇組去外地做宣傳，工作結束後，一個人走在路邊吹夜風，腦子裏全是早上看到新聞：李氏疑似為李公子訂婚宴，配有一張李毅芷和一位美女相攜的圖片。

毛京也不知道走到哪裏了，在十字路口發呆。突然，一輛車身歪歪扭扭的大衆車駛出來，等毛京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地上，只覺得刺骨錐心的疼痛從雙腿傳來，他也被疼的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毛京看見的是一身軍綠色的哥哥毛北，和一邊穿着白大褂的嫂子江蕙，他知道他在軍區醫院，因為江蕙是位軍醫。

“小京，你醒了？”江蕙激動地說。

毛京渾身不能動，呼吸靠氧氣瓶，只能動動眼皮回應。他想起昏過去時的那股子疼，攢了點力氣，使出全身力氣問：“腿……腿……”

聞言，毛北紅了眼睛，要說話，開了幾次口，最終轉過身不去看毛京的眼睛，毛京又看向他嫂子。

江蕙擡手擦去臉頰上的淚，可眼裏立刻又蓄滿眼淚，努力微笑地說：“小京，醒過來就好，好好養病，都過去了，會沒事的。”

毛京眼睛無神地看着天花板，看到他這樣，江蕙看着難受，不是不能先騙騙毛京，而是他雙腿完全失去知覺，所以毛京才會醒來就問。

毛北抹一把臉，轉過身來，彎下腰，紅着眼睛對上毛京的，說：“毛京，你聽好，你出車禍雙腿廢了，從今以後，你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可你還活着，就必須給我好好活下去，你才二十一，以後的路還很長，你就是爬也要給我爬過去，哪裏爬不動了，你就像小時候一樣，跟哥說，哥背你過去，可你別給我從心裏殘了！”

一滴淚掉在毛京臉上滑進紗布，然後他淚如雨下，從喉嚨裏撕扯出哭聲：“哥……我疼！”

李毅芷最近一直心緒不寧，但毛京去了外地做宣傳，又脫不了身去看他，更加坐立不安。有天一家人閑聊時，他突然毫無征兆地急速呼吸不暢，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後來醫生說是心髒問題。接着他就聽到了毛京出車禍的消息，發瘋了要去見人，趕到醫院，又被告知因為病情危機已經轉到軍區醫院，等到軍區醫院時，卻找不到人了，好像消失了一般。他每一棟樓每一層都找過去，還是找不到，又在醫院門口守了一個月，最後離開了。

那天下着雨，就像那次他們在山裏遇到的山雨一樣，李毅芷站在雨裏，仰頭看着住院部大樓，雨水模糊視線，也分不清他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李毅芷回去後，大病一場，住在江邊小區，再也沒有回過李家，再也沒有讓別人他踏進過他家一步，再也沒有包養過誰。家裏的電視，李毅芷放的是《江湖》裏面毛京的全部剪輯，還有毛京的其他影像，毛巾牙刷、碗筷、枕頭、杯子等都是雙人份的，他穿着毛京的貓咪拖鞋，牛拖鞋被放在玄關處，等着有人進門就穿，家裏一直屯滿各種零食，換季過節都會買小一號的衣服放進衣櫃，而他的總裁坐騎也歸為了當初毛京的那輛。

三年後，李毅芷結婚的頭條新聞，被傳遍大街小巷，總裁夫人是三年前李氏家宴上的那位美人。

綠茵茵的草地上，身着潔白婚紗的新娘，緩緩走過兩邊排列着花柱的紅地毯，後面跟着兩位小花童。李毅芷牽起新娘的手，一同站在搭建的臺子上，聽司儀主持婚禮，面上挂着淡淡的笑。

司儀問李毅芷是否願意娶新娘時，現場突然傳來一個脆生生的童聲。

“叔叔，你不要小叔了嗎？”

李毅芷放下新娘的手，步子有點不穩地朝那個穿着小西裝的男孩走去，單膝跪地，微微仰頭，面上平靜地問：“他不來搶婚，就不要。”

男孩睜着大眼睛思考了下，有點為難地說：“可小叔來不了。”

“那你小叔在哪裏？”

“小叔說，你回來不就知道了，笨蛋！”小孩努力表現着小叔教給他的。

李毅芷一把扯下領結，抱起小孩飙淚飙車往家裏奔。打開門，門口的牛拖鞋還在，但客廳傳來聲響。他喘着粗氣，放下小孩，一步一步走進去。

毛京坐在輪椅上，手裏抱着大袋薯片，茶幾上擺滿了零食，電視裏放着他的廣告。

“毛京？”李毅芷輕輕地喊。

毛京咽下一塊薯片，轉頭笑着望他，“歡迎回來。”還是那麽熟悉，仿佛還是往常，他只是下班回家。

那一刻，李毅芷想嚎啕大哭，于是他也這麽做了。

“你還知道回來！你他媽還回來幹什麽！”

毛京也抱着懷裏哭泣的男人，流淚但笑着說：“金主大人讓我來搶婚呀。”

“你還知道我是你金主，你就是欠收拾！”

“您老別生氣，小的知道錯了。”

毛京推開李毅芷，揭起腿上搭的毯子，拉起他的手放在膝蓋上，低頭問：“我跑不動了，老板還包養我嗎？”

李毅芷撫上膝蓋以下空蕩蕩的褲管，然後緊緊握住蓋在手背上的那雙手，怒睜一雙漆黑的眸子，一如當初，堅定果斷地說：“看不看得上，那是我說了算，你就是不跟我也得跟，別仗着我稀罕你，就恃寵而驕！”

“嘿嘿，我也打算賴上你了，反正李家欠我一雙腿，我就禍害他家兒子一輩子！”

“不準再消失，不然抓回來喂蚊子，三小時！”

“求放過，哥，半小時行不行。”

“不行！”

“蚊子太毒了，我疼。”

“說了不要恃寵而驕，你就是欠收拾！”

……

毛北抱起兒子，江蕙輕輕關上門，沒有驚動裏面的兩人離開了。無論他們曾經多麽怨恨那個導致毛京失去雙腿元兇，毀了毛京原有的人生，但那人能當毛京的雙腿，兩人一直走下去，他們才會真正欣慰。

有愛才有恨，與其相互折磨，不如相濡以沫的陪伴着對方，直到生命的終結。

——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傻傻在本章被強烈虐到，傻傻淚點低。

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