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張建力判決的第二天，姚黃和陸上元一起來到了護理中心。
姚媽媽還是老樣子，穿着T恤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群小孩子玩鬧。
姚黃在她身邊坐下，她偏頭看了一眼，又重新把視線集中在那一群小孩子身上。
陸上元捏起一個桔子，剝好遞給姚媽媽。
姚媽媽拿在手裏，看了陸上元一眼。
陸上元露出八顆牙，驚喜道：“阿姨，你記得我了？”
姚媽媽眨了下眼，燦爛一笑：“你是門口賣桔子的！”
陸上元：“……”
行吧。
他嘆氣：“好，我是賣桔子的。”
姚黃在一旁抿着嘴笑。
護工突然“哎呦”一聲：“姚小姐，我肚子痛，先去個廁所。”
“行，你去吧。”
今天天氣晴朗，碧藍的天空裏，白雲一片片。
一陣輕風吹過，姚媽媽鬓間的幾縷發絲飛起，姚黃下意識伸手替她把發絲挂在耳後。
姚媽媽扭頭，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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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突然想到去年。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給姚媽媽整理頭發，姚媽媽揮手打了她。
手一頓，她收手。
然而下一秒，姚媽媽突然握住她的手。
姚黃愕然，擡眸對上姚媽媽的眼。
姚媽媽：“我不做頭發，你不用說我發質差。”
姚黃：“……”
陸上元正吃着桔子，聽到姚媽媽一本正經的話，差點噎住：“哈哈，阿姨你很懂那裏的套路嘛！”
姚黃也是忍不住笑。
笑完，她又忍不住有些落寞。
剛才她還以為，姚媽媽認出來她了，沒想到竟然是……
陸上元握住她的手。
姚黃也知道姚媽媽不認人的病強求不得，再說，什麽也不記得的姚媽媽，也許會更快樂。
她把手搭在陸上元手上，笑：“我沒事。”
姚媽媽垂着眸，定定看着他們倆交握在一起的手，久久無言。
玩了一會兒，一個大約五六歲的漂亮女孩跑過來。
姚媽媽忙把手裏的杯子擰開蓋子遞給她，還道：“貝貝，慢點喝。”
貝貝？姚黃仔細看着眼前的女孩，怎麽也跟之前的蘑菇頭聯系不上。
不是說蘑菇頭被她的父母帶走出國治療了嗎？難不成回來了？可看着模樣怎麽跟之前差太多……
“阿姨，跟你說了多少次，我不叫貝貝，我叫Kate.”女孩抱着水杯道。
姚媽媽彎唇：“好的，貝貝。”
小女孩：“……”
小女孩學着大人的樣子，皺眉嘆氣，小臉靈動極了，逗得姚黃忍不住摸摸她的頭。
“你叫Kate？”姚黃問。
Kate回頭：“Yes.”發音标準。
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姚黃贊嘆：“你很漂亮。”
Kate坦然接受姚黃的稱贊，旋即道：“姐姐也很漂亮。”
正說着，護工回來了。
Kate顯然跟護工很熟悉，跟她打過招呼後，又抱起地上的籃球和小夥伴投籃去了。
“那個貝貝走後沒多久，Kate就過來了。說來也是緣分，當時這個Kate不會說咱們的話，嘴裏叽裏咕嚕的，沒人能聽懂她說什麽，可美蘭姐就能跟她玩到一塊兒。”護工啧啧，又問姚黃，“美蘭姐是不是也會英語啊？”
據姚黃所知，姚媽媽不知道。
不過，也不難理解，畢竟現在姚媽媽有時就跟孩童一樣，小孩子和小孩子，有時候就算是不說話，也能玩到一塊去。
“叮鈴鈴～”
編輯的電話？她稿子已經交上去了，還有什麽事嗎？
姚黃走到稍安靜的角落裏，接通電話：“喂……”
這桔子別說，還挺好吃，陸上元吃完一個，又拿了一個。
正要剝皮，一只手從他手裏把桔子拿了去。
陸上元：“？？？”
他擡頭，眨着眼沖姚媽媽撒嬌：“阿姨，我可是你未來女婿，怎麽吃你一個桔子都不可以嗎？”
“女婿？”姚媽媽眼中閃過迷惑。
“是啊。”陸上元指了指正站在樹下打電話的姚黃，“她，是你女兒。我，是她未來老公。哦，你是不是不知道老公什麽意思？我告訴你啊，老公就是……”
護工聽着陸上元和姚美蘭絮絮叨叨解釋老公的意思，笑得有些喘不過來氣。
姚小姐這麽安靜一個孩子，居然找了這個有趣的小夥子。
“……京南過幾天有個拜訪，剛好宣傳一下你的新書，你也知道，最近有幾家影視公司一直在接觸你這本書……”編輯小月牙詢問姚黃有沒有時間。
姚黃想了想，應了：“我去。”
挂斷電話，姚黃回去，看到的就是陸上元姚媽媽兩個人争桔子的畫面。
“拔河呢？”姚黃笑着道。
話音剛落，姚媽媽就松手了，陸上元一時不察，“哎呦哎呦”向後倒去。
得虧是姚黃及時托了下，要不然，陸上元非得掉到椅子下邊去。
“玩什麽呢你們倆？”姚黃問。
陸上元哼哼唧唧靠在姚黃身上：“姚黃，阿姨欺負我。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需要你的親親抱抱舉高高。”
姚黃：“……別鬧。”
陸上元繼續哼哼。
姚黃餘光看到護工打趣的目光，臉色微紅，輕輕扒拉開陸上元的腦袋：“小心我回家收拾你。”
陸上元眼睛一亮，就等你這句話了！
他飛快地湊到姚黃臉頰邊親了一下，小聲笑道：“我等你。”
姚黃：“……”
時間也不早了，姚黃推着姚媽媽回卧室。
回去的路上，她輕聲将張建力的結果告訴姚媽媽。
死刑。
張建力X毒。
毒齡很長，二十多年了。
除此之外，他在其中還參與生産與運輸。
一系列罪名判下來，他沒有活的可能了。
姚媽媽坐在輪椅上一直盯着花木，似乎對姚黃說的事毫不關心。
姚黃知道姚媽媽不記得這些，可是，她想讓她知道。
畢竟當初姚媽媽出車禍，就是因為偶然得知了他的事，被他發現追趕。
姚黃握着扶手的手發抖，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永遠見不到媽媽了。
她蹲下，将頭輕輕靠在姚媽媽腿上：“媽媽，我替你報仇了。”
微紅的夕陽似乎給兩個人披了一層柔軟的紗。
回家之前，姚黃在姚媽媽房間裏洗了下臉。
當時陸上元正在幫護工把輪椅收起來，突然，姚媽媽喊了他一下：“賣桔子的。”
陸上元：“……”
“阿姨，跟你說了多少次，我不是賣桔子的，我是……”他直起身子，嘆氣。
“你要對做頭發的好，知不知道？”姚媽媽繃着臉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明天完結。^_^
